涂厂长听了这话眼珠就是一转,忙介绍乔以梁去参观厂房,一边介绍,一边拍拍胸脯道:“您放心,我们的工厂绝对是一只苍蝇也飞不出去的,肯定是保密到底,品质第一。”接着又是信誓旦旦,“就说平时,凡是我们接了的订单,不单会关上厂门做,而且,就算地上掉下去的碎布屑,我们都会集中销毁,不留痕迹的!”
“那你们工厂工人的手工怎么样?如果订单量大,你们可以保质保量按期完工么?”乔以梁不动声色,问的问题也很抓专业。
涂厂长自然不敢敷衍,对着乔以梁就举起了一个大拇指:“这个您绝对可以放心,您四处去问问,我们厂的信誉是绝对的好的!经常有老顾客有急件要做,我们也是定期交件不拖延的。”
“那布料的存仓环境怎么样?会不会受潮?”乔以梁带着童阿狸往里头走两步,看见一旁房间里成箱堆起来的布料,点点头又问。
童阿狸跟着上前,只往箱子里一瞅就晓得这里好几箱都是他们“虞美人”的布料,对着外头那几个硬壳纸箱,她打断了涂经理的话,朝乔以梁招招手,突然道:“三哥,你来看看,这布料好像真不错,咱们要是能搞到这个布料也是可以的。”
这一问,状况就出来了,因为涂厂长眉一挑,很热心地说:“你们要是想联系这家布料商我也可以帮忙,你看,这批布料就是我们后期再定的。”
一听,童阿狸那个气啊!小嘴翘得可以吊油瓶了。小妮子上了车以后,小脸简直就是哭相,她扑进乔以梁怀里可怜兮兮地拧巴:“呜呜呜呜呜呜呜呜,一失足成千古恨啊!啊!啊!啊!啊!”
第90章
仔细想来;这家工厂是有问题的,第一;不够保密;涂厂长领着乔以梁和童阿狸进厂房的时候;里头的工人还都在紧锣密鼓地工作,流水线上的成衣一匹匹往外送。说白了;那些还没上市的成衣乔以梁和童阿狸这几眼下来,就全都瞧得清清透透的了。如果他们这时候要抢别人家的生意;找个记性好的设计师装作谈生意来一趟;回去就按模子打好图样,临时赶工做新款也是能抢在货主前头出产出来的。
第二;这家工厂收急件,并且还可以按时交付货物。可是;它的厂房也就那么大,工人也就那么多啊!所以,它很可能就有代工厂。当忙不过来的时候,就会将布料和样衣送去代理工厂做。这样,它的钱照赚,货也照交,业务也都能兜住。可是,代工厂毕竟是代工厂,不光质量,布料和服装样式的流出就更不能控制了。
第三,就是童阿狸自哀自怨痛苦的根源了。毕竟是新创业。童阿狸和朱小北再精明也是新手,他们知道分开了工序去制作,以此来杜绝布料商和制作商的联系,但他们没想到事先要先租个仓库去中转撒!结果,货物直接从A厂发去B场,状似没有联系。但是只要厂家有心就能通过货运商找到对方。更不要说所有有心的卖家,都会在自己的货品上留下logo这件事了。于是,童阿狸那么清楚那么清楚地看清楚了纸箱上的厂址和联系电话。人家厂长还明说了,可以帮忙联系!
后头,童阿狸哭丧着脸窝在乔以梁怀里喊来了朱小北,小妮子有点沮丧,可怜兮兮地缩在乔以梁怀里,反而显得异常的柔和。
这倒是朱小北头一次瞧见乔以梁和童阿狸在一处,也是第一次晓得,乔冰山对童阿狸是这么这么的上心,他们的关系竟然是这么的好!童阿狸和他说着说着就是那个悔啊!那个郁闷啊!小指头在手心里抠啊抠,乔以梁就去轻轻地替她扳开。两人十指交缠紧紧握在一起,他还拂着她的发轻哄:“气鼓鼓用爪子挠自个,越挠越傻,别挠了!”谁能想到,这么鬼精的童阿狸,乔以梁却会觉得她傻。对上她,他极寒如霜雪的语气和眼神里也会有珍宠和纵容。
劝着劝着,乔以梁又回过脸来看朱小北,男人眼底全是贵气,平时你觉得他性情淡冷,可正眼真对上你了吧,可不就是个温良敬人矜贵模样?
对这事,乔以梁耐着性子细细地给朱小北指点梳理,还提醒:“如果你的衣料是独一无二的,特别定制的,就最好能准备一个仓库,所有的布料自己“清理”一遍再转手给工厂。并且,你在出新品之前,最好能精确地算出你所需要的布料和损耗率,然后,再严格地要求对方交货的数量。只有这样缜密弊端才能降低到最小。”
之后,他还温雅地对他嘱咐说:“我家阿狸多托你照顾了。”
先是谆谆教导,又是嘱托,一席话直让朱小北受宠若惊。
先说朱小北吧,他在大院里从来就是个被排挤的孩子,在学校里又是个成绩平平不起眼的学生。而乔以梁不一样,大院里那么多玩世不恭的天之骄子哪个没有脾气?哪个正眼瞧过人?但乔以梁不会斜眼看人,他正眼瞧人却和谁都不亲近。他和谁都不亲近,但大院里大半都服他,都怕他。
乔以梁此人,其实也邪门!朱小北记得,大院里土生土长的也都记得,乔以梁乔冰山的外号可不是白来的,是真的够狠,够独钓寒江雪的。
遥想当年,院子里突然新搬来了一家新人,那户姓姚,家中独子叫作姚逊。这个姚逊就是个霸王头子,爹在J区是一把手,可能是土霸王当惯了,到了京城也还有些昏头昏脑,一进大院就想充老大,拉队伍。
后来,姚逊就开始张罗着拉党结派,为了立威风,他只要捞着了不顺眼的就揍。于是,夜路走多了总会碰见鬼,有一天,姚逊就用砖头把刚参见朋友婚礼回家,被灌得醉醺醺的乔以梁给拍晕了。
这之后,姚逊更威风,因为偌大的乔家没有半分动静,乔以梁也冰冰冷冷清清淡淡没反应,照样头顶包着个绷带对谁都没表情,对谁都笑笑,对说都要么不说话,一说话也谦和有礼。见了姚逊,也照样是原本怎么样,被拍了后脑勺后还怎么样。
第91章
乔以梁这个态度真把姚逊给搞晕了;后来,姚逊还没大没小地拍拍乔以梁的肩头说:“大哥不错!有气量!咱们晚上喝一杯?”
那时乔以梁只是淡笑着点点头说:“好。”
结果;就在当天夜里;同一张饭桌上总共六个人当场死了三个;姚逊被推进医院抢救了两天才被救回来。只不过,姚逊人虽然是被救回来了;可他的胃也算是彻底地坏了。从那以后,姚逊这一辈子就只能吃流食过活;烟沾不得;酒也沾不得。从医院出去的时候,他就已经瘦成了纸片人。
都搞死人了;还搞残废一个,人家自然会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乔以梁却依旧淡淡;他还在沏茶喝,脑门上绷带仍在,只说:“似乎是姚逊带来的家酿酒有问题,我头上有伤就没喝。他们喝了那酒以后,就全进医院了。”他的回答太幽静淡稳,但那一刻才最像活阎罗。
后来法医再查,就发现确实是酒里有问题,被下了毒了。那毒就是大院家家门前都有的顶级老鼠药舒丹红一号!连大象吃了都会一粒致命的剧毒毒药!
那段时间,大院里耗子实在是闹得凶了些,把好几家门都啃了!后来各户都反应,保卫科这才没办法,不知从哪听了消息,就死马当活马医,从外国进口买了些个杀老鼠的剧毒撒在各家门边。
那以后,家里养了狗的出门遛狗都时刻盯着,完全不敢靠近那些红得和玫瑰似的米粒。结果,凭那几粒莫名其妙掉进酒缸里的米粒就搞死了三个大活人,还弄残了姚逊。
其实,那一桌子除了乔以梁还有五个人,有个年纪算小,也是个时常被欺负的货,他后来私底下就曾说过,那天晚上他原本是想喝酒的,是乔以梁说自己手机落在车里忘记拿上来了,叫他下去替他拿手机他才躲过了这一劫。还有一个活下来的就是如今活蹦乱跳的江映秀,不过江映秀那时也因此大病了一个星期,因为心理上受到了巨大的冲击。
之后,乔江童三家在J中各方面打压姚家,姚父没多久就下野了,又回了老家。
所以,即使见过童阿狸的鬼精手段,乔以梁来了,朱小北还是发自内心的有些惊怕,童阿狸再狠也毒不过乔以梁,最简单一条,童阿狸不敢拿人命当蝼蚁,乔以梁却敢,他轻轻一动手,兵戈无声就能顺手搞死几个。高兴了,他会拿规矩法度整死你。不高兴了,他伸个手指头就能送人上西天。乔家权势滔天是真的不假,乔以梁叫乔冰山,也真的不光因为他冷心冷性,还因为胆敢撞上他的,冒犯他的,非死即伤。
反正,乔以梁于朱小北就好比一个是天那头的骄子,一个却是地这头的贫户。却结果,他们也能心平气和的,甚至友好的在一处交谈。他还托他照顾童阿狸撒!这时,朱小北心底隐隐有些“奴性”的荣耀感,也说不上具体是什么,就是觉得脸上有光,还有自豪。
当然这一下朱小北也更有了斗志。他觉得,“虞美人”一定能好!能很好!
另一头,童晴缘闹腾来闹腾去终究闹腾不过乔家的掌门人乔婆婆,姜还是老的辣,你先服个软,装作听话了,转身再换张志愿表交上去就能瞒天过海了么?不能!教育局那边,校方那边早都已经打好招呼了,就是没有志愿表也没有关系,分数过了直接入取就可以了。
果然,童阿狸和童晴缘的入取通知书同时到达,两人被一同送去了G防大。这一下,童阿狸也算落得清静,虽然在一个校区,但两人完全不在同一个系,童阿狸读信息系统与管理学院,童晴缘读电子科学与工程学院。再加上童情缘内心比较纠结,身在G防大,心在广播学院。如此一来,状况百出,也顾不上理会童阿狸。
第92章
这时间过得真是快;一晃;三年就过去了。
但生来的冤家怎么可能不斗?眼看着两姐妹相安无事;但其实却是积怨已深。
事件的起因是G防大三年一度新生校花评选;童家花开两朵各表一枝;都入了选。结果;童晴缘以微弱的三票优势赢了童阿狸,成了G防大新任校花。按理说,该觉得冤枉的是童阿狸,因为很多人没选她不是因为她不漂亮,反而是因为她太漂亮,美的太过锋利了,一看就是个幺蛾子。于是,相比之下童晴缘淡静的性格温润的美就显得格外亲民。
但出人意料,不爽的人却成了童晴缘,为什么?因为江映秀和方舞把票都投给了童阿狸了。她心底多窝火,从小到大喜欢的人不选她,从小到大的好朋友从此掰了。
于是,剧情就日益向宫廷戏发展了。虽然,童阿狸忙得焦头烂额根本不想跟童晴缘玩,但结果,人家缠着她不放。那就没办法了,童阿狸可不是个甘愿受欺负的主,也就只好奉陪了。
不过这时候,童晴缘就已经没有帮手了。
人其实还挺有趣的!有的人吧,你一打眼不喜欢他,看不惯他,但接触过后,反而还真可能会和他成为朋友。为什么呢?因为起先你看见他处处坏,后来一接触下来,却可能会发现了他半点好就觉得这人其实还不错,这就叫作做加法。
对于童阿狸,大院里的人最初都是带着负面的眼光去看她的。所以和她一相处,她傲也好,冷也好,不爱说话也好,都是早已经就有了的映象。于是,她再怎么不搭理人也没谁觉得有什么不对。
所以,大家在B队里一接触下来,这五年来远远近近的打交道下来,就觉得,这小妮子其实也还蛮好的。平时冷归冷,但是不争东西不抢风头。你真叫她搭把手帮个忙吧,她抬头淡淡看你一眼,也真会起身就过来帮你。帮完了她还是先前那副模样,不要求感谢,也不和你客气,又冷冷的一个人坐边上去。但这时候,大家看她的目光就没那么“有色”了。至少大家都有点觉得,她人就这样啊!但其实,也好像没有想象流言中那么坏。
这样一来,再加上方舞和她的“革命情谊”,两人虽然也没成莫逆之交,但却也算是见了面会打招呼会点头的熟人了。江映秀和萧逸晨、方墨他们偶尔见着童也会捎上她顺个路坐个便车,或者凑一起开几句玩笑。再加上,童家的后起新秀,前途远大的童嘉对童阿狸也是表现得特疼爱、特喜爱。于是,见风使舵,大院里这些个人,渐渐见童阿狸这么久都安安稳稳住在童家,一晃五年过去了也没有半分会被赶出家门的意思,又顺利在G防大安安分分地读书,对童阿狸倒是反而客气了点,也不再流言蜚语传她的不好了。
作为G防大的“第二美女”,童阿狸一直保持着她冷漠淡然不惹事不管事的处事作风。但,天有不测风云。按理说她天天忙得焦头烂额,不是忙事业,就是躲清闲,平日里宿舍四个人,最来无影去无踪的就是她。
结果,那天她才回宿舍,就见宿舍里其它几个人脸色都不好,童阿狸也没在意,在橱子里拿了几本书就准备走。这时就听见她室友蔚嬛说:“童阿狸,你先别走。”
“有什么事么?”童阿狸淡淡回眸,回身,坐在下铺望着她们。
蔚嬛看了眼身边的徐璐和琼沫,说:“前天,你也看见了吧,琼沫拿了三万块钱现金放进抽屉里了。”
童阿狸挑挑眉,想了想,点头,算是认可。
“一个小时以前,琼沫打开抽屉准备拿钱,就发现抽屉里的三万块现金都不见了。你也知道,咱们寝室也没进过外人,总归就是咱们四个。昨天晚上那钱还好好在抽屉里呢。所以,我们就想问问你,你昨天晚上不也回来过一趟么?你有看见她的钱了么?”这口气还算客气,意思可真是不客气。
童阿狸原本还急着出去,今天,乔以梁和江映秀来了G防大,不过不是为了私事而是为公。他们这次来,是为了培养我J的高级人才,专门为高年级优秀生们以上回J演为主题,搞了一个讲座。
她平时上课太疏淡,就没去抢参加这种实战型讲座的资格,可她昨晚早和乔以梁约好,她会先去他车里等他。现在好了,她不急了,二郎腿翘着,见招拆招,漫不经心问:“所以呢?”
“所以,你能说说你昨晚拿了什么东西?去哪了么?”蔚嬛似乎斟酌了一下,问。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们?”童阿狸真觉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