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招告诉你,不要小瞧女生,她们很可能会给你最致命的一击。”赫连尹说完,绕过他离开。
“等一下。”高泽痛得声音都沙哑了,“我认识你,那天,你在黑巴德酒吧里叫了一瓶最贵的酒,你叫赫连尹。”
赫连尹的脚步停下,侧过身子,眼神狐疑,“你是谁?”
“我是高少爷。”他慢慢站起身,眼含桃花,“雪奈的主人,高泽。黑巴德酒吧,就是我送给雪奈的。”
“主人?”赫连尹蹙眉,“你和雪奈是怎么认识的?”
“好奇吗?好奇就请我喝咖啡。”
*
露天咖啡厅里。
赫连尹与高泽对立而坐,她看着他,眼瞳凉淡。
“咖啡你也喝了,可以说了吧?”
高泽没答话,慢慢搅着手中的咖啡,答非所问道:“你身手很了得,学过武是吗?”
“这个问题我拒绝回答。”
“好吧,那我不问。”他靠坐在沙发椅背上,笑容慵懒,“那天跟你去黑巴德的男人,是你男朋友?”
赫连尹没有回答他的问题,面容冷漠。
“哎呀干嘛脸那么臭嘛?我不就是随口问问嘛。”
“刚才那个足球,是你朝我踢来的吧?”她淡淡地问,没有笑容。
高泽被说中了心事,摸着鼻子嘀咕,“哎,本来还想让你跟足球来一次亲密的接触,然后英雄救美,送你去医务室的,没想到反过来把自己坑了,你踹得我胸口好疼噢,可能内伤啦……”
赫连尹不想听他的废话,打断道:“这些事我没兴趣听,如果你不想说雪奈的事情,那么很抱歉,我要失陪了。”
她说着站了起来。
“等下嘛。”高泽拉住她的手,“容我酝酿一下情绪嘛。”
赫连尹冷冷地看着他的手,“放手。”
高泽这次倒没有在为难她,很听话地松开了手,“你知道我是怎么认识你的么?”
赫连尹沉默地坐在他对面,等他说下去。
“那天我也点了那支最贵的镇店之宝,奈何那支酒被人点走了,我就站了起来,想看看是谁点的,然后我就看到了你,也看到了雪奈,于是,我听到了你们的对话,你对雪奈很好奇是不是?”
赫连尹点头,“没错,我对她很好奇。”
“可是我对你更好奇。”
“原因?”
“谁知道呢?”他耸着肩膀说:“当时就觉得,哇,这女的怎么这么有气场啊,你说话的时候,我就觉得你的嘴唇很美,所以我就一直盯着你的嘴唇看,而后,我又发现你的鼻子特别挺,所以我改为盯着你的鼻子,接着,我又觉得你皮肤好好,然后我发现,你整体都很漂亮,只不过带着眼镜,挡去了你的灵气与魅力。”
“所以你想表达什么呢?”
“本来觉得雪奈挺美的,没想到跟你站在一起,一下就黯淡无光了,我想说,我可以告诉你雪奈的事情,但我有一个要求,我要看你的脸。”高少爷从来没有这么失态过,他向来活在上流圈子中,见过的模特明星数不胜数,美女就更是如云了,但是他对眼前这个女孩很好奇很好奇,这女孩有一股很特殊的气质,哪怕只是安静地坐在那里,也有一股清香萦绕,令人无法移开视线。
好吧,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高少爷也得承认,爱美之心人人皆有,他承认自己是被她的外貌吸引的,不过一番相处,他觉得她的性格也很有趣,是个很聪明的女孩呢。
“看我一眼,对你很重要?”她静静地看着他,眼瞳深邃如海。
“是。”
“成交。只要你告诉我雪奈的事情,我会让你看我一眼。”
高少爷瞬间满足了,笑着说:“雪奈嘛,是我妈咪新雇的巫师。”
“巫师?”
“嗯哼,有点类似那种算命的,就是可以做法术下降头的那种职业。”
“你妈妈为什么会雇用她?”
“会雇用当然是因为需要她们了,大概是一个月前吧,妈咪为了一些家里面的事情,前往港岛去请巫法,你知道的,这种职业多在沿海地带盛行,我们京城人是不信这个的,但做大的生意人也有例外。虽然现在是一夫一妻制时代,但有钱人的情妇总是多不胜数的嘛,所以,为了制住这些想往上爬的情妇们,身为正室的这个女人,就只好动用一些邪魔歪法啦。”高泽的声音里,有对母亲隐隐的嘲弄,“巫法大概就是下降头和蛊之类的吧,我也不太清楚,但妈咪说,爸爸喝了雪奈制作出来的符水后,就变得收敛了一些了,最近没怎么出去找情妇玩了,好好地在家里呆着呢。”
赫连尹没有说话。
巫师这种行业她还是懂的,属于玄学中的一类,每年过年她们祭祖的时候,都会请愿祖宗,也会探测前世,这种行为都属于玄学,科学无法证明,但它们是真实地存在的,并且准确得让人鸡皮疙瘩。
但巫师也不是说想对任何人下手就能下手的,要做法还得手中有那个人的生辰八字,他们可以从一个人的生辰八字中探测出一个人的一生,但这个结果只能用来参考,不能想象成。人生结局,不能因为玄学大师说你以后是亿万富翁,你就再也不努力了,坐等天下掉大饼。
据说人的命格是会瞬时改变的,如果仔细观察手中的掌纹,会发现自己的掌纹每个星期都会有不同的变化,世间万物千变万化,就更别提是生命了,每个人在人生的抉择道路上,选了什么选择,就通往什么命运,握住了什么机遇,钱运就变长,流失了什么机遇,钱运就缩短。身体变差而不顾,命数就变短,身体差而认真调理,命数就转长。
还有最重要的一点,是节目中的玄学大师说的,大师说其实每个女人的生命中会有一千多个真命天子,你与哪个人偶遇,你的掌纹就出现变化,你失去了哪个人,你的掌纹也会有变化,所以,每个出现在生命中的人,他们都是有一定存在的因素与缘分,你选了哪个男人,你的命运就如何改变,反过来,男人也一样。
所以命运是瞬时会改变的,不要在意眼前的失意和黑暗,只要积极阳光,你的命运因你的心态而决定。
“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良久之后,赫连尹问高泽,“雪奈做的法术,你知道是哪种吗?”
“你是想知道她是善良派?还是邪恶派?”高泽似乎很懂玄学,没办法,他母亲太迷信,他因此了解了不少。
“嗯。”
“能用符头控制人的意志的,一听就不是什么善良派啦,善良派是不会参合人的意志的,只会给意见和帮人化险为夷,不会助纣为虐,更不会强行蒙蔽一个人的真实想法。”哎,其实妈咪也没错啦,有一个喜欢草天草地草空气的花心泰迪爸爸,也不是妈咪的错,她请巫法,不过是希望自己的丈夫能多回家看看,不要老是呆在那几个情妇的家里鬼混,可他爸有七八个情妇呢,他妈困得了一时,也困不了一辈子啊,照他说,互相折磨还不如厉害呢,起码轻声自在。
“那你爸爸真的变好了?”赫连尹的态度很怀疑。
“不清楚是不是因为那张符头,但我爸最近确实经常回来,就是脸色不太好,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巫法的反噬,我听说,我妈咪是用了四年的寿命求来这张符头的,不懂真假。”
没错,这世间因果循环,高泽的爸妈有多少缘分就是只有多少缘分,想多要,用寿命来换,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知道越多天机,越短命。
赫连尹叹了口气,“那你妈咪是怎么跟雪奈搭上线的?”
“是雪奈自己找上门来的,她一上来,就直接对我妈咪说,你丈夫的问题,我能帮你解忧,如果你想情妇们消失,让自己的丈夫回头,那就雇用我。”高泽想起当时的事情,表情也是有一丝阴郁,“神婆一个。”
“听起来你好像不太喜欢她,那么为什么要送酒吧给她?”
“说出来你可别生气。”高泽靠坐在沙发上,双腿交叠,好整以暇地说:“理由很简单,就是泡她嘛,看看这个神婆是不是假装的,如果她是冒牌的,我一定扒了她的皮。”
赫连尹一愣,抬起睫毛看她,“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
“因为你认识她,她却不认你,我想要知道,你是不是在调查她?或者说,你是不是知道她的过去?如果你知道,是否会和我合作,探探她的真底细。”
赫连尹失笑,“我明白了,你刚才抓住我,并不是真的因为觉得我很漂亮,你只是想从我口中知道雪奈的底细,你怀疑她,是吗?”
“我最喜欢跟聪明人打交道了,既然你听出我的弦外音了,那我也就不跟你周旋了,只要你告诉我雪奈的真实身份,我给你两百万,如何?”
“好诱人的一笔数目。”赫连尹的眼珠异常宁静,“可惜,我没什么好跟你说的。”
“你去黑巴德见她,难道不是因为你认识她么?放心,我并不想伤害她,我只是不想看我妈咪这样沉迷在她的骗局里,想要拉我妈咪一把而已,如果你帮我作证,我保证不会伤害她,还会给你两百万,哦不,你嫌少,再加一百万,怎么样?”
他把一张支票放在桌上,像是随时可以签字。
“几句话就值三百万了,好阔气啊,只可惜我赫连尹不是会出卖朋友的人,如果你有办法,就自己去调查吧,如果没有办法,就nocannobibi。”赫连尹不屑地说完,站起身,拎过包,潇洒离开。
留下一脸愕然的高泽少爷。
而后。
他轻轻勾唇。
有意思。
*
咖啡厅附近的十字路口。
停着一辆火红色的跑车。
雪奈倚靠在车门上,看见她出来,伸出白皙的手向她招呼,“eon。”
她戴着墨镜,唇色深紫。
赫连尹静静地看了她许久,走过去。
狭小的空间里。
任夏瑾递了杯咖啡给她,“吃晚饭了没有?没吃的话,我带你去吃。”
“你怎么会来找我?有事跟我说?”听了高泽刚才的那番话,她有点明白过来了,任夏瑾现在换了个新身份生活,而高泽是那个在暗处盯着她想要调查她的人,所以小瑾不方便承认自己就是任夏瑾,但她现在也变得狡诈了,高泽在调查她,她也找人跟踪了高泽,所以赫连尹一跟高泽见了面,任夏瑾立马就知道了,还特意赶过来见她,想必是有很多话想说吧。
“高少爷刚才去找你了?”任夏瑾,哦不,暂时叫雪奈吧,雪奈笑着望赫连尹,不知道在斟酌着什么。
“难道你认为我是那种会出卖朋友的人?”赫连尹坐在光晕里,发丝黑黑的,呈现出沉静的光泽。
“不是。”雪奈的笑容淡淡的,“我来找你,只是想告诉你,我不认你们,是因为现在不方便,我的根基还不稳,不是故意那样冷着脸对你们的,希望你可以谅解我。”
赫连尹沉默。
良久之后。
她道:“你放心吧,你的事情我有分寸,不该说的,我都不会乱说,只是你现在变得这样多疑,让我觉得,好生疏。”
雪奈的笑容僵在脸上。
“我只能说,生活所迫。”真的是生活所迫,从她小姨卷走20万后,她就不再信任任何人了,包括她自己。虽然小尹对她有恩,但她还是无法做到真正的放心,现在的一切,是她好不容易才得到的,她不准许自己的前途有任何闪失,高家是京城最有权势的家族,她必须紧紧握住这个机会,在还没站在巅峰之前,她不可以拥有任何弱点。
过去伤害她的人,已经被她解决了很多个了,她那烂赌鬼父亲的小三已经被她赶走了,现在战战兢兢地在家里照顾那个成天抱怨任家无后的老妖婆,爱抱怨的老妖婆,她不会那么快让她死掉的,折磨一个人,并不是让她去死,而是让她要死死不成,要活也活得没有希望,生活在痛苦中,永远没有翻身之日。
她把那个老妖婆关在家里,每日让人用大补药喂她,让她消化不良地吃了吐,吐了吃,每天流鼻血,咳嗽,头昏,高血压,生活在病痛的折磨之中。
而那个烂赌的父亲,她把他十根手指都砍掉了,让他有手不能赌,有瘾不能作。
还有那个卷钱的小姨。
她那么爱钱,她就每天喂她吃钱,一天吃一万,吃不下就动手术开胃,把一万块塞进她的胃里头去,让她终生卷在钱的漩涡中,遂了她的心愿。
然而她报复得了这些人,却还是报复不了韩洛宵跟柳云,因为他们的家世不是她想动就能动得了的角色,她还不够强大,还不够。
自从经历了这些事情。
雪奈觉得有钱有势的感觉真的太好了。
杀戮的感觉也太好了。
所有看不顺眼的人,一只手就可以把他们捏死,比起过去卑微而懦弱的自己,现在的自己才是她要的,要什么有什么,呼风唤雨,翻云覆雨。
“这两个月,你到底经历了什么?”狭小的车厢里,赫连尹扭头看她,平静的眼底闪过一丝微不可见的隐忍。
她没有回答赫连尹的问题,看着窗外,神色漠然,“我欠你的,将来有机会我一定会还给你,只是现在,我求你帮我保密,阻人前程,如杀人父母,我希望你看在关乎我前程的份上,助我前进。小尹,你们这群人里面,我怕的人只有你和你哥哥,我知道我瞒不了你,所以我没骗你,而你哥哥,论财力地位,我都不是他的对手。”
“既然你知道来京城会被我们认出来,为什么你还要来京城?”赫连尹低着头。
“不是我想来的,是高家的根基在京城,我必须来。”
“你可以确保自己不会被高泽查出身份?”如果被查出来了,可能要坐牢的吧,那个高泽一看就不是什么善茬。
“他查到了也没用,任夏瑾已经死了,现在在你前面的人,叫雪奈,雪奈是个孤儿,有一对当巫师的养父母,而且,我现在确实是巫师,我拜在了我曾奶奶朋友的名下,我已不是任家人了,我是顾家人,全名叫顾雪奈。过去的我活得太狼狈了,我不想别人知道我的过去,你们就当任夏瑾是死了吧。当然了,高少爷如果知道了我的过去,他可能可以陷害我,毕竟他信的是科学,他妈咪每个月给我那么多钱,他早就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