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虐恋]宫闱血上下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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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虐恋]宫闱血上下册- 第6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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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璇玑也知道此刻在这里不是办法,他们的身份到底是要回避的。起了身,回眸睨视了他一眼,轻声开口:“师父还说这一次我算计了你多次,原来师父的手段,也不差。”他说帮她,原来还是想着可以顺道帮帮他家王上。
  由着思昀扶她回去,一路上,她才忽地觉出她与夏玉之间的巨大差别来。无可奈何的一笑,且不说如何,夏玉几次出手救她,哪怕目的再不纯,那也是救了她,叫她怎么能下手杀他?
  夏玉啊夏玉,他也想给自己出一道难题!
  …………
  晋玄王府邸。
  孟长夜才与秦沛说着京中的消息,秦沛的脸色有些沉重。楚灵犀小声问:“秦先生,此事要不要告诉王爷?”
  孟长夜忙道:“自然不能说!”
  楚灵犀噤了声,心下纠结着,万一不说,日后王爷知道了,还不得找他们算账啊。
  秦沛沉默了片刻,却是起身行至门边,想了想,到底是推门出去。却在开门的一瞬间,里头三人都怔住了。
  门外,一身长袍的晋玄王正直直地站着,谁也不知道他在外头站了多久,或者是听到了多少话。
  楚灵犀上前了一步,本想说些什么,竟发现此刻说什么都不对。孟长夜张了张口,到底也是缄默了。只秦沛依旧上前了一步,从容开口:“臣正想告诉王爷京中来的消息,王爷倒是正好来了。”这件事他本就不打算隐瞒,迟早是要知道的。
  晋玄王跨步入内,转了身,却只问:“死了么?”不知为何,这般问出来,心口无端地一紧。也许死了,与他来说倒是一种解脱,可是,真若死了,他又会觉得痛——
  秦沛跟着转了身,忙道:“应该是没有,否则,郢京不会那么平静。”毕竟对方是鄢姜的公主。
  衣袍下的手似是一松,他退身坐下,忽而沉默了下去。
  鹤顶红……谁可以救?
  宫里太医很多,他却不知他们会不会尽心。
  蓦地,他像是想起一个人。
  另三人见他突然不说话了,都只直直地站着,谁也不敢乱说话。良久良久,竟听得他痴痴地道了句:“先生可还记得那个人?”
  他突然开口,说得秦沛一愣。他随即便想起来了,脸上的神色缓和了些,他的音色淡了下去:“王爷,生死有命啊。有些事,不是您能管的。”
  他却是嗤笑一声,反口问:“先生想说的,不是本王能管的,而是不该本王去管吧?”其实这也是个事实,他心里清楚。
  秦沛惶恐地跪下了:“臣不敢。”
  “王爷!”孟长夜也跟着一跪,“秦先生是为了您好!”
  面前男子竟一下子站了起来,冷冷一笑:“本王知道!你们一个个的以为本王会坏了大事,以为本王是个废物么?”
  “属下不敢!”孟长夜白了脸,忙低下头去。
  他抬步冲了出去,其实心里是恨的,恨自己会有不忍心。亦是有那日,对着他,她什么都没有说。收住了步子,一手扶着廊柱,他深深地吸了口气,猛地,又转身去了书房。
  一侧的架子后,隐蔽地放着一个盒子,打开了,里头两件东西。他都取了出来,怔怔地看了许久,指腹缓缓拂过的,正是那块鄢姜的令牌……
  …………
  这一夜,夏玉果然没有再来,璇玑却是迟迟睡不着。听闻沈太医没有逃脱追捕,被弓箭手射杀在城东的林子里。还听闻韩青的手下都受到了严厉的查处,不过相信薄奚珩依旧什么都查不到。
  翌日,刘太医再来替璇玑把脉之时,发现她的脉象非但没有缓和下去,似还比昨日的更加虚弱了。这一发现把刘太医吓得不轻,慌乱中,擦了好几把汗,是他的药出了问题?应该不会啊,昨天喝的也是这个药方啊!
  他才想着,忽听得床上女子轻轻一咳,鲜血喷洒在被衾之上。思昀惊叫一声,刘太医这才不敢再怠慢了,慌忙差了人去宫里禀报皇上。
  “公主!”思昀吓得哭了,昨儿不是才好些了么?今天怎的又严重了?
  皇帝很快来了,他这几天是忙得焦头烂额的,方才听得兴平公主又不好了,他只觉得心头一沉,莫非真是熬不过去?
  “兴平。”他坐在她床边,握住了她冰凉的手。
  璇玑睁开眼睛,瞧见是他,勉强笑了笑:“我做了个梦,梦见我父王……”
  “别胡说。”他低叹。
  她又道:“在我们鄢姜,有个传说,说站在很高的地方,可以够得到天上。”
  “兴平……”
  她反握住了他的手:“皇上愿意带我去看看么?”
  薄奚珩略迟疑了下,终是点头。她笑了笑,男子已经俯身将她抱起来,听她低言着:“就去郢京最高的那个地方……”
  最高的地方,在郢京之北的楚成峰,璇玑都知道。
  皇帝抱了她出门,恰见夏玉过来,他猛地吃了一惊:“皇上带我们公主去哪里?”
  不带薄奚珩开口,璇玑便开口:“只是出去走走,师父就不必去了,留在行馆养伤吧。”
  夏玉的脸色都变了,欲跟上去,听她又道:“我和皇上在一起,师父跟着,像什么样子……”
  微微咬着牙,璇玑她究竟想干什么?他昨日在房内休息未曾替她逼毒,这个时候出去,她就不担心自己的身子么?话都说到这种地步了,夏玉也再无理由跟着上前。
  薄奚珩略瞧了他一眼,只见一脸的担忧,他低声道:“夏大人放心,朕一定将公主安然带回。”
  外头,马车与侍卫们都已经准备好出发。
  他抱了她上马车,由着她靠在自己身上,佟寅叫了启程,车行的速度不快,窗帘也只微微掀起一半,又很自然地落下去。
  璇玑抬手,抚上他的胸口,忽而开了口:“我在宫中时,曾听闻一件事。”
  “嗯?”他淡淡地哼了声,算是应了。
  手指,绕着他胸前落下的缀玉红缨,她的声音很轻:“我听闻皇上宠爱惠妃娘娘,是因为她长得像一个人。”明显感觉到他的身子略震,璇玑继续道,“我想知道,那个人,是谁?”

【宫闱血】11
  我想知道,那个人,是谁。
  这句话,从喉间甫出,其实璇玑要的,已经不是一个答案。
  纤长的十指依旧轻轻缠着那缀玉红缨,她的脸颊贴在他的胸口,静静地等待着他的回答。九月初的天气依旧带着薄薄的热,两人的衣衫都很单薄,她甚至可以听见他的心跳。
  薄奚珩略低了头,凝视着怀中的女子,她的脸色苍白不堪,嘴唇却是带着一抹不自然的淡紫,他似是迟疑良久,才言:“嗯,一个故人。”
  故人,真好的解释。
  璇玑轻浅地笑着:“可我听说,还是皇上曾经喜欢的女子。据说,是在那一场宫变中丢了性命。是么?”
  皇帝的神色到底有些变了,目光中夹杂着一抹犀利,薄唇微启,已是不悦:“你打听得还真多。”
  她只“嗤”的一笑:“我父王说皇上是兴平日后的夫君,难道对着自己的夫君,兴平不能打探得清楚一些么?否则,我千辛万苦地混进宫来作何?”夏玉给她的这个身份,让她在此刻倒是变得越发地成稳起来,还有比这样的解释更好的解释么?
  皇帝定定地看着她,车轮像是撵到了一块石头,马车猛地一阵晃动。璇玑本能地皱了眉,低咳一声,嘴角已然见了血丝。
  “兴平。”他皱了眉,“朕带你回宫医治。”
  呵,夏玉死活逼着他将自己送去行馆,此刻夏玉不在,他倒是想把她带回宫去?璇玑却是摇头:“皇上,还没回答我的话呢。”
  回不回宫都是次要的,她还有事没有做完。
  见她坚持,薄奚珩也没有下令返程,隔了会儿,又只“唔”了一声。
  “那……她是怎么死的?”她倒是不依不饶起来。
  那一年的画面在脑子里缓缓地清晰起来,皇帝的脸色有些沉重,目光不自觉地透过微微掀起的车帘望出去,外头,是一片青翠的颜色。
  璇玑有些疲惫地阖上双眸,依偎在他的身侧,男子的声音自上头传下来,不温不火:“兵荒马乱,朕也没有看到。”
  “那皇上怎知她死了?”
  “朕瞧见她的尸首了。”他的眉心浅浅的川纹,话语依旧清晰。
  璇玑略睁开眼,凝视着面前的男子,她却是笑起来。从头到尾,这个男子不都是在骗自己么?无论给他多少次机会,他都一样会为了将那秘密永远地守住去灭她的口。
  因为他不信她,不信她,这才是她最大的悲哀。
  手,无力地攀上他的颈项,她仰着小脸望着他:“皇上曾经爱过她么?”
  覆下眼睑,凝望着底下之人,他浅浅说了句“爱过”。
  璇玑亦是笑:“相信曾经的她,也爱皇上。”
  但,也仅仅只是曾经。
  皇帝的神色微微一滞,仿佛面前女子的话里,竟深有含义。他的大掌抬起来,轻抚过她的脸颊,还有那双眼睛,初见她的时候,也让他生出了一种恍惚之意。
  璇玑不惧地迎上他的眼眸,低声道:“皇上莫不是觉得兴平也像了她么?”
  他这才笑了:“怎么会。”
  完全不一样的两个人,云儿在他面前,剩下的只有温顺,他说什么都是对的,她不会说“不”,也从来不说“不”。可是这个女子不一样,她在他的面前有着自己的思想,她很聪明,也很有想法。她可以在他的事业上帮他,却不能让他很好地掌控。
  那么,他更喜欢哪一个?
  也许,依旧是两年前的云心吧。
  低叹一声,只可惜,她的身份不适合他。
  他是西凉的皇上,不会,也不可能要一个先皇后的宫女做他的皇后。
  外头,马车不知何时已经停下,佟寅的声音随之传来:“皇上,到了。”
  楚成峰的脚下,马车是上不去的,需要步行。车帘被佟寅掀起,薄奚珩抱了璇玑出去,侍卫们井然有序地跟在他们身后。
  这段时间到处奔波劳累,又加上中了毒,让璇玑的身子越发地消瘦。薄奚珩抱着她,竟仿佛是轻得有些不像话。
  周围的景致随着他的脚步缓缓地往后退去,璇玑略闭了眼睛靠在他的怀中。
  那时候,他还说等一切都平定了,就带她来楚成峰看日出,只有他们两个人。她打趣地说那么高,她爬不动。他说,他会背她。
  此刻在心里回想着这些话,璇玑并不觉得有多悲哀,只是越发地觉得可笑。如今来了,却不是来看日出的,也不止他们两个人。
  太阳渐渐地被云朵挡住,整片大地仿佛是一下子敛起了光芒,连着偶尔吹过来的风都有些微微的寒意。
  胸口有些难受,她本能地侧了脸。片刻,听得男子低唤了一声“兴平”,她应了声,略睁开眼来:“皇上累了么?放我下来休息下。”
  他笑道:“不是,朕怕你睡了。”
  她摇头,怎么可能睡了?这一场好戏,不过刚刚开始呢。
  ……
  一脚,踏上楚成峰的最高点,他的呼吸已有些沉重。身后的侍卫们都退在下面没有上去,佟寅也没有跟着往前。
  寻了块青石,放璇玑坐上去,皇帝坐在她的身侧,让她靠在自己的身上。璇玑的目光巡视了一遍,瞭望远处,是郢京最繁华之处,远远地,还能瞧见奢华的西凉皇宫。她却略抬了眸子,手撑在青石上欲起身。
  皇帝似是吃了一惊,凝视着她,只听她低声道:“这里,看不见日落呢。”
  他的眸中闪过一抹淡淡的光,随即起身扶她过另一边坐了:“为何要看日落?”
  “因为……也许会很美。”
  她的声音很轻,仿佛被风一吹就会散。
  薄奚珩没有再说话。
  两个人静静地坐着,此时的太阳依旧被云朵挡着,底下是大片的阴影,谁也不知最后到底会不会看得见日落。
  一侧,开着不知名的小花,橙色的,紫色的,淡蓝的……脚边,长着长长的狗尾巴草,毛柔柔的尾巴在风中微微摇曳着,蹭着她的腿边。
  她笑了下,伸手将它摘下,蹭在脸上,带着微刺的感觉,有点痒。
  皇帝怔怔地看着她,此刻的璇玑在他眼底,与一个孩子没有什么两样,她像是还没有长大。他从她的身上,再看不见那种锋芒与智慧,却无端端地,竟又让他觉得可亲近起来。他不习惯女子比他聪明,不习惯她们试图想要去看透他半分。
  伸手,将她的身躯揽过来。
  璇玑心头一怔,却是没有挣脱,手上依旧把玩着那根狗尾巴草,小声问:“兴平若是死了,皇上可会记得我?”
  “你不会死的。”
  “皇上会记得么?”
  他低头看了看她:“会。”
  她又道:“就像惠妃娘娘一样么?可兴平,还不是皇上的人,就算死了,师父也会把我带回鄢姜去。”
  他的神色似是严肃起来,带她回鄢姜……那么夏玉会乱说话么?
  他悄然安放在她肩上的手,不自觉地收紧。
  有一缕光线洒下来,落在眼前的小花上,似乎还能瞧见点点的闪光。璇玑略抬了眸,瞧见太阳终归从那云朵里跳了出来。
  ……
  时间一点一点地过去,阳光也不再猛烈,渐渐地柔和了下去。远处的天边已经不知不觉被染红了一片,美丽的晚霞将半边天空都仿佛染成了一幅画。远处一掠而过的飞鸟,划出好看的弧度,凝神,似还能听见那清脆的鸟叫声。
  太阳开始缓缓地落下去……
  璇玑微微覆下眼睑,将脸稍稍侧过去一些,靠北的方向,她看不见那边的景象,可是有烟随着风朝这里飘来。
  隔得远,看着没有一丝的味道,可是她知道,那是炊烟。
  是驻扎着的暗卫营的炊烟。
  一口行军锅可供百十人吃饭,她只需细细地瞧上几眼,大抵心中便明了了。
  卓年常年在宫中带着,就算能打探到郢京各禁卫军的守卫,也未必能打探到这里的。看来襄桓王也不过是打探了具体的位子,亦是不能叫人轻易地靠近。
  她深吸了口气,怔怔地看着身侧这张熟悉的脸庞,她忽而想要笑,当年,他骗她上西壁崖,利用她对他的信任将自己推下崖底。
  这个,是他欠了她的。
  他迟早都是要还的。
  今日,她要他亲自将她带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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