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的心里也算是有了一丝期盼,希望能从官府处或那边陈府里有什么好消息传回来。
只是过了几天,消息虽是有了,却是叫人更加沮丧。原来陈府有在山西那边的一处铺子的一林姓伙计在一次外出送货时似乎真发觉了有这么几个人。他想想跟掌柜说得有那么点像,就打算跟了上去瞧瞧,想探一探落脚的地方,再禀报官府,进行查实。
谁晓得跟到一个偏僻的地方,便被人用棒子打晕了,并被带到一个破屋子里进行审问,他当然是老实地说了,这人都惜命,这个时候哪里还顾得及编谎呢?估计人是找对了,可那些人似乎从此之后也有了些防备,竟是再也不曾有他们的消息传来。
如此消息自是叫平常忧心不已,可事到如今又能如何?担心也没有用,生活还是得继续下去。
自是从此以后,平常每月总会抽出几天时间来去庙里上香,为平寿和平碧祈福,只愿她们无论在哪里都能平安就好,也祈求或许有那么一天天,老天垂怜,使姐妹能够重聚,再续前缘。
如此又过了不久,却是快到陈雪慧的生辰之日了。
这一年,陈雪慧年方十五,正是及笄之年,理当大办。陈雪慧一早就下了帖子给平常,让平常前去观礼。
于是,陈夫人带着平常及昱儿在陈雪慧生日的前一天下午便赶到了陈府。他们先去给老太太见了礼,陈夫人留下来陪老太太叙话,平常便带着昱儿先行回了听涛阁,在陈府里,听涛阁成了他们的常驻之地了,也留下了不少惯用的东西。老太太干脆命人将这一处长期打理,不再让外人随意入住了。至于待客的地方,陈府还有许多,却也不差这一处。
将昱儿在一边厢房安置好了,平常正打算去寻陈雪慧,这也有一段时日没有见面了,也怪想的。不过,没等她前去,陈雪慧和陈雪娇两个却已经推门而入了。
“雪慧姐姐、雪娇姐姐。”一见是她们两个,平常赶紧站起身迎接,又问她们要喝什么茶,叫无忧两个去泡。
陈雪慧拉了平常的手,略带嗔怪地道:“妹妹可是生姐姐们的气啦?这许多天也不见你来府里玩。这回不下帖子请你,难不成你就不来呢?”
虽是嗔怪,但雪慧姐姐的语气中的那一丝亲昵,却是谁都听得出来的。平常心里暖洋洋的,这些天,为了寿儿及平碧两位姐姐的事儿,她一直有些恹恹的,陈夫人来这边府里几次,要带她一起来,她都推了,也确实是疏远了些。
“前些日子生了场病,老是不好,便没有出门。这回过来了,确是打算多打扰姐姐们几天才是,到时候姐姐们可别嫌我烦才好。”说到这里,见无忧端了茶过来,忙招呼陈雪慧、陈雪娇两个:“茶好了。来,姐姐们喝茶吧!”
陈雪慧、陈雪娇两个坐了,几人便说些别后之事,倒也其乐融融,陈府年龄相当的姑娘挺少的,因此,她们两个待平常却是一向亲近。
“姐姐。”昱儿此时却一边叫着平常一边跑了过来,见了陈雪慧、陈雪娇却是愣了一下,却立马乖巧地问候道:“雪慧姐姐好、雪娇姐姐好。”
“好,昱儿好。”陈雪慧把昱儿叫了过来,捏了捏他的小脸:“昱儿,你这个小势力鬼,现在有了姐姐就看都看不到咱们两个表姐啦?过来也不去我们那边玩玩?”
昱儿只是害羞地笑了笑,便挣脱了她的手跑到平常的身边去了。
平常爱怜地摸了摸他跑了一会儿便有些红扑扑的脸,又掏出手帕子给他拭脸:“昱儿,不是睡午觉吗?怎么又跑了过来?”
“那边一个人都没有怪没意思的。我就在姐姐这儿睡吧!好不好?”昱儿张大了眼睛看着平常,他想呆在有姐姐在的地方,不想一个人。
昱儿对平常的粘糊劲无忧、吴愁两个是早就见识过了的,已经不以为意了。陈雪慧、陈雪娇两个却是第一次见识,咋舌不已。这个表弟虽说性子还算好,但却素来不怎么喜欢和人亲近的,就连她们两个表姐也是不怎么理,没有想到却和这新来的姐姐平常这么要好。
“如果你不怕吵的话便随你吧!”说罢,平常便给昱儿脱了鞋,又叫无忧拿了毯子过来,亲手给昱儿盖上了,又拿起扇子给他扇风。
“睡吧!”
昱儿便嘴角含笑地闭上了眼睛,享受着凉风阵阵,一会儿睡意便来了。
陈雪慧、陈雪娇见状,悄悄地拍了拍平常的肩膀,做个个告辞的手势,便离去了。平常点了点头,也不留她们。这回过来这边会呆上好几天,日子还长着呢!也不急于这一时半刻的。
第二日一早,平常便带着昱儿去了陈雪慧的那里,却见徐尚香、钱金宝和黄天瑜几个竟早就到了,徐尚香手里还拿着块杏仁糕什么的,吃得正香。反正不管什么时候看到她,她的嘴都在动。
钱金宝瞧见平常便笑着叫道:“又来了一个。”大伙儿也是久不见面了,这回见了自是亲热得紧,而小跟屁虫昱儿的小脸却不知又被捏了几回,都有些红了,看得平常有些心疼。这些姐姐们下手可一点也不晓得什么叫客气。
此时,陈雪慧正坐在梳妆台前,由着一个嬷嬷在拿着根细细的丝线在她的脸上绞着,看得平常一阵心惊,这似乎是很痛的样子。见平常来了,陈雪慧也抽不出时间来打招呼,只略略挥了挥手表示瞧见了。
这是平常第一次参加这种大家小姐的及笄礼,却没有想到过程是这么地复杂。几加几拜,长辈训话,换服行礼,祭拜祖宗、父母,待礼成,已是中午了。尤其是礼仪期间,一举一动,俱要分外注意,务必轻柔优雅,有大家风范,看着都累。
因前来观礼的皆是扬州城里与陈家交好的有名有姓的大户人家的夫人之类,像苏、黄、陈家的夫人们便都有前来,就是那姚家、祁家虽是平素来往不多,这回也都有人前来观礼。其实这也算是另外一种相看,及笄礼之后,各府里提亲的媒婆便会络绎不绝地前来。
这一天的陈雪慧,身着绯红色大袖礼服,让平日便极为端庄秀丽的她显得越发的出色,就是那略显得清高孤傲了些的气质,在这个喜庆的日子里也褪去了一些,显出一些女子的柔美和顺。其出色的容貌、优雅的举止,让这些观礼的富人们频频点头,双目中露出了极为赞许之色,可以想见,在今日之后,恐怕提亲的人是不会少了。
而且陈雪慧虽只是陈家三房之女,三房原本在陈府比较势弱,但陈家这一代只出两女,而且一女还是庶出,如果各大家有意与陈府联姻的话,陈雪慧无疑便是最好的选择。
其间,昱儿悄悄地附在平常的耳边道:“姐姐,你以后也要这样吗?好长好痛苦的样子啊。若是你不愿意的话就跟昱儿说,娘什么都听我的,昱儿绝不让姐姐受这个罪。”
好好的及笄礼给他说成受罪,平常捏了捏他的小鼻子,有些乐了。小孩子就是直白,说实在的,在平常的心里,也觉得实在是有些受罪的。
平常一本正经地说:“好,那姐姐到时候就指望昱儿了。”
见平常信任自己,昱儿便开心地笑了,他一定会好好保护姐姐的。
及笄礼过后,提亲的果然陆陆续续地都上门来了,陈雪慧的娘三太太秦氏忙得不可开交,送走了一批又来了一批。
最后终于定了人选下来,却叫平常有些愕然,竟然是个熟人,却是那程府的四公子程子墨。
听到这个消息,平常心里不知为何闪过些不祥的念头,然而看到陈雪慧一反以往的清冷,脸上尽是藏不住的喜悦,平常就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了。只希望一切是自己的多想才好。却总是忍不住回忆起三月三那日,程子墨瞧着平康的眼神,那眼神似乎眼里就只有平康一个人似的,其他人俱不在他的眼中。
按说程子墨是程府的四公子,既不能继承家业,自身又没有功名,无论如何,在前来提亲的人中,以他的条件并不算突出。程府前来提亲,也不过是抱着一试的心态。他们府里除了程子墨也没有适龄的公子了,另几位公子都早已成亲了。只是像陈雪慧这样的好亲事,可不是随便可以找到的,不试试就太可惜了。哪晓得,秦氏竟偏偏挑中了程子墨,程府上下俱是一片欢喜,就连程府老爷,看这个一向不学无术的儿子也觉得顺眼了许多,连连称赞了几个“好”字。
程子墨得知此消息后,却一脸惨白,无力地跌坐在自个儿的房里的板凳上,虽是早晓得有这么一天,但为什么偏偏是这个时候?在这个自己刚刚晓得了自己的心意的时候?
好半天程子墨才又跳了起来,朝自己的娘程夫人关氏的房里跑去。
紧随着他的七宝去也是唉声叹气,苦瓜着一张脸,他的屁股,不会跟着遭殃吧!
第一百九十八章 情 生
这一日,又到了平常去庙里上香祈福的日子。
平常常去的庙,并不是什么大的庙宇,而只是一座小小的却很干净的尼姑庵,名为水月庵。水月庵里只接待女客,倒也清静安全,虽说是在城外,但距城门也近,来去却也极为方便。
水月庵里的主持便名为岁月,虽然不过是一座小小庵堂的主持,但平常却极是喜爱她身上的祥和自然,这也是她经常来这里的原因之一。
上过了香,磕了头,又念了一会儿佛经,平常这才由无忧扶着从蒲团上站了起来,出了庵堂。
“施主,这就要回去呢?”见平常从庵堂里出来,在院子里打扫的水月也放下了手中的扫把,过来双手合十笑着问候道。
“是的,我不能常常来此,还烦请大师帮忙多多上香才是。”平常连忙还礼。她求了副平安锁,在这水月庵里常年香火供奉,只是自己却不能日日前来。只愿老天爷垂怜,这平安锁真能保佑寿儿姐姐和平碧姐姐两个的平安才是。
“施主但请放心就是,像施主如此虔诚地祈祷,佛祖自会保佑的。”水月合十为礼,将平常等人送出了庵里。这水月庵里只有这主持和几个小沙尼。那些小沙尼年龄还小,很多事情便都是这水月亲自施为。
“水月师傅请留步。”
平常与那水月告辞之后,一回首,便看到元正琪那熟悉的面容。不知从什么时候起,这人晓得了她每过几日便会来这水月庵,于是,便阴魂不散了。每次一出庵门,便见他等候在这里。
一见平常出来,元正琪便大踏步地走了过来,面上有些不耐烦,“喂,今儿个怎么过了这么久?又跟那老尼姑罗嗦什么呢?”
见元正琪过来,无忧便会意地退了好几步,将空间留给了他们。虽然姑娘不说,但她看得出来,姑娘对这元公子还是有些好感的,每回见了他心情都不错,她们几个丫头也是乐见其成。起码这元公子也算认识,看起来待姑娘也会不错的样子,总比陌生人要好些。而且这元公子长相又好,家世也好,虽有些脾气,但人似乎不坏。虽然觉得配起姑娘来还是有些委屈了姑娘,但这也是目前碰到的最好人选了。
侍书也落后几步,同无忧走在一起,只是还是同无忧保持了些距离,这叫无忧的丫头有些莽莽撞撞的,还是保持点距离比较安全。
听到元正琪的话,平常瞪了他一眼:“那是水月师傅。”什么老尼姑不老尼姑的,从这人嘴里吐出来的话就没有一句好话。
“好吧,水月师傅就水月师傅。”被平常这么一瞪,元正琪心不甘情不愿的道,他也不晓为什么不愿意惹这臭丫头不快。反正她一板起脸,自己就不由自主地听她的了。只是明明就是个老尼姑嘛!也不像有什么有道高僧,叫他说,比这水月庵好一百倍的庙多的是,偏这臭丫头就认准了这一座,也不知着了那老尼姑什么魔。
“前些日子的枇杷露你吃了没有?咳嗽可好些?”元正琪关心地问了这么一句,却有满脸别扭之色地道:“我可不是关心你,我是怕你咳嗽影响了我。这常跟病人呆一会儿,自己也是很容易得病的。”
那你不来不就好了。跟在后面的无忧心里明自腹诽,又没有谁叫你来。
“多谢,这枇杷露确实极为见效,咳嗽之时,若喝上几口也就好了。如今已是不妨事了。”平常微笑着道了谢,也不把他说的话放在心上,这人一向别扭,其实心却是极好的。
“那是,也不瞧瞧是谁拿出来的东西?会有差的吗?”听到平常说好,元正琪的尾巴差点翘到天上去了,嘴巴咧得开开的。过一会儿,看到平常含笑的眼,又觉得有些失了面子,咳了两声:“那个,听说你最近在绣荷包,绣好了没有?”
“绣倒是绣好了。”平常说道,向后瞪了一眼,是不是又是无忧这个大嘴巴说的?要不然元正琪哪会知道?还有无病、无灾两个,难怪今天出门的时候,硬是把这个荷包塞到了她的怀里,她明明说用不着的。搞了半天原来是为了这出。
无忧吐了吐舌头,却是没有放在心上,她这可是奉无病、无灾两位姐姐的旨意,她们不能前来,便把这个光荣的任务交给她了。她自然要多多地出卖姑娘才是。
“拿出来给爷瞧瞧。”元正琪伸出手来,平常有些不愿,磨蹭了一下,就看见元正琪一脸催促地等着,显然是不达到目的不甘休的样子,罢了罢了,平常无奈地叹了口气,将荷包拿了出来,心里却有些心疼。
元正琪拿到手上瞧了瞧,绣的却是腊梅,作为第一次的成品来说,也算是不错了。不过,他嘴里却不屑地道:“看你这绣得这是什么样子,我们家小猫都绣得比你好。算了,这东西如果你自己用,别人一看你女红这么差劲,只怕你嫁人都嫁不出去了。我给你收着吧。”说完,就毫不客气地把平常的荷包收到了怀里。
平常就知道会这样,所以才不愿意拿出来的,昱儿等这个荷包都等了许多天了,无病她们也不是不晓得,偏这样。这下子,昱儿又要跟她闹脾气了,平常的头都痛了起来,暗自反省,是不是自己都太放纵这些人了,现在丫头不像丫头,弟弟不像弟弟的,一个个都吃定了她不是?就连这个元正琪也是,一幅她欠了他的样子。
元正琪将荷包收到了怀里却是心情大好。不过,他大爷也不是那种光拿别人东西不晓得回报的人。“喏,这个给你。”他随手从身上拿了个东西就往平常的怀里扔去,唬了平常一大跳,赶紧接好,捧在手上。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