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忙过来为紫脸道士推血过宫。
“师父,您不会责怪我吧?我没听您的话,自己跑下了山,您打我骂我都行。”毕士超依偎在郑隐的身边,怯怯地说道。劈风剑客抱紧了少年,百感交集:“傻孩子,师父怎么会怪你呢?要不是你和长清及时赶到这里,师父的这条老命,恐怕早就没了”
梁长清悠悠转醒,见到林台天和齐元朗两个人中毒不轻,即便能保住性命,功力也必然大受损伤,狠了狠心,将先师留给的辟毒灵丹献出了两颗,使飞篁客和铁掌孟尝体内的剧毒得到了有效的缓解。
原本,钟肇鹏、岑雪玄、独孤仪等人,是为了防备邪道人物背信弃义,应急救援的,但是为了不让对方捞到口实,倒打一耙,只能隐藏在三里之外的密林里,待齐元朗所发出的响箭在空中炸响后,再往这边赶,虽然都是上乘的轻功,也终究需要时间,要不是毕士超和梁长清二人先到一步,拖延了一会儿,结局将不堪设想,这也是侠义道群雄始料不及的。一行人抬着宗擎大师的遗体,相互搀扶着,步履艰难地下了舜王坪。
四天之后,他们回到了大圣庄,少林高僧宗岱和震山帮、飞云堡留下听信的人,以及黄道善、练伯威、何王孙等人纷纷迎了出来。之所以没有好手尽发中条山,也是担心三垣宫一方使诈,来一手声东击西,偷袭大圣庄。
众人相见,都感到心如悬铅,神刀玄女綦毋竹的心情更是沉重,想想是自己提议,并力劝劈风剑客下山参战的,结果令他师徒三人,个个创痛在身,无尽的内疚和自责淹没了她的心灵,惟有殚精竭虑地服伺照料他们,方觉得心里面好过一些。
竖日,宗岱及几名道字辈僧人,抚铁面侠僧的棺椁返回少林寺。震山帮和飞云堡的人也各自告辞。钟肇鹏东归,杨干雷西去,大圣庄一下子冷清了许多。
林逸见父亲的伤势大有好转,便与双亲告别,匆匆赶往京城。经过这么多天的思索,查问,少年最后还是认为,偷袭侠义道大本营的那些神秘杀手,极有可能来自东厂或是锦衣卫,但又可以肯定不是和北季鹰一路的,最大的可能是他在官场中的对头,在他的背后捅刀子,叫他身陷困境。心细如发的林逸,还根据母亲及岑雪玄等人的描述,自己动手绘制出了那三名元凶的头像,自信此次京师之行,一定能够查个水落石出。
毕士超和梁长清的伤先后康复了,接着是齐元朗,林台天。等到伤势最重的铁松子和郑隐能够活动自如,已经是十月末了。
又过了几天,功力恢复了七八成的劈风剑客,向两个弟子道:“咱们也该回去了,要不了多久,大雪就要封山了。”
“是啊师父,我们还得顺便置办一些过冬用的东西才行。”梁长清接口道。毕士超忽的一拍脑门:“哎呀,要是二师父回来,不见了我,会发脾气的,师父、师兄,咱们赶紧走吧。”
当天吃过早饭,齐元朗、黄道善、练伯威等人送郑隐师徒出了大圣庄,岑雪玄和綦毋竹又送了一程。郑隐动情地说道:“岑少侠,綦毋姑娘,这些天有劳你二人忙前忙后,照顾我们师徒三个,谢谢你们啦!就此留步吧。两位请放心,三垣宫的事,我是不会就这么罢休的,一俟来年开春,我们还会下山,随同侠义道的众豪杰荡平魔宫,为死难的侠义之士报仇雪恨!”
綦毋竹眼中含泪,连连点头,心中酸楚难当,似乎有万语千言,却又觉得无从说起,惟有暗自伤心:“士英,要是你还在,我一定跟随你去恒山,再也不涉足江湖……”
岑雪玄神情凝重,抱拳拱手道:“郑前辈,梁道兄,士超贤弟,一路保重,咱们后会有期!”
晌午时分,师徒三人到了恒山的脚下,在小镇上用齐元朗赠给的银两,买了粮食、油、盐等生活必须品,然后开始登山。行至果老岭,毕士超告别郑、梁二人,独自赶往另一位师父的住处。
毕士超原本和他哥哥毕士英一起,在劈风剑客的膝下学艺,七年前的一天,偶然遇到了也在这座山上隐居的荆飞龙,聪明伶俐,根骨极佳的他,被正四处寻觅传人的千手幻将相中,几次三番的找郑隐,其诚心终于打动了劈风剑客,如愿以偿地把少年领走传授其暗器绝学。
一晃七年过去,毕士超已经技艺初成,此一次荆飞龙有事南行,少年才有机会回舍身崖见师父和哥哥,正巧碰上了黄道善、岑雪玄他们,并引出了这么一段舜王坪历险,只是晦气了崆峒道士凌云子。
郑隐和梁长清向夕阳崖攀登,此时,天空中彤云密布,凉飕飕的山风,裹夹着冰霰,直往人的衣领里钻。再过一阵,飘起了雪花,并且越下越大,郑隐师徒终于登上了他们的隐居之所,等待他们的是在此已经守侯多日,早已急不可耐的东厂三魔。
毒龙真人巫竟中阴冷说道:“郑隐,没想到吧,过了十数载,你还是逃不出门公公的手掌心!”
劈风剑客仰天长笑:“好、好,难得门犀那个狗贼的还没忘了郑某,还差来了这么多爪牙鹰犬,一起来吧,郑某一定奉陪到底!”
“姓郑的,少在那儿放狂卖浪,”点苍狂剑丛向希逼上两步,拔出了他的青灵宝剑,神情倨傲地说道:“乘你现在的体力最强,先与我一对一的斗斗剑法,你若是赢了,我丛向希抬脚就走,再也不踏上江湖半步!”
郑隐冷蔑道:“既然阁下有此美意,你我就在剑上分个高下吧!”
两大剑士凝神屏气,各自的剑锋上都流动着森寒剑气,夕阳岩上只听得到凄厉、狂野的山风在呼啸,两强相遇,必有一场惊心动魄的龙争虎斗,只不过,一方是内创方愈,仓促迎战,另一方则是以逸待劳,奥援在侧。形势之优劣,不言自明。
第61章 神秘来客
为郑隐师徒送行归来,岑雪玄和綦毋竹也向齐元朗辞行,离开了大圣庄缓缓南行,他们要找一个清净的地方,专心修练武功,让时光来抚平他们各自心中的创伤。思来想去,还是东海派名宿,吸海垂虹鲍清风的浮云轩再合适不过。鲍老爷子最喜欢两件事,就是练武和喝酒,其余的事情都很难叫他动心,早在六年前,昆仑游侠便与他结成了忘年之交。
就在他二人离开的当天下午,漫天的飞雪之中,一位身着披风,头戴草编斗笠的男子,踏雪迎风,在通往大圣庄的路上,疾走如飞。
嘭、嘭、嘭,大圣庄的正门被扣响。负责把守庄门的庄丁,将小角门拉开一条缝,探出头来,打量了几眼帽沿低压,只能看见鼻子尖和嘴唇的神秘来客,询问道:“这位朋友,有什么事吗?”
“哦……请问,”那人有意压低了声音:“劈风剑客郑大侠可在贵庄?”
“噢,你是问郑隐他们哪,哎呀,你来的可真不凑巧,他们师徒三个在本庄住了已经一个来月了,今天早上才刚刚走,回恒山了,你要是快点走,兴许能撵得上他们。”
“那……”草笠人欲言又止,轻轻摇了摇头,抱了一下拳,转过身轻飘飘迈开步子,朝恒山方向而去。
“是谁呀?这种天气还赶路?”门里面有人粗声粗气地喊了一嗓子。那开门的庄丁回头应了一句:“啊,是找郑大侠的。咦——”可当他再回过脸来的时候,竟讶异万分的张大了嘴巴,飞飞扬扬的雪幕中,哪里还有半个人影,惶惑地直叫:“薛老大,你快来,快来呀!”
大武师薛宗道闻声赶了过来:“怎么了,大惊小怪的?”
“怪,真的怪呀!刚才那个人,一转眼的工夫就没影了,你看这地下,连个脚印都没留,真是邪了门了,总不至于大白天的撞见了鬼吧?”庄丁匪夷所思,变颜变色的说道。
“胡扯。”薛宗道给了那庄丁一个脖溜子,来到门外,弯下腰仔细地看了看地下的雪,然后起身道:“你看见的是人不是鬼,只不过此人的轻功已然出神入化,到了踏雪无痕的境界,你说说,那人有多大年纪,长的什么样儿?”
“这个……好象岁数不太大,模样嘛……也看不大清楚,只瞧见了瘦瘦的下巴,没有胡子,好象是个年轻人。”庄丁迟迟疑疑的说道。
“嗤,越来越玄了,年轻人?就算他打娘胎里开始练,也修不成这等轻功,我看你简直在说梦话。没用的东西,把门关好,我去知会庄主一声。”薛大武师匆匆赶往里院,方走出十几步,猛听得刚关上的庄门,又被人敲的咣咣响,停住脚大声吆喝道:“老六,快开门!”
庄丁应了一声,不满地嚷道:“轻着点儿,门都快散了,急着投胎呀。”门栓刚抽出去,大门哗的便被推了个大敞四开,那庄丁立脚不住,一溜跟头摔出老远,弄了满脸满身都是雪。
一个矮老头大步流星地闯了进来,初冬天气,竟然仍穿着单衣,三撮花白胡须,小眼睛精光灼灼。薛宗道刚想喝问他为何如此无礼,那小老头却抢先发了话:“嘿,大个子,这儿可是什么大圣庄吗?”语调傲慢得可以。
“不错,正是大圣庄,阁下有何见教?”大武师心中有气,客套话出口也变了味。
那小老头却没搭理他,目中无人地径直往里闯。薛宗道护庄有责,岂能容他胡来,斜抢几步,一伸右臂打算将其拦住。但见小老头大袖一甩,就好似弹灰拂尘般若不经意,再看薛宗道乐子可大了,噔噔噔,连退了七八步,双手胡乱而且徒劳地在空中挥抓了几下,一屁股坐在了雪地上。几个闻声出来的庄丁,见此情景忍不住笑出声来。
大武师的脸腾的红了,虎的跳起来,发力向老道追去,口中恶声吼道:“老匹夫,你给我站住,大爷让你尝尝厉害!”
随着大武师的喊声,中院厢房中奔出来四名门客,这四人虽然算不上入流的好手,可也绝不是饭桶草包,呼啦啦在老者前面拉成一排,撸胳膊、绾袖子、拧眉瞪眼鼓腮帮子,他们是见老者年岁不轻,并没打算真的动手,只是想虚张声势吓跑算了。
老者刹住身形,斜着眼睛瞅了瞅众门客,冷斥道:“我来这儿可不是看耍猴的,快叫你们庄主出来。”
四门客鼻子差点气歪了,正欲发作,呼哧带喘的薛宗道奔至,双臂萁张,抓向老者的两肩,打定主意要将其掀翻,饱以老拳,以发泄心中恶气。这手是抓实了,浑身的劲也都使上了,却不见老者的身体移动分毫,一愕之下,还想再加把劲儿,想不到老者自己个晃了一下双肩,薛大武师只觉十指如遭铁杵敲击,断了一般的疼,硕大身躯不由自主地向斜前方摔去,头脸和肩膀将地上积雪推起了一堆,挣扎着翻过身,费了好大劲才站了起来,复又一屁股坐在地上,象给人抽了大筋似的。
四门客见状已知来人的武功了得,互递眼色,各展拿手绝活,同时发难。分筋错骨的擒拿手、裂石断树的劈挂拳、伏虎掌、金钢指,精彩分呈。
但听老者嘿嘿冷笑,一个旋身,双袖一振一抖,四名凶猛扑击的门客,两个上了房,两个靠了墙,周围的十几名庄丁戳在原地,傻呆呆、直愣愣的瞅着神情悠闲,倒剪着双手朝里面走的小老头,既不敢拦,更不敢喊,生怕惹恼了他,一指头索了魂儿去。
厅堂中,急急奔出三个人,正是大圣庄主齐元朗、副总管何王孙、庄丁教头练伯威。他们已然看出,来人具有罕见的奇绝身手,故尔明知己方人吃了亏,也没敢贸然出手。
齐元朗客客气气地抱拳一躬:“这位老前辈,小可乃本庄庄主,这些下人有眼不识泰山,冲撞了您的大驾,合该您教训,还请前辈赐下尊号,驾临敝庄但不知有何贵干呢?”
老者撇了撇嘴,傲慢地说道:“啊,看这小子还算懂点事,就不为难你了,老夫来这里只是为了找一个人,你乖乖告诉我,郑隐那个浑球是不是躲在你这里?即刻叫他给我滚出来,为我徒儿偿命!”
齐元朗闻言暗松了一口气:谢天谢地,这个老煞星不是来找自己麻烦的。脸上陪着笑,口中答道:“噢,原来是郑大侠得罪了前辈,可是您来的实在是不凑巧,他今天早上刚刚离开敝庄,老前辈您还是先消消气儿,到里面喝杯茶,歇歇脚吧?”
“郑隐那小子跑哪儿去啦?”老者根本不买铁掌孟尝的帐,吹胡子瞪眼,恶声恶气的逼问道。
“这个嘛……小可实在不晓得,要不我这就派些人,去替你老打听打听?”大圣庄主故作面带难色,一脸无奈地答道。
“不知道,哈哈,你小子少他娘的跟我打马虎眼,再在这儿跟老夫装傻充愣,老夫就平了你的鸟庄!”小老头嘴里面说着,眼中迸出森寒杀机,大踏步向前闯来。
齐、何、练三人,见对方口出不逊,欺人太甚,如果再一味的忍让,不作反击,肯定会被手下众人耻笑,传扬开去,在江湖上将颜面尽失。当下,齐元朗把脸一沉,冲塞上双英一丢眼色,自己则向后退了两步。他之所以没有恶语相向,还是为自己留了回旋的余地。
练伯威和何王孙,一展磨盘手,一施形意拳,左右两路攻到。他俩的武功,不要说是在大圣庄,就是在中原武林,也算得上是上乘身手,此时情知对手了得,为了保护庄主,情急之下,联手出击,俱已是不遗余力,其威力非同小可。
但见老者的身形一长一缩,袍袖飞舞,瞬间荡起两股巨大的气旋,将练、何二人的凶猛攻势,扇卷得无影无踪。忽的,他的两根中指打袖口里面突了出来,射出了两缕凌人的气机。
塞上双英察觉不妙,惶然暴退三尺,还以为可以脱厄。孰料,老者的功力已然登峰造极,凌虚指力,批亢捣虚,隔空击中了二人的膻中大穴。而以塞上双英的扎实功底,竟然封穴不住,登时僵在那里,脸上满是骇愕、惊悸。
齐元朗也怔忡在那里,几乎不相信自己的眼睛,就这么一眨眼的功夫,自己的左膀右臂,便失手被制。呆了半晌,方回过神来,变颜变色道:“你……你……莫非是凌虚魔指阴山皓不成?”
“嘿嘿,给你猜着了,正是金某人,怎么样?这下该想起郑隐那厮上哪儿去了吧?快说,老夫可没耐心丸跟你们在这儿闲扯淡!”金光朔厉声逼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