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今以后,她就要开始新的生活了。
早餐是简单的牛奶和面包,还很养生的煮了一个水煮蛋,吃完之后又衣柜里费心了挑了一件白色的T恤和七分长的黑色短裤,头发梳成半高的马尾,青春无敌,朴素大方,一眼看过去便知道还是个大学生。
带齐了东西,背着包就出了门。
从家里到医院只要坐十站的地铁就可以了,中途也不需要换线,倒是极为方便的。
北京的早高峰的拥挤程度世界罕见,江时语完全是被挤上去,又被挤下来的,从车厢里出来的时候不由得长长的出了口气,感觉自己快要被挤成纸片了。
出站的时候人也不少,偶尔有赶时间的,会脚步匆匆的刮碰到她,这样的情况也是再所难免。
只是好不容易出了站,她这才发现,自己的包的拉链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拉开了。
江时语暗自心惊,赶快检查东西。果然,除了一包纸巾和粉饼之外,基本上稍微值钱的东西都不见了。
上班第一天就遇到这样的事情,江时语不禁仰天长叹,感叹自己的命运不济。
不过时间太赶,她总不能在实习第一天就迟到,现在还不是去想这些的时候,更何况在地铁站丢东西想要找回来的机率简直是微乎其微,她就算去报了案,也只是立个案然后回家等结果而已。
既是这样,她便不做他想,直奔B大附属医院去。
还好没有迟到,和大家去报了道之后就去了各自要实习的科室报道。
江时语则是直接去了心外科,宋一柳也是刚刚到,看到她的时候不由得一愣,“怎么了?这么沮丧,出了什么事了?”
江时语摇头,倒也没有对宋一柳隐瞒,说道:“其实也没有什么,就是今天出门不利,在地铁站我的包被偷了,手机和钱包都不见了,身份证也在里面呢,还得找时间去补办一下。”
宋一柳微微皱眉,“今天事情不多,要不你就今天去办吧。”
江时语摆手,说道:“还是算了,一时间也用不到,我再找时间过去吧,今天才第一天实习我就开小差总是说不过去的。”
宋一柳点头,“那好吧,准备一下跟我去巡房吧。”
“好。”
实习生其实很累,不管大事小事都要上前,一些小事还能让实习生动手实践一下。
B大的附属的心脏外科是全国闻名的,许多外地的患者都会到这边来看病,宋一柳是真的很忙,既然她是宋一柳的徒弟,自然也是闲不下来的。
上午巡完房之后就马上又跟着他去开了一个大型手术的研讨会,主要讨论手术的几个方案,本就对这些很感兴趣,遇到这样好的机会她更是不能错过,本来她是不需要参加的,但是也还是跟了过去,只是这会议开了整整三个多小时,等结束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一点半。
“饿了吧?食堂已经关了吧?我们出外面吃吧。”宋一柳看着她站着不动,这才莞尔,“我请客,走吧。”
江时语干笑两声跟了上去,“那就去附近凑合一口吧。”
“下午要坐诊,这是你学东西的最好的时候,你要在旁边看着。”
“我知道。”
两个人刚下到一楼走到大厅,就被大厅服务台值班的护士叫住了,“你是江时语吗?”
“我是。”江时语走了过去,问道:“我是江时语,请问叫我有什么事吗?”
护士拿出一个小袋子出来递给她,“这是刚刚有人送过来的,说是要交给你的。”
江时语疑惑的打开袋子,里面的东西让她不由得狠狠的吃了一惊。
宋一柳见她神色不对也凑了过来,“怎么了,是什么?”
江时语把东西拿了出来,一个粉色钱包,还有一个手机,正是她早上刚刚被偷的东西。
宋一柳见了,神色也是一变。
江时语收了东西,问道:“请问,送东西过来的是什么人?”
“是个男人,额,长相很一般的男人。”
“那他还有说了什么其他的话吗?”
“没有,他放下东西就走了。”
江时语点点头,“谢谢。”
既然东西已经被偷,小偷就再没有送回来的道理,更何况就算是小偷良心发现,又怎么可能知道她在哪里工作呢?这件事情显然是太可疑了。
可是,又是谁呢?
警察?
显然也是不可能的,就算警察能找到她,也不会这样不声不响的把东西放下就走。
那么剩下就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
江时语越想越心惊,虽然就在昨天她已经和那个人完全的断绝了关系,可是出了这样的事情,除了那个人,她不知道还能再想到谁。
只是,可能吗?
明明已经结束了一切,两个人再没有任何关系了,他又为什么要这么做?而且,更可怕的是,他既然知道她丢了东西那就代表他一直在监视着她的一切。
越想心越冷,越想越觉得恐惧。
她很想去找他问一问,问问他这件事情到底是不是他做。可是她又不能去问,不管是不是他做的,她都不想再见到他。
宋一柳神色微变,问道:“怎么回事?”
江时语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
不管他相不相信,她都没有办法将心中的疑问全盘托出。
但尽管宋一柳已然察觉到了什么,有些话还是没有问出口,只是轻松的笑了笑,说道:“别多想了,不管怎么样,东西回来了就是好事,这就叫失而复得,今天的午饭要你请了。”
江时语也扯了扯嘴角,笑道:“没问题,走吧。”
实习的第一天就累成了一条狗,但对江时语来说还是很兴奋的 ,在课本上学的知识再多也大部分都是理论上的,但这一次却是真真切切的接触到了真实的东西,就像是干渴了许久的人突然见到了汪清泉一样,那种心情无以言表。
不过本来想要自己做饭的想法也暂时搁置了,累成这个样子也的确是没有力气再进厨房了。下了地铁之后随便就小区外面打包了一菜一饭就拎回了家。
打包的东西不算好吃,顶多就是盒饭的水准,勉强吃了几口之后就完全没了食欲。
把东西扔到垃圾筒里,然后拿着睡衣进了浴室。
洗好澡出来,时间也还早,她便拿着之前宋一柳借给她的书接着看,只是在看到桌上的手机的时候还是不免怔了一下。
江时语拍了拍脸颊,不禁有些懊恼,好端端的,怎么又想起那个人了呢?
胃里还稍稍的有些空,削了一个苹果一边看书一边啃着,头发半干又微微凌乱的散落着,样子看上去又清爽又慵懒,别有一番风情。
只是这苹果还没有啃完,门铃就响了起来。
江时语有些迟疑,却还是挪到了门口,果然如她所想,门外站着的人正是昨天刚刚说要结束关系从此再无刮葛的那个人。
她站在门边没有动,心里滋味复杂难辩。
不想见,却又忍不住的想念。
怔忡时,门外的声音已经清晰的传入她的耳朵里,“我知道你在,开门吧。”
江时语有些无力的靠在门板上,手握着把手,轻轻一压,最终还是开了门。只是和刚刚犹豫的神色不同,此时她已换上了一张冰冷的面孔,就连声音也一样的冻人,“有事吗?”
沈千城一脸的笑意,说道:“清理了一下你给我过发过去的东西,发现少了一样,所以过来找找。”
“少了什么?”
沈千城回头看看对面的门,问道:“你确定要在这里跟我说话吗?”
江时语却仍旧没有要让开的意思,态度也是没有丝毫的改变。“我确定,你说吧,少了什么,我进去给你找就是了。”
“我们昨天还情意绵绵,今天你就对我这么冷淡,还真是伤我的心。”
江时语懒得理他的花言巧语,“到底少了什么?”
“剔须刀。”
她再懒得多看他一眼,扔下一句‘你等着’就甩上门。
江时语记得他并没有看到他的剔须刀,不知道是她真的给落下了,还是不小心给丢掉了。进了卫生间,里里外外的翻了找了一遍也没有找到,又转身去了卧室,还是没有看到。
她转身出去,却看到原本应该在门外的人此时正闲步在客厅里,正低看着茶几边上的垃圾桶,见她出来,才指着垃圾桶问道:“晚上就吃的这个?”
江时语却不回答他,“你怎么进来的?”问过之后又觉得自己这个问题有些傻,这种的事情他以前可没少干,又说道:“东西我没有找到,可能是你记错了吧,我这里没有。”
“不可能,我那天还用来的,一定有,你再找吧。”
见他这样言之凿凿,江时语能想到的只能是自己当初把那东西给一并当成垃圾处理掉了,“我都找遍了,没有,可能是扔掉了吧,你告诉我是什么牌子的吧,我买一个赔给你。”
沈千城走向她,用手梳了梳她半干的头发,“不用陪了,你陪我吃个饭就行了。”
江时语毫不客气的打掉他不老实的手,恼怒的瞪着他,“我还是陪你东西比较好,至于吃饭就免了,和你坐到一起我只感觉恶心,一点胃口都没有,如果没有别的事情,现在就请你离开我家。”
沈千城却未动,反而在沙发上坐了下来,长腿交叠,托着下巴看着她,“听说你今天早上东西被偷了?”
江时语的心狠狠的一颤,拧着眉质问他,“是你把东西送到医院的?”
“对我来说,找到偷东西的那种下三烂,不过就是分分钟的事情。”
“你怎么知道我的东西被偷了?还是说,你一直派人在监视我?”江时语此时已然形容不好自己的心情,那么复杂,复杂的让她害怕,如果心中全名是对他的恨意那也就算了,只是那恨意中又夹杂着许多不能喧之于口的东西。
她应该恨他的,应该老死与他不再相见的,然而却又……
沈千城挑眉,脸上的笑意从进门起就没有再变过,只是看着她的眼神兴趣更浓了几分。“监视?你想太多了,小偷习惯把偷来的东西马上脱手,毕竟我们的关系现在可是全北京城的人都知道的,我的手下看到了自然不敢轻率的处理。”
沈千城换了个姿势靠在沙发上,又接着说道:“我好心的把你的东西给你送回去,省去了你很多的麻烦,怎么,你不应该感谢我一下?”
江时语听到这些话也笑了起来,只是那笑怎么看都是带着讥讽的。“你还真是一点都没变,不管做什么事情都要代价,不过这一次你可能要失望了,虽然东西送回来是省了我不少的麻烦,但我没求着你给我送回来,你若是想要什么代价的话,恐怕要让你失望了。”
“听说你现在跟在那个宋一柳的身边实习?”
“你的消息倒是挺灵通的,是又怎么样?”江时语此时对他已是反感到了极点。
这个男人,除了那可以让人看上两眼的皮囊之外,还有什么值得让人去爱的地方?
沈千城起身,手又忍不住的去轻抚她的脸颊,“不怎么样,只是看在我们往日的情份上提醒你一句,别被宋一柳的表象给骗了,他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江时语轻哼了一声,“他到底是什么样的人我不知道,但我想,只要和你比,应该怎么都算是好东西了吧?”
“你越是这样伶牙俐齿我就越是喜欢,怎么办?我开始有点后悔了。”
江时语退后了一步,心里开始打起鼓来,脸上却努力的保持镇定,“当是可是说好的,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堂堂擎天的总裁,可千万不要做了小人才好。”
沈千城又往前逼了一步,“做小人又怎么样?你以为我会在乎别人的看法吗?”
江时语连连向后退了几步,有些警戒的看着他,“你想干什么?”
沈千城直接将她逼至墙角,再无路可退,才伸手撑在墙壁上,将她圈在怀里,“我只是……很想你……”
“不要再说这些话,我们之间没有一点情意可言,你若是想做那种事情,多少女人排着队的等着你,你实在没有必要死赖在我这里。”江时语深吸了一口气,抬起头来和他对视,“沈千城,如果早知道会是今天这个样子,当初我宁愿栽在卫家的手里,也不会和你做什么见了鬼的交易。”
她这话直接戳到了沈千城的心窝子,向来都女人苦苦哀求着让他宠幸,还没有哪个女人像他一样,把和他之间的一切视为最不堪的回忆。
这么多年了,沈千城被所有人奉承着,唯独她敢这样跟他说话。他一时之间自然是接受不了,说白了就是他的自尊心受挫了。
沈千城猛然捏起她的下巴,低头便是一阵嘶咬,直到自己心里的恼意消了几分才放开她,拇指抹去她嘴角的血迹,说道:“你竟如此的不识好歹。”
江时语用力的抹了抹自己的嘴唇,仿佛他的亲吻有多么的脏,有多么的让她恶心一样,“我是不识好歹,我也不需要识什么好歹,如果你把我当成那些求着你爱渴望着嫁入沈家的女人的话,那你就错了,我不稀罕那些,不稀罕你沈千城,你给我出去。”
她知道这样激烈的言词勿必会再一次的激怒他,但她就是控制不住,她不想看到他这样自信满满的嘴脸,不想再一次的在他面前委屈求全,更不想再一次的软弱,让他看透她的内心,即便这样的坚强是她伪装出来的也好,她只想告诉他,不管其他的女人如何,她江时语对他不屑一顾。
果然,她的下场很是惨烈。
失了理智的沈千城就像是一头被激怒的狮子一样,将她一把提了起来,拖进了卧室,一把就扔在床上。
江时语被摔的有些发懵,还没有回过神来的时候,他已然扑了过来。
再然后便是发了狠一样的对她极尽的折磨。
这样的痛苦并非她第一次感受到,但这一次却是真真正正的撕心裂肺的难受。
她恨他,恨不得拿刀子杀了他,可是面对如此强大的沈千城,她什么都做不了,只能任由他欺凌。
江时语也想过要报警,可是想到前两天的情形不得不又停止了这样的想法。
报警也是没有用的,警察都不会帮她。
沈千城将人吃完之后就走了人,只留下一身青青紫紫的江时语独自歪倒在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