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珠并没有看罗族长的坐立不安,而是认真的思考着他刚才说的话,一百多两银子,如果能让各族人都知道是她们王家庄全资修缮的,也不失一个顶顶好的慈善宣传。不管承不承认,她们是外来族群就是外来族群,这到那里也都是需要夹着尾巴做人的。吃亏在前,享受在后。
在现代好多移民到了人家的地盘儿只顾着赚钱,过自己的小日子。尽管很有钱,不热心当地的慈善公益事业,虽然不招惹是非,还是会被当地的人仇视。珍珠觉得古今相通,不管在山里住多长时间。一定要想办法融入当地,融入的最好办法就是和上层保持畅通,还要照顾到下层的群众,毕竟群众是大多数,如何让公众对自己有好感,能让他们得到实惠。最好的办法就是做慈善。
和上层保持畅通,珍珠自认为做的不错,看看哈族长有什么事情都来跟自己商量。虽然有时候免不了揩油,利用自己,可毕竟没有排斥自己。慈善方面就毫无建树,虽然收购蛮族的蚕茧,价钱却压的很低。打的又是公平买卖的旗号,并不算什么慈善。如果这次修路的活儿自己揽过来,那就是实打实的慈善事业。
想到这里,珍珠转过头来看着罗族长道:“罗老爷说的很对,我们王家庄的人来到山里还没有什么贡献,确实需要做些什么,大家也不要再为这件事吵嚷,就按罗族长说的,修路的事儿,我们王家庄包了。山里只要有我们王家庄一天,我们就会一直维修道路,不用大家操心。等外面太平,王家庄迁出大山之后,大家再商量以后怎么办就是了。”
等我们走了,你们爱怎么闹腾就怎么闹腾,跟自己,跟王家庄的人再也没有半毛钱的关系,珍珠如是想。
珍珠说完这话之后,发现在座的人更不安了,全都心事重重的样子。哈族长犹豫再三非常不愿的点头答应了。哈族长都答应了,别人也没立场反对,也都点头通过。
以后再讨论吴朗关于对蛮族的赔偿和赔礼道歉方面,几十个人都明显的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好像有什么急事儿等着他们办,就是吴朗说话也经常前言不搭后语,说话颠三倒四的。
“是不是一上午的时间大家都累了,哈族长你看是不是让大家都回去歇歇?”珍珠看了看大家道。
“哦,是呀,一上午了,现在也是午饭时间,都去我家吃饭吧,娘子也去。”哈族长立刻站起来道。
大家也都迅速的站起来,聚集在哈族长周围,一起往回走,几十个人走的很快,几乎就是小跑一样,哈飞留下来等珍珠。
“这人们都怎么了,这么怪,刚才和你阿爸还吵的不可开交,现在就甩开我,跟他这么亲密,好奇怪!”珍珠道。
哈飞笑了笑没说话,等珍珠回屋换过衣服,一起去哈家参加午宴。珍珠进来道大厅就看到几十个人挤成一团儿,头对头的在说着什么,听到外面通报说珍珠娘子来了,哗的一下散开,大家全都站起来迎接。
这些天碰到的奇怪之事太多了,珍珠都见怪不怪,笑着和大家打招呼吃饭。饭后哈族长并没有急着说苗族赔钱赔礼的事儿,珍珠也乐得清闲,跟哈族长告辞回去,路上依然是哈飞陪着。
“哈飞,我住的又不是很远,身边也跟着人呢,你看孙文黄三都功夫了得,你不用送了。”珍珠对身边的哈飞道。
“哦,我也没事……送送也没什么。”哈飞被珍珠说的一愣,结结巴巴的道。
后面跟着的黄三嗤的一声笑出声儿来,哈飞的脸红了。珍珠又不是傻子,当然明白各方要表达的意思,对于哈飞,前有哈族长的警告,后有自己主观抗拒,最主要的是珍珠觉得自己和哈飞有代沟,她看哈飞就跟看孩子一样,没有心动的感觉。
面对这么种尴尬场景,珍珠只能来一个装傻,笑了笑道:“也是,你也才吃了饭,送我就当散步,这样才不会积食。”
听了珍珠的话,哈飞脸上的红云消退了,取而代之的是苍白和落寞,哈飞低头走路,没接珍珠的话。
以后的日子珍珠过的还算平静,哈族长和吴朗在几十个头人的见证下达成协议,苗族赔偿蛮族白银千两,这些钱是给那些被屠的寨子重建家园的,几个被屠的寨子合并为一个寨子。吴朗择日拜祭死难的蛮族兄弟,歃血为誓,苗族只要有吴朗在,就不会再有侵犯蛮族的事发生,否则愿生生世世受地狱之苦。
这个结果大家感觉很圆满,哈族长也是十二分的满意,为了保证这件事的执行力,戈多老王妃和朵拉小姐是不能跟吴朗回去的,要在这些事情都做完的情况下,才送她们回去。
对于这个决议,吴朗表示接受,这也是山里的规矩,确保一件事不中途变卦,是要有担保的,只不过这件事的担保物比较特殊,成了他的母亲和女儿。
戈多老王妃在知道结果之后,也长长的松了口气,连道了好几个好,这件事总算有了完美的解决,两族的情绪,虽然不会立刻调整过来,可也不用时时刻刻担心擦枪走火的风险,不然以后就是世世代代的仇怨,这是所有有识之士不愿意看到的。
与此同时,看守戈多老王妃的人也减少了一半,只留了十几个人轮岗,有那么个形式就行了。老夫人很是配合,有主动留下来的意愿,所以大家也都不担心这些事情的发生。
“你叫柔儿吧,真是个好孩子,跟了我这么几天,我就知道你以后一定有好日子过,是个有福气的孩子,你去看看你们娘子有空吗?如果有空,就说我要过去拜访。”戈多柔声对柔儿道。
“是,老夫人!”柔儿始终对戈多老夫人恭恭敬敬的,从不多说一句,从不擅作主张,她清楚的知道她只是来照顾人质的,一个关系到两族恩怨情仇的关键人物,这个老夫人是这座大山最强势民族苗王的母亲,任何的不得体,都可能在不久的将来被反噬,而且她们还是这山里的外来人。
柔儿作为一个旁观者,非常清楚珍珠所做的所有的事,都是要在大山里生存下去,因此她要更为谨慎,不能给珍珠娘子添不必要的麻烦。
听说戈多要来拜会自己,珍珠点了点头,表示同意。不一会儿,戈多带着朵拉来到珍珠的卧房。
珍珠这卧房门口站着两个小丫头,一进门里面的光线就暗下来,一个大大的空间一览无余,屋里干净整洁一尘不染,空气中飘着淡淡的香味儿,“好香!”朵拉深深的吸了一口道。最里面是个双人木床,远远的看到珍珠坐在上面。一旁靠窗户的地方放着一张木桌,上面码放的整整齐齐的书籍,周围放着几把椅子。
“请戈多老夫人脱鞋!”松花躬身站在一旁道。
来之前,柔儿已经告诉过戈多老夫人了,娘子屋里很干净,几个丫头都是睡在地板上的,所以,那屋的地板和床是一样的,进门是要脱鞋的。
正文 第 二百八十五章拜访(一)
戈多和朵拉脱了鞋,往里走,看到屋子中间放着一个小矮方桌,几个绣花棉垫子摆放在周围,上面放着一套紫砂壶茶具,两旁的墙壁上光秃秃的没什么东西。床上又放了一个小炕桌,两旁放着金银剪花绡坐缛,下面铺的是猩猩红的毡条——从王府正屋搜刮来的。
珍珠身上穿着石青色棉布襦裙,梳着坠马髻,上面插着一朵鹅黄色小野花,手上拿着一把菱花扇,正坐在床上看书,看到戈多老夫人领着朵拉过来,把书放到小桌儿上,起身迎接。
“见过珍珠娘子!”戈多老夫人领着朵拉小姐要下跪,被早已站起来的珍珠拦住让座。“谢谢娘子,娘子聪明的就像神庙的神女,化解了我们两族的仇怨,度化了朗儿那顽劣的心,让他知道,蛮族和苗族只不过是这大山里的两兄弟,没有人非要压另一人一头。娘子是我们大山百姓的金凤凰,让戈多谢谢娘子,娘子搬开了压在戈多心里的大石头。”这次戈多不顾珍珠和柔儿的阻拦,跪下,匍匐在珍珠的脚下行礼。
戈多老夫人的行礼方式让珍珠大吃一惊,她所知道的不管是古代还是现代最高的礼仪就是下跪,这怎么都趴在地上了,这个礼仪他只在藏传佛教中见到过,表明对佛祖的绝对虔诚,和无条件服从,跟她行这礼有些过了。
珍珠有些无措的站了站,然后迅速蹲下,把老夫人扶起来,道:“老夫人严重了,严重了!珍珠当不得此礼。我们就隔着一道墙住着,本该我去拜访老夫人,只是俗事缠身,一直都没能好好的静下心来和老夫人聊聊。既然今天老夫人来了,我们择日不如撞日,就今天吧。我让厨房给我们做几样好吃的,边吃边聊。”
戈多微笑着道:“戈多一切听娘子的安排!”万事开头难,他和珍珠娘子有一个良好的开端,这就是好兆头,大家只要坦诚相待,相信没有什么事儿是解决不了的。
珍珠转头看了看一旁的朵拉,十来岁的小丫头还没有长开,水嫩的小脸还些青涩。一双灵动的大眼睛带着好奇,打量着珍珠和她周围的几个人,身上穿的是素面粉红七分袖略微有些肥大的上杉。下面是同色的裤子,只有边角处绣了花边,脚上穿的还是原来的骑马靴,脖子上带着几个大小排开的银项圈儿,耳朵上带着大大的银耳环。让松花几个看着揪心的是太大了。大的仿佛要把耳垂儿坠穿,胳膊上带着绞着麻花的几个银镯。
朵拉的衣服是来了蛮寨之后,七婶跟诚管家找的,也不知道诚管家是从那里找了几身衣服给了她,因为事前一点准备都没有,衣服能穿就不错了。别的就不能苛求。这次吴朗来了,光顾着吵架,除了银子。根本就没给这祖孙俩带来些什么。
朵拉上上下下肆意的打量着珍珠,并没有随着戈多跪拜,戈多看着她皱了皱眉,当着珍珠又不好指点训斥,只有暗暗着急。频频给朵拉使眼色。偏偏朵拉的眼睛到了珍珠屋里就不够用,一眼都没看戈多老夫人。戈多老夫人挫败的坐在一旁。放弃了对朵拉的暗示,这孩子被惯的不像话,出门在外也不知道收敛着些。
珍珠把戈多祖孙俩的动作都看在眼里,不动声色的坐在一旁,道:“老夫人来了这么长时间,我们又住的这么近,早就应该坐坐,只是我也是客居与此,有些事不好善专,还请老夫人见谅。”
“不好善专?哈滚崖不是什么事都来问您的意见吗?蛮族不是您说了算吗?”四下里打量的朵拉,闻言惊讶的看着珍珠道。戈多现在只想跳起来给朵拉一个大耳光,这只不过是珍珠客气的说法,她从进来什么都不看,什么都不听,偏偏这句话听见了,还当场反驳珍珠,这个死孩子!
朵拉这话一出口,让珍珠遮掩的那层窗户纸被捅破,珍珠脸色绯红,有些囧的道:“朵拉小姐严重了,珍珠客居山中,始终谨守本分,循规蹈矩,不敢越雷池一步。至于哈族长问我意见,问十件事情我能略知一二已经不错,‘蛮族我说了算,这句话,’还望朵拉小姐收回,以后万万不能说了。”
“珍珠娘子,都是戈多家教无方,朵拉小孩子口无遮拦,有口无心,以后戈多一定严加管教,也请娘子训诫,戈多在此给娘子赔罪。”戈多窘迫异常的站起来,又要跪拜,被珍珠拦着,这戈多总是匍匐在地上拜,这谁受得了。
“你家需要训诫的岂止朵拉小姐一人,我看各个都需要训诫!”话音一落,蛊巫和药巫出现在木屋门口。
戈多脸色一变,立刻从椅子上站起来,连声道是,垂首侍立。
“怎么,娘子和戈多老夫人有话说,等我们给娘子诊过脉,就先回避一下。”药巫看了看这二人道,“娘子随说带了两个大夫来,全都不务正业,一个去收蚕茧了,一个天天的带着几个人爬树钻山,丢下娘子不管。”
珍珠对药巫和巫蛊幽怨的眼神视而不见,看着大山百姓对四大巫师的尊敬,开始的时候,珍珠也是谨小慎微,小心翼翼,生怕说错话,办错事,惹恼了这二人,可是千小心万小心还是着了蛊巫的道儿,才有了后面这许多麻烦事儿。
正是有了这些麻烦事,和几个巫师接触多了,才知道她们也是顶顶和气的,对自己这外来人是越来越客气,尤其是药巫,自从在自己木屋里修成正果之后,见了自己总是恭敬有加,现在珍珠一点都不怕这几大巫师,该怎么着就怎么着。
屋里一阵安静,药巫和蛊巫轮流给珍珠把过脉之后,两人想了想,道:“娘子太操劳,您这个病要多休息,少想事情,才好的快。可这么要求娘子也不现实,只有我们俩多想想办法了。”药巫和蛊巫说完看了一眼一旁蹲在珍珠床前的朵拉出去了。
等药巫和蛊巫出去之后,戈多和珍珠一起看向蹲在床前的朵拉,这时她手中好像真摆弄个什么东西。
“朵拉!怎么那么没规矩,娘子屋里的东西也是能随便动的。”戈多想使劲吼朵拉,可当着珍珠又不好高声,只好压着嗓子吼道。
“祖母,你看这个玉牌好奇怪,我从来没有看到过这么大块血红血红的玉牌,真漂亮!娘子这个玉牌上雕刻的事什么,我看着像只怪兽,可我从来没见过这个样子的怪兽,它叫什么名字,这块玉牌是你用来辟邪的嘛?”朵拉没有理会戈多的语气,满眼都是小星星的捧着那块玉佩,看着珍珠,希望珍珠给她满意的答复。
朵拉的这个问题也把珍珠给问住了,这块玉牌是她的随葬品,她醒过来这块玉牌就装在那个黄底绣花袋子里被她带到王老汉家,袋子里的东西她一样都没动。从王家庄出来,珍珠的银子有增无减,就更动不着这个小金库了,因为出门应酬没饰品,她才想起这些东西,拿来应急充门面,至于这些东西是什么,叫什么,她也是一无所知,只知道是价值连城的珠宝。
今天朵拉问她,珍珠接过那个玉牌仔细的看了看,道:“它长得这么丑,又凶恶的很,我只知道他肯能是一种龙,可龙有好多种,不同的龙有不同的职责和名字,名字太多太混乱,我也记不清。”
“哦,原来这么的这么丑,这么凶恶也是龙,我好喜欢这个玉牌……”
“朵拉,是不是祖母没有责罚过你,纵的你整天胡来,把东西给娘子放下。”戈多生怕朵拉说出什么惊人之语来,立刻插话吼她。原来朵拉在山中,只要她说那个东西好,那个东西的主人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