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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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冬- 第4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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捧的戏子。

“我打算今天晚上请严掌门去听戏。”公孙朔渝突然说道。

“严掌门那么冷清的一个人,也喜欢听戏?”

“偶尔也是要玩一下的。”公孙朔渝答道。

“你打算叫董姑娘去?”陆花花问道。

“正是。”

“怪不得叫我准备衣裳,董姑娘刚醒,你就迫不及待的把她带出去给人炫耀了。”

“炫耀?”

“恩,董姑娘长的很美。”

公孙朔渝嘴角轻扬,“我也觉得她长的很美。”

闻冬一个人坐在床榻上,托着自己的腮,打开小册子只一眼就觉得头晕眼花,上面密密麻麻的小字看的她不胜其烦,一下子就被她扔到一边去了。“什么以前的生活起居,要是别人问起来,就随便说说好了”,她在心里暗暗想道。

这时候,她猛地想起了什么,脑海里有个男子的声音,隐隐约约的说,“过两天,我来接你回家”闻冬紧紧的握了握手,原本带着些许老茧的虎口,此刻却硌的她有些生疼。公孙朔渝的声音又回响在她的耳畔,“只要人还在,家就还在。”

严卓再见闻冬

“王孙摇扇,公子踏风来

佳人含笑,青衣衬花开

才俊年少情露外

痴儿难懂此愁怀

犹记街头花灯

明月流光,美眸抬。

执杯劝酒,慕逍遥人海

英雄追梦,盼光阴重买

陌路相逢青丝白

来生姻缘怎可待

长恨江上暮雨

红妆凋残,冢何在?”

戏台子上,独有一个青衫女子脸色素白,轻舞水袖,咿咿呀呀的唱着。她背对台下,猛地一转身,旁的鼓声渐渐急促了起来,原本婉约凄凉的唱词和腔调也变了样,换成一副纵马江湖的快意,“曾有意携手江湖,人言却添殊途,今把酒赠君饮,还无数情怀,空愁错。”

这是洛阳有名的戏子所唱,台下人影憧憧,楼上雅座却清幽素净。严卓手中转着茶杯,在听到女子唱词的时候不由得发了愣,摇扇,街头花灯,人言殊途,暮雨,红妆凋残,冢何在。这一句一词像是暗暗在影射自己和闻冬,他抬眼看向一旁得公孙朔渝,只见他一手轻轻得叩击着节奏,入神的听着这一折戏。

一段中休之后,公孙朔渝缓过神来,他扫了一眼一旁有些微怔的严卓,淡淡笑道,“这折戏是洛阳云浅阁的阁主陆花花所写,平时看不出她是个感情这么纤细的女子,却没想到有这么好的文笔。”他看了看台下面喝彩的众人,又说道,“这词写的可是世态荒凉,人言可畏,下面这些人也就看个热闹,瞄个当红戏子的身段罢了,却不如严兄这番有感触啊。”

严卓摇头,把手中的茶杯送到嘴边,一饮而尽,缓缓说道,“朔渝可不是拿这个来揶揄我的吧?”

公孙朔渝淡淡笑道,“岂敢,严兄现在可是纵名江湖了。”

严卓嘴角轻挑,眼中却十分苦涩,“只是这戏有一处有所不妥。”

“哦?”

“今把酒赠君饮。”严卓停顿半晌,说道,“如果她还在,就算是毒酒,饮了也罢。”

公孙朔渝挑眉,“严兄平日可不是这么喜欢说甜言蜜语的人啊,怎么?难道是和我在一起时间长了,说话也变的拿腔作势了?”

严卓摇头苦笑。

公孙朔渝想了想说,“今日喝茶多无趣”,他拍了拍手,身后就有小厮走上来。公孙朔渝嘱咐一番之后,小厮得令下去。没过多久,桌上酒摆了两坛上好的太白酒。“当日闻冬和你得虎啸赠太白酒,那可是从府衙去的,今天严兄也来尝尝我们公孙家的这太白酒。”

两人举杯饮尽,门口便有一名小厮进来通传,“云浅阁阁主和董姑娘来了。”

公孙朔渝眼中一阵狡黠闪过,“快,请她们进来。”

“是。”小厮退下。

严卓笑道,“云浅阁阁主,可是写这折子戏的陆姑娘?”

公孙朔渝点了点头,”正是,刚才见到严兄对这出戏十分喜欢,便叫人去请了她来,恰好我未婚妻也在,所以便一同来了。”

“朔渝什么时候有了未婚妻?我记得原来你不是拒了闻冬的婚事吗?”严卓不解道。

“是啊,所以有些后悔。但佳人已逝,追怀已晚,没有办法。人还是要往前看的不是吗?”公孙朔渝无奈的耸了耸肩,一边观察着严卓的表情细微变化。

门被轻轻推开,两个女子走了进来。走在前头的那个一身大红的锦缎,上面刺绣甚美,耀眼引人夺目。身后的那个一袭黑衣,缎面上淡淡的反射着光泽,没有过多的修饰和搭配,虽然有些素淡,但却能很好的把女子的眉目反衬出来。严卓看到后面的那个女子时,不由的深吸了一口气,那眉目,那举止,还有东张西望好奇的眼神,活脱脱的就是一个闻冬。他指着闻冬问道,“她”

公孙朔渝未答,只是站起身来走到闻冬身旁。男子身形挺拔,意气风流,女子眉目如画,娇羞可人,旁的座位上的人都不由的把目光投向了这里,不由得连声赞叹这实在是一对璧人。公孙朔渝伸手给闻冬整了整额发,笑眯眯的说道,“吃了晚饭了?”

“恩。”闻冬点头,她不知道自己失忆之前是个什么性格,这一路走来看见的男子都不如自己的未婚夫好看,她心里已然乐开了花,顿时决定要好好表现,稍微收敛一下才是。于是,此刻她表现的很乖巧,其实内心仍然很粗放。

“好吃?”

“好吃。”

“可曾想我?”

闻冬脸上一红,说道,“才一会儿,怎么会想。”

公孙朔渝握住她的手,说道,“我有一个人要介绍给你认识,他是我在江湖上结交的兄弟。”说完,他便拉着闻冬走到了目瞪口呆的严卓面前。

“花花。”公孙小魔头突然想起了什么,突然唤道。

站在不远处的陆花花尚未有什么反应,严卓却猛地站了起来,看着闻冬说,“你就是陆花花?写这折戏的陆花花?”他有点惊讶,如果这戏是这样貌和闻冬一模一样的女子所写,那么她毫无疑问就是闻冬了。她没死?她真的没有死?!严卓说不清心里是什么滋味,欣喜,快乐,还是心疼或者害怕。他只是盯着眼前的女子看着,想要把她看个明白。

闻冬和陆花花同时愣住,看着眼前这个声明遐迩的严大侠出丑,而公孙朔渝却在一旁看好戏一般,笑道,“严兄,她不是陆花花,陆花花在那儿呢。”他细净的手指在空中一指,指向了座位后面的红衣女子。

严卓自觉失态,连忙向陆花花行礼,说道,“只听闻云浅阁阁主大名,不知相貌,今日得罪了。”

陆花花抿嘴一笑,说道,“哦?听闻我的大名?”她的眸子在眼眶中转了一转,继续说道,“是了,前两日华山派的大小姐陆青衣来向云浅阁求衣服了,可惜被我拒绝了。”她撇了撇嘴,“本来一个姓,我是应该给些薄面的,但是我家少主不乐意,他非要我不停的给他心爱的未婚妻做衣裳。江湖传言陆青衣以后是要嫁给严掌门的,所以严掌门自然听说过我的名字,今日不是来给陆大小姐讨个说法的吧?”

严卓摇头,“我和陆小姐的婚事全属空穴来风,并无此事。”

公孙朔渝点了点头,说道,“严兄啊,陆青衣这个女人十分可怕,你还是不要招惹的好。”说完,他又冲着自己身边的闻冬笑了笑,说道,“不如我的这个未婚妻,样貌也好,性格也好。”

严卓问道,“敢问姑娘芳名?”

闻冬摇头,“芳名不敢当,我姓董,单名一个纹字。”

严卓仔细端详了一下闻冬,又看了看公孙朔渝,问道,“我能问她几个问题吗?”

“请。”公孙朔渝胸有成竹的说。

严卓便向闻冬问道,“你家在何处?”

闻冬想了想,“现在是云浅阁,以后就是公孙府。”

公孙朔渝听了,满意的点了点头。

“在来云浅阁之前呢?”

闻冬皱了皱眉头,敢成这人是个查户口的,洛阳不愧是京城啊,连个查户口的都比外面那些人长的好看。她顺手捻来答案,“之前?我在关外住着来的。”她想反正自己失忆了,哪里哪里都不记得了,刚才也没看那个小册子,万一这个人问什么具体的,自己岂不是要露馅,不如直接说关外了好了。但是她每看见,她说完之后,公孙朔渝的嘴角抽搐了一下。

“关外何处?”

“你问的这么仔细做什么?”闻冬皱了皱眉头。

严卓看她的音容笑貌,哪一点都是自己认识的那个卫闻冬,便耐心答道,“只是姑娘和我以前认识的一个人长的很像,那人现在失踪,所以”

闻冬看着他一脸的关怀,不由得心生怜悯,拍了拍他的肩膀,“没事,你肯定能找到的。是你的相好的吧?”

果然遣词造句也很像,严卓继续说道,“所以还请姑娘配合。”

“恩,我家住在关外,本来是放羊游牧的,所以居无定所,就是关外。”闻冬摇头晃脑的解释道。公孙朔渝的表情这才舒缓了一点,他本以为闻冬会按照小册子上的记录回答,却没想到她根本没看,不过这也符合她的性格,只是这些信手捻来的谎词是从何而来?

严卓点了点头,“你可认得我?”

闻冬摇头。

公孙朔渝连忙上来解释,“严兄,她不是闻冬。”

严卓略略点头,叹了一口气道,“闻冬眉边有颗痣,她却没有,而且额头也比闻冬小些,是我看错了,毕竟不是一个人。”

公孙朔渝心里想,“那老头,最后还是稍微改了改额头!”他冲着闻冬介绍道,“这位是衡山派掌门,武林盟主严卓。”

闻冬听了脸色大变,她猛地抓住严卓的衣襟,“大侠!你带我闯荡江湖吧!”

众人愣住,闻冬继续说道,“大侠!我自幼便想闯荡江湖,只是功夫不济,经常被人欺负,要是跟着你的话,我肯定能够除强扶弱劫富济贫!”

严卓苦笑,“也好,但是我们不做劫富济贫之事。”

闻冬还欲说些什么,场下的折戏开始了,公孙朔渝立刻把闻冬拉到了自己身边,轻声说道,“江湖,我也可以带你去的。”

“你不是日日处理事务很忙吗?现在有个免费提供江湖游览的大侠,还是盟主啊,你放心,我既然是你的未婚妻,就不会和他发生什么。只是去见识见识世面,说不定还能想起什么。”闻冬安抚公孙朔渝道。

公孙朔渝心中想着,这要是让你出去了,你说不定还真能想起什么。“没事,我家纹儿想去的地方,为夫的自然要一路跟着。”他浅笑道,又补充了一句,“你别看这个人仪表堂堂,但是他其实是个衣冠禽兽,借着武林盟主之名经常轻薄女子的。”说完,他心虚的看了一眼严卓。

闻冬一听,这还了得,立刻往公孙朔渝的方向移了移,在严卓和陆花花的眼里,她这样的移动,完全是和公孙朔渝亲密无间的表现。闻冬轻咳一声,轻声说道,“相公,我虽然想不起来事情了,但是我记得你前一段时间说过,‘过两天,我来接你回家’。”说完,她脸色绯红的垂下了头。

公孙朔渝心里一惊,但表面还是打着哈哈,说道,“恩,过两天,我带你回公孙府。”

未婚夫妇要做什么

当天夜里,闻冬做了个梦,浩浩汤汤的水面上,只有自己乘着一叶孤舟,孤舟很小很窄,刚刚容的下自己站立。甚至是一个多余的动作,一个舒筋活血的懒腰,都可能让这叶孤舟倾覆。天上的月亮是红色的,映衬的水面也是红色的,她似乎闻到了铁锈的味道,那味道很熟悉,让她觉得浑身颤栗。水面一眼也忘不到边际,她不知道在这水面上漂流了多久,还要漂流多久,才能见到有岸的地方。时间和空间,在这里无限的延长。

就在这个时候,她看见自己的面前隐隐绰绰的有一团白雾,越来越近,越来越近,雾里好像有个人影,闻冬揉了揉眼睛,却怎么也看不清楚那人的长相。总之看那身形好像是个男子,还是个英挺的男子,他冲着闻冬缓缓伸手,声音飘渺又虚无的回荡着,“过两天,我来接你回家。”情景诡异,闻冬却觉得自己好想把手递给他,只要递给他之后,好像就会觉得安心。

却没想到,她刚刚把手伸出去,那叶孤舟却不堪重负的倾倒了。闻冬跌入水里,她这时候才发现自己所在之下不是真正的水,也不是被红色的月亮映衬出的红色。这是真真正正的血海,那股不知道哪里来的铁锈味道,便是血的滋味。

“哈。”闻冬深吸了一口气,猛地睁开眼睛。她看了看头上的床榻,还是原来的那件屋子,流云织锦还在,自己刚才只是做梦而已。她觉得床头有点不对劲,借着窗外洒进来的月光,她看见公孙朔渝正靠在自己的床头,微微的阖着眼睛。他坐在床边的一张椅子上,头轻轻的靠在一旁,还穿着晚上的那套袍子,袖口还沾着少许的酒渍,那是她在戏园不小心碰倒的,本来那酒杯是差点砸到自己的脚,他却用袍袖替自己揽了去。其实不就是砸一下脚嘛,没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他却这么小心翼翼的不让自己受一点伤。

月光很好,轻轻的洒在他的脸上,长长的睫毛在他的脸上拉出了一片长长的阴影。闻冬很仔细的看着公孙朔渝,玉做的一个人,眉毛斜斜的飞向鬓角,平时总是不注意的扬起眉头,带着一脸的温润笑意。有的时候又是坏坏的,嘴角扬起的弧度会不一致。但大多数的时候,他总是握着自己的手,无论是在戏园,还是在回来的路上,好像怕自己再消失一样。他是被吓坏了吧,在自己掉下山涧的时候。自己晕倒的时候,他是不是就像现在这样,彻夜的守在自己身边?

闻冬睡下的时候,公孙朔渝回了公孙府,他走到一半突然觉得不踏实,还是回了云浅阁。直到看见闻冬已经甜甜的进入梦乡的时候,他才放下心来,搬了把椅子坐在她的床边,看着她轻浅的呼吸。不知不觉,就这么睡了过去,但是这比在其他的地方,都让他觉得舒心。

闻冬伸出手去,轻轻的碰了一下他的嘴唇,软软的,温温的,是他的体温。公孙朔渝的眼睛动了动,他慢慢的睁开眼睛,看见闻冬正呆呆的看着自己,不由得笑了出来。“看什么呢?”

“看你啊。”闻冬很老实的回答道。

“我有什么好看?”公孙朔渝嘴角轻挑。

“哪儿都好看。”闻冬就算失忆了,个人的行事说话方式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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