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外那人道:“有没有觉得这事情不对?周老叹原本是要将《道心种魔**》交与绾绾的,而且说定的时间是昨晚,怎么现在他还拿着《道心种魔**》?而且我见今天街上所谓白道七大门派的人一个个都很紧张,会不会是出什么事了?”
那小道士笑道:“师兄过虑了,周老叹在我们面前怎敢耍花样?他就不怕吃不了兜着走吗?避尘道长叫几位师兄一起去,也只是行事小心,并不一定有事的。说到《道心种魔**》,既然周老叹说他拿着,自是他没和绾绾达成协议,邪极宗的人贪得无厌,不是谁都可以满足他们的胃口的。七派中人也只是穷紧张,长孙皇后寿辰将至,这帮马屁精自然卖力点,更是不足为奇。不过说起来我还真是不解,避尘道长怎么会误了昨夜之期呢?若周老叹真把《道心种魔**》交与绾绾,我们不就没机会了吗?”
另外那人叹道:“还不是阴癸派那丫头坏事?整个是一阴魂不散,师傅都快被她烦死了。而且最近不知从哪里来了两个帮,三个人花样百出,可把我们害惨了。今天能赶来也是不错了,不知什么时候他们又要来闹事了。”叶星落听得大感奇怪,阴癸派的丫头?莫非是聂飞羽?却又不知道她怎么会与老君观过不去。
只听那小道士又道:“避尘道长为何不干脆灭了她?”
另外那人唉声叹气道:“事情哪有那么简单?虽说现在阴癸声势不如以往了,但仍是圣门第一大派,不到万不得已,谁愿与他们完全撕破脸皮?白清儿这一招倒是挺高,派个弟子来,说理说不通,真要伤了她,说起来还是我们理亏。现在师傅也顾不上解决这件事,等《道心种魔**》到了,师傅自然会亲自去找白清儿理论。对了,师傅说什么时候回来?”
那小道士听出此人是不愿再谈这件事,也就识趣地不再问了,答道:“道长说他今天不一定回来,如果他天黑前还不回来的话,就让几位师兄自己去。和周老叹约定的是亥时在长孙无忌的府宅前见面。”
另外那人又是大惑不解:“长孙无忌的府宅?周老叹和长孙无忌又有什么关系?”
小道士笑道:“周老叹不会是觉得修道没有前途,想要弄个小官当当,过过官瘾吧?看他连本门的秘籍也拿来与他人做交易,倒像是要跑门路往上爬的模样。”
虽然一直对话的只是两个人,那屋中其实还有好几个人,听到小道士这么说,都是哄堂大笑,没人再担心了。
刚才一直与小道士对话的那人沉吟半晌,忽又问道:“刚才你带进来那人是什么来头?”
小道士笑道:“我也不知,不过他说是与避尘道长有约,且知道你们今天才到的事,想来不会有什么问题。而且有诸位师兄在,他即使想玩什么花样,也只能是自讨其辱,没什么好担心的。”
那人并不为小道士的马屁所动,冷冷道:“还是小心点好,他既然就在对门,就由我们来盯着他好了。此次事关重大,已被那丫头给耽误了不少时间,我不想再有什么其他意外。”
小道士道:“小心一点自是更为妥当,师兄们就不用为这事操心了,我自会注意。”
叶星落听到这里,那些人已不再谈论这些严肃事情,开始闲聊起来。想不到会有此意外收获,叶星落不禁心满意足。安然上床,叶星落又将整件事想了一遍,想到一切到晚上赶到避尘和周老叹约定之地即见分晓,也就不再多想。心中牵挂之事已有头绪,叶星落顿时心安不少,这时一夜一上午奔波所造成的疲劳很快就显出效果,叶星落旋即酣然入眠。
这一觉真是睡得香甜,等叶星落自然醒转的时候,已是时近黄昏。叶星落起身下床,只觉神清气足,身上的伤势也好了大半,除了稍稍有点失血带来的不适外,基本上已是完全无恙了。
叶星落步出房门,向对门那屋扫了一眼,却是丝毫不见有什么动静。倒是带他进来的小道士正在院中,也不知道是不是一直就这么监视着他。见叶星落出了房门,小道士笑脸相迎:“休息得还好吧?避尘道长去拜会老朋友,今天估计是不回来了。你看你是准备怎么办?”
叶星落休息足了,又了解到想了解的情况,也不再多事,笑道:“避尘道长既然这么忙,那我也就先告辞了,等那天他有空了我再来拜访好了。”
小道士刚张口欲言,却从道观前院传来一声女子的娇笑声:“避尘道长,想来一天也该休息好了吧?现在是时间清算旧账了。”
叶星落和小道士相顾愕然,只不过小道士是真的不明所以,叶星落却是听出来人正是聂飞羽。
第四章完
第五章 兄弟重逢
叶星落眼角一扫,发现原来静似无人的对门房间突然有人走动,不过没有人出来。小道士也向那房间看了一眼,不再和叶星落多说,急匆匆向前院奔去。叶星落也跟在他身后去了。
小道士快步穿过大殿,一迈出殿门即发现聂飞羽站在院中,正漫不经心地左右观察着院中的布置。
小道士道一声:“无量天尊。”聂飞羽不等他再有机会说话,已是一步冲至他身前。小道士只觉眼前一花,聂飞羽的短剑已自他鼻子尖前掠过,小道士不由惊叫一声。聂飞羽并不急着问小道士话,她方才一剑已将小道士随风飘前的头发削断一根,这时双剑齐动,变戏法般向那根随剑风飞向空中的头发挥去。只见那一根头发先是被劈成两根,再变成四根,在聂飞羽如电般快速的双剑下,等落地时已变成一堆发末。
聂飞羽这才收剑,笑盈盈对那已看傻了眼的小道士问道:“避尘在什么地方?有一句谎话,你就会变成跟这根头发一般下场。”
斜眼一瞟地上几不可察的发末,小道士的脸色变得煞白,支支吾吾得说不出话来。聂飞羽玉脸转寒,冷哼一声。
叶星落看到眼前这一幕,忍不住好笑,悠然道:“聂师妹不用为难他了,还是我来回答你的问题吧。”
聂飞羽闻声望向叶星落,惊讶地叫了一声:“咦,你怎么会在这儿?”
叶星落对聂飞羽个眼色,径自向观门走去。聂飞羽顾不得再戏耍那小道士,快步跟上叶星落。叶星落边走边低声道:“你今天刚到吧?昨夜有大事发生,这处说话不方便,找个僻静的地方我再跟你细说。”聂飞羽也不多说,跟着叶星落出了观门。
那小道士却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愣了半晌,才飞身向后院跑去。
叶星落带着聂飞羽来到观后一无人角落,将前一晚发生之事向她简要叙述了一遍。在他讲述的过程中,聂飞羽的神情由先前的迷惑不解变得无比震惊,最后竟是化作呆若木鸡的一脸哀痛。
叶星落发觉聂飞羽的神色不对,也觉得不妙,不等他出言询问,聂飞羽先自开口:“吴师叔祖被他们给害死了?”语声悲切,两行清泪已自脸颊滑落。
叶星落虽不知内情,这时也知道聂飞羽玉吴慧青感情深厚,长叹一声道:“人死不能复生,节哀顺便。”他知道什么劝解也是无效,也就只能用这句套话了。
聂飞羽怔怔地盯着一角,似是听不到叶星落的话,良久不动。叶星落索性也不说话了,两个人就像傻了一半站在角落里。如果这时候有人看见他们,只怕会以为是两座雕塑。
聂飞羽忽然擦去脸上的泪珠,沉声问道:“我师傅他们回家了是吧?”语气忽然冷静无比。
叶星落刚才已把所有事情都告诉她了,自然也包括白清儿等回江南之事,见聂飞羽如此问,知道她并不是真的想要问这个问题,而是已下了某种决定,在整理自己的思绪而已。叶星落点点头,回答道:“白师叔他们却已回江南去了。”看看聂飞羽的脸色似已无事,叶星落却是暗叹一声,问道:“聂师妹又有何算呢?”
聂飞羽笑笑:“师傅他们既然安全离开,我也没什么好牵挂的了。李世民既然下此狠,我们也不能让他好过。什么白道七大门派,助虎为伥,自然也是我们的敌人。不让他们心惊肉跳一番,怎能消圣门之辱?还有坐山观虎斗的慈航静斋,若不能给他们幸灾乐祸的笑容里掺杂点苦涩,我怎么能原谅自己错过昨夜之战的过失?”这一番话虽是笑着说出,却是斩钉截铁,其决心令人不敢怀疑。
叶星落听出聂飞羽的坚决,也不再劝说,只是淡淡说道:“白师叔一个挑着阴癸整派的安危,责任甚是重大,我还是希望你能及早回去,帮她分担一点派中事务。”
聂飞羽又是一笑:“我明白叶师兄的意思,不过若让我就这么回去,说什么我也不甘心。叶师兄恋栈不去;不知又为何事呢”
叶星落也不瞒她,坦然道:“还不是为了《道心种魔**》?上卷虽已到,下卷却仍在周老叹夫妇中。你也知道了,此书对家师甚是重要,我是绝不容许它旁落的。”
聂飞羽沉吟问道:“要不要师妹帮忙?”
叶星落想了想,道:“暂时还不用,你尽可先忙自己的事去。不过事情已到如此地步,师妹还要对付老君观的人吗?”
聂飞羽笑笑:“事情有轻重缓急,师妹还是分得清的。和老君观的旧账不妨慢慢算,现在我只想先给慈航静斋找点麻烦。师兄知不知道师妃暄她们住在什么地方?”
叶星落点点头:“我刚巧知道,她们应是寓居慈恩寺。你不会是想要找她们吧?现在形势不同往日,她们出入小心,想来不会有什么机会。”
聂飞羽淡淡一笑:“不试过怎么知道呢?师兄既然有信心一个人对付周老叹,师妹也就不多事了。不过若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师妹自会尽力。”
叶星落一躬身:“多谢师妹盛情。师妹若需要帮,也可算上我一个。”
听到帮两个字,聂飞羽忽眼睛一亮,笑道:“差点忘了告诉叶师兄了,你的两个兄弟也来长安了。”
叶星落一愣:“兄弟?”
聂飞羽对他的反应很是满意:“不就是关度飞和花浪那两个混蛋小子吗?想不到你居然能令他们如此死心塌地,师妹实在是佩服。”
叶星落先是一喜,又是一忧:“他们也来了?不过这时间可不太合适,若把他们卷到当下的事情中来,可就害了他们了。”
聂飞羽讶然道:“师兄倒是挺关心他们的。不过那两个小子胆大包天,又诡计多端,你不用为他们担心。”
叶星落听聂飞羽的口气好像很熟悉这两人的样子,也是惊讶不已:“师妹怎么会知道他们的情况?”
聂飞羽笑笑:“详细情况你找见他们问他们吧,我懒得解释了。既然没什么事,我就先告退了。师兄你如有空,现在去西市附近转转,想来是有机会碰到他们的。”
叶星落见聂飞羽转身欲行,也不多做阻留,只是问道:“师妹又寓居何处?有事怎么找你?”
聂飞羽答道:“我住在皇城南侧的东来客栈。”叶星落点点头,聂飞羽转身而去。
想着聂飞羽的话,叶星落举步奔往西市,一方面看看能不能真如聂飞羽所说找到关度飞和花浪,另一方面也可趁机填饱肚皮。早在上午的时候他就觉得饿了,只是其后事情不断,一直到这时才重又记起这件事,算来已经差不多有整整一天没有进食了。
步入西市,叶星落不由摇头苦笑,这西市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即使关度飞和花浪真在里面,想找到也不是件容易事。想想还是先解决肚子的问题比较实际。
叶星落想起正午时的事,反更激起傲气,也不去其他地方,径自进了福聚楼。
步入福聚楼二层,叶星落环目四顾,意外地发现福聚楼里面的人并不是很多。一个小二热情迎上前来,将叶星落招呼往一张靠在窗前的桌子。
叶星落随意点了几个菜,将目光投往窗外,此处正好可看到跃马桥的全貌。就在此时,其身后一个包间里的对话声引起他的注意。
只听一个洪亮声音说道:“哼,听你将这福聚楼夸得天上少有,地上仅此一家,我还以为有多了不起呢,结果也不过如此。”
另一个懒散的声音接口道:“你又懂什么?就人家这环境,这布置,已是不同凡响,更不要说人家师傅们的艺了。你只要稍有点欣赏水平的话,就不会说出这么无知的话了。”
宏亮声音又道:“我管他什么环境,什么布置,光这酒的质量就已经让我毫不欣赏了。”
懒散的声音说道:“你怎么能光从酒来品评一家酒楼呢?再说人家的酒也没问题。长安乃是文化名城,文人骚客均云集与此,所谓酒助谈兴,饮酒也只是为了活跃气氛。酒味稍淡,才正合他们的需要。你道所有人都像你般饮烈酒如饮淡茶,无酒不欢吗?”
声音洪亮之人又是不满道:“那你又为何带我来这地方?你当我是文人骚客吗?我肚里的墨水加起来只怕还没一杯酒多。”
懒散的声音语重心长道:“人有所不知并不可耻,只要心求上进,努力学习就好。你文化水平不高我知道,不过你也不能将这作为你自甘堕落的理由,我带你到这里来,正是为了让你感受一下什么叫学术气氛。不就是离开你心上人一会儿吗?就横挑鼻子竖挑眼,你不高兴自己先回去好了。”
声音洪亮之人怒道:“明明是这酒淡得一点酒味都没有,你还觉得是我不对?什么狗皮心上人?你一会儿不说这个就不舒服?”
叶星落听着这段对话,差点要笑出声来,这时再也忍不住,猛然冲到包间门口,一把拉开房门,大叫一声:“飞飞,花子,我们又见面了。”
屋中两人愕然望向门口,都是惊喜交加,齐齐叫了一声:“星少!?”
叶星落看清房中两人,却先是一愣,这两人当然就是关度飞和花浪,只是花浪的扮却让他有点不敢认了。原本在并州的时候,花浪总是一副叫花子模样,衣裳褴褛不堪也就算了,连脸也不知道多少天洗一次,无时不是蓬头垢面。眼前的花浪却完全是另一个形象,衣着一新自不必说,连一直乱蓬蓬的头发也是梳得甚是整齐,虽仍是随意披散,却给人一种清爽的感觉。
花浪见叶星落一直盯着自己看,一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