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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七月癸未,日有蚀之。
二年冬十月,行幸雍,祠五畤。
春,诏问公卿曰:“朕饰子女以配单于,金币文绣赂之甚厚,单于待命加曼,侵盗亡已。边境被害,朕甚闵之。今欲举兵攻之,何如?”大行王恢建议宜击。
夏六月,御史大夫韩安国为护军将军,卫尉李广为骁骑将军,太仆公孙贺为轻车将军,大行王恢为将屯将军,太中大夫李息为材官将军,将三十万众屯马邑谷中,诱致单于,欲袭击之。单于入塞,觉之,走出。六月,军罢。将军王恢坐首谋不进,下狱死。
秋九月,令民大酺五日。
三年春,河水徙,从顿丘东南流入勃海。
夏五月,封高祖功臣五人后为列侯。
河水决濮阳,泛郡十六。发卒十万救决河。起龙渊宫。
四年冬,魏其侯窦婴有罪,弃市。
春三月乙卯,丞相汀啊
夏四月,陨霜杀草。五月,地震。赦天下。
五年春正月,河间王德薨。
夏,发巴、蜀治南夷道。又发卒万人治雁门阻险。
秋七月,大风拔木。
乙巳,皇后陈氏废。捕为巫蛊者,皆枭首。
八月,螟。
征吏民有明当世之务、习先圣之术者,县次续食,令与计偕。
六年冬,初算商车。
春,穿漕渠通渭。
匈奴入上谷,杀略吏民。遣车骑将军卫青出上谷,骑将军公孙敖出代,轻车将军公孙贺出云中,骁骑将军李广出雁门。
144、相似
144、相似
——眼前这个少年的动作、神态……竟然有八分与霍光相似
想明白的同时,霍云打了一个寒颤。
——错觉?
霍云很希望这样想,但是,刘病已就在他眼前……
——哪来的错觉?
霍云烦躁地起身,倒是将刘病已吓了一跳,却也立刻跟着起身。
看着刘病已扶几的动作以及侧头望向自己的神态,霍云又是一阵烦躁。
——就是他的兄长与霍禹,也没有这样相似啊
都说霍去病与霍家关系疏远,霍光同样不亲近自己的家族,除了其同母姊的子孙还受照拂之外,对霍家子孙,霍光并不曾多加优遇,当然,也没有刻意打压,不过就是不闻不问而已。
——就如当年卫青对自己的父族一样。
——不亲近,不打压……只当路人……
因此,霍家现在也不过只有三位公子——霍禹、霍山与霍云。
霍云与霍禹的年纪相仿,却是从孙辈,又有长兄在,霍光自然不会太苛求,因此,对霍云一向是放任的态度。
这不是说霍云不怕霍光,只是,相较霍山,霍云与霍光的接触要稍少一些,但是,这不意味着,霍云与霍光疏远。
——对兄长仅存的血脉,霍光还是很看重的。
——否则,霍云也分辨不出刘病已与举止、神态与霍光相似。
——毕竟,与所有的孩子一样,霍家这三位公子同样喜欢模仿自家的大人。
——模仿……首先就要知道大人是怎么做的不是?
霍云有兄长可倚恃,因此,性子难免懒散一些,就算是模仿,兴趣过了也就算了,但是,他的兄长却更加谨慎,时刻注意言行,自然是处处比霍光行事。尤其是这几年,霍山的年岁渐长之后,面对兄长,霍云越发敬畏,其中就不无霍山行事越发地与霍光相似的缘故。
——至于霍禹……
霍云倒是并没有相同的感沉。
——他很清楚,他的那位从叔其实是与他一样懒散的性子……
——哪怕刻意地学了霍光的行止,也不成
——别说神了,连形都没有学到三分
这些不是霍云发现,而是霍山铁不成钢的时候对唯一的弟弟说的。
——霍家的一切靠的是什么?
——仅仅是霍光的权势而已
——而霍光……已经年近半百了
霍山比霍家的其他人更为霍家的前途忧虑。
霍云不以为然,或者说,他并认为这有什么值得忧虑,但是,他也清楚,他的兄长一点都不看好霍禹
——即使是那是他们的从祖父的唯一的儿子
“婢之子”霍山曾经这样说——就在霍禹跟着范明友从辽东回来之后。
一直以来,霍云都认为,霍山已经是行事最似霍光的人,但是,现在,他发现了——根本不是的
——眼前的少年一身布衣,不过束发之年,神色更是恭谨,但是,他即使是低头,身上也偏偏散发那种与霍光相同的气势
——怎么可能?
霍云瞪着刘病已,仍然有几分不敢置信。
刘病已看着沉默不语的霍云,心中同样有些不安,尤其是发觉霍云的神色越发地凝重之后。
——究竟是怎么了?
——难道自己带兮君出去半天,就真的是什么大罪不成?
刘病已心中有些不悦了。
——太过了吧
……
——市井的确不是贵人该去的地方,但是,长安城还有比未央宫更高贵的地方吗?
……
——长乐宫?
——不过……那需要他带着兮君吗?
……
刘病已在心中暗暗嘀咕,面上却还是一派恭谨地对着霍云微笑。
他并不知道,他这个看似温和无害的笑容却让刚刚镇定了一些的霍云再次紧张起来。
——霍光的笑容正是这样的。
——温和的,恭敬的……看不出一丝锋芒……
霍云忍不住在心中低咒一声,恨不得立刻离开这儿了事,但是,这个忘头方动,他就想起了自己此行的目的,只能将所有情绪都压下,然后慢慢地重新坐下。
见霍云重新坐下,刘病已不由一愣,随即回过神来,也只能跟着重新坐下相陪。
这一次,霍云的态度郑重了许多。他扶着身边的竹几,慢条斯理地对刘病已道:“曾孙亦吾妹极贵,安危干系甚重。大将军疼惜之,难免纵容一二。然吾等却不可因此擅为。”
刘病已听得认真,不停地点头,表示自己完全明白。
霍云轻挑眉角,却还是继续说了下去:“且曾孙与吾妹……不宜相识”
——这才是关键
——皇后微行出宫不算什么大事
——可是,微行出宫见别的男子……
——还与之出游……
担心过兮君的安危之后,霍云随即就想到这个
——就算兮君的后位很稳,也不能这样折腾啊
霍云看着刘病已,想知道他如何回应。
刘病已瞪大了眼睛,望着霍云,眼神分外的古怪,让霍云心里直发毛。
好一会儿,刘病已才慢吞吞地说了一句话:“……我知……小君亦知。”
——他与兮君根本不应该有交集
——他清楚,兮君也清楚
——若非如此,兮君为什么会避人耳目相赠厚礼?
——若非如此,兮君为什么会冒险微行出宫?
——不就是不想让人知道吗?
刘病已觉得霍云这番告诫……到最后……根本是废话了
——当然,前面一段还是有道理的。
霍云当然也明白刘病已的意思,顿时被他堵得心口发闷。
不过,刘病已说了那么一句话之后,便没有再继续多说一个字,反而又恢复之前那副洗耳恭听的顺从模样。
霍云只觉得心里被闷得发疼,却又说不出对方有一点错,只能更加郁闷。
“总之”霍云不想再多说了,“曾孙已非庶人,当善自惜身,不可轻身微行更不可……恣意擅行”
孝武皇帝,景帝中子也,母曰王美人。年四岁立为胶东王。七岁为皇太子,母为皇后。十六岁,后三年正月,景帝崩。甲子,太子即皇帝位,尊皇太后窦氏曰太皇太后,皇后曰皇太后。三月,封皇太后同母弟田汀⑹そ晕泻睢
建元元年冬十月,诏丞相、御史、列侯、中二千石、二千石、诸侯相举贤良方正直言极谏之士。丞相绾奏:“所举贤良,或治申、商、韩非、苏秦、张仪之言,乱国政,请皆罢。”奏可。
春二月,赦天下。赐民爵一级。年八十复二算,九十复甲卒。行三铢钱。
夏四月己已,诏曰:“古之立孝,乡里以齿,朝廷以爵,扶世导民,莫善于德。然即于乡里先耆艾,奉高年,古之道也。今天下孝子、顺孙愿自竭尽以承其亲,外迫公事,内乏资财,是以孝心阙焉,朕甚哀之。民年九十以上,已有受鬻法,为复子若孙,令得身帅妻妾遂其供养之事。”
五月,诏曰:“河海润千里。其令祠官修山川之祠,为岁事,曲加礼。”
赦吴、楚七国帑输在官者。
秋七月,诏曰:“卫士转置送迎二万人,其省万人。罢苑马,以赐贫民。”
议立明堂。遣使者安车蒲轮,束帛加璧,征鲁申公。
二年冬十月,御史大夫赵绾坐请毋奏事太皇太后,及郎中令王臧皆下狱,自杀。丞相婴、太尉汀狻
春二月丙戌朔,日有蚀之。
夏四月戊申,有如日夜出。
初置茂陵邑。
三年春,河水溢于平原,大饥,人相食。
赐徙茂陵者户钱二十万,田二顷。初作便门桥。
秋七月,有星孛于西北。
济川王明坐杀太傅、中傅废迁防陵。
闽越围东瓯,东瓯告急。遣中大夫严助持节发会稽兵,浮海救之。未至,闽越走,兵还。
九月丙子晦,日有蚀之。
四年夏,有风赤如血。六月,旱。秋九月,有星孛于东北。
五年春,罢三铢钱,行半两钱。
置《五经》博士。
夏四月,平原君薨。
五月,大蝗。
秋八月,广川王越、清河王乘皆薨。
六年春二月乙未,辽东高庙灾。
夏四月壬子,高园便殿火。上素服五日。
五月丁亥,太皇太后崩。
秋八月,有星孛于东方,长竟天。
闽越王郢攻南越。遣大行王恢将兵出豫章、大司农韩安国出会稽击之,未至,越人杀郢降,兵还。
元光元年冬十一月,初令郡国举孝廉各一人。
卫尉李广为骁骑将军屯云中,中尉程不识为车骑将军屯雁门,六月罢。
夏四月,赦天下,赐民长子爵一级。复七国宗室前绝属者。五月,诏贤良曰:“朕闻昔在唐、虞,画像而民不犯,日月所烛,莫不率俾。周之成、康,刑错不用,德及鸟兽,教通四海,海外肃慎,北发渠搜,氐羌徠服;星辰不孛,日月不蚀,山陵不崩,川谷不塞;麟、凤在郊薮,河、洛出图书。呜乎,何施而臻此与今朕获奉宗庙,夙兴以求,夜寐以思,若涉渊水,未知所济。猗与伟与何行而可以章先帝之洪业休德,上参尧、舜,下配三王下配三王
145、兄弟、舅甥
145、兄弟、舅甥
——“曾孙与君相似”
霍云的话让霍光不由一怔,随即便笑了。
“……相似?”霍光饶有兴趣地看着自己的从孙,“如何相似?”
这个问题,霍云倒是答不上来,皱着眉想了半天,只能摇头:“说不清”
霍云说得理直气壮,让霍光的笑容又深了一些。
看着霍光的笑容,霍云倒是想到了一点:“曾孙笑时与君甚似”
霍光一怔,
——笑……
霍光的脸色变了变,让霍云不由心惊,腰又挺直了一些,却是连大气都不敢出了。
不过,霍光沉默了一会儿,倒是没有说什么,只是再次叮嘱:“……既为近邻,当睦之为宜。”
霍云连忙恭敬地应诺。
——七月时,霍光就已经叮嘱过一次了。
当时,霍光令他同乘,单独交待他,皇曾孙是他的表弟,有幸同里而居,他当善待之。
霍云不以为然,不过,既然是霍光交待的,他自然也不会真的不当一回事,因此,他才会在书户时与刘病已答话,但是,刘病已的反应让他十分不满。
霍云也为此向兄长抱怨,霍山倒是很宽容:“应当善待之……”
霍山毕竟年长他数岁,对当年那场变故可谓是记忆深刻,况且……
“太子对我等也多有照拂……”霍山当时是这样说的。
想到故皇太子,霍云便没有脾气了。
——那位储君待他们的确好。
——刘病已也就是戒心重了一点,以他的身份与经历来说,又算得了什么大错呢?
因此,霍云才会借着兮君的事情再次登门。
——要照顾什么,总得结交了再说吧
——不过,霍云还真没有想到这位皇曾孙与自己那位皇后表妹会有交情……
从霍光那儿离开,霍云没有急着离开宫中,而是去见了自己的兄长。
与霍禹、霍云不同,霍山并没有光禄勋属下任职,他是奉车都尉,侍中。
——奉车都尉、侍中都是天子近臣的官职,霍山当然也不例外。
——如今,天子寝疾,这些近臣多是在帝寝左右候命。
见到弟弟,霍山自然是高兴的,但是,立刻将人迎进了庐舍,同舍而居的几个侍中也很有眼色地让出了地方。
“汝今日当值,为何入内?”高兴过后,霍山也有些不解。
霍云懒散地倚在凭几上,不甚在意地向兄长诉苦:“平旦见表弟,自是要向大人禀报。”
“表弟?”霍山倒是没有在意他刻意强调的“平旦”,反而对“表弟”感到奇怪。
——乍然听到,他还真没想起来“表弟”是谁
霍云不由翻眼:“皇曾孙。”
霍山这才“哦”了一声,却没有追问“表弟”的情况,而是问弟弟:“大人可有吩咐?”
霍云撇了撇嘴,换了兄长不悦地一瞪,才连忙收敛神色,正色回答:“大人嘱咐当睦邻为宜。”
霍山点了点头,若有所思地看了他一会儿,才微哂问道:“表弟如何?”
“绝非寻常”对兄长,霍云的回答就散漫多了。
霍山自然是不满意的,却也不会因此就对自己的嫡亲弟弟如何,不过是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