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闺梦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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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闺梦里人- 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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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曼微微一笑:“桑榆是懂了,歇斯底里抢不回来什么,也不想再去抢了。桑榆只愿余生安稳,再也不会去奢求得不到的东西了。”

宁钰轩一怔,心里有个地方轻轻拧了一下。

聂桑榆对他的痴狂全京城都知道,那女人总是双眼热切地看着他,盼着他,等着他。使出无数可笑的手段,也想得他的青睐。

而现在,她说,再也不会去奢求得不到的东西了。

说不清是什么情绪填满了他,宁钰轩有些狼狈地扭头,想起自己来的目的,又恢复了正常的神色:“你明白了就好,这两天我会在这里陪着你,院子还未挂匾,你想要什么名字?”

两天都陪着她?季曼眼珠子转了转,果然是掐着老夫人要回来的日子,搁这儿给甜枣呢。

“这院子清净,叫非晚阁吧。”季曼随口道:“桑榆非晚。”

宁钰轩又是一惊。失之东隅,收之桑榆,为时非晚。聂桑榆什么时候有了这样的情怀?

时间越长,他反而越看不懂这个女人了。以前觉得她愚蠢得不可救药,现在又觉得她十分聪慧。

看着他的眼神,季曼笑了:“侯爷是不是在想奴婢怎么突然这么聪明了?”

陌玉侯深吸一口气,反倒笑了:“你能读心?”

季曼摇头:“是侯爷的神色太明显了。不知侯爷有没有听过一句话?”

“什么?”

“爱恋中的女人,总是最愚蠢的。”季曼笑着道。

宁钰轩茫然,想了好一会儿才想明白这句话的意思,脸色当即就沉了下来:“聂桑榆,你可知你这句话,是犯了七出之条?”

是因为不爱他了,所以变聪明了是么?

季曼淡笑一声:“桑榆这一辈子只爱过侯爷一个人,侯爷呢?”

这是聂桑榆以后的台词,她提前说了,应该没关系吧?

陌玉侯一愣,接着沉默了。屋子里顿时安静下来,季曼也重新闭上了眼睛。

“侯爷,药煎好了。”苜蓿端着药进来,轻声道。

宁钰轩回过神,伸手将药接过来,拿汤匙搅拌吹冷:“先把药吃了再说吧。”

季曼点头,可是睁眼看见那黑漆漆的药喂到了嘴边,她还是不太淡定了:“侯爷,还是奴婢自己来吧,您不用这样客气,桑榆不会怨您什么的。”

第19章 来了一尊瘟神

宁钰轩的手一顿,眼梢微挑,看着她笑道:“你在我身边好歹也有六年了,我喂你吃药,也是应该的吧?”

嗯,还知道聂桑榆在他身边六年了。季曼轻轻点头,边笑边想,你丫用家法的时候怎么没想到她在你身边六年了?要不是她意志力坚强,扛得住,被打得断气都是有可能的。

不过现在不是六年不六年的问题,而是她讨厌中药味啊,胶囊药丸什么的多利索,吃这苦兮兮的东西,简直是要人命么!

陌玉侯舀了一勺子递到她嘴边,季曼犹豫再犹豫,终于深吸一口气,一口闷了下去。

有些好笑地看着她皱成一团的脸,宁钰轩一边搅着汤匙一边道:“你怎么这样怕苦?”

季曼没忍住,翻了个白眼,谁不怕苦啊,能喝中药喝得跟鸡汤一样淡定的都是非人类了好么?

好不容易喝完一碗,季曼连忙让苜蓿拿蜜饯过来,含在嘴里许久才去了那股子味道。

“大夫说你不能侍寝。”陌玉侯放下药碗,恩赐似的道:“那我就去婉儿房里睡了,可好?”

季曼笑道:“奴婢这模样,也实在没有办法伺候。侯爷就去夫人那里吧。”

笑是笑,眼里也还是要适当流露出委屈和不甘的神色,深深地看着这男人。

陌玉侯犹豫了一番,道:“你不是喜欢蔷薇花么?等明日,我让人给你找些来种在非晚阁里,如何?”

季曼轻轻点头:“多谢侯爷。”

眸子垂下,还是委屈。

想轻轻松松去女主那儿睡觉?行啊,讨好我再说!季曼腹诽着,脸上神色越凄凉。

宁钰轩想来想去,他是来哄聂桑榆的,总不能半途而废。咬咬牙,他道:“等你病好了,我就来你房里,可好?”

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死,季曼的手在被子下面悄悄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嘴角微抽地道:“多谢侯爷…”

什么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她还不如见好就收呢!他要是还来,估计她还得病一场。

陌玉侯觉得聂桑榆应该满意了,再不满意,就是贪心不足了。看她很累的样子,他也不想多呆,心情不错地就离开了非晚阁,往蔷薇园去。

别家的夫人都是千万百计讨相公宠爱,偏偏他家这夫人,是千方百计让他去宠幸别的女人,到底是怎么想的?宁钰轩一边叹息一边进了蔷薇园,天色正好暗了,今晚可以好好睡一觉再去应付聂桑榆。

可是,一跨进门,温婉的脸色就不太好看:“侯爷您这是?”

“桑榆落水了,不能侍寝,她同意我回来的。”宁钰轩微笑着道。

温婉的眉头拧得更紧:“怎么会落水?”

“下午晴儿和她在花园池塘那边,也不知道是怎么弄的。”陌玉侯道:“兴许是晴儿一时冲动吧。”

温婉推开他抱过来的手,轻声道:“侯爷,老夫人后天就回来了,您还在我这里歇着,不太好。”

宁钰轩的笑容淡了淡:“你还要赶我走?”

温婉咬唇:“侯爷也不希望老夫人讨厌我吧?都说过了就是这两天的时候,您…”

笑容完全冷了下来,陌玉侯收回手,凝视了温婉好一会儿,才道:“我知道了。”

言罢,转身就走出了蔷薇园。

温婉呆呆地看着他的背影,咬着唇眼睛就红了:“檀香,我是不是有些不识趣?他这么爱我…”

檀香站在一边,叹息道:“主子是正室风范,没有错的。等侯爷明白了,只会更喜欢您。”

哪个女人当真愿意把自己的男人让出去啊,温婉心里难受,坐在妆台前呜咽不成声。

季曼刚打算好生睡一觉,就看见宁钰轩又黑着脸回来了,浑身一股子不要惹我的气场,进来就坐在床边,眼神阴森森的。

吞了吞口水,季曼不打算多问,不用问也知道肯定是在大圣母温婉那里吃了闭门羹,她没有冲上去当出气筒的嗜好。

“苜蓿,去问钱总管拿床单被子枕头,将软榻给侯爷收拾一下。”

苜蓿点头应了,提着裙子退出房间。

陌玉侯微微挑眉:“你怎知我要在你这里睡?”

“奴婢什么都不知道。”季曼连忙摇头:“只是天色晚了,侯爷再走也怪累的。就在软榻上委屈一晚吧。”

“你倒是体贴。”宁钰轩气突然消了,倒是拿好奇的目光一直打量她。

季曼闭眼装睡。

第二天是空闲的,陌玉侯也哪里没去,就坐在非晚阁里看书。季曼本来是计划好今天该把水娘子叫来,商量新铺子的相关事宜的。然而这么一大尊佛坐在这里,她什么都不敢做。

蔷薇花倒是很快移来了,什么品种的都有,粉团子白团子,种了满院子。

季曼在屋子里养病不能出去,隔着窗户看着那些花都是一阵欣喜。下次可以做蔷薇花的雪花膏了,原材料全免费,一盒子雪花膏成本就五钱银子,卖出去十两,简直赚翻了。

陌玉侯抬头的瞬间看见聂桑榆微笑的侧脸,稍微失神。这丫头安静下来,这样不吵不闹不黏着他,倒也是挺好看的。

察觉到他的目光,季曼扭头回来,四目对上,对面的眸子里突然就有了些兴味。

季曼撇嘴,这花心的男人,简直是个种马,也就古代这些傻姑娘能受得了他。

“听说你哥哥最近得了皇上赏识,一阵忙碌之后,得了三天的假期。要不要我请他过府来看看你?”宁钰轩突然开口道。

季曼吓了一跳,条件反射性地就道:“不要。”

宁钰轩眼里的兴味更浓:“嗯?怎么会不要呢,你以前受了委屈,最喜欢请聂大人过府看望了。”

他是在怀疑什么?季曼背后起了层汗毛,觉得面前这人的笑容实在太阴险了。

“奴婢现在没有受委屈。”季曼脑子飞快地转起来:“只是奴婢现在的处境…不想让哥哥担心罢了。”

“聂大人应该知道你现在的处境,也没什么好担心的。”宁钰轩把书一合,微笑道:“下午正好也没事,我这就让人去找他过来,顺便陪我喝喝酒。”

糟了。

季曼僵硬着脸应下,扭过头去继续看外面的风景。以前聂桑榆跟聂青云是怎么个相处模式她全然不知啊。宁钰轩这是怀疑她的身份了,要是聂青云也觉得她不对劲,她是不是会被绑起来当妖怪烧了啊?

心里想着应对办法,季曼回头看了看苜蓿,那丫头为了留个独处空间,一直在门外守着。

“苜蓿。”她喊了一声:“过来扶我,我想去看看蔷薇花。”

“不行。”陌玉侯开口阻止:“你还在生病,不能出去见风,要看花,这里也可以看见。”

季曼嘴角微抽,想去套苜蓿的话也不成么,这尊瘟神打算一直守在她身边?那她该怎么办啊。原先看那小说是跳着选了些感情戏看,其他的全然无知,更不知道那聂青云是个什么性子。

眼珠子转了一圈,没办法了,她反正在生病嘛,直接装虚弱,看见聂青云就哭就对了。

打定主意,季曼就扶着额头躺回了床上去:“侯爷一说,奴婢这头就又开始晕了,奴婢先歇息一会儿。”

宁钰轩勾着唇角点头:“嗯。”

他不是第一次怀疑这个女人了,他不相信有人的性子会在一夕之间有这么大的变化。虽然人是柳嬷嬷一直看着的,但是万一有什么人想了法子偷龙转凤呢?聂家地位何其之高,聂桑榆也是维系朝廷平衡的一颗很重要的棋子。万一给人掉了包,那就麻烦了。

唯一能让他放心的法子,就是让聂青云来看看。

聂青云是一向宠溺这个妹妹的,听见消息,来得也很快,还是骑马来的。一进非晚阁就皱了眉:“桑榆生病了?”

一屋子的药味儿还没散开,当然有些是刚刚在吃药的时候,季曼故意洒出来的。

“嗯,染了风寒。”陌玉侯坐在床边,一脸温柔地道:“叫她好好吃药,还不肯呢。”

季曼没敢睁眼,就假装睡着了。可是腰间突然被人掐了一把,她猝不及防就叫了一声:“啊!”

聂青云连忙上前,皱眉道:“怎么了这是?”

宁钰轩一脸平静地坐在一边安慰:“做噩梦了?”

季曼咬牙睁开眼,先诅咒了宁钰轩几句,接着看向一直拿关切目光看着她的自家大哥。

聂青云生得很硬朗,鼻梁挺直,眉目清明,一看就是个好人的面相。季曼瞧着,伸手在自己刚刚被宁钰轩掐的地方又掐了一把,眼泪直飙:“哥哥……”

聂青云叹息一声:“好端端的,怎么把自己弄成这样了?”

季曼呜咽不成声,伸手扯着聂青云的衣摆不撒手:“我梦见娘亲了。”

聂桑榆的娘亲死得很早,所以后来聂青云的母亲成了续弦。聂青云觉得她很可怜,就一直护着她,充分落实着长兄如母这一真理。

聂青云听着,看了陌玉侯一眼,目光里有疑问也有淡淡的不满:“侯爷在这里,也能让你梦见母亲么?”

第20章 恶毒的婆婆回来了

这言下之意,颇有些陌玉侯虐待了聂桑榆的意思。宁钰轩微微挑眉,轻笑道:“生病的时候总是会想自己的娘亲,这倒是情有可原。你们兄妹也许久未见了,不如就坐下好生谈谈,我出去逛逛花园。”

聂青云看了季曼一眼,点头。

季曼捏紧了手,要和这人独处?她很想开口把宁钰轩留下来,但是看他一点也没停留的步子,就知道那丫是故意的,绝对不会帮她打掩护。

等人走出去了,聂青云才坐在床边,微微皱眉看着她道:“桑榆,这次也是你太过了,连父亲都在家气得大雷霆,想保都保不了你,只能委屈你当个侍妾。”

季曼咬唇,想想聂桑榆的性子,便委屈地道:“我也只是太爱他了…”

聂青云不疑有他,看着面前憔悴了不少的妹妹,到底还是心疼:“你要是在这里过得不痛快,那我要不要同陌玉侯说说情,让你回家几天?我也好照顾你。”

季曼连忙摇头:“不,我要在钰轩身边,哪怕看着他也是好的。”

聂府也不是什么良善的宅院,势力那么大,勾心斗角肯定不比侯府好,她才不要回去。

聂青云叹息一声,伸手抚了抚她的头。他很疼爱这个妹妹,不仅因为她的娘亲与自己娘亲是亲姐妹,也因为桑榆小时候经常护着他,别人都说她骄纵蛮横,只有他知道她的心其实很善良。

季曼装头痛地闭着眼,有些痛苦地道:“哥哥,我想睡觉。”

“嗯,睡吧,我也出去和陌玉侯说会儿话。”聂青云站起来,温柔地替她掖了掖被子。

季曼心里松了口气,闭着眼睛一动不动,直到听见门合上的声音,才偷偷睁开了眼。

聂青云走出房间,看着狭小但是开满蔷薇的院子,脸色也不算太难看。院子的石桌边,宁钰轩正泡了两杯茶等他。

“聂大人可是有话?”宁钰轩看着坐下来的人,问。

“侯爷应该也有话。”聂青云扫了一眼茶盏,淡淡地道。

陌玉侯微微一笑:“钰轩不如直言了,聂大人可觉得桑榆有何处奇怪?”

聂青云挑眉:“侯爷此话何意?桑榆怎么会奇怪?”

陌玉侯转头看了房间一眼,低声道:“聂大人不觉得桑榆性子变得温顺了许多?甚至可以说,是与以前完全不一样了。”

聂青云顿了顿,仔细想想刚刚桑榆跟他说的话,与以前也并无分别啊。寥寥几句,桑榆就睡了,他就算想看哪里不对,也是看不出来的吧。

“她虽然以前不懂事,但也总是要长大的。”聂青云道:“侯爷在怀疑什么?”

宁钰轩沉默,杯子里的茶喝了半盏才开口道:“恕在下冒昧,聂大人可记得桑榆身上有何胎记?”

聂青云一愣,接着脸色有些难看:“侯爷与桑榆在一起六年之久,这些事情竟然要来问在下么?”

这事说起来也真是惭愧,宁钰轩每次宠幸聂桑榆,都是例行公事熄了灯草草了事,还真没注意她身上有什么东西。不过作为亲兄妹,从小一起长大的聂青云应该会知道。

“她脖子后面有一颗痣。”聂青云看着陌玉侯,声音沉沉的:“侯爷若是有什么想不明白的,就自己去看吧。”

脖子后面?宁钰轩暗暗记下,脸上却装作不在意地道:“聂大人多虑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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