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就要关上了,忽听一声炸雷——共鸣腔饱满偏后、音色激越洪亮,膛音深厚,是老爸:「瞧给饿得!」 抬头看,老爸穿着睡衣站门口。 「爸您内鲈鱼真鲜。我没少吃。那蛋糕也特……」「鞋呐闺女?」 「我送一女孩儿了。」 「你不怕落寒病啊?」 「爸您接着睡吧。不早了。」 「别打岔。你认得她?」 「不。」 「你雷疯啊你?」 「没。我就瞅她怪可怜的。」 「跟你说多少遍了『寒从脚入』。跟你说多少遍了人老了以后的病都是二十多岁嘬的。」 「知道。挺晚的了。爸您晚安。」 「你瞧你,把脚搞这么脏……」 「我洗我洗。」 枛关好门,光脚走进卫生间,接一满盆热水,坐板凳上,把两只光脚慢慢放进脚盆,一边烫脚一边回想方才的逃生经历。那个女孩的脚现在应该很暖吧? 她应该也到家了吧?她是本地人么?不管她了,先安慰安慰今天的功臣吧。 打上香皂,洗光脚。再打香皂,再洗。倒掉盆里乌黑的水,换了一盆又一盆的热水,直到光脚盆里的水已经清亮。 枛弯下腰,双手伸进脚盆里,在清亮的热水里仔细揉捻脚心脚趾。醉心的脚感让她体内某处发麻,可她说不清是什么部位。方才街头这场经历让她心惊,同时也让她心底某处暖暖的,不知啥原理 。这里头埋着啥机制,她读不懂。 眼瞅着灵活柔软的手指浸入脚盆,跟脚趾一起,如鱼得水,相得益彰。明亮的灯光洒进水盆,水面闪着碎金子,流光溢彩,十根手指和十根脚趾看上去都比以前更加灵动,尤其是柔软的光脚,好像被附上某些灵性。我脚怎么这么好看? 以前怎没觉得? 经过两次换水、反复的揉搓,终于洗净了脚掌脚趾。她的光脚在灯光下恢复了以前的光泽,微微发出粉红色,而且好像还有了更多内涵。是什么?不确定。 枛站起来,脱掉衣服,打开花洒,冲了个二十分钟的热水澡。擦干全身包括脚。脚掌的伤口还在流血。为防止感染,她用纱布蘸酒精给伤口消毒。酒精给伤口神经带去尖锐的疼痛。枛咬牙强撑。 拿出创可贴,贴在前脚掌伤口上,光脚走出卫生间,顺手灭灯。踩着软软的羊毛地毯,摸黑走进卧室,摸黑上了床。全身体表柔滑,心情舒畅,想起早年一美国片儿,《FrancesFarmer》,说一漂亮女演员,激进主义者,访问过前苏,回美国被关进疯人院,遭轮奸,最后被施行了脑前额叶切除手术。 那影片开篇就是女主洗完澡趴床上自白'大意':我最喜欢刚洗完澡趴床上的感觉,通体清爽……片尾字幕'大意':这种非人道的临床干预,美国现在已经明令禁止。 枛的心跳终于平复,汗水不再分泌。她太累了。她已经困死了,沾枕头就能睡,可她沾了枕头两小时后还没睡着。终于睡着,很快看见巨灵神趴在她床边亲她、摸她,弄得她浑身不得劲儿,尤其下边痒痒得不能忍受,恨不得立刻拽一根玉米棒捅捅。她拉巨灵神上床,发现巨灵神浑身是光着的。她往下摸,摸到一条滚烫粗硬的鸡芭,那确实是巨灵神的鸡芭。巨灵神忽然把巨蟒直接杵进她嘴里巨蟒往她喉咙深处捅啊捅,她听到自己嗓子眼儿发出呕吐前湿滑无比的「Er… Lrrrr… Oprrr…Errrr」声。 她并没真呕。她放松喉咙,放任自己被恣意Cao弄,同时听着巨灵神粗野的喘息,她觉得很享受。每当她把男友伺候得这么熨贴、听到这种She精前特有的粗野喘息,她心里总萌生出一种崇高的快感。那种快感超越她自己的高潮。能让巨灵神抱着她抠着她吼着She精,她觉得她很棒,成就满满的。 现在,她睁开眼,眼前Cao她的不是巨灵神,而是那中年男,戴眼镜,文质彬彬,仪表堂堂,光着身子,肌肉强劲;一边野蛮Cao她、一边大力抠她Bi豆。她躺在路边砖砾上,光着脚,鞋袜不知哪里去了。 她正遭受眼镜叔叔的百般虐待,一会儿平着、一会儿侧着、一会儿蹲着、一会儿反着,花样繁多,不厌其烦,汇演大赛。她一遍遍被Cao到高潮绝顶、一遍遍被抛下来,电梯失重的感觉,然后再一次被Cao到高潮绝顶、再一次被抛下来、像电梯失重。 她被迫高潮几十回,腰快酸死了,可心里还痒,Bi口贪婪,还夹着那条粗壮大鸡芭。中年叔叔也不停歇,就跟一永动机似的。她听着永动机跟Bi口软肉在浮渣泡沫里强劲纠缠,发出湿答答的声音。
她感觉还需要不间断的虐、更残忍虐、更暴力的虐。她在叛逆,在体会犯禁的快感。胸口暖洋洋,心在飘飞,甜蜜蜜,挺幸福的。那中年男一边Cao她,一边念念有词,说什么女的就像车,必须得蹂躏。车不蹂躏不顺手,女的不蹂躏不痛快。你爽不爽?说话。爽不爽?爽。叔你Cao得我真爽。哥哥,别停。 悠然醒来,身边没有巨灵神,也没中年男。她手脚酸软、内裤湿透、一枕头夹她大腿中间。摸摸下边,豆豆肿胀、Bi口湿润滑溜,大量分泌液早给荫唇豆豆和枕头弄得一塌糊涂。 从没有过这样的经历,没在梦里跟陌生男人干那些事儿,没说过脏话,没在梦里爽那么多次。这是怎么了?分明讨厌那中年男,可为啥梦到他、还让他给弄到高潮、还心甘情愿?莫非每个人潜意识里都有被虐的心?其实我心底渴望被插嗓子眼儿?我被巨灵神肛茭我还不够屈辱?巨灵神平时给我的满足太少?太多的疑问没有答案,太多的风最后并没带来雨。 一片晨曦,天还没亮。腰腿酸软,她在床上赖着,很快再次睡着。那个光脚无助的女孩就是枛自己,趴一大片碎砖上。忽然她意识到,她一件衣服都没穿刚刚经历了几十回高潮,Bi口钳紧,像母狗,Bi肉Bi豆Bi口Bi芯肿得不像话,大量粘稠的东西正往外流。不远处,一群人围着看,指指点点,交头接耳,捂着嘴笑,叽叽嘎嘎议论纷纷。她开始跑,浑身松弛,心情愉快,体重好像没有,速度堪比猎豹。她还是光着脚跑,尽情感受原始的自由。脚下的街道温暖宽厚,越来越热,直到滚烫,这是埃塞俄比亚沙地。她是汤氏瞪羚,是猎豹。她无拘无束,随心所欲,离开地表,光着身子飞,像要奔月。 ———— 梦是美酒,治愈失眠。这一觉睡得瓷实。醒来,天光大亮。是珍贵的自然醒哎,久违了。长期以来,每天早晨都是被手机叫早。一看表,已经上午十点半。 去公司铁定是晚了。公司加班是常态,而且,不管前夜加班到几点,第二天上班照样打卡,晚一分钟扣二十,晚一小时扣二百。 枛下床穿衣,光着脚逛进客厅,没人影。整个家里空荡荡。显然爸妈都上班去了。吃两口剩吃,要出门了。公司得去,班儿得上。手机还没充电。算了,今天不带了。低头看,她现在还光着脚。出门要穿鞋。她习惯性来到鞋柜前,拉开鞋柜的门。昨夜,她把脚上的鞋袜送给了陌路人。现在,她当然有备用鞋袜。 鞋柜里,应季的鞋有五双。专门装她袜子的抽斗里,应季的袜子有十多双。拿鞋袜,在脚凳上坐下,袜子穿了一半,忽然心血来潮:为啥要穿这些?光脚上班,会怎样? 心开始怦怦跳。昨夜,她没了鞋袜照样回了家。昨夜的光脚体验给了她一种感觉,是以前从来没有过的。她说不清。可能是准自虐行为给她带来快感。可能是她朦胧之中希望再遇上能给她甜蜜幻想的男人。也可能光脚走路本身就是自由的滋味?高跟鞋是刑具。运动鞋、布鞋也是身外之物,是限制,是制约。奴隶每时每刻都被牢笼桎梏给捆得死死,整天不许这不许那、必须这必须那,极其偶然的一个机会,甩掉牢笼桎梏,发现原来活着可以是这么轻松,脚丫还能呼吸新鲜空气。 心脏狠跳,更快地节律性痉挛。大白天,那么多陌路人看见她光脚走路的话,会有多么吃惊?这大约能预料到。不过,她知道,心脏的这种不舒服是她做一个有意义的决定的先兆。她有过这种经历 高三下半学期,一摸,她很快答完,满屋子同窗还在愚蠢地写。定音鼓邦哥鼓激越的鼓声塞满她的耳朵,忽然她有一股冲动,想要提前交卷。她被附体,肉身不再听从意识召唤。老师明确说了不许提前交卷,可她偏要挑战权威。她自作主张,毅然站起来,朝教室门口走。监考老师望着她的那眼神儿,她至今不忘。 是不理解、心疼,是惊讶、遗憾;是面对一个雄起的异类的恐惧,和无可奈何。 当然了,她有雄厚的资本支持她极度的自信。一摸成绩出来,她排年级第一。 今天,她又听见了那种被附体前的激越鼓声,她决定了:今天我要光脚出门。 她把已经拿出来的鞋袜轻轻放下,好比放下了几吨重的负担。她光着脚,走向家门,打开门,心跳开始狂乱失衡。她犹豫了一下,还是迈步走出去了。 门外俗世,车水马龙。大爷大妈。鸡飞狗跳。汽车尾气。出租打架。所有人都低于她的视角,所有人都穿着鞋。枛光着脚走在街头。光脚这事实没法遮掩。
很快,她就听见身后有陌生女人对同伴说:「看!那女的!」「哎哟,嘿嘿。」 身边好多人循声转头,开始盯着枛的光脚。有人议论她、讥笑她。 「她怎呐样儿呀?」 「穷?」 「脏。」 「那么大一姑娘,也不知道寒碜。」 市井议论的声音有高有低,有的温吞含蓄,有的直截了当。枛像在干啥不该干的事儿,不光彩的事儿,坏事儿。枛的脸红了。脸红是一种自我保护,是道德层面的包裹,向外界宣告:我知道这寒碜,我知道这难看。我知道我出了丑。 我已经害臊了。现在退回家,洗洗脚穿上鞋还来得及。 回去么? 不。这帮人是少见多怪。我到底干了啥不该干的事儿?我光脚怎么了?我光脚没伤害任何人的健康 和利益,我光脚没威胁到任何人。为什么非得穿鞋、非得一样?我又没违宪。 枛生性善良。其实善是最强的,可是父母老说她骨子里太懦弱。这也难怪,在混蛋横行的世道,善良和懦弱呈现高度交叉。枛心里知道,其实她一直有强硬倔强的一面。一摸提前交卷,是她第一次发威。昨天夜里,她第二次爆发出刚强的善。她挺勇敢的,颠覆不羁,我行我素,挺猛的。 今天是她真正发力。不知道明天穿不穿鞋,反正今天就这样。倒不是刻意想要标新立异,哗众取宠,鹤立鸡群,而是想这么干、我还就这么干了,底线是我没伤害任何人。 白天光脚走路,情况好多了,狗屎啊、吐的痰啊、碎玻璃碴什么的,都能看得清,就能躲开了。她一路光脚,走进地铁。 步伐、人味、密闭走廊、灯箱广告。通勤肉身被动漂浮,任人潮拥挤,市侩、庸俗。更多的闲人发觉她光着脚,立刻警觉地拿起手机拍照,有的追着照,有的跟同行的人朝她指指戳戳,这戈呐戈,以示跟这异类划清界限。所有人都很冷酷,甚至有个坏小子借着拥挤做掩护踩她脚趾,然后没有丝毫歉意。脚趾被踩得钻心地疼。没有任何人流露出宽容、同情、理解。 这世上根本就没有善意、没有理解。这根本是豺狼的世界。枛其实已经被这座城市遗弃了。即使这样,她还是挺直腰板,光着脚走下去。 出了地铁,阳光明媚。从包里摸出烟,点一支,夹着烟卷往前走。忽然觉得迟到挺好的。每天跟上了弦似的早早去奔命,错过了多少乐趣啊?都多久没晒太阳了?在大太阳底下抽烟真舒服啊。 在她前后左右,远近各处,更多的人发现她没穿鞋,更多的冷眼侧目,更多议论。对这些,她已经有点儿脱敏了,不再管那些滚滚尘埃。 裹着烟味进了公司,脚底一层灰土。前台见了她,夸张地睁大眼睛。那姑娘一直妒忌枛的工作能力,妒忌枛皮肤好,更妒忌枛长得好。前台是脸面,家家如此,就跟门口摆一最没本事的花瓶。真有能力的都在里边忙,有本事的都长得不如前台。只有枛例外,不光有大本事,还好看,大家都议论,说枛其实应该站前台,也有的说枛站前台就把枛糟蹋了。前台听了很不是滋味。 现在,前台一看见枛这个样子,立刻问:「柲忝皇露桑吭趺戳耍俊埂该皇露!箹柎蛲昕ǎ锉咦撸目谖⑽⒂械愣黄骄病4酉衷诳迹娑缘亩际侨鲜兜娜耍蠼稚夏切┠奥啡瞬灰谎K型露继鹜贰⑼岢錾碜樱嘌鄞蛄空飧龉怀俚焦还饨诺娜恕K嵌加眉斯淼难凵癯蛩抗饽诤岣唬椤⒘酢苤! 柧吨弊呦蜃约旱陌旃D鞘且淮笃褡蛹渲械囊患洌欠淅龅姆浞浚宋奚J樘搿! ∷拢剂坊疃! ≈形缧菹⑹奔洌榭崭蘖樯翊虻缁埃故侨砩碛铮骸改悴晃饰饰易蛱旒傅愕降募遥俊埂 讣傅悖俊埂 杆懔耍凑悴还匦摹!埂 腹匦难健=裉炷芨擅矗俊埂 【蘖樯袼档恼狻竒àn」有特殊含意。这含意只有枛跟巨灵神两个人知道。 他说的这「干」指的是见面开房、亲嘴CaoBi、尤其是「干后头」。枛忽然有点儿失望。她跟巨灵神说话沟通一直特费劲,一直是各说各的,不在同一个波段。 她问:「你主动给我打过电话么?你来接过我么?」「我这儿不忙么?再说了,你也没说过要让我接你呀。」他老忙。可是只要放出一点儿风,比如给他打电话说今天下午我有空,你方便么?他准能抽出工夫跑去开房等她。关于加班这「接」,公司所有女同事下班都有男朋友来接,唯独枛没人接。老爸马上就快退休了,到这岁数,强撑着一天下来已经很累,哪好意思请老爸跑这么远来接?巨灵神没车。枛一直体谅他不愿让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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