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菩萨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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菩萨蛮- 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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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子彬道:“好一个两无所成,老弟,以你的谈吐,你不该到镖局来干粗活,以你老弟刚才那一手就够格在镖局里干个副镖师,当然,老弟,你没露的还多。”

云飞忙道,“不敢,赵爷,只能有碗饭吃,我也就知足了!”

赵子彬摇头说道:“老弟,你不该这么委曲自己。”

云飞道:“赵爷,那是您看重,我不敢自不量力。”

赵子彬目光一凝,道:“老弟,你真打算在赵家镖局干?”

云飞道:“赵爷,当然是真的。”

赵子彬道:“老弟,恕我冒昧地问一句,你真是大虎的表亲?”

云飞一惊忙道:“赵爷,您这话……”

赵子彬微笑说道;“我这个人对人、做事,还不算太糊涂,这两天赵家有事,我不是对大虎,但我怕这老实的孩子上了人的当,被人利用了,所以我昨晚上到大虎的行里跑了一趟,见着他行里的掌柜,老弟可愿知道那位掌柜怎么说的么?”

云飞心神震动,但他表面上仍保持平静,道:“赵爷请说,我想听听。”

赵子彬道:“我先问问老弟,老弟跟大虎是姑表,还是姨表?”

云飞道:“赵爷,我跟大虎是姨表。”

赵子彬笑了,道:“老弟,那位掌拒的告诉我,大虎的娘是独生女,没有兄弟姐妹,这,你老弟怎么解释?”

云飞没想到赵家镖局的这位总管这么精明,这么谨慎,他也忽略了这一点,一震没说上话来。

赵子彬又笑了,道;“老弟……”

云飞突然说道:“赵爷,您高明,我承认不是大虎的表亲,我跟大虎只是刚认识的朋友,但我爱他朴实无华,爱他热心肠,有血性,又进而跟他订了深交……”

赵子彬倏然笑道:“老弟,原谅我施诈……”

云飞一怔道:“施诈?”

赵子彬道:“兵不厌诈,老弟,我根本没到大虎行里去,我只是从今天见面这第一眼,看出你老弟气度超人,谈吐高雅,一身深藏不露但到底仍露了一手的功夫不低,跟大虎这孩子太不相称,同时我也从没听大虎说过有门表亲,要有的话,他也不会一个人在这保定府吃苦受欺负了,所以我灵机一动,出了这么一着下策。”

云飞哭笑不得,道:“下策?赵爷,您忒谦。”

赵子彬摇头说道:“那也并不是你老弟不够高明,不够稳,而是你老弟忘了大虎还有个掌柜,所以很容易地让我唬住了。”

云飞摇头苦笑,道:“赵爷,事到如今,我只愿说一句,我没有恶意。”

赵子彬道:“我知道,我这一着冒了很大的险,假如你老弟有恶意,我不会还好好地站在这儿了,对么,老弟?”

云飞道:“赵爷,您是位高明人。”

“夸奖了,老弟。”赵子彬笑了笑,道:“我刚说过,这两天赵家有事,老弟可知道。”

云飞点头笑道:“我听大虎说过了。”

赵子彬道:“那么你老弟在这时候进赵家的门是……”

云飞道:“赵爷是位高明人,我以为赵爷不该再作此问。”

赵子彬老眼一睁,道:‘这么说,老弟是眼见不平,仗我义手了?”

云飞道:“赵爷,我只敢说略尽棉薄。”

赵子彬道:“别客气,赵家的情形我明白,本来仗义的朋友赵家欢迎面且感激,可是对有些朋友,赵家只有我心领他的隆情高谊,不得不劝他明哲保身。”

云飞微微一笑,道:“我懂,赵爷,也谢谢,我虽是个江湖无名之辈,但我有这个胆敢捋虎须,必要时也能跑得掉。”

赵于彬脸色一整,道:“老弟,这不是开玩笑的,也请别凭一时意气。”

云飞道:“赵爷,我这个人做事,向来三思而后行。”

赵于彬脸色一松,微一点头道:“那就行了,老弟,赵家感激……”

云飞淡然一笑道:“赵爷,这话说得未免过早了些!”

赵于彬摇头说道:“不早,李爷。”

云飞一怔,也一惊,道:“李爷,赵爷是叫……”

赵于彬道:“是叫您,李爷。”

云飞道:“赵爷,我姓云。”

赵于彬道:“没错,可是只有我知道您姓李。”

云飞点头说道:‘赵爷,您这是……这,您会比我清楚?”

赵子彬道:“不敢说比您清楚,但敢说不下于您。”

云飞道:“那么赵爷以为我是……”

赵子彬道:“彼此心照不宜,您知,我知,何必说明。”

云飞呆了一呆,旋即笑道:“我明白,赵爷大概是误以为我是李剑寒李……”

赵子彬道:“误以为?”

云飞道:“是的,赵爷,误以为。”

赵于彬目光一凝,道:“您可愿把脸上的面具拿下来让我看看?”

云飞心神大震,倏然叹道:“赵爷,您可是高明,简直……”

赵子彬哈哈笑道:“李爷,您又上了鬼当了。”

云飞一怔,道:“我又上了鬼当了?这谁……”

倏然一震,叹道:“我明白了。”

赵子彬道:“李爷明白了?”

云飞道:“赵爷是根据保定府遍传李剑寒昨夜惩恶事再施诈。”

赵子彬道:“李爷真明白了,无奈……”

云飞道:“明白得太晚了。”

赵子彬一点头,道:“不错,李爷,我惊喜,但我不敢表露,我如逢救星,但我也不敢施下大礼,因为我知道李爷现易容改名而来……”

云飞道:“我只愿赵爷把我当成大虎的表兄云飞!”

赵子彬道:“我遵命,李爷。”

云飞道:“但您知,我知,别再让第三人知道,任何第三人。”

赵子彬道:“我懂,李爷,也不敢违。”

云飞道:“赵爷,您最好改改口……”

赵于彬道:“我正想请您……”

云飞道:“赵爷,我是云飞。”

赵子彬迟疑了一下,一点头,道:“是,云兄弟。”

云飞笑了,道:“赵爷,这就行了。”

赵子彬道:“云兄弟,我预备安排你总管接待事宜……”

“别,赵爷!”云飞摇头笑道:“镖局里的下人们干什么,我就干什么!”

赵子彬皱眉说道:“李爷,我怎敢让您……”

云飞道:“赵爷,我姓云名飞,您把大虎的表兄,一个什么都不会的乡下人安置总理接待事宜,这是招人动疑。”

赵子彬微一摇头,道:“好吧,我听你的,我把你安置在东跨院,那儿住的是当今江湖上有名望的朋友,人少,事比较清闲……”

云飞道:“谢谢赵爷。”

赵子彬道:“云兄弟,你没什么行李么?”

云飞摊手一笑道:“赵爷,孑然一身,别无长物。”

赵子彬笑了,道:“那么我这就带你到东跨院去,请跟我来。”转身在前带了路。

云飞应声跟了上去。

走了两步,赵子彬转过脸来低低笑道:“李爷,您可知道我压在心上的一块大石头没了,我想笑,也想哭,可是我不敢,只有强忍着。”

云飞道:“您最好能强忍着!”

赵子彬微一摇头,道:“老镖头,尤其是佩芳侄女儿,这两天简直茶饭难进,夜夜难眠,我看想告诉他们,让他们也跟我一样……”

云飞道:“赵爷,您最好咬咬牙,狠狠心肠。”

赵子彬道:“李爷,您何忍?”

云飞道:“我不得已,赵爷。”

赵子彬道:“总该有个理由,李爷。”

云飞道:“您原谅,赵爷,我有不得已的苦衷!”

赵子彬道:“我不敢再问,可是您就不知道佩芳她有多可怜,她没有哭,也不掉泪,我知道她,她刚烈得可以,万一不幸赵家败了阵,她立即会来个横剑自绝。”

云飞道:“应该不会有这种后果。”

赵子彬道:“那当然,我说的是您没来之前,现在不用了,可是她不知道啊!”

云飞道:“赵爷,不必让她知道。”

赵子彬叹道:“李爷,您算得上是位忍人。”

云飞道:“不得已使然,赵爷。”

赵子彬一点头,道:“好吧,我也咬牙狠心了,至少赵家如今有一个人能安心吃饭睡觉了,李爷您昨晚上惩的是……”

云飞道:“赵爷,您知道长白阴家……”

赵子彬一惊忙道:“李爷,您惩的那两个人莫非是……”

云飞道:“阴家少主,小阎罗‘多情公子’阴小卿身边的人。”

赵于彬道:“阴家人到保定府来干什么?”

云飞道:“不只是阴家的这两个,只怕阴小卿过两天也会来。”

赵子彬忙道:“他,他来干什么?”

云飞摇头说道;“看来老镖头跟您是全不知道……”接着,他把昨夜听来的说了一遍。

听毕,赵子彬失声说道:“有这种事,我得赶快向老镖头禀报—声……”

云飞道:“这可以对老镖头说说。”

赵子彬道:“没想到那石玉竟会……”

云飞道:“赵爷,石玉是谁?”

赵子彬道:“就是石家的少主!”

云飞道:“粉子都玉潘安。”

赵子彬道:“是的,李爷,您也知道……”

云飞道:“我是听大虎说的。”

赵子彬摇头说道:“石玉竟会用自己的胞妹……这成什么世界,这成什么世界!”

云飞道:“赵爷,那位冷观音,您见过么?”

赵子彬摇头说道:“没有,李爷。”

云飞道:“这么说,您也不知道她的心性跟为人如何了?”

赵子彬冷笑说道:“有这么一个哥哥,又生长于强梁之家,只怕也好不到那儿。”

云飞道:“听说她长得美丽如花。”

赵子彬道:“当然,要不然那阴小卿岂会轻易点头,美艳如花是必然,那石玉也长得俊美异常,怕只怕她毒如蛇蝎。”

云飞摇头说道:“这么说我这一着恐怕用不上。”

赵子彬道:“那一着?’

云飞道:“我预备来个斧底抽薪,让石家来个窝里反。”

赵子彬道:“您的意思是……”

云飞道:“把石玉的用心告诉这位冷观音,让她先在家里闹起来。”

赵子彬道:“为阻拦阴小卿插手这件事?”

云飞道:“不错,我就是这用意。”

赵子彬道:“难道您让那两个带了话,还不够么?”

云飞摇头说道:“赵爷,阴家父子的为人您知道,阴太常以凶恶闻名于世,深威慑江湖,阴小卿除了继承了阴太常这种性情之外,比阴太常还多了个骄狂,别说他不会相信我,就算相信,他也非斗斗我跟我见个高下不可,如果我没料错,他绝不会就此撒手,他爱女色,也更想在美人面前逞逞英雄!”

赵子彬道:“这么说来您这一着只怕也用不上了,冷观音是这么一个女人,她应该巴不得攀上阴小卿!”

云飞道:“那只有用我那另一着了。”

赵子彬道:“您那另一着是……”

云飞微微一笑道:“场上见。”

赵子彬笑了:“只怕石家非丢盔弃甲,全盘俱墨不可。”

云飞摇头说道:“难说,赵爷。”

赵子彬一怔道:“难说?”

云飞道:“您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一山还有一山高。”

赵子彬道:“您永远那么谦虚。”

云飞道:“赵爷,这是实话,也是实情。”

赵子彬道:“话虽这么说,可是我不相信,也没听说过这江湖上还有谁功夫能比您李爷还高,还好的。”

云飞道:“那是因为人家深藏不露,或隐于深山,或隐于大泽。”

赵子彬摇头说道:“无论您怎么说,我都不信……”

忽听一个尖尖话声传了过来:“你不信什么,赵老二!”

赵子彬一惊抬眼,旋即笑笑说道:“是你呀,偷儿就是偷儿,偷偷摸摸地站在那儿,吓我一大跳。”

前面,那青石小径的尽头,袖手站着个獐头鼠目,尖嘴猴腮的干瘪老头儿,一身打扮像个乡巴佬,一说话就露出两个既黄又大的门牙,瞧着恶心可笑。

云飞也看见了他,一震忙把目光避了开去。

只听干瘪瘦老头儿笑道:“赵老二,你做了那门子亏心事了,这么胆小,听人说话也会吓一跳。”

说话间,赵子彬跟云飞已到了近前,赵子彬道:“我么?我一天到晚老掀瓦逾墙偷人家,害得东家上吊,西家抹脖子,做的缺德事可多了。”

干瘪老头儿鼠眼一瞪,道:“好个老小子,你敢损我,留神你那做总管多年,扣下来的油水,我会让它会变成老酒。”

赵子彬笑道:“你去吧,我住的地方你知道,别的没有,破被褥一床,破衣裳一箱,炕底下还有只夜壶。”

干瘪老头儿“呕”地一声道:“老小子既刻薄又损,让你一辈子光棍打到底,永远讨不到媳妇儿暖被窝……”

他说他的,赵子彬似乎有点敬鬼神而远之,带着笑向云飞递个眼色,两个人就要走。

“慢着!”干瘪老头儿一抬手,板着脸道:“你老小子提醒了我了,想走?天底下那有这么便宜的事儿?”

赵子彬道:“那么你偷儿想怎么办?”

“怎么办?”干瘪老头儿道:“叩头三个,要不就把这位朋友给我介绍介绍,你知道我好交朋友,两条路任你选一条。”

分明有意放水,任何人都会选后者。

赵子彬眉锋一皱,他怕干瘪老头儿缠个不休,结果还是缠上了,现在只求快脱身,无奈何只得道:“偷儿,你瞧错了,这位是局里刚来的弟兄。”

干瘪老头儿深深地看了云飞一眼,道:“镖局里刚来的弟兄?”

赵子彬道:“不错,我把他派在东跨院服侍诸位……”

转望云飞,道:“云飞,这位是名满江湖的‘妙手空空’时迁时老英雄!”

云飞上前躬身,道:“云飞见过时老英雄!”

干瘪老头儿摇头说道:“小伙子,别跟我客气,也别听赵老二的,我名满江湖是不错,可是那是臭名,不知怎么回事,我一见你颇觉投缘,赶明儿个咱们多亲近亲近。”

云飞微一欠身,道:“多谢时老英雄看重。”

时迁拇指一扬,道:“好,小伙子不俗,完全一派大家风度。”

赵子彬接口说道:“你要跟谁亲近多了,谁就准得倒霉不可,还是敬鬼神而远之的好,偷儿,我要带他往东跨院去了。”

他是说走就走,带着云飞往前走了。

只听时迁在背后笑道:“赵老二,你老小子准是做了什么亏心事,要不然怎么像怕谁拉住你一般,你留神,老小子,举头三尺有神明。”

赵子彬只装听不见,一直到走得看不见了时迁;他才呼了一口大气,道:“天,终于逃出来了。”

云飞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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