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武士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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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武士情人- 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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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我再也听不见了,视线模糊中我隐约看到一个身影杀出一条血路,迅疾地向我奔来,如同一道耀眼的白光,救我于无边的黑暗。

“宗次郎啊……”闭上眼睛前,我情不自禁地低声念出他的名字。不知道他有没有听见。

我在那一片绽放于血腥之气中的青草香里昏迷过去。

第38章 第三十七章 私密情事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醒来的。额头上有一股轻轻的冰凉,像雨滴落在上面的轻盈。

“下雨了吗?”我喃喃自语。

“没有。”一个温柔的声音在耳边回答我,暖暖的鼻息喷在我的颈窝里。

他没事,看起来好好的,真好!我把头埋进了他的胸口,伸手更加用力地抱着他。

他拍拍我的后背,笨拙地安慰着:“不要怕,不要怕,有我在呢。”

“那个人呢?”我想起了铃木的死,眼泪不由自主地涌了出来,“被我杀了吧?”

少年一直注视着我,头也不抬,说:“没有,你只打中了他的手腕。他速度确实很快,在长州藩里也是数一数二的。以后不要自己去面对这种人了,幸亏我出来看到你,差一点就……”

“他竟然没死吗?”我无神地摇头,说。

“也快死了。放心吧,新八很强的,他说要自己解决他。死去的奥泽荣助是新八那一队的。”

“可是铃木,铃木也死了!”我抱着他的脖子,一下子哭出声来。斗笠早已不知何时就掉落在地上了,一件散发着青草香味的外褂把我从头顶遮盖得严严实实的。

少年把我连同那件衣服一起搂在怀里,柔声抚慰。我感觉他的嘴唇隔着衣物,正贴着我的额头,湿湿的、凉凉的,像夏日的初雨。这样一场残酷的厮杀,亟需一场大雨来洗清它浓重的血腥气。

窝在他的怀抱里,倾听着他那强有力的心跳声,我渐渐地恢复平静。

这个时候,我只想做一件事——杀了那个叫吉田稔磨的男人。

我的右手从他的怀里挣脱开,伸到地上摸索着找枪,然后又被他按回去。我这才注意到,少年此时正斜坐在门边上,一腿屈膝,一腿笔直向前,左手抱着我,右手平举着刀,指向任何一个试图从后门逃出去的人。

他那骄傲又散漫的表情激怒了几个尚在负隅抵抗的浪人。那些人一个个嘶吼着向前,却没有人真的有勇气应对他的挑衅。

他们也没有这个时间了。突然从前厅里冲进来一群人,袖口印着山形的浅蓝色外褂,墨色的宽大裙裤,有一部分人套着护胸铠甲,戴着头盔,威风凛凛地大喝:“新选组!”血肉漫天的战斗再一次拉开。

少年悄声对我说:“就这样遮好,别把脸和头发露出来。”随后唤来一个队员,叮嘱他保护好我的安全,便慢慢地走上前去。

其中一个中等身材的青年跟他打招呼说:“Okita,二楼的战斗结束了,宫部自裁了。副长他们已经到了,守在了前门。”

少年应了一声,专心地看着新八和吉田的对决。突然,他皱着眉头,喊了一声“新八!”

我循声看去,发现新八的刀被斩断,吉田的刀已经逼近了他的喉间。

“不!”我捂着嘴巴,颤抖着想要抓住丢在地上的枪去阻止他。一切看起来都是徒劳的,我厌弃自己的无能。

还好,我的男孩,他犹如神速地出现在那里,弯腰前倾,右手握着刀柄,左手扶住刀身,稳稳地接住了吉田的刀。

“吉田稔磨,现在,你的对手是我。”他从容不迫地说,“新八,烦请你退后掠阵。”

新八喘着粗气,狠狠地擦去嘴角的血迹,点头退到一边去。他看到我,又绕过一堆横七竖八的尸体,跃到我身边,抱臂靠着墙缓缓坐下。

“这个家伙很棘手。”他攥紧了拳头说。

“我现在只想用枪爆掉他的头。”我咬紧了牙说。

新八转头看了我一眼,突然笑出了声。“女孩子这么粗鲁可不好。想做武士的妻子,首先要学会温顺。”

我心跳顿时加快,脑子里一阵嗡鸣。做武士的妻子?我发誓从来都没有过这种荒诞不经的念头。我几乎要冷言呵斥他的可笑了,可是我瞥向少年的那刻,我的心就停顿在那里了。

“不!”我几乎是声嘶力竭地喊了出来。

他受伤了!吉田的刀在他胸前划出了一道口子,他捂着伤口,半蹲在地上喘息。我看着他的血一滴滴地落在地面上,好像一把尖刀刺在了我心里。那种痛疼难当的感觉是那样深刻,我在多年以后仍能在睡梦里惊醒,看到他殷红的血,还有他苍白的脸。

不能嫁给你又怎么样呢?我是爱着你的啊!

我奋力挣脱着新八的拉扯,我的力气从来就没有那么大过。渐渐平息下去的厮杀,像野兽一般透着嗜血气息的武士们,我都看不见了,他们全部模糊成一片朦胧的光影,渺茫成一个遥远的声音,在我的视线里、听觉里无足轻重。我只知道,在尸体堆的那一边的,是我那勇敢而沉静、天真而温柔的人。

后来,新八一直拿这件事打趣我,“你当时就像一只发怒的小兽,不顾一切地扑向Okita”,然后他还赞许地说:“不过挺聪明的,至少还懂得牢牢抓紧外褂,不露出真面目。”

我说:“那是因为……爱情。”矛盾到极致的、只能隐匿在黑暗中的爱情。

我知道,当它浮现于阳光之下时,就是如冰雪般融化的时刻。

我还没有让惊慌迷乱掉我所有的理智,因为爱着那个人,所以更应该去保护他,信念或是声誉。

带着这样惆怅的情绪,我跑到他的面前,其实也就几步的距离。透过缝隙,我看着他柔顺的黑发,纤弱的身体,慢慢地低下/身。我明明是想问他怎么样了,话到嘴边却变成了一句完全不搭调的话:“豆平糖吃完了……”

“啊?你怎么跑过来了?”他在寒光白刃中抬起头,头带、脸颊还有衣襟上都沾着湿濡的血迹,黑亮的眼眸却是一片清明,“明天带你去买好吗?”他一点也不觉得突兀,像是平常的细语一样。

然后他迅速地把披在我头上的外褂遮得更加严密。我以为他是怕人看到我的样貌,可是他却在我耳边轻轻说:“那个人被我砍得不成样子了,我想你不会想亲眼见到的。都结束了……”

我的脸被蒙住了,什么也看不见,可是我依然能闻到他那甜甜的香气,掩盖过了所有的血腥。所有的屠戮也在他小心翼翼的怀抱中被挡在了心扉之外。

他很紧张,也许在大庭广众之下和一个来历不明的女子这样亲密还是第一次。我听见有人打趣他:“这是你在岛原的相好吗?”

少年浅浅地笑应着,似乎拨开了一些上来搭话的队友,带着我走向某个地方。

从那个地方,直直地射出两道寒冷的光,像最锐利的刀锋割破障碍,逼得我无处遁形。我强装的镇定在那目光的注视下即刻分崩瓦解。

“土方先生……”少年软软的声音轻轻响起,带着从未有过的尊敬的口吻。

那个男人声线低沉而悦耳,语气中不带一丝波澜。“先包扎好伤口,别的事回去再说吧。近藤先生正在二楼清理战场,我先去门口挡住会津、桑名藩的那些腐尸鸟。”

他转身离开后,我悬着的心才放松了下来。“腐尸鸟是什么?”

“一种专门吃死人尸体的怪鸟,大概是回见组、藩兵那些人来抢功劳了吧。”少年笑了,“他们的鼻子可真灵啊。”

“伤口呢?你胸口的伤口呢?”我低声问,担心我的奇怪的口音会引来别人的猜度。

“没有关系的。”

可是我坚持要他立刻包扎伤口,眼下又不能离开他身边。他自己也深知这一点,就带着我走上台阶,往某个方向拐去。身后传来一阵放肆的嘘笑声,少年对我说:“不要理会他们。”

然后我想起了什么,扯着他的袖子,急切地问:“有没有看到一个小男孩?他说他是这旅馆的老板的儿子。”

他没有答我。他的沉默令我感到害怕。那个像小约翰一样擅打小算盘的小男孩难道也要无辜地死在这场血腥的杀戮中吗?

我从拉开一点的缝隙里看到已经到了一间无人的房间里,没有打斗过的痕迹,所有的东西都井然有序。我想,那个小男孩一定在这里度过了很美好的时光吧?

心底的悲哀如潮水般涌上来,我漠然地把外褂从头上取下来。少年早已经转身拉上了纸门。

我瘫坐在榻榻米上,深深地凝望着他的背影,像要把他整个人都牢牢地印在我心里面。

他没有转过来,挺直了腰,像是吸了一口气,言语间有些局促不安。“那个……那个,我要包扎伤口了,要把外衣脱掉。你,你把头转另一边好吗?”

说着他回头看了我一下,发现我仍木木地盯着他。他的脸一下子变得通红,立刻像受惊一般把头又扭了回去。“啊,啊……我,我还是换个房间吧,你在这里不要走动。”

他想要离开,可是他的衣袖已经被我紧紧地拽住了。“不要走,我会害怕。”

他的身体变得异常僵直,起伏的胸口暴露了他此刻的情绪。“好,我不走。伤口回去再包扎也可以的。”

“就在这里吧。”我说。

他应了一声,不敢回头。浮动在空气中的微妙的情愫让我们都找不到合适的话题。

我低着头,听见他衣服解开的声音,还有缠绕绷带的声音。

“那个人很强吧?”我问。

“嗯。”

“他杀死了你们的同伴,还有那个带我出来的守卫。”我说。

“嗯。”

“我很难过。”我继续说,话闸一旦打开,不发泄出来我怕自己会发疯,“死了很多人,到处都在死人。普鲁士和丹麦在打仗,美国北方和南方的军队也在作战。我家的女仆苏珊她的儿子也许正和我的堂哥在战场上兵戎相见。你们日本也是。死的这些人跟你们真的有很大的仇恨吗?还有,那个守卫,他为了救我死了,虽然他很讨厌我,我知道……”

我再也忍不住了,趴在地板上泣不成声。管他什么淑女的样子,我只是想要哭出来。可是声音越来越大,最初的抽泣变成了全无形象的嚎啕大哭。

我不知道自己哭了多久,只感觉到少年惊慌失措地走到我身边,迟疑再三,终于轻轻拍打我的后背。他不知道如何劝慰我,不善言辞的他只能一遍又一遍地帮我顺气。

“哎呀,他们会以为我在这里跟你怎么了的呀。”

“什么怎么了?”我带着哭腔问。

“啊,啊,没有什么。”他赶紧摆手,突然又狠狠地对着门外骂,“可恶的新八。”他像是想到了什么,耳根到脖子那里白皙的肌肤全都是红红的。

他的衣服还没有全拉好,裸/露在外的锁骨下是几圈包得严严实实的绷带,然后是光滑细腻的皮肤。他的身体没有表面的瘦弱,虽然骨骼很纤细,可实际上腹部上的肌肉却很结实。

我一边哭一边看他。

他的表情十分窘迫,急忙拉好衣服,准备穿好。

突然拉门被打开,我们两人都是一惊。我连哭都忘记了。

只有笑容暧昧的新八和面无表情的山崎丞站在门外。

“哎哎,果然被我猜中了!”他大笑着揽住了一边山崎的肩膀,“果然在做这事呢!”

少年羞愤地上前准备再给他一击,却听见山崎说,“副长让你回到局里立刻去见他。”

他错愕了一下,很快恢复自然,静静地说:“明白。”

新八挤眉弄眼地向我们挥挥手道别。在拉门重新被拉上的那刻,我冲到门口,对着山崎大声问:“那个小孩,那个小孩呢?”

“他没有事。”山崎冷冰冰地说,“我把他打晕了而已。”

他们走了,我依旧呆立着。

少年走到我身边,伸出手想扶住我的肩膀,又在靠近的地方停住。他的手臂张开,只是虚虚地搂着我。

我抬头看着他,他的眼神很温和,笑容很腼腆,跟刚刚拔刀杀人的他完全不一样。我就早习惯他会突然变成另外一副不同的样子,可是我还是依恋地看着他线条柔和的脸,伸出手去轻轻地抚摸着,仿佛他在下一秒就会消失不见。

他却以为我还在担心,认真地对我说:“要相信阿丞,他是个很可靠的家伙,虽然话很少,但都是实话。他不会骗人的。”

“可是那个小孩的爸爸会有事,对吗?”

“他窝藏了企图举事的浪士,是逃不掉的。”少年柔声地说,“没有办法的啊,不要哭了。”[WWW。WRSHU。]

我不是为这个哭,但是我的眼泪还是禁不住地往下掉。直到我离开日本,在驶往美国的远洋船上回想起这个晚上的泪水,才后知后觉地恍然明白,我的眼泪只是为面对现实的那种无可奈何的绝望而流的,为那些失去生命的人,为这段只能藏在心底的爱情,为了不能在一起共度余生的他和我。

“你说的土方先生知道我吗?”我问。

“嗯,那天回去阿丞就报告给他了。阿丞是新选组的监察,直接听命于土方先生的。”

“那他有对你说什么吗?命令你不要来找我?”

“啊,还没有。”他看着我,说,“也许等下回去会说点什么吧。”

“如果他让你杀死我呢?”

他惊讶地呼出声,黑白分明的眼睛瞪得极大,喃喃说:“不,不会的。”

“要是会呢?”我坚持地问。

他的表情一下子变得很严肃,像是陷入了一场慎重的思考中去,他低着头,久久都没有说话。摇曳的烛光在他的鼻翼照出了淡淡的阴影。

等到他缓缓的抬起头时,我在他灼灼的目光中看到了一种叫做“坚定”的东西。他用极慢的语速表达着最为清晰的字句:“我会杀了你。”

出乎意料地,我没有任何惊惧或者是愤怒,连一点点的伤心都没有。我以为我会流一丝眼泪的,可是我只是看着他,完全没有想法。这才是武士应有的姿态,不是吗?

突然有风从半开的格子窗外吹进来,烛光晃动了几下,终于熄灭,屋子里被一片沉寂的黑暗笼罩。黑暗顺着呼吸的声音,像藤蔓一样,慢慢地缠上了依旧在默默对视着的他和我。

我以为一切就终结于此了。

他温暖的鼻息和香甜的青草香却在刹那将我整个人迅速包裹起来,我的心智都在那一刻被完全淹没。

他热切地吻上我的脸,沿着鼻尖,一直在唇边徘徊。他的怀抱越缩越紧,像要把我嵌入他的身体里一般。

然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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