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她的絮絮叨叨中,宁浅早已眼眶微湿。
一直都是这样,当所有人都以为是她抢姐姐男朋友的时候,只有江姨和启明坚定地站在她这边。
其实不管发生什么事,不管她做对还是做错,江姨和启明都会坚定地站在她这边,对比于宁家,这里更像是她的家。
041 把衣服脱了
宁浅悄悄掩下眼角的泪,在自己泪水泛滥前,赶紧站起来告别,“江姨,我要回公司上班了,启明回来就跟他说……”
她顿住,本来要和以前一样说“我想他”,又怕他误会,只好改了口,“就说我过几天再来。”
江姨却喊住了她,从里屋拿来一件男式风衣披在她身上,憨厚地笑了,“启明的衣服,外面风大,你将就着披一下。”
待送她出门,见她拦不到的士,又去拿了钥匙,要开车送她到公司。
“两个月前才学会开,手正痒呢,这不启明刚买的一辆QQ,我开车送你去!”
她苦笑,劝不住热情的江姨,只好却之不恭,在副座上坐了。
车里暖气很足,她却依旧裹紧了那件带有熟悉味道的风衣不放,觉得这样可以让江姨更开心。
果然,江姨的眉眼里都是笑意,“启明这孩子勤奋,能吃苦,三年前接下我的担子,把肠粉店打理得井井有条!上次电视台还派记者来采访,说我们这个小店啊,成了广川市老城的地标……”
宁浅一边听着,一边点头附和,夸启明几句。
从初中同桌那一年起,她就知道,启明是个能干大事的人,只是打理小肠粉店,未免委屈了他。
看了看时间,离上班时间还有一个小时,宁浅干脆让江姨把车开到家门口,想趁家里人没醒前,将去北京的行李收拾出来。
不料两人刚下车,就见到一身Coach灰色风衣、斜倚在法拉利旁的夏默澄,身姿挺拔而修长,只是随意地夹着烟,就有股说不出的潇洒味儿。
夏默澄看了一眼她身上的男式风衣,皱起了眉,掐掉烟,走过来道:“今天降温,你走后我才想起来。”
宁浅这才看到他手里还挽着一件质地考究的软呢外套。
难道他一大早开车来她家,就是为了给她送衣服?
“我开车找了很久,都没看到你,干脆直接到宁家来了。可是如今看来,你似乎,不需要?”他又扫了一眼被她搂得紧紧的男式风衣,自嘲的笑意中竟然有些失落。
杵在一旁的江姨颇有些尴尬地看了他们一眼,紧张地搓起手来,又不敢开口说话,小心翼翼看向宁浅。
宁浅知道,江姨一直是这样的性格,不喜欢惹事,而且总觉得自己身份卑微,在富人面前一点底气都没有。
她突然就有些生气,凭什么夏默澄这些富二代、官二代一出生就养尊处优、高高在上,凭什么江姨和启明就活该要受苦,哪怕只是为了开个小店,都要受尽生活的折磨?而反到了后来,吃苦耐劳的他们还要受这些啥本事都没有,只知道拼爹拼娘走后门的人的气?!
偏偏夏默澄这时还不知好歹地说了一句,“这件暖和,把那件风衣脱了,穿我这个吧。”
宁浅顿时更加火冒三丈,她还没嫌弃他滥交,他倒来嫌弃她的朋友出身低微??
“我就是不脱!”宁浅指着他的鼻子就道:“我就是喜欢穿这件怎么了?你要是嫌弃的话,就离我们远一点!”
直骂得夏默澄整个人都愣住了。
042 不想看到你穿其他男人的衣服
还是江姨踌躇地开了口,脸上是抱歉的憨笑,“浅浅,夏先生的衣服是好,启明这件,也就几十块钱的地摊货,你是上流人家出来的,让你穿这个,确实有些唐突……”
宁浅心里更难受,这话是生生将她和江家划成了两个阵营!
“江姨!”她急道:“你这是什么话!几十块钱的衣服,也是你和启明一分一毛辛辛苦苦赚回来的!他那件呢,搞不好是哪个高官为了巴结他们家送的,一股子铜臭味,我才不稀罕!”
夏默澄这会儿听出来了,敢情这丫头一大早火 药味十足,是在怪他炫富?
呵,生起气来,还真是逮到什么就骂。
夏默澄诚恳地道歉,“浅浅,还有这位江姨,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单纯想让浅浅穿暖和一点……”
“这件已经够暖了!夏先生的好意,我心领了!”说完,她也不去看他,客客气气安慰江姨,“江姨,不用管这种人,你快回去忙吧!我收拾好东西就回公司上班。”
“收拾东西?”夏默澄敏锐地捕捉到这个四个字,“你要去哪里?”
她冷冷甩下一句,“不用你管!”直接转身进了院门。
夏默澄和江姨点了点头算是告别后,也追了上来,还是想说方才的事,这次倒是说了真话,“把衣服换了,我不想看到你穿其他男人的衣服。”
宁浅笑得更冷,“我还不喜欢看到你戴其他女人送的领带呢!”
领带是姐姐送的。
那一年夏默澄生日,她和宁梓欣约好,一人选一条领带送给他。
她选了一条浅蓝色底白点纹,夏默澄一直没戴过,反倒是姐姐选的这条棕色金丝条纹的,他常戴,别人还夸这领带贵气。
说难听点,不就是土豪么?她宁浅还文青范呢?才不屑跟他们这些俗人争!
“浅浅,你说这话……是在吃醋吗?”夏默澄反而笑了,去拉她的小手。
宁浅也没甩开,抬起一张冻得有些发红的小脸,道:“姐夫就不怕被我姐姐看到,你在她家门口和她妹妹当众拉拉扯扯……”
她话还未说完,夏默澄就松开了手。顿时一阵失望爬过宁浅心头。看,一把姐姐搬出来,他就没辙了!还真把她当成偷情的情 妇了啊?!
她愤愤地扭过身,不再纠缠,直径走向后门。
夏默澄没有追上来,手里还拿着那件软呢外套,愣愣地站在院子中,不知在想什么。
出乎意料的是,当宁浅收拾好东西,拖着行李箱走出来时,却发现夏默澄的法拉利还停在门口。
她假装没看到,走出去时,车子却朝她亮起了灯。
橘色的灯刺破广川市冬晨特有的雾霭,点点温暖的光彩,突然让她觉得,灯光之外的世界,原来那么寒冷、迷幻……可是,灯光之内的温暖,也不见得有多么真实!
夏默澄摇下车窗,“浅浅,上车。”
她不应,拖着行李箱固执地走,一边打电话给宁家的司机,可一直没人接。一阵寒风吹来,她冷得抖了一下。
夏默澄拉开车门,不容分说将她拽上了车,语气中竟然有些恼意,“生我的气也没必要跟自己身体过不去!”
他一手将暖气开到最大,摊开那件软呢外套就披到了她身上,连着启明那件风衣一块儿裹了起来。
“真不知道你一天到晚在想什么,认识了四年,我在你眼里就那么势利的一个人?这外套是我用上班第一份工资买的,没有铜臭味,顶多有些我的汗臭味,所以放心穿!”
宁浅嫌弃地缩了缩鼻子,道,“是有股汗臭味。”
043 祝你和她新婚快乐(求收藏)
以前他是校足协主席,有时一连好几天,一下课就要去打比赛,回来还要赶功课,或者去社团开会,常常忙得没时间洗衣服。
宁浅就自告奋勇,每天提着个小洗衣袋,准时去他宿舍楼下收衣服,第二天洗得干干净净的,上课前再给他送过去。
他似乎一直很理所当然,就连他的舍友都觉得,她是他的小保姆。
呵,是保姆,而不是女朋友。
所有人都说,只有宁梓欣这么漂亮的大校花才配得上他,而她只是他众多爱慕者中,仗着姐姐的关系,走得离他比较近的一个女生而已。
宁浅嘴边的苦笑没有逃过夏默澄的眼睛,他倾过身来,鼻息暖暖的,几乎贴在她的耳珠上。
“在想什么?笑得这么苦涩?”
宁浅摇摇头,“没有。”
她才不会傻得和他谈起从前,倒追已经很丢脸了,倒追还失败更让她觉得无地自容。
“去哪里?公司?”他问,发动了车子,动作是一贯的潇洒。
宁浅闷闷地点了点头,撇开脸去看车外。
尚海国际公寓是薛家的产业,宁家别墅再过去几个街口,就是薛氏兄妹的房子。
她有时候会想,如果从小和她一块儿长大的人,是哥哥,而不是姐姐,该多好?又或者,姐姐从小就没有她这个妹妹强,大家都宠着她……这样一来,她在他们面前才不会自卑,不会觉得自己配不上,更不会在夏默澄面前,表现出又喜欢又畏缩的一面,而是放开手脚,任由自己去追逐他的心。
最终,她还是对着后视镜,低声道:“祝你和姐姐新婚快乐。”
夏默澄一愕,没有说什么,握着方向盘的手却倏然一紧,好看的眉宇间闪过一抹复杂的深思。
他在公司门口停下,却没有打开车门锁。
宁浅恼了,“夏默澄,你想干什么?放我出去!”
夏默澄笑意清浅,看了看车载时钟,道:“8点10分,离上班还有二十分钟。陪我坐一会儿?”
“有必要搞得这么神秘兮兮吗?”她不满地嘟哝了一句,两手环胸戒备地看着他。
他却敛去了眉宇间的浅笑,郑重起来:“浅浅,方才的事,我很抱歉,我没想到会给你们造成误会,那时我确实没有别的想法,更加不会看不起这件衣服和江姨他们……”
他话没说完,宁浅就挥手打断,“不需要道歉。“
她认真地看着他,“因为你和我们根本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你不懂我们卑微的生活,也不懂我们敏 感的内心。”
夏默澄的脸色明明白白凉了下来,因为宁浅说的是“我们”,将他和她分成了两边。这么多年来,这是她第一次,站在和他对立的立场上。
“浅浅。”他有些无奈,“我怎么觉得,你开始讨厌我了?”
“很好,你还是有那么一点自知之明!”
可是他说错了,她不是讨厌他,而是在强迫自己不能再和他有任何接触,所以才要表现出敌对的态度,让他自觉走开。
宁浅见他半天没说话,微抿着唇,神色很是低落,还是狠了狠心,没像从前那样安慰他,而是讥讽道:“说完了?说完就打开车门,我要进公司了!”
他按下了开锁键,宁浅拉开车门,将他的外套丢在前座。
夏默澄眼眸一暗,随即也跟着下了车,从车后厢取出她的行李交给她。
“浅浅……”他还想说什么。
可宁浅只想在自己更心疼前赶紧逃掉,于是拉着行李头也不回地迈步离开,依稀听见身后的风中,他细碎的一句:“原谅我,好吗?”
冬天的风把眼睛都吹干了,宁浅觉得,这会儿也许流几滴眼泪会舒服些。
044 只能向他撒撒娇(求收藏)
项目申请批得很快,不到10点,市场部总经理梁毅成就把她叫进办公室。
正准备语重心长地吩咐一些注意事项,宁浅反倒噼里啪啦地先开了口,“酒店和飞机我自己安排,除了恰谈项目的金山酒店,其他活动我一概不参加!”
梁毅成一愣,面带尴尬:靠,竟然给这小妮子发现了!
当即不动声色淡淡一笑,“可以,记得开发票回来申请报销。”
暗中却握紧了拳头,他完美的贿赂计划被破坏了!不行,回头得赶紧给夏总打个电话。
见宁浅还盯着自己,强忍着擦冷汗的冲动,富有涵养一笑,“你再不走,就要误机了哦!”
宁浅猛抬头看一眼墙上的钟,飞过去一记犀利的眼刀:别给我玩花样!
梁毅成赶紧点头,眼睛泪光闪烁:姑奶奶,我怎么敢啊,快走吧!
下一秒,宁浅抓起手包夺门而出,嘴角却涌上一阵暖意的微笑。
她收拾好东西走出公司时,突然觉得,或许夏默澄还等在外面,倚身在法拉利旁,像个旧式的英伦绅士,笑意暧 昧不明地等着她。
可是公司门外什么都没有,只有来来去去的陌生人,撑着一张张陌生麻木的脸,从她身边匆匆而过,不作停留。
也许,她真的只是夏默澄生命中的一个过客而已。
不公平的是,夏默澄却是她四年大学生活中唯一一抹鲜艳的色彩。
宁浅拦下的士赶到机场,还未找到快餐店吃午饭,机场的广播就响了起来,由于雾霭气候影响飞机起降,所以她乘坐的航班改在明早十点起飞。
她只好又拖着行李箱,疲惫地打车返回城区。
却在一晃神间,不知道该去哪里。
回家?她已经在上午默默地和那个家告别了。这会儿又拖着行李箱跑回去,岂不是很丢脸?且不说这种不告而别的行为会让爸爸多生气,觉得她真没教养,苏姨和姐姐一定会以为她是为夏默澄甩了她娶姐姐一事伤心,才逃离宁家的。
所以坚决不能回家。
想来想去,还是想到了江姨和启明。江姨今天说的没错,她宁浅一遇到不开心的事,总是第一时间往江家钻,把她和江启明当成了避风港。
所以当宁浅拖着行李又出现在江家时,江姨只是笑着替她摆上碗筷,催促她吃饭。
“航班改期了,我今晚在这里住吧?”她在江姨面前什么也不必忌惮,从初中认识他们起,她提的任何要求,只要不过分,江姨和江启明都会尽量满足她。
比如说半夜起床给她做一碗热腾腾的云吞面,只因为她说梦见面的味道了,想解馋。又比如说,她想去看五月天的演唱会,可是爸爸不给钱,说流行乐都是俗气的东西,江启明就偷偷攥了一个月的钱,背着江姨带她去看。
宁浅吃完面,满足地将碗里的汤也全喝了,砸吧着嘴,讨好地挽上江姨的手,“江姨,今晚想吃馄饨面了,就高考前你给我做的那一碗,上面飘着一层蛋花的。”
江姨宠溺地抚了抚她的发,笑道:“傻丫头,那是我用前一晚剩的蛋花汤煮的面,有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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