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心看过之后,便知眼前这个神采飞扬的女子对她并无恶意,而且莫名的她还对这女子生出些喜爱,这女孩身上自然而然流露出来的生气让她有些向往。虽然宁心猜不透她的来意,但已经猜出了来人的身份,这京城里也她有瓜葛的女子本就少之又少。
宁心想了一瞬,缓步走回桌边,摆了个请的手势。那女子也不客气,大大方方地坐了。宁心随后也坐了,默默地等那女子说出来意。
那女子又看看宁心,才轻轻说:“我虽然不喜欢那个自大的王爷,但也不得不承认他自己挑的王妃的确有过人之处。大半夜的,被人入室点了哑穴,居然还能不急不慌地坐在这,和来人谈条件。看来我的决定是再对没有了。”
宁心听罢也只能笑笑。
她女子又接着说道:“王妃莫怪我说话直,我以前都是这样直来直去的,省时省力。我想先问王妃一句话,外间的传闻多是王爷非你不娶,可我想知道你是否也喜欢王爷。”
宁心暗叹,她倒是希望自己还没有喜欢上他,真那样的话,她也不至于连日来心乱如麻了。不过喜欢了就是喜欢了,自欺、欺人都无用,于是她看着对面的女子缓缓地点了点头。
女子看到,双眸一亮,面上带了喜色,笑着说:“既然你也喜欢王爷,他也喜欢你,那这事可就简单了。明天我帮你个忙,你也帮我个忙,我们就都两全其美。不过现在你可要跟我走一趟了。”说完,也不等宁心表示什么,伸手在她胸口又是一拂,然后扛起宁心就往外走。
宁心是口不能言,身不能动,被那女子扛在身上,跳上跳下的,要多难受就多难受。她心想这女子也太率性随意了一点吧,什么也不解释,就带她走。不过,她既无恶意,自己又无法反抗,也就只能遂了她的意,任她为所欲为了。
到了第二日,谢简知道宁心昨晚睡得很晚,一早并没有去宁心房间看她,想让她多睡一会。等谢简下了朝,回到府里时,小安、小月正在四处找宁心。谢简一问,才知从早上开始,就没人见过宁心。他忙去宁心屋内查看,可是并没发现什么打斗的痕迹。谢简也实在想不出宁心有什么理由会自己离开,就在昨夜,宁心还在说想一直住在这里。
如果宁心不是自己离开的,又会是谁把她带走了呢?谢简一个人默默思索了一会,已经想到了一个人,但又不能确定。
正这时,看门的小厮带了个送信的人来。小厮说,送信的人一定要当面把信给谢简。谢简知那封信必是极重要,而且这会儿送来,很有可能与宁心有关,忙接了过来。他抽出信,飞快的看了一遍,才松了口气,微笑着自语到:“果然是你把我的小兄弟带走了,既然这样,我也就不用担心了,只等着看你们俩怎么欺负那个痴情王爷吧。”
谢简把送信的叫到身边,说:“回去告诉你家主子,就说谢简多谢她好意告知。我祝她行事一切顺利。不过千万别欺负我家小兄弟,要不以后脱身可就难了。”
送信的,点点头,说了句“记下了”,就离开了。
谢简找来小安,小月,告诉她们王妃只是去朋友家小住两天,过两天一定会回来,让她们不必再找。
小月又问谢简:“这事要不要告诉王爷。”
谢简笑着摇头道:“今日你家王爷娶正妃,正是忙的时候,就不用拿这事去烦扰他了,过两天,若王妃还是未归,你们再报给王爷吧。”
小月想想,也觉得有理,就没再说什么。
这时的平阳侯府内,却不若平常人家嫁女一般喜庆洋洋,反而有些惨淡。一身喜服,娇俏可爱的可怡郡主正陪着老侯爷说话。老侯爷早知道靖王爷已娶了侧妃,而且与侧妃感情甚笃,不免为自己的女儿担心,言语间竟连连叹息。
郡主拉着老父的手笑着说:“爹爹不必为女儿担心,您也知道女儿的性子是定不会让自己受半点苦的。倒是爹爹要多多保重,从今往后,女儿就不能时常在爹爹身边照顾爹爹了。”
老侯爷伸手捏了捏郡主微翘的小鼻子,带些宠溺地说:“我正是为你那性子担心,你从小到大受不得一点委屈,这样嫁到王府可怎么办呀?虽说你是正妃,可那王爷早已心有所属,总难免会冷落你,你可别一怒之下,从王府里逃了。”
郡主调皮的眨眨眼,对老侯爷说:“爹爹,女儿向您保证,女儿若嫁了王爷,一定不会逃的。”
老侯爷虽然觉得郡主这么痛快就立下保证,有些奇怪,可是也没想太多。
老侯爷和郡主正说着,家丁来报,靖王爷接亲的队伍已到了府门外。老侯爷看家丁吞吞吐吐,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便问:“还有什么事吗?”
家丁只好如实说道:“靖王爷看起来好像不太高兴,脸上无任何表情,只皱着眉。老爷和小姐小心些吧。”
老侯爷听罢,脸一沉,有些不悦地说:“虽然他是王爷,可也太不吧我们放在眼里了吧。我这就找皇上理论去。”
郡主赶忙拉住老侯爷,说:“爹爹不必生气,王爷不快正因为他是重情之人,也不算错,估计这亲事本就是皇上一手安排的,您找他也不会有用。不过女儿自有办法让王爷高兴起来,爹爹还是在家待着吧。”
“当真?”老侯爷有些不信地问。
“当真。”郡主异常肯定的点点头。
老侯爷叹口气,说:“好吧,既这样,我不去找皇上就是,你以后一切多加小心。真受了什么委屈,一定得告诉爹,爹帮你讨回来。”
“好。”郡主对着老侯爷甜甜一笑。
老侯爷不再说什么,替她盖上盖头,送到喜轿门口。郡主刚要上轿,忽又退了回来,对侯爷说了句:“爹,我有样东西忘在房里了。”说完就掀了盖头,拉着喜娘就往后面跑。
老侯爷看得直摇头,说了一句:“都快嫁人了,怎么还跟没长大似的,一点淑女的样子都没有。”
过了一会,喜娘扶着盖了盖头的郡主出来。喜娘还是那副模样,脸上的皱纹没多一根,也没少一根,可眼神里却多了几分灵动。郡主也还是刚才那一身喜服,但一双伸在外面的手却好像比平日里纤细了几分。她们在老侯爷身边稍稍停了一下,躬身福了福,也没说话,就直接上了轿。
老侯爷看着离去的轿子和喜娘的揉了揉眼睛,自语道:“莫不是我老了,眼睛花了,怎么瞧着这喜娘的背影好像有些熟悉呢?唉,算了算了,真是老了,连个女儿都保不住。”说完便叹着气,回屋里去了。
意外惊喜
一样的成亲,一样的拜堂,却是不一样的心情,凌浩的脸一直沉着,半点笑意都没有。有不少人都看出了王爷的不甘,可这皇家的事又有谁敢说什么,所以就只希望婚礼快点结束。礼部尚书的一声“礼成”着实让所有人都松了口气,这场面上的事总算结束了,接下来只要喝酒吃饭就行了。威慑于凌浩冷冰冰的眼光,几乎没人敢上前给他道喜,席间也颇为安静,隆重的宴席竟不带任何喜气。
喜娘扶着新娘子一边往后院的洞房走,一边不由得感叹:“你胆子也真大,这样的人都敢嫁。你天天对着他那张拉得比马脸都长的脸,也不怕短寿。”
新娘子脚步微微顿了一下,但什么也没说,就又接着往前走。
到了洞房,喜娘扶新娘子在桌边坐下,又把其他人都打发走了,关了门,自己也坐了。那喜娘想了想,说道:“反正还早,我就先陪你说会儿话吧,然后我也要赶路去了,再晚就来不及了。”
说罢,喜娘一伸手掀了新娘子的盖头,盖头下露出的是宁心那张脂粉未施的清丽素颜。喜娘笑嘻嘻地看着宁心说:“还是这样面对面的和宁心姐姐说话好。嗯,不如我跟姐姐打个赌吧,就赌今晚王爷会不会入洞房。我赌不会。姐姐你呢?”
宁心淡淡地笑着,却不答。
喜娘大眼睛转了转,忽地一拍头说:“哎呦,对不起,竟是是我糊涂了,怎么忘了给姐姐把穴道解开,怪不得姐姐不答。我这就给姐姐解穴,这样姐姐就可以选一个了吧。不过,还有一样,作为惩罚,输了人可要答应赢了的人一个要求才行。”
喜娘说完,手指轻轻拂过宁心颈间,解了她的哑穴。
宁心其实并不愿赌。于情,她自然不会愿意凌浩与别的女人同房;但于理,又觉得一个男人这样冷落自己新婚妻子似乎有些说不过去。她沉默一会道:“好吧,既然你一定要我选,我就选王爷晚上会来吧。”
这样如果输了,宁心也输得心甘情愿,何况她本来就欠郡主一个天大的人情,即使不输,她也会愿意答应她提出的要求。
喜娘一听,笑道:“这个赌,姐姐是输定了。”
宁心对那个赌倒是无所谓,她其实更担心郡主的将来,于是便问道:“郡主,离开王府之后,你打算到哪里去?”
不错,那喜娘正是郡主易容而成。郡主听宁心问起,洒脱一笑说:“我嘛,将来自然是要去快意江湖了。以前碍于郡主的身份,很多事想做而不能做。今天的事被皇上知道了,这郡主一定是不能再做了,倒正好可以让我做以前一直想做的事。”
“这……难道你就不怕将来皇上怪罪下来,连累到老侯爷和你哥哥?”宁心忍不住又问。
郡主想也不想地答道:“怕,怎会不怕。可我还是得走,无论如何我也不能嫁给那个心里除了你再装不下别人的王爷,要不我大概一辈子都不快乐。如果那天我要嫁了,怎么也要嫁个对我像王爷对姐姐这么好的人,这样才算对得起自己。再说如果皇上真要怪罪下来,你那王爷一定会替我挡着的。你是没看见,今天他成亲时那个不情不愿的样子,我猜他是一辈子都不想见到我的。还好我这人识趣,自己先走了,他肯定也是不会找的。”
宁心想了想,觉得郡主的话也对,而且如果皇上真的要查,她也一样难辞其咎。真到了那个地步,所有的错,就由她一个人顶着好了,不过是多活几天,少活几天的问题。
宁心和郡主又闲低声闲谈了一会,忽听得有人敲门。郡主忙把宁心的盖头盖好,去应了门。来人在门口和郡主耳语了几句就离开了。
郡主关了门,笑嘻嘻的走回宁心身边,又揭了她的盖头,才说:“这次真是姐姐输了,外头的人传话来说王爷今晚喝醉了,已经先回恒院休息了。”
宁心听罢,心下微微松了口气。郡主却有些不平地撇撇嘴,说:“看来我这次的决定是再对没有了。你家王爷也真是,好歹是娶个正妃进门,他却在新婚之夜对新娘子理都不理,想想实在有些欺我太甚。既这样,你们就也只能晚些再见面了。”
宁心听了,只能沉默。过了片刻,郡主从怀中掏出一封信,递给宁心说:“姐姐保重,我也该走了,请姐姐见到王爷时,把这个交给王爷。”
宁心接过,点点头说:“好吧,我一定帮你带到。还有,你以后一个人在外,也要多加小心。另外,刚才,你说输了的人要答应赢了的人一个要求。既然我输了,有什么要求你就说吧。”
郡主歪头想一会儿,说:“我一时也想不出什么,以后再说罢,到时你别赖账就行。”
宁心淡淡一笑,说:“不会,将来你如果想到了什么,再来找我就是,如果我不在了,你就向王爷讨吧。”
郡主也没多想,笑着点点头,说:“好。我还有些是要处理,要先走了,不过姐姐最好能等我走远了再去找王爷,行吗?”
宁心思忖了一下,说“你放心走吧,说实话我也不想让王爷追上你。不如这样,我等到你明天出城之后再去找王爷。”
郡主听罢,眼睛一转,笑道:“嗯,如果姐姐能等到明早,那自然最好。可仪现在就走了,就此和姐姐别过,希望我们还能后会有期吧。”郡主说完,微笑着和宁心点一下头,潇洒地转身,头也不回地走了。
宁心知道郡主为了这次出逃,早已把她随身的丫鬟都遣散了。因此在郡主离开之后,这本来用作洞房的兰苑就成了个极清净的地方。除了几个为了迎娶郡主,新招来的丫鬟外,便再无别人,这倒正好可以让她在这里睡上一晚,明早再去见凌浩。这样想着,宁心也没叫人,脱了外衣,就睡下了。大概因为不用再为凌浩娶亲的事伤神,她很快就睡着了。
第二天一早,宁心正在睡着,忽听咣当一声巨响,是门被踹开了。宁心一惊,还没来得及起身,就被人一把拎了起来。宁心一抬眼便对上了凌浩那又急又怒的一张脸。
凌浩认出宁心的一刻,整个人立时僵在了原地。他呆呆地,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宁心,仿佛是害怕一眨眼,宁心就会变成了可怡。他手上还紧紧抓着宁心胸口的衣服,也不放开。过了片刻,他扶宁心坐好,又把宁心上下看了一遍,才紧皱着眉,有些不敢相信似的地说了句:“希望我不是在做梦,可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可怡呢?”
宁心看到凌浩这副傻傻的,全然莫名其妙的模样,忍不住轻轻笑了起来。她想其实偶尔捉弄一下凌浩还是挺有意思的,至少可以见识一下这位靖王爷失态的样子。笑罢,宁心指了指门。凌浩会意,到门边,遣散了随从,又关了门,回到宁心身边。他看了看床边放着的嫁衣,低头想了一下,问道:“难道说昨天和我拜堂的人是你?什么时候可怡换成了你?谁换的?可怡又到哪去了?而且为什么,我会在今早接到她给我的字条。”
宁心本来正想一一回答凌浩的问题,可是听说凌浩接到了郡主的字条,很是奇怪,便问:“是什么字条?郡主昨晚应该就已离开,你怎么可能今早接到她的字条?”
凌浩从袖子里掏出张纸,递给宁心说:“早上我起身时,管家给我的。她说是郡主让喜娘带来的,让她等早上我起来之后交给我。”
宁心展开字条一看,上面写着:新婚之夜不见王爷,甚是难过。若以后王爷还想见到您的侧妃,就请速来新房一聚,过时不候。见面时,自会告知侧妃地所在。”
宁心没想到可怡昨天临走时还没忘了开这么个小玩笑,这也就难怪凌浩进门时那么怒气冲冲了。宁心把字条还给凌浩,笑着说:“那喜娘便是郡主了,你若昨晚来了,昨晚就知道是我代她又嫁了一次。她大概是怕你今天早上还是不会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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