云岚也有几分惊讶,但很快掩去。
作者有话要说:别扭的小叮珰呀。
报应
三人随着公公进了宫,明珰他们一路都坐着软轿,直接到了乾宁殿。
云岚小心翼翼的扶着明珰下轿,生怕她有所闪失。
丁夫人跟在后面,瞧在眼里,心中欣慰异常。就算她离开,也能放心了。
公公进去禀报,里面马上就宣召他们进去,刚行礼下去要请安,皇上挥了挥手止住,一把扶住他,上看下看,眼中有几丝喜色,“岚弟,让皇兄看看,听说你身体都好了?”
老天爷保佑啊,当他知道云岚毒发即将不治时,五内俱焚,特别是线报上那一句,请父皇尽快回来见皇叔最后一面,差点让他抓狂。担心的寝食难安。当时他身体刚有所好转,不能赶路,要不是知道丁夫人医术精妙,他恐怕早就顾不得其他,拖着病体日夜兼程赶回京城了。
万幸万幸啊,看着安然无恙的兄弟,心中百感交集,差一点就要天人永隔了。当时危险的情况他俱已知晓,如今格外珍惜重聚的时光。
这一刻他是悲喜交集,喜忧渗半。
“是。”云岚心中感动,这些年都是兄长护着他才熬过那么艰难的岁月,眼眶一红,“多谢皇兄牵挂,所有的毒性都逼了出来。”
“好啊,好啊。”皇上明显很兴奋,这多年的心事一朝解决,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特别欣慰。“以后你能平平安安活到百岁,我也心安了。”
难得的真情流露让其他两个人也备受感动。
云岚自然不用提了,见他脸上疲态毕露,不由担心的问道,“皇兄您怎么不先休息一会儿?一路奔波肯定很累。”
话刚说完,就想起那件事,哎,皇兄恐怕有得头疼了。身为君父,既是君主又是父亲,有时两者之间的立场是冲突的。此刻他的心情必定很难受。
“事情这么多,哪能休息?”皇上想起即将处理的事情,心情有丝沉重,但还是挤出笑容,“听说弟妹有了好消息,恭喜你们了。”
福王府即将迎来继承人,而他的儿子们却不争气啊。真是气死他了。
两人连忙道谢,皇上赏了不少古玩字画,说了几句路上的风光,谢过丁夫人的救治,就让明珰和丁夫人去皇后那里。
明珰知道他们有要事商量,行了一礼就退了出去。
待她们一走,皇上沉默了半刻,眉宇间有丝无奈和难过,“岚弟,你将这些日子的情况再说一遍,我想听你亲口说。”
虽说已经尽知京城这几月的风云变幻,但还是想听最信任的兄弟详细说一说,证实一下。
云岚蹙了蹙眉,“那段日子我身体不适,并不是全部都知道。”他真的不想再说一次,让皇兄再伤心一次。
谋反向来是君王的大忌,何况谋反之人是自己的儿子,就算他再坚强,也会伤心。对他是一个打击。
“不要紧,你说你了解的事情。”皇上看着他,神情非常严肃。
云岚见他这么坚持,也没办法,不瞒不藏不偏不倚的徐徐道来,那一晚的事情说的最详细,即便是这样,皇上还是再三打断他,在某个细节上反复询问。
两人一来一往,说了整整二个多时辰,才将事情说完。
皇上脸色铁青,难掩痛苦之色。不管如何,那都是他的儿子。可他们却趁他病重之时,迫不及待的想篡权,他还没死呢。
虽说这次他有心想试探这几个儿子的心性和处事手断,但没想到会弄假成真,也没想到会试出这样的结果。
云岚看着一言不发的皇上,心情沉甸甸的,他能理解兄长此时的心情,既心痛又痛恨。
皇上闭上双眼,面容疲惫,“岚弟,你觉得我该如何处理这两个逆子?”
“皇兄杀伐决断远在我之上,我给不了您什么建议。”云岚顿了顿,将话说完,“但他们总是您的儿子,我的侄儿。”他怕他将来会后悔。
“不忠不孝的逆子。”皇上越想越生气,心越来越痛,“难道天家真的没有人伦亲情吗?眼中只有那把椅子?”
那两个儿子是他看着长大,小的时候还是很可爱的,会全心全意敬爱仰慕他这个父亲。如今却做出这样的事情,让他太心寒了。
云岚也很痛心,忍不住安慰道,“我不知道别人是怎么想的,但对我来说,皇兄比任何权势都重要。”这是他的肺腑之言。
在这个世上,皇兄和明珰是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人。
皇上心里一暖,心情好了许多。既然事情已经这样,还是及早了断吧。当断不断,反受其乱。这一点他深知。
皇后那边极为热闹,几乎所有嫔妃都在,还有留守在京城的各家王府女眷都在,当然也包括燕王和魏王家的女眷。
不及细看,明珰和丁夫人上前行礼,皇后非常热情的招呼她们,态度亲切温和至极,还让她们坐在身边。
明珰有些奇怪的看了皇后一眼,这次她好像有些超乎寻常的热情。不是说她平时不热情,而是这次特别的热情,和丁夫人相谈甚欢,其他人反而被忽视在一边。
既然想不通也就不多想,她坐下,看向四周的人,微微点头示意。
只一眼就能看出各人不同的心情,玉绮是精神焕发神采飞扬,梅宜雅和康韵脸色都不好看,大大的黑眼圈都非常明显。
几位妃嫔也是如此,真是几家欢喜几家愁啊。
但脸色再不好,还是要赔着笑脸说话,努力营造欢乐的气氛。
明珰看了不由暗自摇头,跟皇家沾边的女人都不容易啊。
明珰一直不说话,只听着这些人聊天。
一直冷冷盯着她的梅宜雅突然开口,“福王妃,听说你跟这位丁夫人是母女?”语气非常轻慢,让人非常的不舒服。
“是。”明珰淡淡扫了她一眼,这女人又想干什么?眼神不善的很,上次受的教训还不够让她清醒些吗?至于她落到如今这种处境,她是一点都不同情。还会加上一句:活该!
果然不出她所料,梅宜雅眉毛一竖,开始发难,“听说她当年可威风了,抛夫弃女跟男人远走高飞……”有什么母亲就有什么女儿,都是狐媚子。
自从皇上下旨,明珰被赐婚给福王爷的那一刻,她就将明珰的身世背景翻了个底朝天。也正因为如此,她才对她不屑一顾,才有底气和姐姐一起上福王府挑事,敢理直气壮的提出要同侍一夫。
毕竟这样的家世,这样的背景在她们眼里,根本不值一提,甚至是她们拿来取笑的笑话。
明珰心中大怒,在面上丝毫不露,“魏王妃既然是道听途说,就不该在皇后娘娘面前胡言乱语。”
混帐,居然敢这么羞辱她娘,什么抛夫弃女,乱说什么?随意扭曲事实,出口伤人,太过份了。
死女人,一次又一次挑畔她,真当她是软柿子?上次吃的亏还不能让她学乖。不懂眼色的女人,还是早死早超生吧。
要是换了她到了这种田地,必定是夹着尾巴做人,可她倒好,反而跳出来生怕别人忘了她似的。哎!真不知该怎么说她。为了涂一时之快而逞能,值得吗?有多少人都等着抓她小辫子呢!
“说说还不成吗?”梅宜雅的声音响亮,语气轻鄙,“对了,你还要叫那个野男人做父亲呢,嘻嘻。”
看来丁夫人另嫁一事,众人已经皆知,但事情怎么传成这样了?一塌糊涂,捕风捉影,添油加醋。
明珰眉毛一扬,正想大大发作一次,狠狠敲打这女人。肩膀被丁夫人的手压住,冲她轻轻摇了摇头,眼色扫了扫她的肚子。
丁夫人的神情很淡定,好像被侮辱的人并不是她。
明珰愣了愣,这才想想孕妇忌怒忌气,她差点忘了。
在她愣神的当口,皇后已经怒斥道,“宜雅你太多话了,犯了多舌多嘴的毛病,以后还是待在府里,不要进宫了。”语气是前所未有的严厉。
“皇后娘娘,这是事实嘛。”梅宜雅不服气的反驳,声音拉的老高,“干吗怕我说?人家都长着眼睛,这样的笑话正好让每个人知道。”她就是要让明珰下不了台,让她脸面全失,最好是被皇室休了,赶出家门。这样的女人简直是整个皇室的羞辱。
她心里全是恨,恨明珰恨皇后恨所有人,她落到如今这种受制于人的境地,都是他们害的。
皇后冷冷一笑,眼中动了真怒,“看来我是管不动你了,来人,将这里的事情禀报给皇上,让皇上定夺。”
“娘娘,这不过是件小事,何必惊动皇上呢?”魏王的生母淑妃大急,忍不住求情,“要打要骂,您只要一句话,我们还敢说什么。”
虽说是求情,但这话说的太尖刻太酸涩。没办法,人家是胜利者,而她的儿子却在这场战争中落败了,还不知道有什么结果呢?
“淑妃,这不是件小事。”向来好说话的皇后这次板着脸,丝毫不见软化,“丁夫人不仅是皇上的救命恩人,而且是新月国的国主夫人,这关系到两国的邦交。”
邦交啊,这可是件小事。弄不好两国不和,会有很多麻烦,皇上是最看重这些外邦的。新月虽然是个不知名的岛国,但这次专程朝见大周朝的天子,表达他们的诚意。对此,皇上是非常开心的。
这次徐夫人虽然随夫来朝,但她并没有在公众面前露面,治好皇上的病后就进了京城,所以没人知道她的另一个身份。
这话一出,每个人脸色都惊疑不定,明珰也愣了愣,她知道母亲又嫁了人,但嫁了什么人并没有明说,她也没有多问。只以为是个普通人,但非常疼爱妻子。
哎,明珰开始有些替她娘担心了,国主这种男人会一心一意待一个女人吗?就算他心里有娘,也不会只守着一个女人吧?越想越烦,娘说她很幸福,是不是在骗她?好让她安心?
新月国的国主夫人?这头衔够惊人的。当初徐家的弃妇,人人都可以轻视的女人,一转身却成了人上人。这样的转变足够让人又嫉又惶恐的。
这女人的运气真好,跌进泥潭还能挣扎着起来,并站的高高的。真是人比人气死人,那新月国的国主眼睛是不是不好啊?怎么会挑这种货色,那些女人心里别提有多嫉妒了。
丁夫人只是看着女儿的脸色,对其他人的眼光视若无睹。
梅宜雅深知这次闯了大祸,扑突一声跪了下来,“娘娘,宜雅知道错了,请您饶了我吧,您母仪天下是最慈悲最宽容的。”
皇后心中冷哼,如果不饶她就不慈悲不宽容?这样的女子只会耍些小聪明,却上不了大场面,幸好当初没选她作儿媳妇,“宜雅,身为女子切记不要张扬,得罪了人就麻烦了。”
梅宜雅一声都不敢吭,跪在地上听了半天。心中隐隐有丝后悔,不该逞一时之气而口不择言,弄的自己落到更加不堪的境地。
可如今的她除了一逞口齿之利,还能做什么?纵然贵为王妃,也不过是个待罪之身。她看着风光依旧的明珰,就是看不顺眼,就是忍不住想让她倒霉。她痛苦,别人也休想好过。
皇上的口谕马上传来,上谕:魏王妃梅氏宜雅乖张跋扈,素怀诡谲之心,妇德有亏,妇言不谨,不尊亲长,不友手足,情法难容,剥去尊号,除去诰命,着配浣衣局,以观后效,钦此。
梅宜雅被这道旨意轰的面如死灰,整个人软倒在地,被抽去浑身力气般,眼睛无神呆滞。
从堂堂王妃成了犯妇,而且是进了最下贱的浣衣局,皇上这是厌弃她了,根本没把她当成自家人。这样冰冷的事实一下子将她击溃,像个傻子般不动,好半天没回过神来。
其他的人都怔住了,这样的惩罚太重太狠了。
淑妃更加害怕,也没心思为媳妇求情,甚为了解皇上的她,有一种不详的预感。皇上要发作了,要发作了,她的儿子要倒霉了。这只是个开端,还有更可怕的事情等着她。
公公冰冷的声音惊醒了在场的人,“接旨谢恩。”
梅宜雅清醒过来,扑过去抓住公公的裤脚,痛哭流涕,“我要见父皇,我要面见父皇,他老人家不会下这样的旨意。”
天啊,这道旨意一接,她还有何脸面活在世上?犯妇啊!
“接旨吧。”公公眼中怜悯,但还是警告道,“否则就是违抗圣旨,会祸及梅氏一族的。”
历来成者为王败者为寇,失败者的下场只有一条路:死。只是打进浣衣局还算是轻的。
梅宜雅全身一震,泪水哗地流了下来,跪下去磕了三个响头,“犯妇梅氏接旨,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作者有话要说:发现收尾工作好麻烦啊,感觉千头万绪……
生母的现任丈夫
梅宜雅被拖了下去,康韵的脸色惨白,突然身体朝后仰。扑突一声倒地,双眼紧闭,不醒人事。
大家本来就心情压抑,这下子都被吓了一大跳。宫女们连忙上前扶起她。
皇后将她安置在厢房,找了太医过来诊脉。
太医诊了半响,说有了身子。
各人脸色各异,她的婆婆于美人既喜又惧又惶恐,神色说不出的古怪。
明珰看着这一切,百感交集。想起康韵当初来王府玩时的情景,那时的她一心想要个孩子,对她百般哀求,却一直不能如愿。如今却在这当口怀上,大人都生死未卜,那腹中的胎儿又会如何呢?
人生真的是无法预料,随时都会给你一个意外。是悲是喜谁能说得清?
只是对于这一切,她不过是个旁观者。看着就好,无能为力,也不愿多管闲事。
出了这几件事,大家都意态阑珊的散了。
康韵被扶到于美人住的宫院休息,临走时那神情真的无法用言语形容。
皇后也好像有所触动,怔了许久。
云岚闻讯赶来接走了明珰,不愿让她看到这种破事。这丫头自从怀孕后,这情绪就跟三伏天的天气,变化多端,变的多愁善感,爱哭爱闹,他是拿她没办法。
丁夫人跟着他们一起走的,刚出了宫门坐上马车,就有人过来接她。
明珰好奇的探出头,伸长脖子眯起眼睛细看。
一行十几人,个个皮肤黝黑,在阳光下亮的扎眼。穿着奇装异服,说不出的奇怪。
领头之人三十几岁,身形高壮,但总是笑容满面,笑起来非常爽朗,露出洁白的牙齿。他靠在丁夫人的车窗边,说了许久,还冲他们这座马车看了好几眼。
明珰见他看过来,连忙缩回脑袋。
云岚见状不由好笑,“要看就大大方方的看,干吗弄的像做贼似的?”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要缩回脑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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