毫无特点!
她凭什么配的上那个男人!
越是近处面对她,越是审视打量她,廖曼茹心中就越是难以满意!这不满意迅速地累积,以至于很快变成了愤怒和怨恨!
如果这个黄幼香真的是个优秀的足以配得上陈厚蕴的女子。她廖曼茹并不是那种真正放不下的,她肯定会真心笑着给他们祝福!但显然,黄幼香根本达不能让她满意!
廖曼茹怯于同陈厚蕴交谈,不愿与黄幼香说话,只好将目光焦点多多停留在沈柔凝身上。那个小姑娘倒是个美人胚子,且性格乖巧,惹人疼爱的……
廖曼茹面对着枫树林,长长地吐出一口气。
“姑娘,这里风寒,我们早些回去吧。”一个婢女见她回神。低声开口道。
不知不觉。廖曼茹已经在这里站了近一个时辰,日头开始偏西了。山风渐起,从来温热的莹白双手已经变得冰凉。
再待下去,她一定会生病的。
廖曼茹并不是惩罚自己的人。听见婢女劝说。便点了点头。折返了回去。将晚时候,她跪在大雄宝殿,如同最虔诚的信女。
……
沈柔凝虽未在陈厚蕴面前提起自己的担心。但背过身,却还是让红缨悄悄地去探一探廖曼茹在做什么。她却不知,红缨虽然比常人敏捷些,但却非专业之人,行迹轻易就落入到了有心人眼中。
“……是个好苗子,就是粗糙了些。”长久低声对陈厚蕴禀告道:“若是稍作训练,就能中大用。”
“回府之后,你悄悄去找她。”陈厚蕴回道:“约定了时间,你就教一教她。想必她是很愿意学习的。恩,这件事情,能不让表姑娘知道,就不用让她知道。若是真瞒不住,也没什么。”
不是什么大问题。
陈厚蕴欣慰的是,沈柔凝很有心。
倒是黄幼香那里……陈厚蕴微微沉吟,道:“山上一切注意。回京之后,你去挑几个人出来……”是他有些疏忽了。
黄幼香再如何,也不过是个生长在深闺的女子。黄家人口较多,世代书香,规矩十分讲究,黄幼香甚至不能像沈柔凝一样随意舒心。在成亲之前最后一段日子,他不想见到任何意外。
不错。
沈柔凝能想到的,陈厚蕴在得知廖家廖曼茹也恰巧这一日正在雷音寺进香的时候,他就想到了。就算现在廖曼茹并没有任何不妥之处,他也不会掉以轻心。
他不像其他男子。他从不会轻忽女子的心思。虽然他时常觉得莫名其妙,难以理解。
沈柔凝和陈厚蕴都留意到了廖曼茹,黄幼香当然也不会毫无所觉。甚至,她比陈厚蕴和沈柔凝更加谨慎,之后再没有再如何走动,伴在了自己嫂子身边,有好几个丫鬟不离左右。
但这三个人都并未在碰到廖曼茹。
次日一大早,廖家人就离开了雷音寺,回了京。
雷音寺清净下来,沈柔凝众人这才痛快地山上山下寺里寺外玩了一阵,在附近的果园里收获了许多蜜桔冬枣,算是尽了兴,才在次日启程回了京城。
一路平安无话。
之后的日子里,沈柔凝安静地待在陈府不曾外出,每日替陈大太太处理些小事,为陈厚绩的新婚之期和新年事宜做筹备,偶尔去陈家的书库里找书读,兴致来了的时候,也会勾勒几笔,日子充实而安逸。
廖曼茹再没有出现在她的生活之中。于是,沈柔凝也渐渐将其忘记了脑后。
喜期渐近,陈家的喜庆之意越来越浓。
这一日,离婚期不过是三五日的光景,陈大太太将陈厚蕴叫过来,查看着最后的宴请名单。沈柔凝也在陪着。
突然,外头有人回禀说:外头有个丫鬟,要求见沈柔凝。
“求见我?”沈柔凝有些惊奇。她并不记得这个名字。
“是,她说她叫落英,有要事要见表姑娘您,却不肯说自己是哪家的。”那报信的妈妈补充道。
沈柔凝还在想这到底应该是哪家的丫鬟,却见陈厚蕴原本随意的身姿突然绷的笔直,对那管事妈妈道:“将她待到这里来。路上不要声张。”
陈大太太和沈柔凝都是吃了一惊,相互对视一眼。不过,二人都正经端坐,不动声色。陈大太太又淡然地道:“恩,听大少爷的,将人带到这里来吧。”
待那管事妈妈领命而去,陈厚蕴又挥手让伺候的人离远了些,才露出肃然之色,同陈大太太和沈柔凝解释道:“落英,是我一个月前,送入黄家的丫鬟。”
难过她觉得这个名字有些熟悉。沈柔凝心中恍然,随即又紧张起来,不禁问道:“难道是黄家姐姐出了事情?”
眼见着就要到好日子了,怎么会这个时候出事!
陈大太太目光之中,也透出凛然之色。
陈厚蕴却还镇定,道:“将人叫进来问一问,不就清楚了。”
☆、230 出事了
陈厚蕴将落英送到了黄幼香的院子里,却并未是贴身伺候的,而是补了三等小丫鬟的缺——
黄家人口较多,几代人住在一起,黄幼香身边真正属于她名下服侍的丫鬟并不多。现在她要出嫁,黄家当然要从外面买几个进来,充作她的陪嫁。
一个并不特别负责什么的三等小丫鬟,有时候想要做什么,反而更自由一些。
但也正是如此,她在婚期之前突然找到陈家来,正是说明了,黄家,尤其是黄幼香身边,定然是出了大事。
落英看起来不过十一二岁,年纪很小,容貌清秀,规规矩矩,并不打眼。她随着管事妈妈进来,小脸肃穆,让人觉得她是有些紧张了,并不能从她脸上看出别的什么来。
待那管事妈妈离开,落英才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向陈厚蕴磕头请罪:“婢子没用,有负公子所托,没能保护好姑娘,请公子责罚!”
“你先说说,她到底出了什么事?”陈厚蕴面上早就没了笑容,神色却依旧冷静。
“婢子的身份来历,在黄家,除了姑娘和落葵姐姐,其他人都并不知道。”落英开口道:“前日,小姐突然陷入昏迷,因为婚期将近,黄家立即让人封锁了姑娘的院子,奴婢这样的新人,并不得靠近姑娘的闺房。因而奴婢也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何事。”
“昨日,婢子终于见到了落葵姐姐。”落英低声道:“她告诉婢子,是姑娘日常服用的补汤里被下了慢性毒素。毒素已经累积了近月余。如今突然爆发出来,姑娘虽然性命无碍,身体却亏的极其厉害。”
说到这里,她抬眼看了看座上的三人。
陈大太太颦眉,神色十分忧虑,问道:“你是说,你家姑娘中了毒,现在正病的很严重?大夫怎么说?”
陈大太太既然开口了,陈厚蕴和沈柔凝都没有再说话。
“大夫说,姑娘中毒很久。彻底解除需要至少一个月的时间。若要基本恢复。则至少需要三个月。如今姑娘只能躺在床上,昏迷时候居多,清醒时候少……”
而五日之后,就是婚期了。
“姑娘眼下的状况外人并不得知……落葵姐姐说。姑娘问公子。这亲事。是继续呢,还是推迟,或者是推掉……”落英低下了头。
陈厚蕴面容深沉。问道:“黄家是什么态度?他们难道以为真的能永远瞒的住我?”
“祭酒大人的意思是坦然相告陈府,由陈府决定。而老太太却主张趁此机会,主动与陈家告罪,将这桩亲事退了。其他人各执一边,如今意见还不能统一。”落英道。
“老太太为什么会想要退亲?”陈厚蕴目光微冷。
沈柔凝也有些不解。
按理说,是黄家应该害怕陈家会因此退亲才是。毕竟的话,黄幼香所中之毒虽不立即要命,将来能不能真的彻底养好还是两说,而黄幼香现在的情况,恐怕是连花轿都坐不住的,这拜堂又怎么拜堂。陈家若是因此退亲,黄家也不能说陈家不是。那么,受损的,是黄家的女儿和黄家的名声。
尤其是黄幼香本人。
一个身中剧毒被退过亲的姑娘家,她将来的命运将如何?只怕再难寻觅一桩差不多的亲事,勉强嫁出去,也不知道会配给什么样的人了!最可能的结果就是,她怕要青灯古佛,常伴一生了!
诚然,黄家因为姑娘家身体有恙坦诚告知夫家主动退亲,这种举动十分光明磊落,黄家的名誉也会不损反增……但黄幼香呢?她却是被亲人牺牲的那一个!黄家老太太从前也不是重男轻女刻意糟蹋孙女的人,她为何会做如此选择!
难以相信,老太太会如此“大义”!
落英迟疑一下,回答道:“婢子一次偷偷靠近老太太的屋子偷听了一阵……黄家曾几次隐约提起‘伯府和娘娘’的字眼……老太太说,她也舍不得姑娘,但胳膊拧不过大腿,总不能因为姑娘一个人,就将整个黄家的前途给毁了……再多的,婢子就不知道了。”
伯府和娘娘。
沈柔凝听到这几个字眼,脑海之中立即浮现出了廖曼茹那明媚的笑颜。她面容微冷,看向了陈厚蕴。
陈厚蕴稳稳地坐在那里,冰冷沉寂的双眸之中,却又仿佛如同有火焰在燃烧一般。他久久没有开口。
陈大太太也是良久无言。
眼下这情况,太难了。
婚期就在五日之后。黄幼香这一倒下,陈家完全来不及做出任何挽救!若是成亲日子不改,先不说黄幼香的身体能不能经受得住,就是黄家人本身,怕也是不愿意的。而若是退亲……就算是彻底认输了。而拖延着下去……
陈大太太一时之间无法做出决定,半晌之后,对那落英道:“落英是吧,你且先回道你姑娘身边去,照顾好她,务必不许她再出任何意外。明日,最迟后日上午,我和大少爷会亲自去黄府。”
落英闻言抬头去看陈厚蕴。见陈厚蕴陷入沉思之中没有表示,她便就低头告退了。
沈柔凝坐在那里反复思量,却给不出任何意见。陈大太太也一直没有同陈厚蕴说些什么,反而直接让人给陈老爷子以及两位老爷送了信,让男人们一下衙,就立即回到家里来。之后,陈大太太叹息着,没有打扰陈厚蕴,离开这花厅去处理琐事去了。
沈柔凝一直陪着陈厚蕴,在花厅中坐着。
待到午后,太阳被乌云遮住,天色开始阴沉。没一会儿,又起了大风。大风穿过外面的枯枝,呜呜直响。气温也一下子降了下来,花厅里立即就有了寒意。
碧冬给沈柔凝送来了披风。红缨将她拦在了门口,接了披风,将碧冬打发了回去。她再折返时候,轻手轻脚地将花厅里的窗户都关上了。
没了风,温度多少回复了一些。
“是我错了。”
待红缨再次站到了门口,花厅里只剩下他和沈柔凝的时候,陈厚蕴望着外面阴沉浓重的天色,缓缓地开了口。
☆、231 老太太
依旧是他低估了人的心。
“对于姑娘家来说,姻缘是大过天的事。”沈柔凝轻叹道。
男子可以志在四方,而女子的天地不过是一个内宅和一个男人。将来也许会多了孩子,家产。但孩子和家产,依旧是围绕着男人的。
对于男子来说,无论娶什么样的女子,大抵都是无所谓的。若是不喜欢,多纳几房妾室,或者干脆养个外室,将妻子关在家里关起来,一样打扰不了他们,所以他们并不多在意到底娶了谁。
但对于女子来说却不一样。
嫁错了人,后半辈子就很可能是比地狱还要可怕的生活,由不得她们不在意。
所以,她们并没有太多的理智。做出任何事情,都是可能的。
陈厚蕴已经往黄幼香身边送了一个人,但却依旧无法挡住别人处心积虑想要害人。
“表哥,你准备怎么做?”沈柔凝低声问道。
在沈柔凝看来,陈厚蕴虽然很喜欢黄幼香,但却依旧十分理智,并不到离了她就会疯魔不成活的地步。说句不好听的,若是黄幼香真不在了,那陈厚蕴很快就会与筹备着去娶另外一个姑娘。
现实就是这样。
陈厚蕴眼神幽暗,并未回答,而是道:“阿凝,降温了,你快些回去吧。仔细别病了。”
沈柔凝顺从地点点头,出了花厅。
一出门,她便不禁紧了紧披风——
才不过是一两个时辰的光景。怎么一下子要冷成这样了,简直要将人的骨头给冻脆了。难道这是要下雪了吗?
沈柔凝嘀咕一声,回头看一眼依旧在静坐沉思的陈厚蕴,快步离去了。她才回到院子里不久,天就飘起了小雨,加了衣裳,依旧冷的让人有些站不住,只好让人备了热水,沐浴过了,才算是祛除了些寒冷之气。
待她沐浴过。外面已经掌灯了。食盒已经被送了过来。正捂得紧紧的,尚未摆上桌。
“几位老爷回来了么?”沈柔凝问道。
“都已经回来了。”红缨低声道:“大太太说,让姑娘早些歇着。”
这就是不让她参合其中的意思了。
事关陈府与黄府,她沈柔凝虽然备受疼爱。但却是姓沈的。就算是不姓沈。在这种大事情上。也不会让她一个小姑娘参合其中。
沈柔凝没有多想,示意红缨摆了饭,并未多做打听。
她才用过饭。又有管事妈妈送来了上好的新碳:“……突然冷了,表姑娘别硬撑着。尤其是夜里。府上的碳早就备的足足的,表姑娘放心用就是。”
沈柔凝谢过管事妈妈,想了想,让人将炭盆烧了起来。
这一夜,窗外是霪雨冷风,屋内却是温暖如春。
翌日。
陈大太太安排了车马,同陈厚蕴一起去了黄府。黄家收到消息,稍嫌慌乱之后,待到陈家人上门的时候,已经大门中开,几个主子虽然依旧稍显愧疚,但却是坦然沉稳了。
“老夫人这是已经有了决定?”陈大太太问道。
在场除了黄老太太,另外有两位太太,一位是黄幼香的母亲,眼睛通红,显然是哭过了几场,此时见陈家人上门,忍不住又开始轻抹眼泪。另外一位,则是黄二太太,是黄幼香的婶娘。只见她虽然时不时的忧愁无比,但眉眼之间总又忍不住露出期盼希冀来。这让她的面相显得有些古怪。
黄二太太听见陈大太太问,忍不住就要开口说话,却被老太太严厉地瞪了一眼。于是,黄二太太有些恼怒,有份愤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