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珠的话柱子媳妇没什么不依的,人本来就够多的了,再给外村的送信就更麻烦了,现在有了珍珠的话,一切都名正言顺起来,再说不看在别的面子上,也看在钱的面子上,看珍珠给的银子快有一二钱重了,都快成了夏婆子的另一个儿子了,柱子媳妇千恩万谢,痛哭流涕的被七婶搀着走了。
几个丫头也不干活了,眨巴着眼睛看着珍珠。
“你们想说什么,又想说我给的太多了是吧,想管别人,想让别人听你的,就的多出钱,我不给你们几个月钱,你们几个听我的吗?行了别愣神儿了,干紧把饼烙完,把面能炒出多少来,炒出多少来。”珍珠吩咐道。
几个丫头一脸不知所谓,给自己月钱和给夏婆子家上礼有什么关系,这不是一回事吧,可是具体那里不一样她们也说不出来,反正都是给钱,给自己钱就对,给比别人钱就不对,好像也说不通,澄妮揉了揉自己的脑袋,算了不去想了,干活要紧。
珍珠看着被自己绕晕的几个丫头,偷偷一笑进屋去了。
中午王老汉回来吃饭了,嘟囔道:“这是什么事儿,也不知道谁给出的馊主意,一人给半斤栗米,不过倒是真省事了,帮忙的,吊孝的,全都很满意,现在谁家不喜欢粮食,比起那一顿两顿的饭,还是给粮食来的实惠。也不知道是那个高人给出的主意,真是聪明。”
几个丫头都看向珍珠,珍珠若无其事的吃着饼和一盘凉拌豆角,这里的饮食太单调了,什么都是腌的,吃了没几天,珍珠就因为严重缺乏维生素而嗓子有痰,轻微的咳嗽,于是就教了几个丫头吃各种凉拌菜,弄的王老汉家菜的销量是刷刷的,再说了,现在是瓜果的成熟季节,想吃些瓜果还是容易的,庄子上就有各种的瓜果蔬菜,不定期的给京城王府里送些去。因为王府里没有正经主子,这些瓜果送去是人情,不送去他们也说不上什么来,不过为了友好,庄子离京城又近,王老汉还是时不时的让人给王府里的管事送些个去。
这期间珍珠想吃什么那还不是手到擒来的事儿,何况庄子上都不把吃瓜地菜地几个果子,当回事儿,许多时鲜东西,就是大家不吃,也会烂掉坏掉,自从大家知道了珍珠喜欢吃时鲜的蔬菜水果以后,王老汉家的这些东西就没有断过。
王老汉看到了澄妮表情,也没在意,继续低头吃饭,吃着吃着,猛地抬起头来,看着珍珠道:“不会今天夏婆子家的这个主意是你出的吧?”王老汉问出来,看对面珍珠的表情,也知道自己猜的不错,也是,这么别出心裁的主意,可不是庄子上一天只知道规矩,只懂如何做奴才的人想出来的,他们出了事情先想到的是成例,什么事指挥因循旧例,如果没有就抓瞎了,那会想出这么两全其美的法子来。
“你是姑奶奶,今天第一天,你不应该过去,是谁找你来了?”王老汉也反应很快,问道。
“是柱子嫂子,一脸的愁苦,说她婆婆的本意是不拖累儿子们,那知道这么一来,让他们就有些尴尬了,好像是他们不孝,如今死了,全村都来了,他哥几个就有些吃不消了,娘都死了,他们如果还计较这些岂不是不孝的名声就坐实了,可是毕竟家里还有十几张嘴等着吃饭呢,大概这是夏婆子没算计到的,不然说什么也的支撑到上路,就是客死他乡,做了孤魂野鬼也不会让儿子们这么破费为难。七婶带柱子嫂子找过我来把情况说了,可是我左思右想的,这事怎么也节俭不了,就想了一个折中的办法,我还告诉柱子嫂子不要动外村的了,免得人多嘴杂说漏了,也不知道出了嫁的姑奶奶给多少银子,我就提前给了柱子嫂子一块碎银子,让她好办事儿。”珍珠跟王老汉说着这些事儿的前因后果。
王老汉就知道,珍珠肯定拿了大头儿,现在王老汉对珍珠的败家行为,有些抗打击能力了,反正这个家已经交给珍珠来管了,目前看着虽然败家了点,可是家里的钱并没有少的迹象,反而有增加的趋势,至于这些银子是掠夺的王府的,还是搜刮的别院的都不重要了,实在不行,他们就真的远走他乡,不再回来,王府的欠条,别院的欠账,都让他去见鬼去吧。对于这件事,王老汉比珍珠想的还开。
第八十三章 吊孝
夏婆子的葬礼进行的顺顺利利的,第二天珍珠去了夏婆子家,按照习俗是要哭灵的,这下珍珠可发了愁,这可如何是好,自己是一千个一万个同情和佩服夏婆子舍己为子,上吊成仁这件事,可是同情也好,佩服也罢,都不能幻化出珍珠的眼泪。泪为情种,没有情,那有泪,这没有泪去了灵前,众目睽睽之下,这在古代人眼里是对死者的亵渎和不敬,中国几千年了都讲究死者为大,得罪了死人,活人是不会原谅你的,你所有的威望和努力都将化为流水,因为你是个道德有问题,不值得信任的人。
从早晨起来,珍珠就愁眉苦脸的,不停的踱步走柳,王老汉看珍珠这样也没理她,吃完饭就先走了,珍珠继续走柳。几个小丫头都低着头干自己的活儿,都不敢抬头看她们娘子了,这要被抓住做个技术指导,关键是......关键是她们也不会好不好。
珍珠反正就是磨蹭着怎么吊孝,琢磨着琢磨着......或许自己这时候正好生病了是不是就不用去了,珍珠灵机一动的想,现在珍珠自己都佩服死自己了,这么简单实用的方法怎么现在才想起来,害的自己白白担心了好长时间,珍珠刚要张口叫红丝过来,就听外面道:“珍珠,准备好了没有,大哥说你在家收拾呢,马上就去夏婆子家吊孝,他先走一步,让我过来和你一起去。”
珍珠张开的嘴好半天才不轻不愿的合上,“七婶,我看天色还早呢,就没急着过去,七婶你等我去换件衣服。”说完,扭头儿就往屋里走。
“娘子,你这件就是新衣服了,那件被雨水淋过的还没洗呢,等今天的炒粟米面炒完了,腾出手儿来,我们就给你洗。”澄妮立刻道。
“哦,是呀,哦,是吗,我都忘记了,呵呵,忘记了。那七婶我们走吧。”珍珠语无伦次的道,同时背着七婶,狠狠的瞪了澄妮一眼,这村里还有比这丫头笨得吗?就这么一个极品就被自己碰上了,这脑袋直的,撞了南墙都不带拐弯儿的。
七婶多日不见笑容的脸也柔和了不少,眼睛变成了月牙儿状,道:“走吧!”珍珠跟在七婶后面往夏婆子家去了,期间多次出现脚疼,腿抽筋的现象,这全都在七婶的热情关怀下化为乌有了,一炷香的路程,珍珠和七婶走了两刻钟,不管如何磨蹭,这路也有走完的时候,夏婆子家的招魂幡就在眼前了。
一个负责点纸唱喏的殡仪,远远的就看到七婶和珍珠了,高声道:“有贵客到,王家姑奶奶,王珍珠致哀——”
这下珍珠想走慢点都不行了,院子里是哭声大振,哭声震天,珍珠紧走两步,七婶在一旁立刻塞给了珍珠一个帕子,“夏——”珍珠干嚎一声,才认真的考虑,这自己和夏婆子是个什么辈分呀,对了,她家儿媳妇找自己的时候,七婶一直说你柱子嫂子,王老汉也说过什么仿佛是你柱子哥之类的话,那和夏婆子就是高一辈的了,不是自己爹才是老大的吗?夏婆子这弟媳妇的年纪也太大了吧。其实王老汉的老大是王家近支的大排行,夏婆子这个乡亲辈儿,瞎胡赁,反着现在也不能问了,也不能多想了,就这么着吧,“夏嫂子,你怎么就这么想不开呀,夏嫂子,我苦命的嫂子呀......”珍珠是坐在灵前面的椅子上,拍着桌子,使劲低着头哭,把前世从电视剧看到的哭灵的,全都总结了一遍,在这里集中表现了。
这弄的也不敢抬头了,没有眼泪呀,一抬头还不穿帮,用手帕捂着吧,用帕子捂着眼睛哭,恩?一股辣意跑进了眼睛里,帕子是辣的,等珍珠再拿开帕子,睁开眼的时候,眼泪止不住的,哗哗的往下流呀,“呜呜.....夏嫂子你可真是苦命呀——”还是止不住,“呜呜......夏嫂子你可真狠心呀,呜呜......抛下这一大家子就这么走了,呜呜......”珍珠哭的那叫一个伤心,嘴里念叨的那叫一个情真意切,周围在场的无不为之落泪。夏婆子的大儿媳妇柱子家的带着自己的妯娌,过来劝慰珍珠,扶珍珠起来,几个儿子全都过来给珍珠磕头,谢礼。殡仪唱道:“礼毕,请客人后面奉茶——”
珍珠被夏婆子的两个儿媳妇搀着,一路哭着走了——真他妈太辣了,要是事先知道,就捂的轻点了。“呜呜.....你们去忙吧,不用管我了,呜呜......我也不坐了,这就回去,家里还有许多事儿呢,呜呜......”
“妹子,还请节哀,不然婆婆走了也不安心。”珍珠哭的柱子媳妇都心软了,深深的觉得自己不孝,哭的都没有珍珠伤心。
珍珠和柱子媳妇哭着说了两句,就跟七婶匆匆的出来了,一路走一路掉眼泪,七婶在后面开始是面带笑意,最后笑意越来越到,嗤嗤的笑出声来。
“七婶,你还笑,开始也不告诉我,弄的这么严重,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娘死了呢。”珍珠抱怨道。七婶听着珍珠的抱怨终于忍不住大笑起来,笑完了道:“你这孩子,怎么能胡说,咯咯。”训了珍珠几句,七婶看着还在流泪的珍珠,又笑起来。
第八十四章 情况
路上的人纷纷对这两个人行注目礼,七婶只要看到珍珠就忍不住的笑,两人是一个乐不可支,一个泪流满面,七婶知道这样不好,就极力忍着,可是就是忍不住。珍珠也想把泪收回去,可就是收不住,两人就这样回家了。
这对怪异的组合一回到家,就把几个丫头吓了跳,早晨珍珠娘子的为难样子几人都看到了,怎么转眼就哭成这样了,就在几个人还傻愣着的时候,珍珠三步并作两步冲到水缸跟前,从里面舀水洗脸,七婶连忙拿盆给接着。
好容易洗得眼睛舒服点了,珍珠从袖子里抽出帕子擦了擦,哇!又是那块辣手帕,这下又泪如泉涌,七婶赶紧接着舀水还让珍珠洗脸,这次洗了半天才淡一点了,可是眼睛那里禁得住这么这么折腾,立刻就红肿起来。
“珍珠姑姑,我是三顺。”三顺看到留着泪的珍珠吓了一跳,“珍珠姑姑你怎么了?”
“没事儿,眼睛有点不舒服。”珍珠对三顺摆了摆手,一边流泪一边道;“没事,三顺有什么要说的,可是城里又消息了?”
“是,姑姑,我们这几天全在城里热闹的地方转悠,要不就去各位大臣宅子的后街去溜达,张阁老的家眷随御驾走了,说去那里的都有,是张夫人带着几个媳妇走的。梁阁老的家眷也是和御驾一起走的,可听说要去的地方并不是御驾沿途,可能中途就分开了,梁阁老家去的是好像是苏杭等地不论那一处,因为梁阁老本来就是江南人,这次应该是回老家的。杨大人的家眷并没有和御驾一起,是今天动身的,护卫林立根本就靠不上去,后街上我和二蛋转了转,和一个小童搭上话了,那小童说他知道杨大人家要去那里,是去金陵的,问他可确凿,他说他奶奶是正房里上夜的婆子,亲耳听到的,说因为杨夫人担心路上的安全,极其保密呢。其他人家的家眷要么是早就走了,要么就是根本没在京城,家里只剩些宠姬美妾看家。这一个月内出城的官眷特别多,几乎每天都有,我在酒肆茶馆听说有的是去无锡的,有的是淮安的,每家去的都不一样,但是都是去的南边。”三顺一边思索着这几天的见闻,一边细心整理自己的思路,要以一个比较连贯,清晰的语言给表达出来。
珍珠擦了擦眼泪,眯了眯肿的跟核桃一样的眼睛,看来这次朝廷是要把陪都建在金陵了,鞑子是游牧民族,不熟水性,朝廷是要依托长江天险来抵抗鞑虏,不管这些朝臣怎么掩饰,只有杨大人一家去金陵,其他人家都去的是金陵附近的城市,可那些城市都不适合作为都城,只有金陵数次成为都城,恐怕这次要作为陪都了。而且这些官眷去的地方都是环金陵周边的城市,既然是去这些地方,那到时候转路去了金陵不是轻而易举的的事吗。看来就是金陵了,珍珠流着泪认真的想,然后对三顺道:“不用再去了城里了,你跟二蛋说,也不用再去城里了,我们这两天就走。”
三顺行礼走了,这所有的一切都进入了倒计时,七婶看着泪流满面的珍珠再也乐不上来了,马上就要离开这里了,故土难离,热土难离,随后三婶也告辞走了,说是还得去夏婆子家看看,赶紧把丧事完办好。七婶回到柱子家,把刚才珍珠的意思说了说,意思就是让柱子哥几个有个心理准备,要快着些。柱子知道了,他兄弟就知道了,他兄弟知道了,媳妇们也就知道了,然后一传十十传百的全庄子上的人就都知道了。这在哀伤的气氛中又平添了紧张和离愁,所有人都绷着脸,来观望看热闹的人也少了,全都回家去了,把街上跑跑跳跳的孩子们也都招回家去,做最后的检查。夏婆子家为止一空,除了几个近支陪灵的,帮忙的,其余人都走了。七婶也在做了最后的视察之后,留下七叔帮忙,自己先回家收拾去了。
晚上的时候夏婆子的棺材才做好了抬过来,家里的人大哭一场,给夏婆子穿戴整齐,移到棺材里,按理说,只要明天再停灵一天,第三天上午就可以下葬了。转过天来,庄子上的气氛就更紧张了,因为去王府送菜的带回来的京城里的消息,镇守嘉峪关的左大将军阵亡了,城里的人们只当个谈资茶余饭后的闲谈着,从左家传出来的消息是这完全是个意外,左大将军在巡视防御的时候,被流矢击中要害,不幸身亡。
珍珠听了替这左大将军无比憋屈,为了给御驾和所有官眷争取时间,这战死的都不能说,只能说成是意外,虽然将军战士们是青山处处埋忠骨,何必马革裹尸还,可是也要死得其所吧,奋勇杀敌而死,最后为了一些不可告人的目的,而变成了被流矢击中而死,左家这么说,也就是朝廷的意思,这以后无论如何都改变不了了,死的无比憋屈,左将军地下有知都要死不瞑目了。
珍珠听了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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