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子洛在符纸的保护下,继续向城内冲去,手中天子剑也更是光芒四射,将无数的俑人斩于剑下,前进不到数百米,地上已是一大堆的破砖碎瓦,尸横遍地
但是俑人实在太多了,他们不管自己的安危,从四面八方的围拢,前仆后继的向这边扑过来。
张子洛毕竟是肉身,不多会儿已是气喘连连,只觉得手中的剑越来越沉,而仗以护身的符纸也越来越少,想要施别的法术,一时也腾不出手来,这时身陷敌阵,竟是进退不得。
突然连续的枪声传来,张子洛立刻感到压力大轻,扑上来的俑人数量明显减少了许多,就见三个军人持着冲锋枪,组成一个三角形护卫着中间的郝露,同时不停的向四周倾泻着弹药,那些俑人不管是手指头还是心脏部位,只要被子弹打中之后,也像被张子洛的符纸打中一样,爆裂开来,碎成千万片。
三人来到张子洛的面前,身形一分,郝露一把抓住张子洛的手,关心的道:“小弟,你没事吧!”
张子洛道:“露姐,你们来这里干什么?”
郝露道:“我们见你危急,赶上来帮你啊!”
这时队长在旁边插嘴道:“快点,我们没工夫闲聊!”砰砰两枪,又打碎了一个逼近的俑人。
张子洛叫道:“好,那我们就一起杀出去!”
第十六章
现在张子洛考虑的已不是如何进入城池内,而是要让这些人安全的回到人类的正常世界中去,一切都要看他的道行,还有运气了。
喊一声:“跟着我的符纸冲!”将功力运至一点,聚集起空中环绕残余不多的符纸,骈指向前方疾点同时吼道:“疾!”
符纸顺着手指的方向,如一支黄色的闪电般向前方直刺过去,所向披靡。挡路的俑人身子皆被刺透,爆裂成满地的碎片,竟然硬生生从人群中分出一条仅容一人通过的小径。
“紧跟着我!”张子洛头一个追蹑在符纸的后面,向外界冲去。郝露尾随在后面,再后面是两个侦察兵,队长在最后掩护,四个人排成一直线,前方是由符纸在千军万马中开路,而在他们后面,无数的俑人有如同潮水般的涌上来,将他们刚刚通过的空隙填满。
郝露拼了命的奔跑,她虽然不是一个娇娇女,也曾去一些很险恶的地方探过险,但是在三个训练有素的军人和降妖除魔的张天师传人面前,她绝对的可以算是一个累赘。张子洛边跑边将天子剑运动开,只要是哪个俑人在他剑芒的范围之内,立刻会被斩成碎片。后面三支枪也随时对有威胁的敌人射出致命的子弹。
而郝露唯一能够做到的,就是使出全身的力气,用她最快的速度向前跑,跑,跑!
跑得晕头转向,跑得气血翻腾。
前面的张子洛突然站定,郝露一头就撞了上去,然后脚下不稳的踉跄了几下,一个屁墩坐在了地上,大口大口得喘着气,再也爬不起来了。
后面的三人小组毕竟训练有素,立刻呈三角形将郝露护卫在中间,枪举至齐肩,警惕的监视着各个方向。
这时本来悍不畏死的俑人突然停止了进攻,向四周散开,形成一个包围圈将五个人团团围在中间,而在张子洛面对的正前方大约一百多米的地方,一个完全由弓弩手组成的方阵已经摆开了阵型,第一排蹲,第二排站立,第三第四排准备,数百支寒光闪闪的弩箭对准了张子洛等五人。
张子洛冷静的分析着形式。方才那种快速的突击对符纸的消耗极其巨大,现在只剩下三两张残缺不全的黄纸还在张子洛前方摇曳,几乎没有什么杀伤力了。而眼前的这种情况,他一个人要逃走,那时决无问题的,但是还有郝露,还有那三个军人!那三个军人手中的武器如果用来进攻那是绝对一流,但是如果用来防守就是一无是处了,这也是现代武器的最大缺点。而他的旅行包中还有最后的一摞护身符纸,也只能支持一时而已,更何况俑人虽然被消灭了许多,但是到现在他们的数量却仍然远远超出能够计量的范围。
队长叫道:“小弟,我们的子弹也不多了,现在怎么办?”
小弟?!张子洛心中道:都是跟露姐喊得,现在这个都快变成我的专用名了!是个人就叫我小弟!
不过大敌当前,现在不是计较这个的时候。
弩弦松开,一时间满是空气被划破的声音。
第十七章
张子洛一掐法咒,正准备不管三七二十一现将眼前的灾祸避过去再说,半空中一阵狂风突如其来的呼啸而过,所有的弩箭都被吹离了方向,失去了原有的力度和速度,七零八落的掉进了兵马俑的方阵里。
张子洛一阵狂喜,知道这阵风绝不是碰巧,一定是由高人在暗中相助,朗声道:“不知哪位高人前辈到此,在下龙虎山张子洛多谢救命之恩!”
风吹得更加猛烈了起来,而且方向紊乱,好像四面八方的风都在向这边集中,横七竖八打着旋的卷过,将俑人吹得东倒西歪,再难以作出攻击的举动,却出奇的恰好将种子罗一行人所占的那一小片地方让了过去,连衣角都没有晃一下。
凭空的,一股巨大的旋风在弓弩方阵的中心出现,强大的风力无情的将俑人卷至半空,撕成碎片,碾成粉末。
飓风在敌阵中驰骋,敌阵大乱!
虽然那些俑人悍不畏死,绝没有一丝仓皇畏惧的行动,但是整个阵型已是被狂风破坏殆尽,再也不能组织起系统的攻击,而他们各自为政的行动正好给了张子洛他们一个绝好的机会突破。
张子洛将天子剑剑柄朝天剑刃向地,高声颂道:“五行御法!土崩!”剑芒如雷驰电掣一般深深的刺入焦黑的泥土中去,超乎寻常的力量随着剑芒爆发而出,在广阔的大地下蔓延。
却如泥牛入海,没带起一星半点的浪花。
张子洛骇然发现,那百试百灵的土崩术,这次竟然没有出现他意料当中的山崩土裂,将俑人吞噬一空的情景,完全失去了效验。
正在惊慌失措的当口,张子洛突然觉得清新了许多,空气中不知什么时候布满了水汽。本来这里是内陆,干燥在这里绝对是主导的气候,而这时张子洛如果闭上眼的话,就几乎是感觉身处海边一般,他几乎就能听到碧波荡漾的声音了。
水汽渐渐凝结,化成一点点的水珠悬浮在空中,水珠再逐渐变大,变成了一个个水球,这时旋风也不再四处肆虐,如临大敌般的停在一处,时不时地摇动一下,带起一大片的尘土。
水球一下子又变成了尖利的水箭,从四面八方疾射向旋风,那旋风也在同一时间突然暴涨数倍,狂暴的风势将那些水箭卷入其中,只听见风声嘶吼,风向不定的好像在与什么东西搏斗,只可怜了那些不知死活的俑人,被卷的七上八下,到处都是。
一下子,一个巨大的水球从风眼中弹了出来,在空中划了一道圆滑的弧线,落在一片无人的空处。风速也渐渐的缓慢下来,最终一个打旋,消失在空气中,在风消失的地方,出现了一个西装革履,剑眉朗目的青年男子,他手中持着两把蓝光闪闪的短剑,凝目注视着那半浮半沉的水球。
水球在空气中慢慢的转动着,在银色的光芒之中,它的色彩却在奇诡的变幻,五彩的流光之中,水球的形状也扭曲变化,逐渐得显出了一个头,肩膀,然后是躯干四肢。在液体的流动之中,变化为一个固定的形象。
第十八章
头上是一顶用黑色珍珠串成的霞冠,乌黑的长发从霞冠下面如同瀑布一般倾泻而下,一直达到臀部;两条剑眉直插入鬓,一双秀目,明亮摄人,充满了智慧的灵光,小巧的鼻子微微向上翘着,薄薄的嘴唇抿着,唇角带着一丝无意的讥讽。
一件玄黑色的铠甲自修长的脖子以下开始直至脚掌,非金非铁将她那曲线玲珑的躯体紧紧的包裹在其中,铠甲表面那奇异的花纹随着她的呼吸也在微微的起伏,黑色的光彩时而闪过。
张子洛的脑袋之中突然翁的一下,别的什么也看不见了,在他的眼中只有这个曼妙,充满诱惑力的女子,就好像是他从略解风情起便在梦中一直渴望见到那个女人。
年轻人在二十出头这个年纪,不管是生理还是心理,都在不经意间产生了一些莫名其妙的变化。张子洛本不是个好色的人,但是在夜深人静,或者春暖花开的时候,也总会有一种模模糊糊的萌动,虽然他在江湖游历中,也曾遇到过不少的美女,比如说来自梵蒂冈的金发美女阿茜玛尔。格里西多,可以说是人间难得一见的俊俏佳人,但是张子洛却也只当她是一个好兄弟;还有现在的郝露,也是极具个性的女子,而且也对张子洛很有好感,但是张子洛却毫无感觉;至于说那个狐女胡跃,虽然也可以说是及万千风情于一身,但是那却是妖法所化,在张子洛眼中只不过是一团妖气而已。
但是这个却不同,在看到她的时候,张子洛的脑海中似乎是头绪万千,又好像一片空白,而他所知不多的唐诗宋词中,恰好有一句是对眼前这种情况的最好描写:
“东风夜放花千树,更吹落、星如雨。
宝马雕车香满路。
凤箫声动,玉壶光转,一夜鱼龙舞。
蛾儿雪柳黄金缕,笑语盈盈暗香去。
众里寻他千百度。
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那女子却一眼也未曾扫一眼张子洛,如舞蹈般的一个转身,从水球完全的变化成了一个集天真妖艳于一体的女人,轻启朱唇,以一种在张子洛听来如同九天鸾音般美妙的声音说道:“饶洞天,你我相别已有千年,你还是如此绝情么?”
“玄武,你我一别千年,想不到你还是情关难过,”那青年男子叹声道:“你我道魔不能两立,如果我不是念你一片痴情,千年前那一剑我早已要了你的命,又何必等到今天!”
“唰”,那个叫玄武的女子胸口的甲片突然向两边缩去,露出丰满的乳沟,就见在如同玉石般洁白的胸口,赫然有一条红色的伤疤,长长的斜割向下,却恰好避开了心口的位置,显然下手之人是手下留情了。
玄武用手指轻轻的抚过伤疤,那伤疤突然又微微的渗出血来,玄武幽怨的道:“我故意要留着这个伤疤,就是因为,每一次当我抚摸它的时候,我就想到那一次你和我在一起时的欢乐,一千年了,但是这个伤疤却还像是昨天才伤到的,饶洞天你说的那些话,也好像是昨天说的一样。我知道,那一次你之所以手下留情,是因为你下不了手,因为你爱我!”
第十九章
那男子冷冷的道:“就是因为那一念之仁,我才再度堕入人界,轮回十八世还不能驾鹤仙去,我不会再犯同样的错误。还有,我现在不叫饶洞天,我叫海驼!”
海驼!张子洛突然惊醒了过来。
道教的领袖人物八大师,大多都是各门各派的长老掌教,修行多年,但是其中有一人,名叫海驼,是天心派唯一的传人。
天心派是宋代正一道的一个支派,以传授、修炼一种新符箓“天心正法”而得名。“天心正法”源出正一天师道。《上清北极天心正法》记载:“夫天心正法者,自太上降鹤鸣山授天师。”《三天玉堂大法》亦云:“今玉堂大教之出世,源于正一天师”。该法以天上北极为主神,所传有天罡大圣、黑煞、三光三符以及北极驱邪院、都天大法主二印,符法简略,广为流传。后又吸取上清派存思法,强调作法先须内修有功,令己身与神为一,方有灵应,主张以道为本而法为末。
天心派创始人为饶洞天,他被称为“天心初祖”。
据邓有功《上清天心正法序》说:淳化五年(公元994)饶洞天掘地得天心法箓,并访五代名道士谭紫霄受学,成为“天心初祖”。此后道士王太初以天心正法治鬼妖而闻名于世;朝散侍郎路时中行天心正法驱邪,民间呼为“路真官”;雷守声行天心正法名闻朝廷,召入宫内为后妃治病立愈,赐号“洞元法师”。宋宣和五年(公元1123)升迁为元素大夫。宋元间雷时中置坛传天心正法,弟子数千人,分为东南和西蜀二派,混元之教大行于世。
该派自元中期后逐渐衰落,甚至有一段时间销声匿迹,但是它并没有像其他的一些流派般成为过眼云烟,而是在暗中流传了下来,不过人丁愈发单薄,几乎就是一师一徒一脉相传,修为愈发的浅薄,道法愈发的低下,在众多流派中简直就不入流。
直到海驼的出世!
听说海驼他居然保持前生的记忆,而且还不止一世,而是整整一十八世,自称是天心初祖饶洞天转世,从小就能驱邪避祸,在四岁那年离家出走,拜天心派卢午道人为师,说是拜师,其实那卢午道人何曾教过他什么,一切都是无师自通,甚至一些早已失传,或者在师徒相传中有偏差的东西,都被他一一的发掘了出来,十四岁就名扬道界,到了二十三岁在北京白云观开光大典上,他破天荒地成为了有史以来最年轻的大师,道教界最有权威的八个人之一。
张子洛忙躬身道:“海驼大师,在下龙虎山张子洛有礼!”
海驼好像刚发现旁边还有人似的,转过目光,线条分明的脸上露出一丝笑意道:“张道兄不必多礼,我刚好在附近,收到了鬼道长的警讯就立刻赶来了,刚好遇到你们也算是很巧啊。”
如果从卢午道人算起,这海驼和张子洛算是同辈,但是海驼是大师的身份,可以和张子洛的父亲六十四代天师张源朝平起平坐,所以张子洛在他面前要谦恭一些。
第二十章
那边的玄武突然恨声道:“擅闯阿房宫者,杀无赦!”单臂举向天空,食指点处,一个水球凝聚在空中,逐渐变大至如同车轮大小。玄武面现黑气,柳眉倒竖,做势欲发。
张子洛立刻觉得一股难以抵御的魔气扑面而来,力量大的简直难以想象,暗含北方壬癸水的性质,如重重叠叠的巨浪,奔涌而至。
从中国传统的五行之术来说,土克水,如此坎水之力当以坤土之力化解,但是张子洛方才尽全力的一击“土崩”竟是如同石沉大海,所以这时张子洛再也不敢轻易出手,唯恐再一次不起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