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从别人嘴里听到他如今的近况,感叹了几声没有什么其他想法。谁会对陌生人有同情或可怜或心疼呢?他过的好不好,都不值得她浪费感情。连幸灾乐祸的情绪也没有激起半分,她真的做到了对他视若无睹。
徐达眼睛一亮,急急开口,“你是不是吃醋了?你不用在意他们的。只要你回到我身边,我……我可以什么都不计较……”后面这句话说的有些勉强。
没有一个男人能容忍自己的妻子曾经偎在别人怀里,可是他愿意忍。
丁夫人不想再跟他说下去了,自做多情的男人!什么都不计较?疯子!她过的好好的,干吗要自讨苦吃?也不再打招呼,转头就走。
徐达大急,冲上去要抓她的胳膊。“我们还没说完……”什么意思啊?到底要不要回到他身边?
突然从门外卷进一道人影,将他的手拨开,轻轻一扯将丁夫人拉到他怀里,动作利落迅速,一气呵成。
丁夫人吃了一惊,猛的抬头,见到熟悉的脸庞,不由露出欢喜的笑容,“你怎么来了?不是说要进宫吗?”
关浩温柔专注的眼神一直盯着她,暖暖一笑,“事情办的很顺利,所以比较早。”
丁夫人眼里只有丈夫,对着他嘘寒问暖,“直接过来的?累不累?先坐下休息一会。”此时早就把徐达忘到九霄云外。
他们夫妻俩闲话家常,身上流露出来的那份默契和温情,让徐达气的双眼通红,“你们这对狗男女在干什么?快分开。”她怎么能这么对他?当着他的面跟别的男人亲亲热热,当他是死人吗?
关浩第一次将视线投到他身上,不悦的皱起眉头,“你又是何人?敢这么辱骂我们夫妻?”
一进门就见这男人动手动脚,真是无理到了极点。要不是碍于妻子的面子,早就折了他的一臂。
徐达惊疑不定的看着他们,“夫妻?你们……”
他就是丁敏的新夫君?年轻强壮,不怒而威,气度自成一家,怎么可能?这就是传说中的那个人?不是老头子吗?
关浩已经猜出他的身份,不爱搭理他,对着妻子殷勤问道,“夫人,今日过的可好?小珰呢?”
眼前这个男人怎么想不重要,妻子的想法才是最重要。不知她心中是否还介意往事?他曾经花了四年的时间才慢慢打动她的心,让她肯点头嫁给他。她曾经的伤痛委屈绝望,他都曾看在眼里,痛在心里。
而造成妻子痛苦了多年的人就是眼前的男人,想想就生气。
丁夫人见他眼中有丝担心,心中大定,露出宽慰的笑意,“还好……”
“你……丁敏,这就是那个奸夫?”徐达看着这对俊男美女站在一起,般配和谐又郎情妾意,嫉妒的快抓狂了,胸口的怒火炸的他头脑发昏,“你太过份了,跟这个野蛮人勾勾搭搭,还有没有妇德?”
“什么奸夫?什么野蛮人?”丁夫人大怒,扬起眉头,“他是我的夫婿,新月国的国主,徐老爷可以称呼一声国主。”
什么人啊?有没有口德?他们是名正言顺的夫妻!他又是什么东西?忘了他们已经没有一点关系了,他还有什么资格这么说话?凭什么用捉奸的眼神看着他们?先搞清楚自己的身份!
徐达不屑的看着那个男人,满脸轻视,“国主?一个蛮荒之地的首领也配称国主?丁敏你的眼光越来越差了,这种人你都看得上?”
丁夫人气恼的瞪着他,双手搭上关浩的胳膊,神情像被激怒的老母鸡般护着自己的男人,“我家夫君人中龙凤,天之骄子,又温柔体贴,最重要的是爱护我。比起其他人来,不知好上多少倍。”
怎么会有这种男人?得不到就想毁去吗?她深深的为自己曾是这个男人的妻子而感到丢脸。
徐达被这一幕刺激的火冒三丈,“你眼睛瞎了?连珠玉和烂石头都分不清了?”
“徐老爷,谁是珠玉谁是烂石头我心里很清楚,用不着别人指点。而且我们夫妻之间的事轮不到任何人管。”丁夫人拉着关浩的手,气的不行,脸涨的通红,“别理他。”
妻子的维护让关浩心里很熨帖,牢牢回握她的手,“走吧,我们先去看看小珰,再回驿馆去。对了,我还在路上买了些梅花糕。”
真好,这次回来做对了,妻子不仅放下了多年的心事,而且也放下了前尘往事。从此以后他就不用患得患失了。
“小珰最爱吃的,她肯定很高兴。”见他对女儿这么上心,她心里很欣慰。他虽然跟女儿相处时日极短,但她爱吃的爱玩的喜欢的,他都了解一二。
这梅花糕也不值什么,王府里什么都有,难得的是这份心意。
“站住,你们不许走,有没有把我放在眼里?”两人旁若无人的恩爱场面,让徐达深受刺激,“还有明珰是我的女儿,不许这个野男人看她,他有什么资格?”
听他提到女儿,丁夫人气不打一处来,“我以为你早就忘了有这个女儿,你又是怎么待她的?你……”情绪太过激动,以至于话都说不下去。
他这个生父有没有为女儿费过半点心吗?有没有好好看过她一眼?别的不说,知不知道女儿爱吃什么?有没有曾经给女儿买过一次梅花糕?
关浩看都不屑看他一眼,拍着妻子的后背,努力安抚道,“夫人,何必动气,跟这种人生气不值得,身体要紧。”
徐达被他的不屑激怒了,双手紧握很想扑上去揍他,可看着对方强健的体魄又缩了回去,嘴上却不肯认输,“王八蛋,你说什么?你这个野蛮人,会不会说人话?喂,不许你的脏手碰我的妻子。”
关浩终于被惹恼了,眼睛一瞪怒斥道,“够了,我看在小珰的面上,才没有动粗。阿敏不过是你的前妻,可如今却是我的妻子,我孩子的母亲,你再胡说八道,别怪我不客气。”一股杀气油然而生,散发出来。
“你能怎么样?打我?杀我?”徐达心里有些气怯,但依旧仰着脖子叫嚣,“你不敢,别忘了我是福王爷的丈人,明珰的生父。”
到了这种时候,倒搬出女儿女婿来当挡箭牌,丁夫人为这个无耻又无胆的男人深觉丢脸。
“我干吗要打你杀你?”关浩见他这样虚张生势,不由气笑了,“只要到皇上那里,让他评评理就行。怎么样?敢去吗?” 真是不知死活,真把自己当盘菜了?他是不屑跟他计较,真以为是他怕了?这种男人就算他杀了,又有谁敢出来说一句?相信皇上也不会为了一个庶民而跟他闹翻。
但想到明珰的感受,他还是歇了这个念头。不管如何,他总是明珰的生父,血脉相连的父女。这个男人可以死在任何人手里,但绝不能死在他手里。明珰很难得的没有排斥他,他不想做让她介怀的事情。对于他而说,明珰是亲人,虽然她不会这么想,但他娶丁敏的那一天,他就把明珰当成了自己的女儿。
徐达像被点了穴道,瞠目结舌,“我……你……”如今的他哪敢见皇上,何况是为了这种事面见皇上,他的脸往哪里搁?
“不懂珍惜的人永远没资格得到幸福,失去的东西也不可能追回来,你好自为之吧。”关浩还真瞧不上这个恶心的男人,冷冷的看了他一眼,“要是让我再听到任何不利于阿敏的风言风语,别怪我不客气。”
说完这句话,也不等他反应过来,拥着妻子扬长而去。
只剩下一个悲愤欲死的徐达,脸涨的猪肝色,恨的咬牙切齿却又无可奈何,胸口憋的吐血。
105。徐家最后的悲剧与(上)
徐达失魂落魄的走出福王府,没人出来留他,也没人多看他一眼,把他当成空气般忽视。
一路上频频跟人相撞,或者将路上的摊子撞翻,气的不少人骂娘。可他什么都听不到,脑海里只有丁敏和关浩恩爱携手离开的背影,那么的绝情,她连回头看一眼都没有。一颗心痛到麻木,整个人失神。
游魂似的回到家,愣愣的坐在院子中洗衣的石板上,眼神空洞到了极点,心里失落到了极点。
二夫人抱着一盆脏衣服出来,见状走了过去,关心的问道,“老爷,你这是去了哪里?也不说一声就消失的无影无踪,都快把我担心死了,老爷老爷,你怎么了?”
叫了半天都没见他有什么反应,急死她了。出了什么事?他可不能出事,否则她可怎么办?没夫没子没依靠的日子,她可过不下去。 徐达被吓的一哆嗦,回过神来怒斥道,“这么大声做什么?我还没死呢。”
二夫人怯生生的低下声音,“老爷,你……饭吃了吗?家里还有几个馒头,你要不要吃?”
靠着女儿的救济,徐家几口人才算不至于饿死。但她并没有全部拿出来,每天就拿出几文钱买上十个馒头当四口人一天的吃食,吃的半饱不饥。
这日子省到不能省,徐达无论用什么办法,都不能让她多拿出钱来
徐达哪有什么胃口吃饭?胸口堵的慌,山珍海味也咽不下去。一声不吭的继续发呆。
平时吃饭时拼命吃的人,居然不想吃东西。而且还一副呆呆的样子,把二夫人吓的不轻,“你是不是病了?哎呀,家里已经有了一个病人,可不能再多一个了。”
日子已经过的够辛苦,再恶化下去,她也支撑不下去了,她快疯了。
这话提醒了徐达,他猛的站起来,“明月呢?”
二夫人又嫉又妒,气的要死,“你心里就想着你的宝贝明月,一张口就惦记她,我辛辛苦苦操持这个家,有什么意思啊!”
以前就偏心,如今那女人已经半死不活了,他还是这么的偏心,真不懂她有什么好的,让丈夫这么眷念放不下。
徐达充耳不闻,直直的走进三夫人住的房间。
三夫人头发散乱脸色苍白的半躺在小小的床上,随意穿了件破旧的中衣,无神的盯着某一处,不知在想些什么。
屋子里有股发霉的味道,很难闻。但久住在里面,也不觉得什么。
这样的生活真的很累,动弹不得,受落别人的奚落,每天还吃不饱,半死不活的捱日子,不知还要捱多久啊!
见徐达走进来,而且看样子没有喝醉,三夫人心中讶异,撑着坐直身体,拢了拢一头乱发,嘴上嘘寒问暖道,“老爷你回来了?累不累?”
不管如何,这个男人依旧是这个家的顶梁柱,在儿子独立支撑起门户前,绝不能得罪于他。
徐达脸色不善,声音冒着冰冷的寒气,“康儿是不是你害死的?”
三夫人心中大跳,一股惊慌涌上心头,面上却很从容很淡定,“老爷在说什么胡话,当年不是已经查清楚了吗?是前夫人心存嫉妒,所以才……”
怎么会翻出陈年往事?徐家长子之死一直是禁忌,谁都不能提起,也一直是她竭力想忘却的事情。
徐达厉吼一声,眼中火冒三丈,“够了,不要再狡辩,我已经查明真相了,当年是你干的好事。”
这一路上,他一直在想这件事,想来想去,越发觉得丁敏的话没错,时至今日,她根本没必要撒谎。
再说她能容建儿,怎么就不能容康儿?她又没有儿子,多一个庶子对她根本没什么影响。她又何必一定要害死康儿呢?说不通啊。
这些年来这件事情他从不愿去触碰,也不愿多想。如今细细想想,却有几个漏泂。一旦怀疑,就觉得这事另有隐情,而最大的怀疑对象就是他最宠爱的三夫人。
三夫人心思电转,一咬牙狠狠心,在被子下面的手掐了把大腿,眼眶里滚落豆大的泪珠,“老爷,您可不能冤枉妾身,妾身是有儿子的人,可不能背这个罪名。您是不是被什么人挑唆……”
徐达勃然大怒,这话扎的他生疼,“在你眼里,我是那么没用的男人吗?别人随意一挑唆就失了判断吗?”
三夫人心想,你不正是这种人吗?还不愿承认。可在这当口她只能扮柔弱,他是最爱吃这一套。她是下定决心咬死不承认,露出柔弱而悲伤的神情,“我不是这个意思,而是您这么突如其来的冤枉妾身,妾身心里难受。”
当初参与的人都被她事后处理掉了,而且事隔多年,怎么可能查到?他随便诈一诈而已,她可没有那么好糊弄。
平时她这样的表情对他最管用,可此时却无动于衷,只觉得很假,冷冷道,“是吗?有些事情是有现世报的,或许你有今日是你的报应。”
一听这话,三夫人气歪了嘴,“老爷,您怎么能这么说,我是被明珰那死丫头害的,要不是她,我也不会这么惨。您不为我出口气,还百般指责于我,这是何意?您忘了我们还有子建吗?他还有大好的前途,不能被几句流言毁了。”
什么报应?她才不怕,既然敢做,就没怕过报应。只要能享一世荣华富贵,管死后去哪里受罪!
徐达精神一震,脑中有些清明。是啊,他还有个儿子,已经死了一个,难道还要搭上一个吗?可就是为了这件事,他才会失去丁敏,这责任谁来负?这两种情绪相互对应,折腾的头痛欲裂。
见他有所软化,三夫人知道点中了他的软肋,心中一喜,继续使劲,“老爷,您胡乱猜疑我,我不敢说什么。可是子建他是您唯一的儿子,您就不心疼他吗?”_
有了儿子就等于有了护身符,她什么都不怕。
徐达闭上眼睛,心情沉痛不已。徐家如今已经一无所有了,只剩下一个小儿子。他是徐家的希望,是徐家的未来,无论如何都不能有个名声糟糕的生母。也罢,算了,这事到此为止吧。
心里这么想,但也不愿再看到这个女人,他真是瞎了眼,看不清楚她的真面目。宠了她那么多年,一直以为她是个纯良的好女人。没想却是个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人。
正想转身离开,一个幽幽的声音响起,“老爷的话是什么意思?我的康儿究竟是谁害死的?难道不是丁敏那个贱人吗?”
徐达一眼看去,正是身体发抖眼中含满热泪的二夫人,她已经听了多时,皱了皱眉,“够了,不要再提这件事。当年的真相已经不重要了,不要再追究了。” 二夫人这次却没听他的话,强硬的摇头,“不行,我是康儿的娘,我有权利知道真相,到底是怎么回事?老爷您告诉我啊。”
她是不是听错了?她的康儿居然是眼前这个女人害死的?怎么会这样?
到了此时,徐达已经想通了,只想抹平所有的事情,给儿子一个好的将来,“算了,不提了,一切都毫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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