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明杰笑着看了她一会儿,道:“我快要成亲了。”
季曼愣了愣,道:“恭喜啊。”
这对话为何有点奇怪,季曼想了想,原著里宁明杰是一心一意帮着温婉做事的,但是不知为何,自她过来,宁明杰好像由男二变成了群众演员,没有与女主有多少对手戏,甚至现在在女主前途还未卜的情况下,要成亲了?
摸摸心口,季曼觉得有点可惜。原著里被渲染得人见人爱的男二,竟然就要这么过上平凡的生活。
不过她又不是读者,现在在她面前的宁明杰依旧是活色生香,没有爱女主爱得不顾自己死去活来,没有再戴着面具装成一朵安静忧郁的美少年,仿佛只是一个亲近的朋友,平静地跟她说一声,要成亲了。
“届时桑榆一定同侯爷一起送上一份大礼。”季曼笑道。
宁明杰平静地点头‘w‘r‘s‘h‘u‘。‘c‘o‘m‘:“好。”
太傅夫人看着面前的陌玉侯,轻唤了一声:“侯爷?”
宁钰轩将目光收回来,垂着眸子应了一声:“晚辈在。”
“既然想看,怎么没把人捆在身边?”太傅夫人打趣两声。
宁钰轩闷声道:“捆着人有什么用。”
捆不住眼睛,捆不住心。
太傅夫人是老夫人生前交好,看宁钰轩也跟看自己孩子一样,叹息两声道:“你这孩子就是想得太多了,喜欢的就去捆着,谁还能从你手下溜走了去?错过的东西只要还有抓住的机会,那就逮稳喽,再也别松开不就好了。”
宁钰轩笑了两声,拱手道:“夫人教训得是。”
季曼也不好和宁明杰独处太久,说了两句就告辞了。只是看着远处那三五成群的贵妇,又看正笑着和美妇说话的宁钰轩,觉得自己还是不适合过去,干脆就去池塘边走走。
池塘这边没什么人,远远地却停着轮椅。季曼心里一顿,默默地转身装作没看见,躲到一边的树后去打算撤退。
宴会上偶遇什么不受宠皇子的戏码实在是没意思,她宁愿回去花精力勾引宁钰轩,也不想去掺合这些事情。
正打算走,却见上次在千府看见的范天行从一边走了来,停在二皇子的轮椅边,拱手作礼。
他倒是没有像旁人那样看轻二皇子,脸上还带着恭敬的笑意。
季曼对他们的说话内容没兴趣,还是早走早好,免得听见什么不得了的事情,然后又一踩树枝被人现,小命休矣。
跑回宴会场地,却迎面撞上了陌玉侯。这人还是没什么表情,一把抓住她的手腕道:“不要乱跑。”
“哦。”季曼乖巧地站在他身边,开始应付各种各样的人寒暄问礼。
回去的时候,季曼也就吩咐钱管家准备一下给宁明杰的贺礼,虽然说是还早,不过既然是亲戚,礼物也该费心一些。
“表少爷要成亲了?”温婉听见这消息,惊讶地张大了嘴。
檀香点头道:“夫人正吩咐准备贺礼呢。”
温婉怔愣了一会儿,心里竟然有点说不出的难过。宁明杰一直对她很有礼而温柔,让她下意识地觉得这男人应该是喜欢自己的。乍一听见要成亲了,还真有点惆怅。
不过宁明杰也的确该成亲了,比宁钰轩大,宁钰轩都有四个孩子了,他却还没个正室。
“上次利用了他,还真是有些不好意思。”温婉想了想道:“咱们也准备点贺礼吧。”
檀香点头。
季曼将聂沉鱼的婆子罚去了后院,上次苜蓿与夏氏打起来的事情又迟迟没给个处罚结论,所以聂沉鱼和苜蓿心里,多多少少对季曼都有了些不满。
于是在季曼和宁钰轩去宫里赴宴的时候,夏氏和柳寒云就遭了秧。
夏氏一个人出门去花园摘梅花的时候,跟伺候梅花的一个婆子吵了起来,那婆子竟然没管夏氏的身份,直接与夏氏打了起来。夏氏也是个泼辣货,扯头抓衣服,跟个下人打得不可开交。
而柳寒云那里,聂沉鱼身边的泽兰将本该分给凌寒院的绸缎和银碳统统都买了去,给了金子的那种买。因着上次季曼给聂沉鱼开的头,钱管家也不知道该怎么说。
柳寒云身子弱,一直在咳嗽,椿皮想去请大夫,结果大夫也都被落雁轩请了去,说是聂沉鱼觉得肚子难受,去看看是否是怀了身孕。
季曼同陌玉侯一起回来,看见的就是地上跪着的满身伤痕的护花婆子,和旁边衣衫不整,还一脸“我打赢了”的骄傲的夏氏。
宁钰轩突然觉得,女人这么多,也真是让人挺头疼的。
“区区下人,怎么敢和主子打起来的?”季曼沉声问。
那婆子显然是被人教了话的,硬着脖子道:“奴婢不是听闻上次夏主子都可以打郑姨娘么?还没受罚。那这次夏主子折了奴婢辛辛苦苦种的花,奴婢为何不能打她?”
说是打,其实也是被打,夏氏可没让这婆子讨了好去。
旁边的宁钰轩听着,颇为头疼地道:“我就没见过哪个女人喜欢打架的,桑榆,你没有教夏氏规矩么?”
你的女人,还怪我咯?季曼翻了个白眼,却是好脾气地道:“妾身倒是觉得夏氏直率,难得的可爱。”
宁钰轩看她一眼,抿唇道:“这府里没个规矩也不像话,你整顿一下吧。”
“妾身如何敢整顿?”季曼嗤笑道:“别动不动碰着的就是侯爷的心头肉,这个骂不得,那个说不得。”
陌玉侯眼眸微亮,竟然还笑了:“这府里如今的人,你想怎么处置,只要由头正当,我也不会说你什么。”
季曼挑眉,想了想,好像明白了些啥。如今大皇子三皇子忙着争权,已经没空管陌玉侯的家事了,这些女人的价值也毕竟有局限性,真闹得家宅不安的,那也还是处置了为好。
那该先拿谁开刀?
聂沉鱼。
柳寒云是这院子里性子最好的了,可惜也被欺负得最惨,她一个转身这些人都能逮着空掐上两把,偏生柳寒云还是那种逆来顺受的款。
季曼带着灯芯去了落雁轩,府里两个大夫都被扣在这里,聂沉鱼就坐在床上抱着肚子喊疼,非让人给她看是不是喜脉。
“你这应该是吃多了不消化。”季曼无奈地道:“怀孕不会肚子疼,吃坏了肚子才会肚子疼。”
聂沉鱼躺在床上哼了一声,撇嘴道:“你反正是巴不得我怀不上就对了。”
季曼没反驳,这也是实话,给她怀个孩子,这日子不知道该多闹腾。
“李大夫先去凌寒院吧。”
聂沉鱼支起身子来,皱眉道:“凭什么?我先请的大夫。”
季曼回头看着她,笑道:“侯爷在凌寒院等着,他平生最讨厌恶毒的女人,你不知道吗?”
第一百三十六章 头顶上是不是有点绿油油的?
聂沉鱼的脸色白了白,抿了唇没敢再说。季曼扫一眼她这屋子里的富丽堂皇,真是比正室还正室,陈氏果然还是最心疼自己的女儿,没少把聂家的钱往聂沉鱼的妆匣子里塞。
只是聂沉鱼太图安逸,从来没把自己的位置放对。就算你出嫁前再怎么风光。嫁过来是什么位置,就该安于什么位置。总是拿过去说事,是很会惹人烦的。
带着李大夫回了凌寒院,陌玉侯也正在床边握着柳寒云的手:“倒是我无能,没有照顾好你。”
柳寒云微微一笑,道:“寒云这一生已经足够幸运,侯爷不必再自责。”
季曼在旁边看着,有那么一瞬间觉得宁钰轩也真是够博爱的,对谁都可以深情款款,一眼万年的模样。他的心到底是什么样子的?装了谁?
要说他现在心里还装的是温婉,季曼不信,从位份上就可以看出来了,宁钰轩要是还如最开始那么深爱温婉,现在绝对不可能依旧只让她当个丫鬟。
照看梅花的婆子换了人,夏氏依旧没有被处罚,不止季曼护着她,哪怕捅给了侯爷,侯爷也护着她。
苜蓿想不通了,如今她已经不是低人一等的丫鬟,而是有了子嗣高高在上的姨娘,为何还要受人欺负,没人给她做主?
李子修来的时候,就看见苜蓿一脸阴郁地坐在屋子里。
“我有话要说。”李大夫沉声道。
绿翘识趣地出去将门带上。
“娘亲病重,想看看孩子。”
屋子里只剩这两人的时候,李子修终于开口道:“今天找个时间,带孩子去看看她吧。”
苜蓿不太乐意:“万一给人看见怎么办?上回带出去,你娘抱着福儿就差点摔在了地上,我还没同她理论呢。”
李子修无奈地道:“娘亲手上本来就没多少力气,大不了这次你不让她抱就成了。老人家也就这点时间看看孙子,你总不能这样心狠。”
苜蓿皱皱眉,她是的确不喜欢那屋子,破破烂烂的,带着福儿去多了,指不定就染上什么病呢。
不过她怕李子修恼,也只能不甘不愿地答应:“好吧,等会午休没什么人的时候,你把马车准备在后门。”
福儿是谁的孩子,这个秘密只有四个人知道,除了苜蓿和李子修,就只有李子修的娘亲和绿翘。
陌玉侯只宠幸过苜蓿两回,第一回是季曼促成的,她不知情。第二回是她做了万全的准备,就挖了个坑给宁钰轩跳。
没错,就是一顶漂漂亮亮的绿色帽子。
自打头一回苜蓿当了侍妾却不得宠之后,就找过李子修哭诉,说是被人陷害,说她是不得已的。李子修固然伤心难过,然而苜蓿直接以身相许,他也没有不接受的道理。
李子修是老实人,也是读过圣贤书的。然而男人总有那么些脑子不清楚的时候,被女人花言巧语骗着,也就心甘情愿当个奸夫了。
以至于后来,苜蓿怀孕,惊恐不安的时候,李子修还帮着出了主意,一个月的时间差,说成陌玉侯的就可以了。
如今苜蓿母凭子贵,已经是姨娘。李子修的娘亲却因为病重,总是想看孩子,苜蓿心里不乐意,面上又不能说,嫌隙就渐渐产生了。
午休的时候,府里的确没什么人,都在暖暖的被窝里不想出来。就只有慕水晴,趁着这个时间,准备往主院走,去找季曼聊会儿天。
自打回来侯府,慕水晴一直老实得几乎不存在,但是这府里哪个角落生什么,她倒是知道得不少,因为陌玉侯分配给她的丫鬟,全是爱四处闲聊嘴碎的。
正收集了一大堆家长里短准备去和夫人说,路过后门走廊,却正好看见李子修和一个穿着大斗篷的女人,正匆匆往后门走。
这是谁?慕水晴好奇地停下步子,躲在朱红柱子后头看。
后门的老头儿跟李大夫打了个招呼,李子修塞了他点东西,便扶着那斗篷女人上了门外的马车。
只是上车的时候不知道是不是磕着碰着了,突然就有婴儿的哭声传了出来。
慕水晴一惊,李大夫把哪个孩子带出府了?
马车飞快地走了,慕水晴也就提着裙子匆匆去非晚阁,把事情说给了季曼听。
“拐卖孩子?”季曼揉了揉眼:“李子修没那么大的胆子吧。”
“奴婢很好奇那女人是谁,孩子又是哪个。”慕水晴抿唇道:“趁着无人的时候出府,怎么都有些可疑。”
季曼伸手给她倒了茶,想了想道:“既然可疑,那等会咱们就去后门堵着呗,看是什么幺蛾子。估摸着要回来,也得一个时辰之后众人差不多要起身了,他们才会回来。你先喝点热茶。”
慕水晴接过茶杯,扫了一眼季曼这屋子,香香暖暖的,还有一只猫在优雅地走来走去。
“没想到最后会是你的日子过得最好。”慕水晴感叹了一句。
“我也没想到最后和我平静坐在这里喝茶的是你。”季曼笑道:“当初你不是恨死了桑榆,见着就得掐么?”
慕水晴淡淡地笑了一声,低声道:“我掐不过你,也觉得侯爷就该喜欢你这样的,我争也没什么好争,不在冷院子里被当成疯子过日子就好了。”
说话间,灯芯拿了账本来给季曼看,这是她的私人支出小账本,这个月花费也不多,除了买一些衣裳饰,就只有一个数字比较显眼,写的是赠人五十两。
慕水晴瞟了一眼,觉得有些奇怪,不过她没多问。夫人有钱,要赠谁是她自己的事情。
一个时辰之后,季曼跟着慕水晴,穿着斗篷去了后门。
后门的老大爷看见季曼还是很高兴的,颤颤巍巍要出屋子来行礼,季曼连忙阻止他,让他回屋子去烤火就行。
没一会儿,当真有马车停在了后门门口,李子修扶着一个人下来,那人似乎正火着,一下来就将他推开,气冲冲地往院子里走。
“苜蓿?”季曼看着帽子下的那张脸,有些意外,却又觉得在情理之中。
“…夫人?”苜蓿吓了一跳,手里的福儿都差点没抱稳。
李子修脸色一白,跟着进来跪下。
季曼扫了他们好一会儿,又看着苜蓿怀里的孩子,轻笑着问:“出去干什么了?”
苜蓿眼睛四处看着,想了许久也没想到借口,干脆就跪着没说话了。李子修犹豫了一会儿,倒是开口道:“今天是集市,所以……”
这不如不开口,集市怎么了?集市就轮到一个大夫带着姨娘抱着孩子出去逛街了?
“主子。”苜蓿声音有些颤抖地喊了一声。
她不叫季曼主子久矣,自从成了宁钰轩的女人,她都改口叫季曼为夫人。现在又叫这么一声主子,季曼就觉得好笑了。
有事儿。
“妾身只是想着李大夫的娘亲病得可怜,所以抱着孩子去哄她老人家开心的。”苜蓿咬咬牙,干脆就直说:“主子也知道奴婢和李大夫…虽然得侯爷宠幸之后,妾身与李大夫再无瓜葛,但是妾身不忍心看她老人家含恨而终…”
李子修侧头看了苜蓿一眼,没说话。
季曼认真地道:“苜蓿,你抬头。”
苜蓿惊疑不定地抬头看着她。
咧嘴笑了笑,季曼伸手指着自己道:“你看我长得像不像白痴?”
慕水晴:“……”
苜蓿嘴唇抖了抖,季曼却笑眯眯地伸手接过了她怀里的孩子:“这件事,还是直接交给侯爷来论断吧。”
“主子!”苜蓿扑通一声跪下,拉着季曼的斗篷道:“主子看在奴婢伺候您这么多年的份上…”
“没用,我不接受人情牌。”季曼耸耸肩:“这件事对我没好处没坏处,只是平白有人给我丈夫戴个绿帽子,还是挺让人心塞的。我觉得侯爷有知情权。”
苜蓿身子有些抖,慕水晴倒是有些好笑:“还没说什么事儿呢,自己先紧张成了这个样子,不是不打自招么?”
季曼挥挥手,抱着福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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