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珍珠可没心情和石头说笑,早在天津的时候,就有许多人开始上吐下泻,出现了水土不服的现象,珍珠其实也有些这症状,只是她坚持喝开水,不喝生水又可能是体质对不同水质的反应不敏感,所以她的症状要轻的多。珍珠的症状轻,不见得别人的症状轻,成年人相对好的多,老人孩子严重些,在她三令五申不许喝生水以后,这些情形得到了些缓解,可是还没有得到遏制,腹泻的毛病还在缓慢的发展着。
如果这么下去......珍珠想想就不寒而栗,恐怕就要开始减员了。这些人中就有四老太爷夫妇俩,还有几个大人,芳娘流产休息了十几天身体恢复的还算不错,万幸的是她并没有出现腹泻水土不服的现象,可能和她坐小月子不能喝生水有关系。
四老太爷家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行船偏缝浪打头,两个老人全都病倒了,一天拉肚子拉四五次,就是个成年人也顶不住,何况是有了年岁的人呢。这家子是愁云惨淡,几个媳妇轮流在车上服侍,可这病也不是照顾的好就可以减轻的,关键还要看个人的适应能力,适应能力强能挺过来,就万事大吉,适应不了,纵是大罗神仙也难救。
正文 一百零五章 轮回
珍珠这里有专门为路上大家发热拉肚子准备的药,这时候派上了用场,只要车队一停下来,就有一口大锅专门为大家熬药,只要有症状的都过来喝上一碗,有的不管是因为自身的适应能力强,还是真的是药物的作用,或者还有不喝生水的原因,反正是慢慢的好了,一时喜笑颜开。
四老太爷夫妇也慢慢有了起色,拉肚子的次数都开始慢慢减少了,这让珍珠和他的几个儿子都暗暗松了一口气,车队的人也都悄悄的流传着,四老太爷就要好了的悄悄话。流传这个没有什么特别的原因,就是这些拉肚子的总停车下来方便,弄的大家都得等他们,行驶的速度上不去,又回到了每天二十多里的情况,让大家是干着急没办法。
那个要生孩子的王老五媳妇却没引起大家多少的注意,出城的时候珍珠特意去他的车上看了看,这媳妇当时根本就没什么症状,一脸轻松的坐在车上,看到珍珠担心的目光,就反过来劝珍珠道:“没什么的,我都生了三个孩子了,除了头胎糟了些罪以外,都没什么事儿,我就是昨晚儿疼了一阵子,今儿就没事儿了,左不过就这几天了,没什么的,有事儿再叫你。”王老五的媳妇,笑着对珍珠道。
看着面前轻松的笑容,安慰的话语,珍珠心里特别不是滋味儿,这就是古代劳动人民的妇女,看了朱德写他的母亲的时候,就说她母亲生他的前一刻还在灶膛旁边烧火做饭,这王老五的媳妇恐怕所有的这一切都要在路上了。
在现代这会是天大的事儿,早早的住进医院不说,肯定还会全家齐上阵。轮流照顾,关心医院的设施是不是完善,各项条件是不是达标。那像现在,不管是当事人还是旁观者都是一脸的无所谓,就和下个小猫小狗一样。珍珠什么都没说。点点头,回到自己车上。
也不知道是路上颠簸的原因。还是就是到了预产期,车队走了二十多里的时候,老五媳妇就开始有感觉了。等到晚上车队停下来的时候。王老五就笑呵呵的走过来,跟珍珠说,他媳妇生了个小子,虽然斤秤不大。可是哭的嗓门可大了,是个健康的壮小子。
王老五说完。珍珠半天没反应过来,生了?一点动静都没听说就生了?真是太伟大了,连忙问:“可要给他媳妇准备些好吃的,咱们在路上条件不好,真是委屈了。”
王老五嘿嘿笑了两声道:“在出来的时候,我就买了二斤红糖了,怎么也够了,现在天天有麦面饼吃,比在家里的时候好多了,这几年了,我们都没吃过麦面饼,上次她生我们家老大的时候,疼的死去活来,可把我给心疼坏了,给她吃了三天的面条儿,最后老大也没成人。现在天天有麦面饼吃,有红糖水喝,虽然是在车上,不如炕上躺着舒服,可那有那么合适的事儿,没事儿,您就放心吧,没事儿。”那王老五笑呵呵的走了,珍珠听着王老五的话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该伤心,他们都很容易满足吧。
也不知道上天是不是有意和珍珠作对,出来几天后,虽然腹泻的慢慢少了,可突然在毫无预兆的情况下,来了一场秋雨,秋风秋雨愁煞人,温度陡然直降十多度。这场秋雨打了大家一个措手不及,就算每辆车都有蓬,可之前都没有引起足够的重视,这次当然是要吃苦头的了,许多的车里都进了水,铺的被褥都湿了。
天气冷还没有御寒的东西,咳嗽感冒的人就来了一大批,看着到处流鼻涕咳嗽的人,珍珠都麻木了,急也急不来了,就是现在立马急得上了吊,一时也解决不了这些问题,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见招拆招吧。
沿途珍珠花了一百多个钱,紧急采购的一大筐生姜,休息的时候就给大家熬姜水喝,所有人都喝,没病的预防,有病的治病。古代人的身体素质其实比现代人好很多,只不过由于生存条件的恶劣,才导致了三四十岁的平均寿命。喝了几天姜水,因为条件限制,也是为了节省成本,珍珠并没有往里面加糖,大家都只能喝姜水,而不是姜糖水。
这样下来居然好了一大半儿,四老太爷家却是雪上加霜,腹泻才刚好转,立了就染上了风寒,加上有了几岁的年纪,老两口一病不起了,每个人心里都有了不好的阴影。珍珠早就知道不是所有人都能到金陵的,可是没想到会是从四老太爷夫妇这重量级的开始,也不知道事情发生了,四老太爷家的人是个什么反应,大家又是个什么反应。
这个悬念没坚持几天,事情就发生了,在车队行进的途中,人们就听到了一阵哭号声,没人说话,没人询问,车队还一片嘈杂的行进着。珍珠从车里探出头来对二蛋道:“二蛋你去四太爷爷的车那边看看,告诉几个小爷爷一声,就说现在车队不能停下来,等晚上停下来的时候,再找地方安排。”
二蛋吃惊的看了看珍珠,这都是死人为大,珍珠姑姑这么说,这是想引起众怒来吗?随着天气的渐渐变冷,人们的情绪都低落了,这几天的病患让大家对前景有了深深的担忧,一扫前些日子无所谓,不断的有人来或旁敲侧击的问,或直言了当的问,我们还要走多远,我们的目的地是那里?
珍珠都让大家少安毋躁,说会在适当的时机来告诉大家的,好言好语的把大家打发走。她不想告诉大家目的地,现在大家都很焦虑,如果告诉他们目的地还在两千多里以外,珍珠不敢想象后果,她要他们都麻木了,都有了行走的惯性以后,再在一个适当的时候告诉大家,或者到时候告不告诉他们,他们也都无所谓了。
二蛋飞快的跑到后面去了,把珍珠的意思跟四老太爷的几个儿子一说,那边立刻就炸了窝,这都死人了还想着走路呢,这不是死了个小猫小狗,这是王家庄辈分最高的长者,这是王家庄的族长,死了都不能得到大家的礼遇,还不如柱子他娘夏婆子呢。
好歹那个瞎眼婆子死了得了副棺材,全村都去吊唁,自己的老爹才给人家主持完丧事,没想到就轮到自己了,身后事还这么凄凉,看样子连副棺椁都不会有,就要像小猫小狗一样埋在路边,做孤魂野鬼了。
几个儿子说什么也接受不了,立刻就跟着二蛋过来找珍珠理论,四老太爷的三儿媳妇也跟来了,就是那个来让珍珠出银子的那位。
几个人气冲冲的来到珍珠的马车边,叫道:“珍珠,你刚才让二蛋传得是什么话,什么叫等车队停了以后再说。现在人都没了,你居然连车都不让停,你眼里还有没有长辈,你爹是怎么教育你的!”人急了什么话都说的出口,四老太爷的几个儿子悲愤之下,开始口不择言。
“我怎么教育女儿,还论不到你们几个胡乱插嘴,四爷爷死了,我们全都难过,几位叔叔不说为大局着想,现在这个时候来吵闹,这有什么用。可给四爷爷穿上衣服了?现在谁再跟前守着?”王老汉从车里探出头来问。
王老汉做大管事的积威已久,出来说话几个人还是忌惮些的,可是他们家是做惯了族长的,平时说话横贯了,一时半会儿是不会改过来的。
王老汉毕竟是古代人,知道人死以后的古代礼仪,最起码要给死者在头咽气前给洗澡,穿好寿衣,古代的人都迷信,说阴曹地府是很冷的地方,一定要穿上御寒的衣服,人们都是相信死者是有灵魂的,人死了,就是去了另一个世界,洗澡也是要干干净净的去的意思。如果咽气以后再穿衣服,那人的灵魂早就走了,等于是赤条条来去,这是所有后果中最为严重的事情。
王老汉一句就说到了要害上,这几日他们家是人仰马翻,焦头烂额,先是晨生媳妇怀孕害喜,赶到上路,上到老太爷,下到老大一家子,全都围着这媳妇转,弄到最后还是流产了。
到了天津,流产了,大家总可以松口气了吧,二位老人又上吐下泻的病倒了,几个儿子媳妇又开始轮流的伺候,好容易病情有了起色,一场秋雨,让二老又得了伤寒。
二老有了年纪,又有了春秋,两场病合到一起,就真的来了一个病来如山倒,还一下倒了两座大山,这种情况下,他们的也知道爹娘是拖日子罢了,要好是不能够了。
全家都围着二老忙得团团转,这老人刚前后脚儿的过去,他们还没说什么呢!二蛋就来说不能停车,几个儿子一下晕了头脑,也不顾得还直挺挺躺着的老爹,就来找珍珠闹事儿,这下让王老汉拿住了错处。
正文 一百零六章 胡闹(一)
还闹什么闹,最最不孝的几人还有什么脸说别人,几人气哼哼,灰溜溜的回自己车了。
王老汉也回到车上,看着面前的珍珠,不无担忧的道:“珍珠,他们是不会善罢甘休的,你要怎么应对?”
“爹,有什么可应对的,这件事在出发以前我就想好了,路上这么多人,难免没有个天灾人祸的,在路上不方便,如果有人故去了,在路边就地掩埋了,以后大家都如此,要讲究是讲究不起来的。只是让我没想到的是,四老太爷和四太奶奶做了第一个吧。”珍珠平静的道。
王老汉知道,珍珠这是要用这件事立规矩,他也知道,珍珠说的都对,可是对是对,这感情接不接受可是另一会事儿,今天晚上停车,注定了是要有一翻争斗,没办法,有人的地方就有阶级斗争,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
剩下的路程里,整个车队都很安静,这大概就是暴风雨前的宁静。车队匀速前进着,突然在车队的正前方出现了一匹马,马上一个头戴斗笠的人,这人一身黑衣,在车队前面打了个转儿,就又踏!踏!踏!的向前跑得无影无踪了。
坐车的人都没什么感觉,不过就是一个骑马的单身旅客罢了,在不同人眼里看出不同的东西来,这件事也一样,孙文和黄三在得到前面趟子手的禀报之后,神情立刻严肃起来,对着这趟子手说了几句什么,那趟子手飞快的跑走了,然后跳上前头的车,对着整个车队拍了拍掌,做了几个手势。刚才还默默走路的趟子手镖师们,全都精神一振,立刻都二目圆睁,浑身戒备,不停的对道路两旁的沟畔田野树木进行着扫视。
还真被看出点东西来。有的觉的树后人影一闪。有的觉的沟儿里有人跑过,又都看不真切。大家都提高了警惕,可直到晚上停车休息的时候,也没什么形迹可疑的人出现。因为出发的时候。珍珠就说了全部走官道。不管是不是绕远儿,安全第一。
今天停车以后,前面是一片村庄,趟子手过来禀报说这村子看着是一片祥和之气。人也很热情,说完孙文就让这趟子手退后。那趟子手犹豫良久还没有走,孙文就问:“可还有什么事?”
那趟子手想了想道:“以前我们也借宿过农家,每次都费许多的口舌,还要说清给多少银子的住宿费,给多少银子的饭钱,还要说清有多少人,车马等等,这次我前去问了,那户人家特别热情,一口就答应下来。我说有大几百口人的时候,那人一点儿也不吃惊,立刻就说没关系,说他们村里也二三百户人家,挤挤住得下,我感觉太容易了,太顺利了,所以......”这个趟子手也说不出什么来,挠了挠头,一脸的苦恼,反正就是感觉不对劲儿。
“所以什么,所以你觉的不正常儿了,你叫什么,什么时候到镖局的,跟着拿个镖师的?”孙文问。
“小的叫黑五,原来,原来是跟着表少爷的,只是这次表少爷受了罚,我们就暂时跟着孙爷了。”那个叫黑五的小子道。
“哦,这么说你还是跟着我的了,恩,好样儿的,以后好好跟着我混,一看就是个有出息的,可惜跟了个没出息的,去吧,告诉大家原地休息,不许进前面的庄子,车辆打围,今天晚上都给我精神着些!”孙文道。
天黑了,下面的人呼喝一声,迅速的安排下去,珍珠早就听到外面不同寻常的动静,从车窗往外看,看到威武镖局的人一阵乱跑,所有的车辆做圆圈装停放,一圈一圈的盘起来,每圈儿之间有一到两辆车的距离,货物和粮草,还有珍珠这辆豪华马车被放到了最里面,坚固的车辆放到了最外圈儿。
镖局的人都在最外圈的车内圈守着,王家庄的人都在内圈儿活动,虽然感觉出了今天的与众不同,到底是没有经历过什么的,世代生活在治安最好的京城附近,那里知道许多的世道沧桑。
大家该干什么了还是干什么,牲口都从车上卸下来,照例拉出去让它们自由啃食青草,只是这次去看着牲口的不是王家庄的人了,而是威武镖局的趟子手。
孙文来到珍珠的马车跟前,就看到一群人在围着珍珠,一个女人在和珍珠吵,“你说怎么办吧?现在我爹死了,你连口棺材都不给,我爹做了王家庄这么多年的族长,混的连夏婆子都不如了,我们提得要求高也就罢了,你明明就拉着两口棺材,给我爹用一口怎么了,你为什么就这么推三阻四的不让用,你到底是对谁有意见!”
“三奶奶,我对谁都没意见,这两口棺材有别的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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