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关事宜。
“那,外公,我……”按照定下来的日子,她明天一早就该乘船离开京城了。而这一次选秀,只怕十有,与她在幽兰谷碰见了庆隆帝,大有关系。
“没有你的事。”陈老爷子摆摆手,示意沈柔凝不必担心,道:“各家官女参不参加选秀,全凭自愿报名。你该走走你的,不必理会这件事。”
他们当然不会替沈柔凝报名。
而若这次选秀真的是冲着沈柔凝来的,他相信,接下来肯定有人会有动作。他们陈家等待的,就是这些动作。自然,没有就更好不过了。(。。)
☆、345 候夫人
“不必担心。”陈厚蕴陪同沈柔凝从余荫堂出来,缓步走进伴月轩,在水榭边的山石边站住了。
落日的余晖洒在满池清荷上,清香幽幽,稍微除去了些这个无风傍晚的沉闷之气,心情跟着轻松了些。
“阿凝。”陈厚蕴想了想,开口道:“昨天平武候的女眷过来,因为什么,你应该是知道了?”
沈柔凝点点头。
陈厚蕴看了一下她的脸色,见她并没有因此而患得患失,心下稍轻,道:“你大约也感觉到了,候夫人待你的态度有些古怪?”
沈柔凝笑了:“表哥,我没有觉得,所有人都必须喜欢我啊。”那平武候夫人似乎不太满意她,但那又有什么关系呢?她只是一个普通人,就算是生的好看些,也不是一定人人都喜欢的。
陈厚蕴也笑了。
他教出来的小姑娘,果然不会让他失望。
他微微抿了一下唇,犹豫了一下,还是解释道:“平武候是皇上一手提拔上来的。他的能力有一些,但军中比他有能耐的人多了去了。之前的灭金之战中,除了秦叙和邓长年,便是他抢到的军功最多。要知道,这里面是很有意思的。”
他眯着眼睛笑起来:“当时计划制定出来,前奏顺利完成,轮到军队上场之时,所有人都能看出来,只要不是个全无用处的蠢货,只要能按照军令,立下大功,就是铁板钉钉之事。秦叙背后有秦国公府,加上陈厚绩与他在一起,所以他抢到的任务最多,后来证明他获得的军功也是最盛;邓长年有明义候府支持,我也让老爷子暗中关照了,所以他也捞到了许多任务,得了许多功劳;到齐大将军这里,他能从一种将军之中脱颖而出。则就是皇上的照顾了。果然,他封了候。”
“我后来查了查,才知道,原来平武候曾是三皇子府侍卫出身。”
“昨日。他回府之后,又连夜进宫求见了皇上,今日上朝,便有大臣提出了选秀之事。”陈厚蕴笑容微凝,道:“所以我想。那位候夫人来府上见你,其实是另有所图的。她看到了你,然后便有了平武候进宫,然后就有了今早的选秀旨意……按照这个顺序反推一下,阿凝,你能想到什么?”
沈柔凝一直听的很用心。
此时听陈厚蕴问,她想了想,开口道:“平武候夫人,见过我娘?齐姐姐好像跟我说过,侯夫人并非京城人士。”若候夫人并未京城人士。只是江湖儿女……她居然见过当年的陈大姑娘,且念念不忘至今,的确有些古怪。
即便是后来她嫁给了平武候,而平武候曾是庆隆帝的侍卫,知晓当年情况,指点了自己的妻子……但后来陈大姑娘远嫁,仅仅是靠口头讲述,怎知具体容貌?一见到自己,就……
陈厚蕴微微颔首:“这正是我觉得奇怪之处。”他背着手,笑了笑。轻声道:“这里面说不定,会有大秘密。”只是,他联想到了秘密太过惊人了些,很难去彻查不说。一但惊动了人,那动静就大了。
所以,他暂时不会有小动作。
这些,不必说给沈柔凝听。陈厚蕴微笑道:“阿凝,早些休息。明儿晨起,让厚绩送你。”
沈柔凝“嗯”了一声。
次日一早。天气越发地沉闷,似乎要下雨。
沈柔凝辞别了陈家众人,在陈厚绩的护送下,乘马车离开了京城。陈厚温站在一家茶楼的雅间窗台上,看着沈柔凝的马车从长街上行驶而过,俊脸渐渐有些苍白。
一盏滚烫的热茶,再没有了热乎劲儿。
他结了账,出了茶楼,从书铺里随便买了两本书,提着慢慢走回了陈府。走回了自己的院子。
“哥,你怎么才回来!”陈厚琪看见了他,走过来道:“难道你不知道阿凝表哥今天早上要走?都没有送一送她!”
“我有点儿小事,耽搁了一下。”陈厚温道:“二哥不是正好无事在家吗?有他护送,比我合适多了。”
他那日与陈厚蕴谈过之后,就找了个借口避出了城。昨天晚上回来了,却没有回家。在他心中,依旧对沈柔凝十分的失望,失望中又有恼怒和痛苦,使他再无法平静地面对沈柔凝,所以只能避了出去。
“二哥是二哥。”陈厚琪不满地道:“哥,我长这么大,都没怎么出过京城。本来,我想是不是能去徐州府姑母那里走一趟的,但哥你却偏偏不在家,我都不敢跟祖父提。”
陈家都是男丁。
而陈厚蕴和陈厚绩如此优秀,二房里的陈厚温和陈厚琪的存在感就显得低多了。就算是老爷子一视同仁,陈厚琪也有些不敢像老爷子开口提要求,怕给家里添麻烦。若是能带上陈厚温一起,他的胆子肯定就大多了。
陈厚温看了看陈厚琪,道:“你急什么。再过两年,就算你不提,老爷子也会赶你出门游历的。阿弟,你不像我,没有什么长处。你在书法上有天赋有灵气,你自己也喜欢,就该趁着现在打好基础。这样将来你出门游历,才能有大作用,有大收获。”
陈厚琪闻言面色有些垮,道:“知道了。”
他别了陈厚温,正在路上有些不甘心地走着,却突然被人抓住了手臂,正要挣扎,却见是陈二太太,陈厚琪愣了一下,道:“娘,您这是在做什么?突然出来,吓了我一跳!”
陈二太太远远看了一眼陈厚温,一边示意陈厚琪小声,将他往一边竹林小道上拉了拉,低声问道:“琪儿,刚才你跟你哥哥在说什么?”
“没说什么啊,就是问问他怎么才回来,连送阿凝表姐的时间都错过了。”陈厚琪道。
陈二太太忙问道:“那他怎么说的?”
“他只说有点儿事,耽搁了一下。”陈厚琪见陈二太太行迹古怪,问道:“娘,您到底想要知道什么?”他有些想念父亲了。
陈二老爷于二十天前离了京。陈二太太经历了头几天的萎靡难过之后,终于缓过了神,开始活跃起来。只是她的活跃,有时候真的让人觉得吃不消。
☆、346 歹人
就像现在。
陈厚琪就觉得特别的无奈。
陈二太太却是叹息一声,抓了陈厚温的手臂,道:“难道你就没发现,最近你哥哥表现的很不对劲儿?你好好看看他,失魂落魄的,都憔悴了!”
陈厚琪怔了一下。
陈二太太就道:“我想吧,家中又不缺吃少穿的,他能有什么放在心中过不去的?他这个年纪,难道是因为姑娘家?这个话题娘不好跟他聊,你们是亲兄弟,琪儿,你帮娘探探,你哥哥是不是看上了哪家的姑娘?”
陈厚琪一听来了兴趣,点头道:“成。娘,你等着,我回来就帮您问问去。”
陈二太太这才满意了。
再说陈厚绩护送了沈柔凝出了城,才走出没二里路,就见前头过来好几十人堵住了道路。这些人几乎个个一身绸缎,却是一瘸一拐,狼狈不堪,衣衫发髻乱七八糟不说,还有些护卫模样的人竟然受了伤,衣裳被血染红,躺在担架上,看着十分骇人。
这些人占了道路,陈厚绩顿时警惕,示意马车往路边稍停,让人去问怎么回事。那护卫很快领了一个商人模样的人过来,向陈厚绩复命。
“老丈,你们这是怎么了?”陈厚绩开口询问道。
“唉,路上遇到了歹人,被抢了。我们倒霉,挨了一顿打,好在没有丢命。”那位中年商人鼻青脸肿的,唉声叹气,又劝陈厚绩道:“这位公子若是要往前走,小的劝您还是折回去吧,待过两天朝廷肃清了歹人,再上路不迟。”
“天子脚下,哪里来的歹人?”陈厚绩皱眉:“我怎么没有听说过?”
“听说是附近有个石灰窑里的那些干活的俘虏突然暴起逃跑……他们一共有百十人,都是凶悍的壮汉,以前都是当兵的,厉害的很。”那商人道:“好在这些人应该是只想逃回乡。只抢了财物,没敢伤人。但歹人就是歹人,现在往北走,肯定是危险的。你们若是不急。迟一阵再走不迟。不止是我们这些人,还有其他一些人也被抢了。”
陈厚绩抱拳,道:“多谢相告。”
那商人摇摇头,返回队伍之中,从沈柔凝的马车边上走过去了。
“阿凝。”陈厚绩登上马车。问道:“你看现在?”
沈柔凝开口道:“府上已经包好了船,用不了多久也就到了。既然那些歹人是想要逃回去的,抢了些财物也就该赶紧逃了,怎么会愿意多生事端,继续逗留不走?”
“我就是怕一会儿真有什么,惊了你就不好了。”陈厚绩杀了不知道多少北金兵将,怎么会被这些个逃奴所吓住。而且,他如今领着四十名精锐护卫,其中许多都是跟他上过在战场的,就算真的遭遇到打起来。也根本不必怕。他只是怕让沈柔凝受了惊。
沈柔凝笑笑道:“表哥忘了,我也是江湖闯荡过的,没那么容易吓到的。”
陈厚绩笑着应是,下了马车,翻身上马,大手一挥,再次出发。
天阴沉的更厉害了。
有闷雷隐隐在云层翻滚,似乎下一瞬就要落下雨来。
“这日子,挑的真不好。”陈厚绩嘀咕一声,想起陈厚蕴的吩咐。警惕地望着周围。因此,他们的队伍走的并不快。眼看码头在望,陈厚绩却听见码头那边一阵骚乱!他面色一变,示意队伍缓缓而行。再次指了人前去查看。
沈柔凝挑起帘子,心中轻叹:她果然还是走不了的么?
很快,不必那两个人返回禀告,陈厚绩已经能够看清楚码头的情景,俊脸阴沉下来——
码头之上,几艘大小客船正缓缓驶出去。从水边之人的大呼小叫的情况来看,现在在船上的,正是之前的那一批逃奴!他们打劫了些财物,又到码头夺船,是要从水路跑了!
而沈柔凝将要乘坐的那一艘,显然就在那离去的几艘船中!
没了船……她还怎么走?
沈柔凝走下马车,遥望着那些船越走越远,轻声道:“绩表哥,我们先回京吧。这天,一会儿怕要下雨了。下了雨,路就不好走了。”
码头上一片混乱,在这种情况下,再临时重新找船已经不现实。
陈厚绩面色阴沉,缓缓地点头。
沈柔凝向他露出个轻松的笑容,示意他自己没事。她正要上车去,突然感觉地面一阵颤动,而后便是一阵轰隆急促的马蹄声由远而进,瞬间到了近前。
“吁”——
一匹黑色骏马高高扬起前蹄,正好停到了二人面前。陈厚绩和沈柔凝抬头去看,一眼就看到秦叙那张俊美宛若在散着光泽的脸。只见他居高临下,目光落在沈柔凝身上顿了一顿,方才看向了陈厚绩。
“呀,绩少和沈姑娘怎么在这里?”秦叙身边有人出声,却是有阵子没见到的游潜。之前,因为陈府治丧,他便从陈府搬了出去。
“你们又是为何而来?”陈厚绩反问道。
秦叙眯着眼睛,目光半点不露,抿唇不语。
游潜抱拳答道:“之前我们接到报信,说有数百战俘苦工逃出,抢劫伤人……我们领了军令,过来紧急追击。绩少有没有什么发现?”
“喏,若是没错的话,你们来的晚了些。”沈厚绩往江面上一指,道:“他们抢了船,就在那里了。”
江面宽阔,此时还能看见那远行的船只形状。
游潜打马往江边走了一阵,观望了一番,随即返回,问秦叙道:“将军,现在怎么办?”
“留一人送回消息,其他人随我沿着江面追。”秦叙冷声,掉转马头,再不看陈厚绩和沈柔凝,很快奔跑起来。
游潜向陈厚绩和沈柔凝再一抱拳,便追着秦叙而去。
一行人很快不见了身影,只余路面上的灰尘,久久不落。
陈厚绩盯着秦叙的身影,眉头拧的很紧,面色更差。从头到尾,秦叙就那么居高临下毫无礼貌停在他们面前,却半句招呼没有打!像是他们对不起他了一样!
那个该死的混小子!果然是个混蛋!
算我陈厚绩以前都是瞎了眼!
陈厚绩在心中恨恨地道。
☆、347 回吧……
雨点窸窸窣窣的落了下来。幸好并不密集。
“回吧。”沈柔凝说罢,往那灰尘起落的方向看了一眼,登上的马车。
陈厚绩在外面低声吩咐了一阵,而后在车门上轻轻敲击几声,顿了一顿,才掀开车帘,上了车,在沈柔凝对面坐了下来。
片刻之后,马车轻颤一下,很快就调转了车头,伴随着雨点落在车,他太骄傲导致了他的眼光太高,不屑于在女色上放纵
有了这关键的一点,他那时而发作显得恶劣的性子,也不是让人那么难以忍受了。
“绩表哥,我现在没有心思想这些。”沈柔凝轻声道:“这一次战俘事件太过巧合,就像是有人故意让他们抢人抢船逃走一样。其目的,大约就是让我走不了,留在京城里吧。”
陈厚绩默然。
临行之前。陈厚蕴就已经悄悄地嘱咐了他一声:但有不对劲儿,就立即折返,不必坚持前行遇到那些被抢商人得知了战俘逃走的消息之时,他就不该继续坚持果然,到了码头,船就没了。
有人不肯放沈柔凝离开。
那个人。
陈厚绩暗暗握了握拳头,咬牙道:“你放心,大哥肯定已经成竹在胸,绝不会让你受委屈的。”
“恩。”沈柔凝微微颔首,笑容绽放。轻声道:“我相信大表哥。”
对于沈柔凝去而复返,陈大太太有些感慨,陈二太太有些惊讶,陈厚温面色有些阴沉。而陈厚琪微微惊讶之后,就高兴起来,心想,待下次阿凝表姐再决定离京的时候,他一定去求老爷子,让他跟着去徐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