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在他不虞之时出手相助。
这些人追到了城墙根,上面已经打得是热火朝天。巴天印喘息道:“门主,上还是不上?”柏震咬了咬牙:“还不到三更天,一定要绊住他,有人帮忙就更好了,不然单咱们几个硬拼还真拦不住他。”四人各展轻功,手脚并用,向城头攀去,不敢大意分毫,以至于后面何时缀上了两个人,都全然没有察觉到。
巫竟中和门犀守在正阳门,丛向希守东面的崇文门。两门之间,每个墙垛口后面都藏着一名地煞卫士及守城兵士,无论毕士英从哪儿越城,都会被发觉。
门犀呆在这儿,实际上是避重就轻,因为他猜测毕士英大半已在内城之中,就算在城外,也会直接翻越离东厂最近的东城墙,自有董邦宪、鹿中平等人与之拼命,却不想毕士英仍在外城,而且其目标是皇宫,恰恰是从正阳与崇文两门之间登上城头的。年轻人的脚刚刚着地,左右已有数人扑来,毕士英以为是守城的兵士,只用了三成的内力,发掌挥击,打算以轻灵身法冲过去就算了。
孰料这些人俱是身手高强的地煞卫士,进退飘乎,越打越多,眨眼间已围上了二十几个,并且两边仍有人不断涌来。
夜里绝不会有这么多军士守城,而普通兵卒也绝不会有这么好的武功,因为前两天他入城,根本没被发觉。刹时他明白了,是门犀,一定是他怕自己于他不利,派来了东厂的人马守城。
一想到东厂番子,心中的憎恶,较之锦衣校尉更甚几分,掌力暴增至八成,刚猛无铸的力浪,将冲至近前的番役及地煞卫士高高掀翻出去,摔进人堆的算是造化,落到城里城外的,想活命可就难了。番子们未免为之丧胆,纷纷后退。
毕士英也不打算穷追猛打,多伤人命,更担心刺客入宫,便乘机奔向墙内侧,不意,早已爬上城头的柏震诸人见官兵阻之不住,纷纷发动,四下杀到。番子们见有高手加入,还以为是主子门犀新邀来的武林人物,又壮起胆子围拢过来,重又将年青人困在核心。
急怒攻心的毕士英功力发至极限,掌指齐出,当者披靡。尚大智撤招稍慢,被年青人的狂烈掌风扫中,一双判官笔脱手而飞,身子直退至城垛口,若不是双手死命搬住垛口角,就会摔下城去。
可是他万万没有料到,就在这个节骨眼上,又有一个人攀上了城头,玉臂轻舒在立足未稳的北邝恶鬼的肩上一搭,接着向下拉了那么一下。力量虽然算不上太大,但是尚大智却再也无法保持住身体的平衡,狂嗥一声,飞坠城下,真的做了鬼。
“三哥——”夏玉痛呼,手中烂银钩似毒龙怪蟒一般,袭向刚刚置身城头的姑娘,那姑娘失了先机,拔剑已然来不及了,并且自身的功力又远不及对手,被动之极,堪堪要给逼下城去。
猛可里,一剑飞来,劲气逼人。夏玉鬼嚎一声,丢开双钩,捂着左眼滚倒在地。由于城头地面十分窄小,难免不遭人踩踏,狂怒的他抡掌乱打一气,只晦气了数名番子,被他打得骨断筋折。
毕士英再出一记玄阳指,击得巴天印口鼻溢血,歪斜暴退。柏震亦被年青人未出鞘的紫电铁捣中,呲牙咧嘴,骇然后退。只能眼巴巴看着毕士英点足飞身跃下可城头。
众番子几时见过如此神奇轻功,惊得张大了嘴巴。这时,又有两人同时滑下城头,人在空中,已向年青人攻出了五爪七剑,正是毒龙真人巫竟中和点苍狂剑丛向希。
第10章 剑啸皇城
随着城头的信炮响起,城中埋伏的几百名锦衣旗校,各擎灯笼火把,从街巷中涌出来,向城门口逼近。柏震向下一望,吐了吐舌头,我的天,再追下去,不给剁成肉酱才怪。遂冲巴印天一挥手,拉起夏玉,乘乱溜向城外,而那对男女则义无返顾地跟进了城。
紫禁城的西边,一小旗金吾卫巡哨,紧贴着护城河走了过去,消失在城墙的拐角处。四条人影飞快地接近护城河,各展轻功,在冻得并不很结实的冰面上奔向对岸。
城墙根下,几个人身形一伏,见周围毫无动静,便配合默契地搭起了人梯,最上边那人离着城头仍有一人多高,瞄准垛口甩出飞爪,拉了拉绳索断定已然扣实,开始沿索上攀,此人的脚刚刚蹬上城头,便听得有人走近,忙隐身在垛口,待其走近,猛的抢出,长匕连挥,血射人仰,两名巡城哨兵尸横城头,为了防备退路被切断,两个年轻人留了下来,两名中年人则顺着绳索滑向城里。
这二人似乎对宫中的地形地势了如指掌,身形一落地,便沿着西六宫南侧的九龙壁向前疾奔,跨过一道门,往北折,在两堵一眼望不道头的宫墙之间电掣而进,然后翻入奉先殿,再顺着北面的高墙东行,眼前呈现出一片高大的屋宇,他们知道越过去就是乾清宫了,崇祯皇帝通常就住宿在那里面,他们的复仇计划,也就即将大功告成了。
两名刺客的心在狂跳,既紧张又兴奋,目光交汇,轻轻地对了一下左掌,以作相互激励,随即同时发力,腾身向屋檐掠去。
面对两个一流高手的左右夹击,毕士英人在空中,紫电铗呛然出鞘,剑斫丛向希,鞘击巫竟中。点苍剑士的青灵剑毁在了恒山之颠,回到京城后,好不容易花费重金求得了一把好剑,虽然也算得上剑中上品,可照青灵剑比,尚差着一大截,怎么再敢与紫电铗硬碰,吓得他左掌往城墙上用力一撑,整个人嗖的斜飞了出去。
另一边的毒龙真人则是叫苦连天,年轻人的剑鞘势沉力猛,更令他难以招架的是,毕士英那只紧握剑鞘的手,攻出的两仪玄阳指力,一个疏神,左臂天府穴、颈旁的云门穴接连中指,疼得他差点背过气去,暴退三丈有余,落地时趔趔趄趄,手扶城墙出未摔倒。浑身战栗,面色如土。心中是又气又恨又怕,没有胆量再上。
城上观战的老太监门犀,眼见毕士英如此神勇,压根就没敢露头,眼巴巴的瞅着年轻人冲向城内,气得直哆嗦,等他远远望见黑压压的锦衣校尉打城里涌出,方才长吁了一口气,语调恶毒的自言自语道:“死小子,今个就让你杀个尽性,等到你筋疲力尽的时候,老夫再出手收拾你!”
紫电铗弧状扫出,汹涌而来的锦衣旗校,就如同撞在了一堵看不见的墙上,纷纷向后翻倒,爹娘乱叫,滚作一团。后面的不知就里,仍一个劲的往前冲,被前面的人拌倒,一时间,惊呼、惨叫、喝喊、咒骂此起彼伏,不绝于耳,乱成了一锅粥。
毕士英运气发声,舌绽春雷:“尔等听着,今晚有人要行刺皇上,我是来救驾的,再要纠缠,我可就不客气了!”
在后边督战的董邦宪,尽管听得是真真切切,明明白白,却哪里肯信,当下扯着嗓子喊道:“大家别听那小子胡扯,他这是贼喊捉贼,要是真的有人要谋害圣上,就一定是他,千万别放他走喽,哪个杀了他,本官就赏他三千两!”
上一次,在天香山庄,他的几员爱将,古大成、钱登、蒋邑俱折在毕士英之手,以至于功败垂成,回京后不得不破费了几千两银子,方保住了佥事的职位,心中对毕士英恨之入骨,巴不得立时将他乱刃分尸。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锦衣旗校气焰复炽,鼓噪向前。田云横、朱约、熬尘三大高手,首当其冲。
“义兄——。”“士英贤弟——。”年青姑娘和蒙面汉子两边靠来。
“义妹,是你!”毕士英惊异道,扭脸望见执剑汉子打了个愣神儿,那汉子一晃掌中剑说道:“二人同心,其利断金!”
“恩虎兄——”惊喜之中,毕士英连发三掌,两旁逼近的校尉,顿时鬼哭狼嚎,躺下了一大片。随即腾身而起,紫电铗似搅海蛟龙,罡气震空,剑焰四迸。朱约哎呀一声怪叫,蹦出去老远,手中的八齿耙子只剩下了三个齿,额头上还添了一道,二寸多长的大口子,血流盈面,还是毕士英为了解救张紫薇的险情只用了前半招,后半招则送给了抡刀突进的田云横,将其震退五步,撞倒了数名手下,嘴角上滑下了血线。
另一侧,王恩虎运剑放倒了几名锦衣旗校,与血流星敖尘遭遇,旗鼓相当的两个人,杀得是难解难分。
当、当、当、三声钟响,犹如惊雷贯耳,毕士英大惊,心想若是此时刺客进宫,皇上不就完了吗?当下急纵身形,蹑空前突,暴吼一声:“挡我者死!”
众厂卫直如焦雷炸顶,双耳轰鸣,十有八九呆立原地,瘫倒在地的也不乏其人。身形一落,毕士英搭臂拉住重围之中的紫薇姑娘,双双跃起,紫电铗在熬尘的流星上一点一拨,恶名昭彰的血流星,险一险丧在自己的流星锤下,魂飞胆裂之际,又吃了王恩虎一剑,掉头鼠窜而去。
至此,董邦宪所依仗的三大高手俱已带伤,无人再敢上前,银子当然个个都想要,可是怕只怕无命受用,眼瞅着三人突围而去,董邦宪气得直跺脚,徒唤何奈。
三人在空旷无人的街头向北飞奔。“士英,你干嘛要去救那个昏君?”王恩虎毫不掩饰对当权者的憎恨。
“救皇上有什么不对?”张紫薇顶了一句,随即又道:“不过看他手下的这帮鹰爪子这般混帐,他们的主子也好不到哪里去,说不定换个人当皇帝会好一些。”到底是不谙世事的千金小姐,说出话来好不天真。
毕士英想了想回答道:“恩虎兄,崇祯皇帝固然无能,却也聊胜于无,要是他真的死了,新上来的皇帝,必定被当朝的权奸所控制,国事将更加不可收拾。再者说他也算是我家的恩人,于公于私,我都该帮他这一次,请恕小弟违拗兄长之意了。”
王恩虎无奈点头道:“好吧,就由你去吧,不过,我还得提醒你,事事都要加倍小心,别忘了,伴君如伴虎,别稀里糊涂的叫人算计了。”
“啊,我记住了,谢谢恩虎兄提醒,还得劳烦你照顾一下我的义妹,咱们五更后在白云观的门口碰头,不见不散。”
“义兄,你可要多加保重啊!”在紫薇姑娘的关切叮咛声中,毕士英已如一缕轻烟,直奔紫金城的正面门户——午门。
高达三丈,气势恢弘,象征着皇家威严的午门,瞬间就已经置于脚下。毕士英急切之中,顾不上什么避讳禁忌,飞身下了门楼,掠过当中那座只有皇帝才可以走的金水桥,抖身直上奉天门,疾若流星曳空。
皇极殿、中极殿、建极殿,接连甩在了身后,眨眼之间,便已到了内外廷的分界处。乾清门,守卫甚严,加上东西两边的景运门、隆宗门共有八名内操甲士把守,他们几乎同时发现了如飞而来的人影。
“什么人?站住……”八个人挥刃挺枪打两边扑来,可是还没等这些人奔至近前,毕士英早已经晃身上墙,口中道:“快去叫人,有刺客要行刺皇上。”话音未落,人已无踪。几个内操甲士面面相觑,嘀咕了几句,随即吹响了警哨。
第11章 闯宫救驾
皇帝的寝宫就在眼前,但见宫门口人影穿挚闪动。“有刺客,啊——”有人差了声喝喊,转瞬变成凄厉的惨叫。待毕士英掠至近前,两名卫士都已经倒在了血泊之中。正要直闯进去,以解皇上之危。却没料到,暗影中猛的蹦出一个人来,手中滴血的利刃划空劈至,猛极快极,克尽生机。
毕士英的反应是何等之快,目不见睫之际,左掌旁推,右指玄阳罡力猝发,直袭对手的华盖、璇玑二穴,身形楞是片刻没停直突入殿。
狙击突袭之人也真了得,生生将身子挪偏了三寸,手中又窄又长的利刃,割破了毕士英的衣袖,身体则被年青人的掌力拂中,重重撞在了门柱上,直撞得他七荤八素,目悬金灯,口中狂呼:“景兄,有扎手的!”
殿内一团漆黑,毕士英急忙闭息谛听,一个人在大声喘着粗气,似乎在有意地掩盖另一个人的呼吸声,当毕士英听出第三个人的气息时,那人已然发动,衣袂振风,利刃闪过,一缕微弱的幽光。急忙发掌劈空截击,玄阳指力继进,意在逼对手收招自救,以解除其对崇祯皇帝的威胁。
岂料那人见有强手阻挠,害怕功亏一篑,竟然豁出性命强冲硬突,被毕士英的掌力指风击得东摇西晃,顾不得身受内创,利刃狂挥,噗噗两声,伴着两声惨叫,一个人重重摔在了地上,还砸翻了一把椅子。
毕士英怒急,猛抢两步,双掌齐出,已然动用了十二成的功力,雄浑无比的掌力,排山倒海般倾压过去。嘭——,刺客横掼出去,撞烂了一道屏风,又碰到墙上,整个人委顿了下去。
这当口,守在大殿门口的那名刺客扑入殿中,手中利刃恶狠狠斩向毕士英的后颈,既准且狠,不愧为一流杀手。
毕士英由于方才那一招,不遗余力,一时回不过劲来,只得缩头弓身闪避,呼啸着的利刃紧贴着他的头发扫过,几缕发丝随着劲风飞起。惊凛之中,反手递出一记玄阳指,第二名杀手变招不及,小腹遭到指力重击,脚不沾地的飞出了殿口。
在墙上磕得口血狂喷的景忠,自知不免,牙咬舌尖,激起了全部的潜力,猛挥手臂,将右手的长刀掷向蜷缩在桌案后边的崇祯皇帝,口中晃呼:“十恨,快走!”左手的短剑回割,颈口射出一溜血箭,僵挺的尸身砰然倒地。
毕士英抡掌将长刀震落,心中亦不禁被刺客视死如归的刚烈气概所震撼。
“景兄——”门外的方十恨嘶声呼喊,还打算往里冲,可抬眼望见毕士英已经站在了乾清宫的门口,心知那是自己根本无法逾越的雄关,未免踌躇,再看四周,无数的内操甲士,正从四面八方向这边涌来,恨恨的一跺脚,点指:“小子,算你狠,方某不杀你誓不为人!”返身纵出,冲入一队内操甲士丛中,将满腔的怒火全都发泄到了这些人的身上,噼噼噗噗的一通狂砍乱杀,溅了满头满身的鲜血,跃出了乾清宫的西墙。
此刻的皇宫已然炸了营,哨音锣声一阵紧似一阵,数以百计的内操甲士和太监从睡梦中惊醒,有的光着膀子,有的打着赤脚,胡乱的抓起兵刃,从各自的住处冲出来,冒着刺骨的寒风,奔向乾清宫。
毕士英晃亮了火折,点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