觉身体有了气力,挣扎着想站起来。
“世子,够了!”“素妹在动,真的在动!”段誉高兴的使劲摇着怀内的娇躯,朱丹臣撕下布条替段誉包扎手腕的伤口。
“醒了,醒了!”随着他的欢呼,罗素艰难的睁开眼睛,“二哥,你把我救活了。何苦了,小妹是不祥之人,替家人、替你带来了灾难。不如就此让小妹死了,一了百了”罗素从鬼门关回来,发现了段誉手腕上的绷带,幽幽的说道。她内心,没有重生的喜悦,只有深深的自责与哀伤。前世,她不善表达,虽然很爱父母,可惜他们感受不到。现在,有了融洽关心自己的家人,罗素却只能带给他们屈辱与死亡。
“愚兄不会让你死的,咱们还要效仿盗帅与苏蓉蓉她们,泛舟江湖,管那江湖不平事。那是多么的逍遥快活!”段誉猜测出罗素是因为家破人亡一时感伤、泄气,不断的描述着以后的自在生活,希望冲淡罗素内心的忧伤。
“可。。。。。。”“不要自责,这不是你的错。是那些人滥杀无辜,若要报仇,愚兄支持你”段誉打断罗素的说话,坚毅的望着她。
“好!”罗素无话可说,也想通了,就此沉沦下去,不如找暗龙的报复、在报复。“让我起来!”虽然身体虚弱,罗素还是不想靠在段誉怀里,以后,自己只能坚强。
段誉放开环抱的双手,罗素摇摇晃晃的站起来,带着忧伤,开始在死人堆里翻找着什么。不错,罗素是在翻着她父亲的头颅。人既然死了,就要如土为安。段誉明了罗素在找什么,顾不得恶心,也一具具尸体的仔细查找。
“叔父在这里”段誉低沉的说道,看着那死不瞑目的头颅,他算是了解到了失去亲人的悲哀。“父亲!”罗素再次嚎啕大哭,泪水冲刷着头颅上的血迹。走狗死了,元凶还在,罗素心里怒火不断的升腾。
“哈哈哈!”段誉被罗素的忧伤感染,正自垂泪,不想罗素又笑了,笑得好开心。素妹受刺激太大了,回去了大理,一定要好好的关心她,让她早日恢复正常,段誉暗暗道。
“骗人的,骗人的,父亲他们还活着!”罗素手里哪是什么人头,泪水冲洗下现出了本来面目,木质纹路清晰可见,罗素内心的忧愁不翼而飞,开怀大笑。
“真是佛祖保佑!”段誉也发现了其中奥妙,真心的替罗素感到开心,“咱们回大理吧!”段誉说道,既然事情没有发生,那暗龙的人就此了结了。
“不”罗素要回家看看才能放心,“二哥,陪小妹回家去。可以么?”段誉求之不得,答应了。朱丹臣只好一个人回去大理报平安。
“素妹,你这是干吗?”段誉感到不解,罗素郑重的把假人头埋葬,立矛以为墓碑。“反正梁子已经结定了,立威。小妹不知道以后会怎么样,也许随着大哥身世的明了,他们不再找我们麻烦。或者,他们想把咱们与处之而后快。不管如何,小妹与他们的恩怨难了”罗素满意的看着自己的作品,心想,最好随着大哥的北返契丹一切中止。不然,咱们走着瞧,罗素抚摸着不堪再用的长矛。
“那愚兄不可落后!”段誉也把几乎报废的宝剑插在坟头,两人两骑走远,身后,两道长影拉在血地上。
第四十四章 契丹
现在不说罗素回成都府,单说萧峰与阿朱的故事发展,时光拉回到雁门关绝壁旁。萧峰将外衣披在阿朱身上,心想阿朱易容术果然厉害。正感叹,忽然想起了师傅玄苦大师被小沙弥说是被自己打死的,而且死于极其刚猛的掌劲,萧峰遂问阿朱,“你这易容功夫是跟谁学的,煞是奇妙?”。 阿朱感受到萧峰对于她的关怀,心里正暖和着,闻言笑道:“这是我小时候自个弄着玩儿的,哪会有什么师傅。乔大哥,你想起了什么事情么?”秋水般温柔的盯着萧峰。
萧峰叹了口气,说道:“这可真奇怪了,世上居然另有一人,和我相貌十分相像,以致我师父误认是我”阿朱道:“既然有此线索,那便容易了。咱们去找到这个人来,拷打逼问他便是”萧峰心想,哪儿这么容易,那恶人身手并不弱于自己,口中道:“不错。只是茫茫人海之中,要找到这个人,实在艰难之极”走近山壁,凝视石壁上的斧凿痕迹,想探索原来刻在石上的到底是些什么字。但左看右瞧,一个字也辨认不出,说道:“某要去找智光大师,不查明身世,某寝食难安”。
“可他挺硬气,应该不会说”阿朱现在眼里只有萧峰,别说陪他去查明真相,就是刀山油锅也不怕。“那先找其他人,单家不可去,那赵钱孙倒是有办法!”说到这里,向身旁的深渊望了一眼,“某想下去瞧瞧,若下面果真是某生身父母,某要好好的安葬他们。你在这里等我一天一晚,明天这时候我还没上来,你便不用等了”说罢直愣愣的跃下悬崖。
阿朱大急,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叫道:“乔大哥,你别下去!”可眼前哪儿还有萧峰的身影。不会的,不会的,乔大哥不会有事的,他如此慷慨侠义,不会是契丹人的,阿朱就那么坐在悬崖边,痴痴的等候着萧峰。
“乔大哥,你没事,真好!”大半日过去了,阿朱又冷又饿,去也没有离开萧峰跳下的悬崖。见萧峰安然的回来,就那么扑入萧峰怀里,脸上挂着红晕。“阿朱,你一直没有离开?”萧峰心下也很是感动,特别在众叛亲离的时刻,阿朱这不避嫌疑的关心自己,饶他铁汉也产生了柔情。“我、我、我怕你。。。。。。”阿朱说道这里忽然不说了,萧峰感动的说道:“谢谢你,阿朱!不论某是汉人还是契丹,某不会忘记了你这个朋友的”“乔大哥,阿朱相信你!”阿朱脸红红的离开了那宽广的胸膛。
便在这时,忽听得东北角上隐隐有马蹄之声,向南驰来,听声音总有二十余骑。萧峰当即快步绕过山坡,向马蹄声来处望去。他身在高处,只见这二十余骑一色的黄衣黄甲,都是大宋官兵,排成一列,沿着下面高坡的山道奔来。
回到原处,拉着阿朱往大石后一躲,道:“是大宋官兵!”这些麻烦是能避则避。
过不多时,那二十余骑官兵驰上岭来。正自出神,忽听得两声小孩的哭叫,萧峰大吃一惊,怎么又有了小孩,跟着又听得几个妇女的尖叫声音。
他伸首外张,看清楚了那些大宋官兵,每人马上大都还掳掠了一个妇女,所有妇孺都穿着契丹牧人的装束。好几个大宋官兵伸手在契丹女子身上摸索抓捏,猥亵丑恶,不堪人目。有些女子抗拒支撑,便立遭官兵喝骂殴击。萧峰看得出奇,不明所以。见这些人从大石旁经过,径向雁门关驰去。
阿朱问道:“乔大哥,他们干什么?”萧峰摇了摇头,阿朱又道:“这种官兵就像盗贼一般”。
跟着岭道上又来了三十余名官兵,驱赶着数百头牛羊和十余名契丹妇女,一名军官抱怨此次收获不丰,害怕大帅折罚,旁边的士兵淫笑着说有女人大帅应该能消气,至不济隔几日再去打一次草谷。
萧峰峰听到这里,不由得怒气填胸,心想这些官兵的行径,比之最凶恶的下三滥资贼更有不如。
突然之间,一个契丹妇女怀中抱着的婴儿大声哭了起来。那契丹女子伸手推开一名大宋军官的手,转头去哄啼哭的孩子。那军官大怒,抓起那孩子摔在地下,跟着纵马而前,马蹄踏在孩儿身上,登时踩得他肚破肠流。那契丹女子吓得呆了,哭也哭不出声来。众官兵哈哈大笑,蜂拥而过。
萧峰一生中见过不少残暴凶狠之事,但这般公然以残杀婴孩为乐,却是第一次见到。他气愤之极,当下却不发作,要瞧个究竟再说。
这一群官兵过去,又有十余名官兵呼啸而来。这些大宋官兵也都乘马,手中高举长矛,矛头上大都刺着一个血肉模糊的首级,马后系着长绳,缚了五个契丹男子。萧峰瞧那些契丹人的装束,都是寻常牧人,有两个年纪甚老,白发苍然,另外三个是十五六岁的少年。他心下了然,这些大宋官兵出去掳掠,壮年的契丹牧人都逃走了,却将妇孺老弱捉了来。
一个契丹老汉看到地下的童尸,突然大叫起来,扑过去抱住了童尸,不住亲吻,悲声叫嚷。萧峰虽不懂他言语,见了他这神情,料想被马踩死的这个孩子是他亲人。拉着那老汉的小卒不住扯绳,催他快走。那契丹老汉怒发如狂,猛地向他扑去。这小卒吃了一惊,挥刀向他疾砍。契丹老汉用力一扯,将他从马上拉了下来,张口往他颈中咬去,便在这时,另一名大宋军官从马上一刀砍了下来,狠狠砍在那老汉背上,跟着俯身抓住他后领,将他拉开,摔在地下的小卒方得爬起。这小卒气恼已极,挥刀又在那契丹老汉身上砍了几刀。那老汉摇晃了几下,竟不跌倒。众官兵或举长矛,或提马刀,团团围在他的身周。
那老汉转向北方,解开了上身衣衫,挺立身子,突然高声叫号起来,声音悲凉,有若狼嗥,一时之间,众军官脸上都现惊惧之色。
萧峰心下悚然,蓦地里似觉和这契丹老汉心灵相通,这几下垂死时的狼嗥之声,自己也曾叫过。那是在聚贤庄上,他身上接连中刀中枪,又见单正挺刀刺来,自知将死,心中悲愤莫可抑制,忍不住纵声便如野兽般的狂叫。
这时听了这几声呼号,心中油然而起亲近之意,更不多想,飞身便从大石之后跃出,抓起那些大宋官兵,一个个都投下崖去。萧峰打得兴发,连他们乘坐的马匹也都一掌一匹,推入深谷,人号马嘶,响了一阵,便即沉寂。
阿朱和那四个契丹人见他如此神威,都看得呆了。
萧峰杀尽十余名官兵,纵声长啸,声震山谷,见那身中数刀的契丹老汉兀自直立不倒,心中敬他是个好汉,走到他身前,只见他胸膛袒露,对正北方,却已气绝身死。萧峰向他胸口一看,“啊”的一声惊呼,倒退了一步,身子摇摇摆摆,几欲摔倒。
阿朱大惊,叫道:“乔大哥,你……你……你怎么了?”只听得嗤嗤嗤几声响过,萧峰撕开自己胸前衣衫,露出长葺葺的胸膛来。
阿朱一看,见他胸口刺着花纹,乃是青郁郁的一个狼头,张口露牙,状貌凶恶。再看那契丹老汉时,见他胸口也是刺着一个狼头,形状神姿,和萧峰胸口的狼头一模一样。
忽听得那四个契丹人齐声呼叫起来。
萧峰自两三岁时初识人事,便见到自己胸口刺着这个青狼之首,他因从小见到,自是丝毫不以为异。后来年纪大了,向父母问起,乔三槐夫妇都说图形美观,称赞一番,却没说来历。当时身上刺花,蔚为风尚,丐帮众兄弟中,身上刺花的十有八九,是以萧峰从无半点疑心。但这时见那死去的契丹老汉胸口青狼,竟和自己的一模一样,自是不胜骇异。
四个契丹人围到他身边,叽哩咕噜的说话,不住的指他胸口狼头。萧峰不懂他们说话,茫然相对,一个老汉忽地解开自己衣衫,露出胸口,竟也是刺着这么一个狼头。三个少年各解衣衫,胸口也均有狼头刺花。
一霎时之间,萧峰终于千真万确的知道,自己确是契丹人。这胸口的狼头定是他们部族的记号,想是从小便人人刺上。他自来痛心疾首的憎恨契丹人。知道他们暴虐卑鄙,不守信义,知道他们惯杀汉人,无恶不作,这时候却要他不得不自认是禽兽一般的契丹人,心中实是苦恼之极。
他呆呆的怔了半响,突然间大叫一声,向山野间狂奔而去。
阿朱叫道:“乔大哥,乔大哥!”随后跟去。
阿朱直追出十余里,才见他抱头坐在一株大树之下,脸色铁青,额头一根粗大的青筋凸了出来。阿朱走到他身边,和他并肩而坐。
萧峰身子一缩,说道:“我是猪狗也不如的契丹胡虏,自今而后,你不用再见我了”阿朱和所有汉人一般,本来也是痛恨契丹人入骨。但萧峰在她心中,乃是天神一般的人物,别说他只是契丹人,便是魔鬼猛兽,她也不愿离之而去,柔声道:“汉人中有好人坏人,契丹人中,自然也有好人坏人。乔大哥,你别把这种事放在心上。阿朱的性命是你救的,你是汉人也好,是契丹人也好,对我全无分别”。
萧峰冷冷的道:“不用你可怜。救你性命,非出本心,只不过一时逞强好胜。此事一笔勾销,你快快去吧”也许自己的苦恼,只有跟二弟、三妹说出,才会减少那么一点点。
阿朱心中惶急,一时情不自禁,站起身来,说道:“乔大哥,你若撇下我而去,我便跳入这山谷之中,说得出做得到”。
萧峰听她说得十分诚恳,心下感动。他只道自己既是胡虏,普天下的汉人自是个个避苦蛇蝎,想不到阿朱对待自己仍是一般无异。不禁伸手拉住她手掌,柔声道:“阿朱,你真不会看不起某?“。
阿朱道:“我不用你可怜,你心中瞧不起我,也不用假惺惺的说什么好话”她学着萧峰说这几句话,语音声调,无一不像,眼光中满是顽皮的神色。
萧峰哈哈大笑,他于失意潦倒之际,得有这样一位聪明伶俐的少女说笑慰解,不由得烦恼大消。
阿朱忽然正色道:“乔大爷,我服侍慕容公子,并不是卖身给他的。只因我从小没了爹娘,流落在外,有一日受人欺凌,慕容老爷见到了,救了我回家,也才当了丫鬟”俏脸莫名的红了一下,不知道想道了什么,顿了一顿,又对萧峰道:“今后我服侍你,慕容公子决不会见怪”。
萧峰双手连摇,道:“不,不!我是个胡人蛮夷,也配受你服侍么?”。
两人在这个问题上纠缠玩笑几句,萧峰陷入了沉默。阿朱担心是不是自己随口说错话惹得萧峰不高兴了。
过了一会,萧峰缓缓的道:“我一向只道契丹人凶恶残暴,虐害汉人。但今日亲眼见到大宋官兵残杀契丹的老弱妇孺,某、某。阿朱,某是契丹人,从今而后,不再以契丹人为耻,也不以大宋为荣”。
阿朱听他如此说,知他已解开了心中这个郁结,很是欢喜,道:“我早说胡人中有好有坏,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