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虽然同秦叙很小就相识了,但并不在一起玩,反而是十来岁的时候在街上仗义行侠的时候遇上了一帮子泼皮打不过,那天她的暗卫正好被她甩掉了,她身份不明,泼皮们并不怕她一个毛孩子,她挨了好几下狠的,差点儿要被打坏。幸好遇到了陈厚绩路见不平跳出来相助,那泼皮认得他,这才佯作不敌赶紧逃了。明嘉郡主从那会儿就认识了陈厚绩。后来秦叙是缠上了陈厚绩,才慢慢被明嘉郡主也给接纳了,变成了三个人一起玩儿。
明嘉郡主本来只是恼秦叙骗她这么久,正伤心难过觉得被背叛了呢,这个时候陈厚绩不来安慰她,反而戳她伤口,她心生更是多了委屈格外难受了,眼泪都差点儿下来了,也恼起了陈厚绩来——
既然你知道,你为什么不早点儿拆穿他!
还不是在那里看我的笑话!
“什么要合伙!”陈厚绩也恼了,大叫道:“我告诉你多少遍了!你个傻娘们你信了么你!”
“我不信你不会跟他打啊!”明嘉郡主眼睛通红:“你刚才不就跟他打了!”
“我跟他打!”陈厚绩额头青筋都出来了:“我哪回要跟他动手,不都是你个傻娘们拦下了!我刚才跟他打,不是表妹拦下了你,你怕已经拿剑砍了我吧!”
说到这里,陈厚绩似乎也有些难受的颓废了些。
“我……”明嘉郡主无言以对,站在那里怔怔地,眼泪顺着面颊流了下来。
陈厚绩从未见过明嘉郡主哭。
此时,他见她落了泪,张了张嘴,低下头,郁闷地不做声了。
海滩上又一阵静悄悄的。
沈柔凝看了看明嘉郡主和陈厚绩,再低头瞧着躺在她脚跟前正恢复喘息的秦叙,试图从他被破坏的不成样子的脸上找出些神情来。哪知,这个人居然又貌似对她笑了笑。
这会儿还有心情笑……
沈柔凝抿了一下唇,微微探身,靠近了秦叙一些,小声与他道:“叙少,你将自己弄得这么惨,难道不是想让郡主心软吗?”她向正黯然流泪的明嘉郡主努努嘴,小声道:“你怎么还不去?”
听刚才陈厚绩所言,秦叙有些功夫在身的事情,是瞒住了明嘉郡主的。不对,应该是瞒住了许多人。从前他们三个人在一起玩的时候,陈厚绩“欺负”秦叙之时,估计明嘉郡主也没少帮着秦叙。
沈柔凝虽不知为何秦叙今天决定不瞒了,但秦叙无疑是聪明人,肯定就想到了明嘉郡主会对他隐瞒此举而心生怒火。秦叙想要得到原谅的话,将自己弄得很凄惨,利用姑娘家天生心软,无疑是一个又快又好的法子。
明嘉郡主现在这个样子,估计只要秦叙软语哀求认错伏小,估计很快就能让明嘉郡主心软下来,不再生他的气了。
机会再好不过。
沈柔凝觉得自己没有想错,只是不明白秦叙为何还不看准时机过去。于是狐疑地看向了秦叙。
秦叙挑了挑眉。
这个小丫头片子,居然能猜到自己的用意?这真让他惊讶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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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6 一刀两断
只可惜……
秦叙叹息一声,苦了脸,艰难地低声道:“那个,你表哥下手太狠,本少真的动不了……”他知道这是个好机会,但关键是,他现在一不小心成了废人,想要有所行动,也是有心无力。
都怨陈厚绩,他跟个疯子似的。
秦叙怎么也不会承认,是他自己一开始放开了手脚与陈厚绩对打,结果却打着打着打出了火气,心底偏又觉得前所未有的畅快淋漓,竟然忘记了及时认输逃跑、保存体力了……
想到陈厚绩,秦叙终于又想起了陈厚绩的古怪,也问沈柔凝道:“凝妹妹,你知道你表哥怎么突然发疯了么?”
沈柔凝古怪地看了秦叙一眼,目光中似乎有对秦叙转换话题的了然,却是摇摇头,低声道:“我不知道啊?”她顿了顿,又禁不住好奇地问道:“那叙少你和郡主,你们是不是……”
这普吉岛是如此的美好,她的心情一直都很放松,这会儿居然有兴趣关注起旁人的事情了……沈柔凝不禁想:这是好呢,还是不好呢?
于是,她又微微走了神。
秦叙显然留意到她走神了。
怎么好好的走神了?女人就不是是喜欢打听这些,一听到这些就兴奋地很吗?她刚刚还开口问了,这问玩了,就居然走神了?
秦叙突然发觉,自己有些看不懂眼前这个年纪小小一双白嫩的小脚丫子玲珑如玉还没有他手掌大的的小姑娘了。恩,她的小脚丫子生的可真是可爱啊……
秦叙甩了甩头。将自己的视线从那一双好看极了的小脚丫子上移开,将自己跑偏了的思绪拉回来,再次挑眉问道:“难道你的意思是说,你表哥他或许是吃味嫉妒了?”
沈柔凝瞥了秦叙一眼,既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但那神色,就是一副“你懂得”的意思。
秦叙当真乐了,情不自禁地笑起来。
哪知他笑的幅度大了些,牵动了他的伤又痛起来,当即就“哎哟”了一声。
他之前同沈柔凝两人说话的声音是非常非常小的。而陈厚绩和明嘉郡主虽离的不远。但这两人各个怀着心事正沉浸在自己的情绪里呢。也就没听到两个人在这里嘀嘀咕咕。
秦叙这一下痛呼声音就大了,于是明嘉郡主和陈厚绩都看了过来。
秦叙缓缓地从地上爬起来,痛的龇牙咧嘴的,终于坐住了。显得没有那么狼狈了。也与陈厚绩在了同一个高度。他向着陈厚绩裂了一下嘴。开口问道:“陈二,你是不是妒忌我?”
他居然就这么问出来了。
沈柔凝已经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了。她也站起来,朝明嘉郡主望了一眼。
咦?
明嘉郡主似乎也糊涂着。没听明白秦叙的话中之意?
貌似有别有内情?
沈柔凝扯了一下唇角,好奇地看向了陈厚绩。她也很想知道,自己这个表哥,是为什么突然发了疯,将秦叙凑的这么惨了。
“秦幺什么?”陈厚绩皱眉眉头,不高兴地道:“我怎么听不懂?我为什么要妒忌你?妒忌你比我长得娘气好看吗?”
秦叙也没计较陈厚绩说话不客气,又继续乐呵呵地问道:“没有你陈二在,我与明嘉一路结伴而行,宛若那江湖儿女,不知道多快活自在……陈二你难道不是妒忌这个么?”
“若是不妒忌,你刚才又发了什么疯?”
陈厚绩愣了愣,又羞又恼,指着秦叙骂道:“秦幺!你和明嘉卿卿我我的管我屁事!我妒忌你个大头鬼!我揍你,是因为你不该诓我说会跟我一起来宁波从军!我当你是好兄弟讲义气,没想到你根本就是利用这个由头诓了明嘉跟着你出来!”
现在还居然诬赖他对明嘉有那种意思!
简直是……
陈厚绩只觉得自己的肺都要气炸了,一下子从地上跳起来,冲动地拉着明嘉郡主的一只手臂,指着秦叙道:“明嘉你个傻娘们!你自己瞪大眼睛看看,你喜欢上的是个什么玩意儿!”
“秦叙!”陈厚绩脸色通红,道:“我陈厚绩人傻脑子笨,不敢再交你这样的朋友!我陈厚绩在此声明,与你秦叙各走各路一刀两断!”
他恶狠狠地看向秦叙,气呼呼地说罢,喘了一口气,转头瞪着明嘉郡主道:“明嘉!你是跟我走还是要留下来陪他这个奸诈小人?”
他这一番狠话,真的将现场所有人都吓了一跳。
什么什么?
陈厚绩居然是因为秦叙不讲义气耍了他,就恼得要跟他割袍断义一刀两断?不是以为他吃味?
沈柔凝懵了。
秦叙也怔住了。
被陈厚绩拉着做出选择的明嘉郡主难受极了,抹了一把眼泪,低声道:“陈二,我跟你走。”原来,他不仅仅曾经欺骗她那么多年,而且,还在谋算她愚弄她……
那她在他心中,又算是什么呢?
明嘉郡主泪眼朦胧,连鞋袜都忘了穿了,光着脚跟着陈厚绩就往上山的台阶上走了。
这就真走了?
沈柔凝觉得有些晕。
待陈厚绩扯着明嘉郡主走出了几步,想起沈柔凝叫她也赶紧走的时候,沈柔凝无奈地道:“知道了,表哥!我收拾收拾就来!”
总得让她先把鞋袜给穿上吧!
光着脚走回普济寺,她的脚还要不要了!
沈柔凝叹息一声,坐下来,慢慢地将袜子往脚上套。袜子还是湿的,穿起来又不舒服,又很费劲。半晌,她终于也将湿靴子也穿上了,示意两个丫鬟开始收拾明嘉郡主留下的东西和她们原来带下来的东西,站起来后,又瞧到了秦叙。
秦叙人还在坐着,仿佛是被点了穴道一般,这么久了姿势半点没变不说,甚至还能瞧见他咧开的嘴角。只是,怎么瞧着,都让人觉得他这会儿是如此的黯然难过。
“叙少,我也没想到。”沈柔凝轻叹一声,算是安慰他。
她也没想到,陈厚绩会愤怒到这种地步。他真的是觉得,秦叙背叛了他。至少,没有尊重他。
细细一想,秦叙当真能算是不尊重陈厚绩的。
☆、137 聪明误
陈厚绩头一回选择了自己未来的路,选择了自己要去奋斗的前程,他心中当这一次的选择是神圣的,自然无比的重视。他告诉了秦叙,秦叙将义气地表示要同他一起奋斗,他心底又怎么能不感动和高兴。
他一颗江湖侠义之心,为朋友为兄弟,能出生入死!当秦叙表示要与他一起奋斗闯荡之时,秦叙就是他这样能为之豁出性命的兄弟!
但结果呢,秦叙却完全不曾将他和他的这一切太当一回事。秦叙毫不在意的、诓骗了他。只是为了自己的私心利益,将他所在意的一切都当成了玩笑一样。
他愚弄了他的理想,也玷污了他们之间的兄弟之情。
陈厚绩心中的怒火,可想而知。
而偏偏秦叙和明嘉郡主两个人来的如此缓慢,让他等了一日又一日。漫长的等待让陈厚绩胸中憋得那团火越来越旺越来越灼热,终于在见到秦叙的这一刻爆发了出来,说出了一刀两断的话!
秦叙是聪明。
但是他太聪明,将自己的计划算的很精彩……但他却忘记了,人都是有脾气的。或许从前他曾许多次与陈厚绩开过无伤大雅的玩笑,耍弄着他玩儿而后嘲笑他傻……却忘记了,在有些事情上,是不能开玩笑的。
这真是……聪明反被聪明误。
沈柔凝同情地看了看完全懵了的秦叙。
秦叙听见了她说话,抬眼看她。眼皮眼角青一块红一块,再也瞧不到往日桃花眼波光潋滟的风情,其惨兮兮的样子,只让人心生唏嘘。他看着沈柔凝,呓语一般地开口道:“你说,陈二他是不是故意的?”
陈厚绩嫉妒自己先下了手,哄到了明嘉,所以才在这里对他重重下手狠揍了他一顿不说,还在明嘉郡主面前揭他秘密,又站在道德的高点放了狠话。让自己有口难辨?而陈厚绩却用同仇敌忾之举。顺顺当当地领走了明嘉?
陈厚绩是不是故意如此?
沈柔凝居然明白了秦叙所要表达的意思。
但她却摇摇头,道:“他没这么聪明。”
以陈厚绩的智商,根本想不了这么多弯弯绕绕。他是真恼了秦叙,所以才将所有对秦叙的不满之处都宣泄了出来。就像两个人吵架吵恼了的时候。绝对口无遮拦。该说的不该说的。都会说出来一样。
“是啊,他想不来这样的弯弯绕。”秦叙缓缓地松懈下身体,看起来有些迷茫了的颓然。让人情不自禁地心软了。
碧冬这丫头就瞧的心软了。
她扯了扯沈柔凝的衣袖,拿一双会说话的杏眼望着沈柔凝,仿佛是在问:咱们不管他了吗?他一个人,身边连个小厮也没有,又伤成这样……可怎么办?
沈柔凝也有些为难。
陈厚绩和明嘉郡主这会儿盛怒之下走的不管不顾心安理得……但秦叙却不曾对不起她什么,她没有愤怒生气的理由,所以就不能真的将秦叙留在这里自生自灭地走了。
说自生自灭,并不夸张。
海岛上的温度本来就比内地要低的多,尤其是早晚。秦叙这次上来,本来就没穿太多,更何况现在他全身已经湿透了。若是不换的话,他十有会受凉生病。再加上他现在是满身的瘀伤,瞧着吓人的很,不管严不严重,万一伤口感染发起高烧来,那真的要不好了。
“你们的人?”沈柔凝打断了秦叙的沉思迷茫。
“他们啊,反正知道这里是最后的目标,若是在后面找不到我们,估计两三日也就到了。”秦叙随口回答。
听这样子,是两个人不仅甩掉了护卫随从,而且还给了他们不少的误导,让他们总是找错地方,所以才掉在了后面。
这样,就真的不能不管他了。
沈柔凝抿了抿唇,低下头,俯视着秦叙,看着他的眼睛,极其认真伸出右手,用两个细嫩如青葱一样的手指在秦叙面前比划了几下,道:“秦叙,你记住,你今天一共欠了我两次大人情。以后记得要还我。”
她本来想说他欠了她“两条命”,但又一想,即便将秦叙留在这里也未必就那么倒霉真死了,于是改了下口。
秦叙愣了下神,随后笑了起来。他笑的太热烈太用力,以至于控制不住地咳嗽起来:“恩,我记住了。我秦叙,欠了你沈柔凝两个人情。”
沈柔凝满意地点点头,吩咐夕颜和碧冬道:“你们两个受点儿累,搀扶一下叙少。恩,叙少,你腿没有问题吧?”她再次面向秦叙问道。
“没断。”秦叙龇牙道。
于是,沈柔凝拿了秦叙的小包裹,两个丫鬟一左一右将秦叙搀起来架着,一步一步,上山往普济寺而去。半路上遇到了几个打水的和尚,热心地接过了人,将秦叙背了寺里。
他们进寺的时候,陈厚绩和明嘉郡主都没有出来。
朝颜却迎了出来,低声对沈柔凝道:“……奴婢见您没回,正打算回去找您呢。”幸好山路并不算远。
朝颜又看了一眼秦叙,似乎吓了一跳,随即忙道:“姑娘,您和夕颜碧冬赶紧回去梳洗吧,秦公子这里,奴婢守一会儿。”主仆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