敌消我长,石之轩于此时却突然凌空跃起,人在空中,双脚连续飞踢,从李世民身后绕前攻击的高中最前面两人已被他踢得凌空飞起,直向紧随身后的同伴身上跌去,倒把自己人的阵型给搞得一塌糊涂。
如苍隼般凌空下击,石之轩目标直取李世民。李世民本身也算一流高,在石之轩现身之际虽已暗自戒备,却也自恃身边高环伺,心下并无不安。却不料石之轩一招间即逼得他那方最高明的几个人忙脚乱,竟是直向他自己扑来。李世民身边人员虽众,他这时的感觉却象是置身于荒郊野外,要独自对付毒蛇猛兽一般。
不过李世民乃是心志坚毅之人,绝不肯轻易认输,虽明知不敌,却依然双拳猛向上击,慨然迎上了石之轩的拳劲。
被石之轩轻松戏耍了一记的师妃喧也知不妙,今日之石之轩,已非昔年的邪王可比。当日的邪王虽亦令天下震惊,却仍难如现在般玩戏法似的操控气劲,以今日石之轩之武功而论,只怕已达鬼神莫测的化境。既知事态严重,她也不敢怠慢,招呼雁无影一声,师姐妹两人又纵身从侧面合力攻向石之轩。宇文伤和独孤凤也同时赶到,四人和李世民一起沉气发力,不敢留丝毫后,五股真气全力击向石之轩。
巨响声中,以李世民为中心,一股烟尘螺旋而起。
烟尘散尽,石之轩又悠然屹立于他刚才之处,一点不象曾出过的样子。他衣袖轻挥,李世民等便不由自主地向后退了两步,虽极力想镇定,眼中震骇仍是显露无遗。他们五人集全力的一击,却对石之轩一点威胁都没有,反是他们自己一阵气血翻腾,武功算来稍弱一点的李世民由于首当其冲,更是差点鲜血狂喷,只是及时将已到嗓子眼的一口鲜血吞下,才避免当场出丑。
石之轩并不因他们的狼狈而有丝毫欣喜,只是淡淡道:“世民小儿,现在我们可以心平气和地来谈谈条件了吧。”语气中有说不出的落寞。
李世民虽山崩于前而色不变,此时也禁不住脸色阴沉。双目中异光连闪,他却是沉吟不语。经刚才与石之轩交一招,他已知道石之轩不是他可以留住的,虽然他这边人多势众,却是一点用都没有。但就这么将魔门中人放过,他又心有不甘,数年苦心积虑的布置,难道就这么毁于一旦了?
在石之轩出对付李世民的时候,魔门众人身后的七派掌门心切李世民的安危,都抢前数丈,差不多要追上魔门众人了。魔门众人虽注意到七派中人的小动作,却是为眼前精彩的拼斗所吸引,并没有人去理会七派中人。
就在李世民沉吟不决的时候,忽然从魔门众人身后传出一个焦急的声音:“父皇,你没事吧?”正是太子殿下李承乾。
他偷偷混在七派人众当中,本意是前来看看热闹,顺便看有没有机会收拾一下叶星落,一报遇袭的一箭之仇。因怕李世民看见他的突厥扮,所以他一直藏身在七派弟子当中,并没有被人发现。此刻他见李世民在被石之轩一轮急攻之后突然脸色大变,不知道李世民是在思忖如何应付眼前局面,他还以为李世民已被石之轩击成重伤。他虽平素喜欢胡来,对李世民却仍有一份孝心,当下忍不住就叫了起来。邱文盛等一个不小心,李承乾已从七派人众中窜出,一个人跑到前面去了。
李世民听到这个叫声不由一愣,师妃喧却于此时注意到石之轩眼中异芒一闪,不禁心中叫糟。
石之轩为李世民半天不做决断,心下已是不耐,听到李承乾的叫声,突地向后一跃。前一刻他尚在魔门众人的前面,面对着李世民,下一刻他已经身在魔门众人的身后,凌空向李承乾冲去。
以师妃喧为首,包括宇文伤和独孤凤,李世民这边的高们都看出石之轩的意图,在石之轩身形突动之际出向他攻去。虽明知石之轩是向后冲李承乾而去,这边的攻击根本不能对他有任何影响,他们却也不得不出。眼睁睁看着李承乾落到石之轩的中,无论如何也说不过去吧?
师妃喧等的攻击,对石之轩确实是没什么影响,但却影响到了魔门众人。魔门众人苦苦捱了半宿,好不容易有石之轩如天神突降,才终扭转局势,大感扬眉吐气。这时见师妃喧等又突然出,满腹的怨气忍不住就要发作。
绾绾和叶星落师徒,向青云,赵德言,以及白清儿和闻采婷这些尚有一战之力的魔门高都是含恨出,顿时与师妃喧等硬拼一记。又一股巨大的烟尘螺旋而起,等烟尘散尽,师妃喧等已被击退,且人人气血不畅,都不敢再妄动真气。魔门众人自然也不好受,但在心态上却是大占上风。既有邪王石之轩撑腰,自然个个意气风发,些许内伤,根本就不在他们的考虑当中。一时间形势大变,魔门众人都是斗志昂扬,李世民这边却是士气沮丧。
魔门众人与师妃喧硬拼只际,石之轩同时也与七派掌门为首的七派高了个照面。在李承乾一个人跑出人群时,邱文盛等也急忙跟了上去,等石之轩凌空下击,七大派主早将李承乾团团围在中央。挥刀舞剑,一众七派高都奋不顾身地向石之轩攻去,不求伤敌,只求能保住李承乾就好。
石之轩并不因七派高门戒备森严就放缓速度,仍是如闪电般冲下,一头就冲进七派高合力营造的防御气网。不闻任何真气撞击之声,石之轩却突然消失在刀光剑影中。七派高满腔困惑地停,四处寻找石之轩的身影时,却听到一个冷冷的声音在他们身后响起:“李世民,我没兴趣再看你玩把戏了。要么全盘接受我的要求,要么我先干掉你儿子,再来个血洗长安城,看看谁先受不了。”
七派高们满脸的不能置信,猛然回首,才发现石之轩正大步从后面走上前来,在他上抓着的,正是犹如小鸡一般无力的李承乾。
七派中人纷纷让路,既因为有李承乾为人质,投鼠忌器,不敢擅自动,更因为心知肚明,即使出也只是笑话一场,对一个可以无声无息穿越一道防御真气网的高,谁还能伤到他呢?
石之轩如接受凯旋式的将军一般,从白道七派和魔门众人中间穿过,来到李世民的面前。
李承乾无力地抬起头,哀求道:“父皇救我!”
李世民射出愤怒的火苗,旋又因李承乾可怜巴巴的表情而软化,长叹一声道:“说出你的条件吧。”
石之轩冷冷道:“第一,安排一条船给我们,我们要马上离开长安。第二,你要立下重誓,一年内不得以官府的力量对付圣门。只要答应这两条,我就不再与你为难。”
李世民自是提得起,放得下,既知对付魔门的良机已逝,也就不再强撑。又听石之轩的条件毫不苛刻,当下即爽快答应,郎声说道:“即如邪王所言。”慨然发誓一年之内不对付魔门。
对着魔门众人身后的七派中人一挥,李世民吩咐他们先自撤退。同样的命令也给了街道两侧房顶上的弓箭。七派中人和弓箭们默然受命,转瞬撤得一人不剩。
长街上只留下李世民的亲随们,师妃喧师姐妹和魔门的人。
石之轩见七派中人和弓箭们如潮水般退去,满意地点了点头,笑道:“这样感觉就好多了。现在只剩下船的问题了,想来不用我警告你们吧?不要玩什么花样。”
李世民对长孙无忌一点头:“无忌,由你去办吧。”长孙无忌应一声“是”,纵马驰去。
石之轩哈哈一笑,道:“既然你如此爽快,我也就不再为难你。船一离开长安,我马上就放回你的宝贝儿子。”不等李世民回话,他提着李承乾转身向长安城的东南奔去,那里是长安码头去所在。魔门众人也不多言,紧随石之轩,飞身掠走。其时天色已然泛白。
李世民心牵李承乾,自不敢怠慢,当即就拍马赶去。他带来的高们自是以他马首为瞻,也紧随其后,纵马而去。
师妃喧发愣半晌,长叹一声,也与雁无影一起向着东南方向赶去。
码头处一艘华丽的大船已然是整装待发。长孙无忌对石之轩一拱:“船已备好。一切依邪王意思,用具一应俱全,船夫也都是操舟老。现在可以放了太子殿下了吧?”
石之轩并不理会长孙无忌,只是招呼魔门众人上船安坐。等所有人都上了船,石之轩才最后一个登上甲板,中兀自提着脸青唇白的李承乾。
转身望向脸色铁青的李世民,石之轩喝道:“李世民听着,只要你不违背誓约,我自不与你为难。至于你这个宝贝太子,我到城外自会放了他。”又转向师妃喧,冷冷一笑:“慈航静斋既然先不守规矩,也就怨不得我们圣门中人倒行逆施了。师姑娘请禀上贵师,好自为之了。”
此番话说完,石之轩再不向岸上望一眼,大喝一声:“开船!”
水闸慢慢升起,大船起程离岸,缓缓向长安城外驶去。
船出长安,沿广通渠向西北而行。
船舱大厅内,石之轩独坐一角,出神地望着窗外。其他魔门中人也各自坐下,人人是满腹心事。
绾绾抱着明空而坐,怔怔地盯着明空,陷入深思。明空却是饶有兴趣地望向石之轩,也不知道心中在想什么。
白清儿和闻采婷隔着一张小几,都是表情凝重,既为吴慧青之死感到哀伤,又为阴癸派未来如何应付李世民的围剿而头痛。
反倒是丧失功力的安隆精神亢奋,自石之轩出现,他就一直是这个样子,象了一剂强心针一般。眼中闪出奇光,安隆不时想张嘴说话,但看看石之轩的脸色,不敢扰,最终把话又咽回独里。石青云陪在安隆身边,头低垂着,不仅看不到脸,连偶尔泄露其内心的眼神也看不到了。
赵德言也是一人独占一隅,神情却是落寞无比,他生平自负,即使当年“阴后”祝玉妍和“邪王”声名最盛时,他犹自心中不服。但昨晚的经历使他明白了什么叫天外之天,绾绾已是远胜他一筹,石之轩更是让他望尘摸及,思及以往,心下岂能无感?
虽然由于石之轩的突然出现,魔门众人终逃得大难,但每个人心中都难有欣慰之意,阴癸派损失一名元老级高自不必说,连幸存的白清儿和闻采婷也是功力损耗巨大。安隆使过天莲乍放之后,短时间内已是等同废人。其他人也是功力大耗,浑身带伤。说起来李世民的计划虽功亏一篑,但魔门实力也因此大大削弱。想及日后李世民的报复不会比昨晚的行动更好应付,每个魔门中人都是心情沉重。
舱门忽然开,叶星落轻快步入。扫了神态各异,却都在冥想的魔门众人一眼,他轻声道:“我已查探过了,船没有任何问题,船夫们也都不懂武功,只是普通船家,对我们的来历也是一点不知。李世民在这方面并没有玩什么花样。”
石之轩收回投往窗外的目光,微笑着望向叶星落,忽问道:“你叫什么名字?”叶星落颇有几分受宠若惊,恭敬回答道:“晚辈叶星落见过邪王。”
石之轩凝神细细量着叶星落,良久不语。叶星落觉得石之轩的眼神如有实质,大是骇异,又感觉石之轩似可看透他的心底,更是惊佩。石之轩却突然放声大笑,口中不住说道:“好!很好!”魔门众人一时都不解其意。
石之轩也不解释,却忽转向绾绾,皱眉问道:“绾绾,昨夜之事,其他人看不出来也就罢了,怎么连你也没发现那是李世民的陷阱呢?”这句话表明石之轩把绾绾比其他人都看高一线,却没人对此有不服。一方面是因为石之轩的眼光没人敢置疑,另一方面更因为昨夜绾绾的表现已经折服所有人,即使不服,也只能闷在心里。
绾绾似刚从梦中惊醒,迎向石之轩疑问的目光,淡淡道:“我当然知道那是陷阱。”
石之轩也大是不解:“既知是陷阱,为何仍要跳进去?我不信光要得到《道心种魔**》,需要冒这么大的风险。对付区区周老叹,难道还用这么大张旗鼓?”
绾绾神色不变:“因为这样其他同道才会前来,也才有现在我们的圣门之会。”
白清儿忍不住道:“师姐,我们是来了,可吴师叔也因此而丧命。说起来你这么把我们陷于危境,究竟意欲何为?”
绾绾仍是神定气闲:“不经血的教训,怎能惊醒沉睡中的圣门之人?又怎么能让你们这些糊涂虫看清形势?”说到后来,语气已趋严厉。白清儿岁被驳得哑口无言,眼中神色却仍是不服。其他魔门中人对绾绾也甚是不满。只有石之轩反好象更觉兴味。
见众人都不语,石之轩又问道:“你既知李世民的阴谋,还敢这么大胆来赴约,自是有把握全身而退,我也相信你有这个能力。可其他同道呢?他们并没有你那么高的见识和武功,若一时不慎,导致圣门全军覆没,你又做何感想?”
绾绾一笑:“天作孽,犹可活,自作孽,不可活。圣门中人既好内斗,又不明形势变化,已是自作孽,如真全门覆灭,也是天意使然,自取灭亡。对自取灭亡的事物,我没兴趣去有什么感想。”
魔门众人终受不了绾绾的漠然,虽都没说话,但神色间都是怒意盎然。
石之轩忽开怀大笑,状极欢畅:“好一个自作孽,我还真是小看了你绾绾了。”众人又都愕然。
绾绾却又一笑:“而且对邪王的态度我也心存疑问。如不是昨夜那种危险的境遇,又怎能试出邪王仍然心牵圣门呢?”
石之轩更觉有趣,笑问道:“你知道我一定会来,我来就能带大家逃生?”
绾绾并不直接回答他的问题,反讲故事般说道:“我的天魔**已到了第十八重的境界,虽不能完全运用自如,却模模糊糊有一种感觉,那是一个我从没梦想过的境界。我拼命想让这种感觉清晰起来,却总也难如愿,邪王当会明白我的意思。”
石之轩更是开心:“你终察觉到这种可能性了?看来我道不孤,圣门中兴有望。”
重又把目光投向窗外,石之轩忽梦呓般道:“自从玄武门之变,转眼十年就过去了,天下形势也已大变。圣门诸人难道浑不知今日之天下,已不同于往日?犹自你争我夺,到大难临头时方知后悔。昨夜之事,就是对你们敲响的警钟。”
安隆终找到插嘴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