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到王府时,宁心的视力终于恢复。她看凌浩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知道他对她的话并没有全信。宁心挪动了一下身子,坐到凌浩身边,轻轻拍了拍凌浩放在膝上的手,说:“你还在想什么?我已经没事了。”
凌浩发现宁心眼神已经恢复了原来的清亮,稍微放了些心。他抱住宁心,吻了吻她的额头,有些霸道地说:“以后再不准喝酒,刚才你看起来很不好。”
“好,你说不喝就不喝。”宁心语气轻松地说。
凌浩却没被感染,只是看着她轻轻叹口气,没再说什么。
可怡郡主
家宴过后的第二天,陈贵妃便遣人送来了请柬,请宁心两日后进宫一叙。宁心有些举棋不定,她其实并不想和陈贵妃有什么深交,但想到家宴那晚贵妃并没有为难自己,而且凌浩也说过要自己进宫陪她喝茶,有些不好意思拒绝。
她去问凌浩,凌浩倒是不以为意,笑着说:“不必为难,你若不想去,我帮你回了就是。不过你要是闷了,和陈贵妃聊聊也好。她在后宫口碑很好,为人也随和,不会为难你的。”
宁心觉得上一次怎么说自己也有些失礼,虽然是情非得已,这次再不去,好像有些说不过去,犹豫了半天,还是决定进宫去见见这位陈贵妃。
到了约定的日子,宁心便带上小安、小月进了宫。到陈贵妃寝宫时,陈贵妃正坐在桌边绣花,宁心刚要跪下见礼,就被陈贵妃拉住了。她一边把宁心让到桌边,一边笑着说:“王妃不必多礼。靖王爷那么疼你,我又怎么敢让你跪,不然王爷可是要怪我了。”
落座时,陈贵妃盯着宁心手腕上的玉镯看了两眼,不过也没说什么,只叫宫女们上茶点。
坐定之后,宁心才真正看清陈贵妃的模样。她眉目淡淡的,单看并不出色,但整个人却都散发着种柔和的味道,让人莫名地就觉得舒服。
宫女端上茶点,陈贵妃淡淡地笑着招呼宁心品茶,然后和她随意聊些宫里和京里的事。两人说了一会,不知怎么就说到靖王爷取妃这件事上了。陈贵妃对宁心说:“前些日子王爷娶了你,可着实让皇上放心不少。你可不知道,以前皇上只要一想到王爷娶亲的事,就会眉头紧皱。”
“先皇不是已经给王爷指了正妃吗?皇上还有什么可担心的。”宁心有些不解。
陈贵妃答道:“这事你也应该听说了,那赐婚诏书是三年前下的,王爷却一直拖着,说什么都不肯娶亲。皇上也知道王爷是想选个自己中意的,不愿强迫他,可王爷也不小了,皇上看着当然着急了。而且这事也奇怪,虽是王爷这边不愿娶,但平阳侯和郡主那边也不摧,据说郡主赐婚之后还干脆跑去边关找她哥哥,小侯爷去了。”
宁心听陈贵妃说起了凌浩正妃,心里一动,毕竟将来很可能会同住一个屋檐下,她很想知道一些关于她的事,于是她又问:“娘娘可认识这位郡主。”
陈贵妃看了看宁心,笑着说:“王爷还没娶她进门,你就开始担心了?”
宁心只是笑笑,并不否认。
陈贵妃想了想,摇摇头道:“我并不认识可怡郡主,但这位可怡郡主在我们熠国也算是出名的人物。有些事你也应该听说过,不过你既然问起了,奇書网我就给你慢慢说说我知道的关于她的故事吧。
要说可怡郡主,可能还得先从他爹平阳侯说起。平阳侯原是先皇部下,跟随着先皇打下了这天下。后来天下初定,又主动提出前去戍边,为先皇分忧。因可怡郡主生母早亡,平阳侯就一直把她带在身边,所以可怡郡主便是在边关军营中长大的。郡主在边关军营里,每天跟着平阳侯和哥哥一起练习骑射武艺,加上郡主天资聪颖,十几岁时,功夫已是极好,在军中显有对手。据说平阳侯常常感叹,可惜可怡是个女孩家,若生为男儿,定可做得将军,在战场上建功立业的。
不过这可怡郡主也真真是位巾帼不让须眉的奇女子。她被封郡主也是一段故事。那年,她才十二岁,平阳侯那时正领兵与罗国作战,她却被罗国奸细下了迷药,绑走了奇书…整理…提供下载,想以此逼平阳侯退兵,不想这位郡主性子很烈。迷药醒了之后,竟用贴身的匕首和那几个绑她的人恶斗了一番。虽然打斗中,郡主受伤不轻,但她也最终还是怒杀了那三个奸细,然后一身是血的逃回了军营。后来先皇听说了此事,惊叹于她的勇气,便下旨封她作了可怡郡主。
其实关于赐婚这事,宫里也有些传言。据说,有一次,先皇病了,平阳侯那时已经卸甲还京,便进宫探望先皇。言语间,先皇便说起了操心王爷的亲事,而平阳侯也刚好正为郡主的亲事烦心。平阳侯对先皇说,郡主年已十六,本该许个人家,嫁人了。虽然到平阳侯府提亲人的也有不少,可他都不敢应。只因为这女儿性子烈,若他选的人不是女儿喜欢的,她定是不会嫁的,到头来自己还得去退亲,惹人笑柄。先皇一听,便说笑着说干脆把郡主指给王爷算了,这样他们两个人也就都省心了。平阳侯开始还以为先皇只是玩笑话,没想到第二天圣旨就下了。
这圣旨一下,听说王爷是几日不曾进宫,这位郡主更是一声不吭,留下一封书信,连夜赶去了边关。她在信上说要去帮自己的哥哥,小侯爷戍边,几年之内都不会回京。所以所以知道此事的人都猜测郡主自己其实并不中意这门亲事,但这也只是猜测而已。后来平阳侯病重,郡主才离开边关回了京城。可是直到现在,郡主已经十九了,作为未婚女子实在也是不小了,她却从来没有主动提过和王爷的亲事。
不过,这些天,我看皇上的意思,好像不管他们怎么想,还是要早点把他们的亲事也办了,毕竟靖王爷已经娶了你,他们的事也不好再拖下去了。”
宁心虽然知道凌浩早晚会娶正妃,听到陈贵妃最后一句话,心里还是一震,看来她的安静日子没剩下多少了。她暗自思忖,这位郡主应该也是个极有主见的女子吧,只是那样的性子,不知道她与她有没有可能相安无事地相处。想到这,宁心微微叹了口气。
陈贵妃听到,却笑了。她安慰宁心道:“侧妃大可不必为正妃的事担心的,有王爷宠着你,只要你不去故意招惹别人,就不会有事。”稍稍犹豫了一下,陈贵妃又说:“不过,今天我也多说一句,侧妃手上那只镯子还是别在郡主面前戴得好。”
宁心听罢,愣了一下。她抬手看了看那只圆润的玉镯。那是凌浩在他们成亲第二天早上,帮她穿衣服时,硬套在她右手上的,当时他只说这玉养人,对她受伤的手腕会有好处,就给她戴上了,还叮嘱她不要取下来。现在既然陈贵妃这样说,看来这一定不是一只简简单单的玉镯。“这玉镯到底有何特别之处?”宁心问道。
陈贵妃听宁心问起,也有些吃惊,她想了想,说:“原来王爷没跟你说过这玉镯的来历。今天倒是我多嘴了。不过,既然我已经提起来了,就告诉你这镯子的来历吧。这镯子全天下只有两只,是先皇为先皇后寻来的。先皇后畏寒,先皇就遍寻天下,寻了块暖玉来,打了两只镯子送给自己的皇后。后来在先皇后归西前,把两只镯子分别给了自己两个儿子,让他们以后送给自己的正妻。所以那另一只镯子现在就在皇后手上。”
宁心听罢,竟不知说什么好,凌浩总是不声不响地给她那些只属于正妃的东西。宁心想了半晌,才轻轻说了句:“以后我会小心的。”
之后她和陈贵妃又聊了些其他的,宁心看看天已经有些晚了,就告辞离开了。
时间过得飞快,一晃,就是八月底了。那天,天有些阴阴的,好像很快就要下雨的样子。因为已经入秋,带着凉意的风吹在宁心身上,让她不觉打了个寒战,她低低地咕哝了一句“好冷”。一般情况下,凌浩这时候应该已经下朝回家了,可那天他却还没有回来,反正无事,宁心就在院子里等他。以前凌浩偶尔也会晚归,所以宁心也并不太在意,毕竟凌浩是有公务在身的人。
过了一会儿,凌浩身边的一个侍卫来了恒院,告诉宁心说,皇上留下王爷一起用饭,有事商议,王爷请王妃自己先吃。宁心听完,点点头,打发了侍卫,便回了屋。
没有凌浩的陪在身边,宁心觉得整个屋子都显得异常安静。虽然他们一起吃饭时,大多数时候也都是沉默不语,但有个人在身边的感觉到底还是不同的。宁心没吃几口,就把筷子放下了。这样的阴雨天气,让她觉得手腕隐隐作痛,连拿筷子夹菜好像都有些吃力。宁心本来也不是很饿,吃起来又费力,所以她只吃了一点,就不想再吃了,她叫小月来收了桌子,然后干脆裹了被子去睡午觉。
睡着睡着,宁心忽然觉得脸上有温热的气息,一睁眼,就看到了凌浩那张俊脸,在离她近在咫尺的地方。凌浩只是专注地、安安静静地看著她,脸上什么表情都没有。他见她醒来,伸手轻轻摸了摸她的面颊,长长地叹了口气。
宁心觉得奇怪,便问:“怎么了,有什么为难的事吗?”
凌浩听宁心这么一问,眼神微微动了动,眸光中仿佛带了些伤痛。他默默扶着宁心坐起来,又给她披上外衣,然后把她抱过来,紧紧地搂在怀里,却还是不说一句话。
凌浩不答,宁心也不好再问,一动不动地待在凌浩怀里。不过她心里好像隐隐的也猜到一些。
过了半晌,凌浩眼光幽幽的看着窗外,说:“过些日子,这府里大概会有些吵闹,你要不要去谢简那里住一阵子,等安静下来了再回来。”
宁心听后心里还是忍不住一痛,真是不幸她猜对了那答案。虽然她一直都知道有一天,凌浩会再娶自己的正妃进门,虽然她也一直再告诉自己不要那么在意,这里的人都会有三妻四妾,但她还是觉得心痛。躲去谢简那里,也许是她现在最好的选择了吧。于是宁心点点头,低声说:“好吧,既然这样我就去大哥那里住些日子。”
又过了半晌,凌浩才看着宁心说:“不管你去哪,记着一件事,今生,在我心里,永远只有你一位妻子。”
宁心听了,倒笑了,那笑里有一丝嘲讽,也有淡淡的苦涩。宁心暗想,难道我在你心里是唯一的就足够了吗,那在别人面前呢?你终究不只拥有一位王妃。这肉体出轨和精神出轨难道真的可以分开吗?
凌浩皱着眉头看宁心,只觉得她笑得诡异。
宁心也不解释,问凌浩:“你就没什么别的告诉我吗?”无论如何,她还是希望凌浩亲口告诉她要娶正妃。
凌浩有些艰难地看看宁心说:“聪明如你,大概早猜出事情的缘由了。也罢,你既想听我亲口说出,我就说与你。今日皇兄午饭时提出让我按父皇遗诏娶可怡郡主为妃。并说已经替我安排下去了,让我下月二十二娶可怡进门。我不愿,他便用遗诏压我。所以我,我也就只能遵旨了。”
宁心听罢,沉默了好一会儿,才说了一句话:“我今天就想搬到大哥那里去。”原来她还是做不到对凌浩再娶他人淡然以对,现在,知道这事就近在眼前,她竟然不愿再跟凌浩同处一室,只想逃开。
凌浩知道宁心心里不痛快,而且此时他对她的要求又怎会说个不字,就点点头说:“好,我这就去安排。”
深夜遭劫
这一次住到谢简那里,宁心却愈发的沉静了,每天只看看书,吹吹笛子,有时可以整日不说一句话。谢简开始帮旁敲侧击地劝了劝,发现没什么效果,也就不再劝了,只是每天尽量花时间陪着她。
宁心每天郁郁寡欢,倒也不全是因为凌浩要娶正妃。她知道凌浩也有他的无奈,他那门亲事早就定下了,其实说起来,还是自己抢了人家丈夫,所以造成今天这样,她也是有责任的。将来,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反正她也没太多的计划。她心情不好,可能更多的是因为她的眼睛。她看不清东西的时候已经越来越多了,多到几乎每天都会有那么一次,而且好几次了,她不是看不清,而是什么都看不见。有时,连谢简都发觉她眼神不对,问起来,她只说没事。谢简也就只好作罢。
凌浩娶正妃的前一日,宁心总是觉得心神不定。看什么书都看不进去,写字作画也全没心情。谢简看在眼里,吃过晚饭,便取了琴出来,拉着宁心听他抚琴。谢简的琴恬淡清幽,带一点点哀伤。宁心默默听了好大一会,心才慢慢安静下来。后来宁心听到几只曲子是她熟悉的,便也取出笛子轻轻吹着,与谢简的琴声相和。
后来一直到半夜都过了,宁心才终于有了些睡意,最后她终于在谢简的琴声中迷迷糊糊地趴在桌边睡了,睡前还咕哝了一句:“还是大哥待宁心好,真想一直待在大哥这里,再不回王府了。”
谢简也不叫宁心,在她身上披了件衣服,喃喃自语道:“我以为你已经想明白了,也早知会有这一天,所以当时才没劝过你。没想到王爷再娶,竟会让你心乱至此。你既然喜欢待在大哥这里,就一直待着好了,待一辈子都行。反正大哥我也不会再娶,这府里绝不会有人说你什么。”
谢简说完,叹口气,爱抚的摸了摸宁心的头发,就轻轻离开了宁心的房间。
谢简离开之后,宁心抬头看了看谢简离去的方向,思忖片刻,又扒下了。
睡桌子,到底不舒服,宁心睡了没多久就醒了,正想挪到床上接着睡,忽地发现屋里的地上多了条人影,她心里一惊,正要张口叫人。那人却急忙抢上一步,手指轻拂了一下宁心的颈间,宁心就一句话卡在喉间,再也说不出来了。
宁心猜到大概是被人点了哑穴,心知此时急也没用,便定了定神,抬眼向那人望去。这一看,才发现来人身穿紧身的夜行衣,身材婀娜,竟是位女子,而且那女子还长得十分娇俏可爱,英挺细长的眉毛,灵动黝黑的双眸,小巧微翘的鼻子,一张元宝嘴,嘴角上扬,微微含笑,看起来很年轻的样子,应该不超过二十。
那女子知道宁心在看她,对宁心的目光倒也不躲闪,只是笑吟吟地站在月光下任她看个仔细。
宁心看过之后,便知眼前这个神采飞扬的女子对她并无恶意,而且莫名的她还对这女子生出些喜爱,这女孩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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