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爱一条生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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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爱一条生路- 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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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给。” 潘亚云从明宇的身后把饮料递过去。 
  明宇回头一看,是潘亚云,他对她笑笑,“你好,谢谢。” 
  “好久不见。” 潘亚云小心翼翼地挑选着话题。“最近这段时间忙什么?很少见你来。” 
  “工作忙。” 明宇喝了口饮料,拿起毛巾擦汗。 
  几个月没见,他明显瘦了,眼神也很憔悴。 
  “等会儿练完健身有空吗?” 潘亚云问。 
  “有什么事吗?” 明宇心不在焉地。 
  “晚上……一起吃个晚饭吧,我们有好久没一起吃过饭了。” 潘亚云笑着说。 
  明宇看看眼前的这个女人,“好吧。” 他说。 
  两人一起从健身房走出来,潘亚云坐进明宇的车。 
  “想去哪里吃?” 明宇随口问了一句。 
  “嗯,我想吃法国菜。” 西餐厅环境幽雅,富有情调,潘亚云想制造一点浪漫的气氛。 
  法国菜。明宇想起一个地方,他发动了车子。 
  夏布利餐馆依然富丽堂皇,由于价格昂贵,大厅里就餐的人并不十分多。 
  “晚上好,欢迎光临。” 一位身穿黑色礼服的侍者彬彬有礼地向他们微微一鞠躬。 
  明宇指了指其中一张桌子,侍者立刻把他们带过去。 
  “这家餐厅我倒是第一次来,感觉还不错。” 潘亚云环顾着四周,满意地点点头。 
  “请问要不要喝点什么酒?” 侍者问。 
  “请给我来一瓶法国拉菲特酒庄出品的,由赤霞珠混合美乐酿造的红葡萄酒。” 明宇对侍者吩咐道。 
  “好的。” 侍者随即走开。 
  潘亚云挑挑眉毛,“你刚才在说什么?那种酒有什么特别吗?” 
  “尝尝就知道了。” 明宇说。 
  侍者为两位客人换上较大的高脚酒杯,将酒瓶递给明宇,明宇看了看,交还给侍者。开瓶后,侍者首先斟了一小杯给明宇试酒,明宇尝了尝,向侍者点点头,示意可以继续,侍者于是分别往两位客人的酒杯里倒上酒。 
  “来,尝尝看。” 明宇举起酒杯,对潘亚云说,“这酒很不错的。” 
  潘亚云握住酒杯。 
  “酒杯不可以这样握,” 明宇扬扬手,“喏,要这样。” 明宇只用拇指、食指和中指三个指头捏着杯身下的杯杆。 
  潘亚云笨拙地模仿着。“为什么要这样?这样好象有点头重脚轻,拿不稳诶!”潘亚云手里的酒杯摇摇晃晃。 
  “这是为了避免将人体的温度传导给葡萄酒。”明宇说。 
  潘亚云啜了一口,撇撇嘴,“跟以前喝的葡萄酒差不多,又酸又甜,没什么特别的感觉呀。” 
  “你把葡萄酒含在嘴里,让它停留几秒钟后再咽下去,细细体味一下。” 明宇耐心地说。 
  潘亚云又啜了一口,过了一会儿,她皱着眉头说:“舌头都发麻了,象吃了颗酸杨梅!” 
  明宇笑着点点头,“这就是收敛。” 
  “什么叫‘收敛’?” 潘亚云问。 
  “所谓收敛,就是口腔里又酸又涩的感觉,是葡萄酒中的单宁的作用。” 
  “单宁?单宁又是什么东西?” 
  “单宁是葡萄皮中的一种物质成份,也是构成葡萄酒的特色与风味的重要物质。” 
  “你刚才点名要拉──什么酒庄的酒,那个酒庄很出名吗?” 
  “是啊,拉菲特酒庄是法国波尔多地区最负盛名的五大酒庄之一,它最贵的葡萄酒甚至比‘路易十三’还要贵。”   
  放爱一条生路 48(2)   
  “哦,是吗?这倒是很新鲜。” 潘亚云瞪大眼睛,拿起酒瓶端详一番。“可是,我还有一点搞不明白,这上面的年份说明什么?‘1990’,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按照国际惯例,葡萄酒所标注的年份是指葡萄采摘的年份。1990,说明这瓶酒所用的葡萄是1990年采摘的。” 
  “不是说年份越久越好吗?” 
  明宇摇摇头,“这只是人们对葡萄酒的一种误解。其实,并不是所有的葡萄酒都是年份越久越好,相反,绝大多数葡萄酒是趁新鲜时喝好,有股清新爽口的果香味。只有极少数、价格昂贵的顶级佳酿才具有几十年的保存期。所以以后,不要再被所谓的年份所迷惑。” 明宇笑笑。 
  潘亚云听得很仔细。以前跟朋友们出去喝酒,总是狂斟豪饮,从未如此细心品味。现在,在这个优雅的男人面前,潘亚云以一种近乎崇拜的心情留心倾听他说的每一句话,他的每一个动作都如此牵扯她的神经,甚至连他的憔悴的神态都充满磁性。虽然她并不十分清楚这几个月究竟发生了些什么事情,但只要能见到他,并象现在这样坐在一起吃饭,听他说话,她已经感到幸福。她妩媚地对明宇笑笑,温柔地说: 
  “明宇,我觉得你好象什么都懂!” 
  明宇微微一笑,“也许是喝酒喝多了的缘故吧。” 他盯着杯子里酒红色的液体,手指无意识地在杯底划着圈,目光中有种游移不定的神态:不,我并不是什么都懂,我所知道的关于葡萄酒的一切,都是另一个女人告诉我的,一个散发着比酒还芳香醇和的气息的女人,那个女人── 明宇的心又在隐隐作痛,他端起酒杯喝了一大口,然后拿起酒瓶,往两人的杯子里添了点酒,他的目光触碰到酒标上的法文,耳边仿佛响起她的声音,她说的好听的法语…… 
  “明宇,明宇!” 潘亚云的喊声把他从幻觉中唤醒。明宇回过神,抬起眼睛,无意识地望望潘亚云。 
  “明宇,我想跳舞。” 潘亚云用期待的目光看着他。 
  明宇这才发觉,此时大厅里已奏起轻柔的舞曲,舞池里,三三两两的恋人在跳舞。明宇机械地站起身,把潘亚云带进舞池。 
  “很久没跳舞了。”潘亚云轻轻地说,脸上透着喜悦的笑容。 
  是的,好久没跳舞了。很久以前,他曾经搂着另一个女孩在这个舞池里翩翩起舞,她的手柔软纤长,她的腰纤细柔韧,她的发梢散发着淡淡的幽香。眼前,同样的地方,同样的桌子,同样的酒,同样的情景,一切都没有变,一切又都变了。明宇突然很想逃离这里,他放开潘亚云,“我们走吧。” 他急急地说,转身朝服务生招手。 
  “为什么?” 潘亚云意兴阑珊。 
  明宇匆匆付完帐,逃也似地快步走出餐厅。潘亚云从椅子里抓起皮包和外套,紧跟在后面,“喂,哎,等等我!” 
  “你怎么了?” 潘亚云坐进明宇的车里,发觉他的脸色不对。 
  “没什么。” 明宇发动了汽车,“我先送你回家。” 
  外面在下雨,淅淅沥沥,打在车窗玻璃上“嗒,嗒”地响。 
  “要不要进去坐坐,等雨停了再走?” 潘亚云试探着问明宇。 
  “不用了。你早点休息,再见。” 明宇向潘亚云道声晚安,驶离了她的家。 
  雨越下越大,马路上车辆稀少,两旁的高楼大厦被笼罩在一层浓浓的雨雾中,昏黄的路灯向车内投来朦胧的光。明宇打开音响,收音机里传来伤感的情歌,随着明宇的车一起,在寂寞的雨夜飞奔。回到公寓楼下,明宇把车停好,从车上下来。雨点顿时象断了线的珠子散落在明宇的脸上、身上、衣服上,明宇扬起脸,站在原地,让雨点尽情地浸润,直到全身湿透。曾经好象也有一个被雨淋得象个落汤鸡似的女孩,就这样站在他面前,手里拿着一面小红旗,她的发梢湿漉漉地滴着水,她的长长的睫毛沾满细密的水珠,她的眼睛明亮清澈,他抱着她,就象抱着一条美人鱼── 这条美人鱼现在游走了,游向大海,不知什么时候才肯喝下女巫的药,重新回到王子身边。   
  放爱一条生路 48(3)   
  小曼,你在哪里?是否离我很远?一点机会都不再给了吗?你是真的已经离开了我,我将再也见不到你。   
  放爱一条生路 49   
  两年后。 
  一九九五年的元旦,明宇与潘亚云举行了婚礼。婚礼场面盛大豪华,高朋满座,热闹非凡。崔家与潘家筵开三十八席,宴请各方人士,大家都极力捧场,气氛热烈。潘亚云身穿白色婚纱,双臂套着长长的蕾丝手套,梳起晚妆,耳朵上、脖子上、手腕上挂着沉甸甸、金灿灿的首饰,脸上写满了幸福的笑容。明宇身穿黑色的礼服,站在新娘身边,他的脸也在笑,只是谁也读不懂他的笑容。 
  婚宴一直持续到晚上九点多钟才结束。送走宾客,潘亚云与明宇回到他们的新家。明宇今天喝了很多酒,整晚很少说话。 
  “累吗?我放水给你洗澡吧?” 潘亚云温柔地问明宇。 
  “我有点累,想休息一下,你先洗吧。” 明宇的脚步有点晃,他摇摇摆摆地向书房走去。 
  潘亚云洗完澡从浴室走出来,发现明宇已经趴在书房的书桌上睡着了。她有点失望,走过去看看他,轻轻拍拍他的肩膀,在他耳边轻声呼唤: 
  “明宇,明宇。” 
  “嗯……嗯……” 明宇的嘴唇含糊不清地蠕动了两下,又继续睡。 
  潘亚云叹口气,去衣柜里拿了张毯子盖在明宇的身上。她独自走进卧室,和衣躺在那张崭新的双人床上……   
  放爱一条生路 50(1)   
  婚后的明宇仿佛变了一个人。工作依然很忙碌,应酬也很多。他平时很少回家吃晚饭,同时还拥有了一个情人。在朋友们眼里,他极尽风光:事业,家庭,财富,情人,他一样不缺,生活多姿多彩,风流倜傥。堕落是如此容易,堕落并清醒着又是如此痛苦,没有人会把痛苦与崔明宇联系在一起。在下属们眼里,他是一个严厉而专注的老板,不苟言笑,员工们都很怕他。他来往于各大城市之间,穿梭于各形各色的人物之中,似乎永远不知疲倦。半年前,他在夜总会认识了现在已成为他情人的于敏丽,当时她还是一个坐台小姐,高中文化。成为明宇的情人后,她经常跟他出入一些餐馆酒店、高档场所,丰富的物质生活,极大地满足了她的虚荣心。潘亚云隐隐约约知道一点,也跟明宇闹过,闹过之后,明宇依然故我。潘亚云没办法,只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这不仅仅因为明宇能为她带来巨大的物质生活的满足,更因为她有一个致命的弱点:她发现自己不能怀孕。自从结婚以来,她一直希望能为明宇生一个儿子,这样她与明宇的纽带将更紧密。然而事与愿违,潘亚云迟迟怀不上孕。她偷偷跑去医院做检查,方知自己由于输卵管完全型闭塞而导致不孕,必须做输卵管疏通手术,而且术后并不保证能成功受孕。这对于潘亚云来说,无疑象判了无期徒刑。她起初不敢告诉明宇,她害怕明宇知道了会不要她,在明宇那里,她一直都没有自信。但是这种事情终究是瞒不住的,现在,不但明宇,所有人包括明宇的家人都已经知道了这个事实。老人们长嗟短叹,盼望着现代医术能为她带来奇迹;潘亚云自己更是心急如焚,在明宇面前更显气短。因此,只要明宇还要这个家,只要明宇还愿意跟她在一起,她宁愿选择沉默。 
  一九九五年圣诞节前夕,滨海国际机场。明宇带着他的情人于敏丽,还有几个朋友一起,准备去韩国旅行。一行人来到机场国际出发厅,准备办理登机手续。正值圣诞假期,出行的人很多,大厅里熙熙攘攘,相当忙碌。 
  “哇噻,这么多人,还要排长队!” 于敏丽不满地直嚷。 
  “那就等一会呗。” 一个朋友说。 
  “Cela nous fera plaisir de vous avoir a diner ce soir。” 
  不经意间,明宇听到不远处传来一句外语。 
  “Je voudrais prendre un rendez…vous avec le docteur Legrand;s’il vous plait。” 
  明宇浑身一震,全身的血液仿佛在一刹那间凝固:他太熟悉这个声音了,这个说着法语的声音。明宇循着声音望过去,看见了她:她的头发剪短了,带着自然的波浪,身上穿着一件白色的风褛,脖子上围着一条黑色的围巾。皮肤还是那么白皙,眼睛还是那么明亮,脸上挂着阳光般的笑容,她化了一点淡淡的妆,显得更加典雅妩媚。明宇觉得自己呼吸都变得困难了:她还是那么美,不,比以前更美了。她站在人群中,显得非常打眼。是她,没错,是那个让他牵肠挂肚,千百回在梦里萦绕的人儿,此时就在眼前!明宇激动地甩开身边的人,猛走两步,突然,他又停住了:他心里有太多的好奇,太多的疑问。在一切都还没有弄清楚之前,不可以轻举妄动。他抑制着心中想要立刻与她相认的冲动,眼睛死死地盯住她。她的身边还有几个外国朋友,交谈几句之后,她和那些人一起朝门外走去。 
  “明宇,走啊。” 于敏丽走过来催促。 
  “你们先走。” 明宇匆忙交代一句,他的眼睛自始至终没有离开过那个人。他看见她向门口走去,他迅速做出反应,跟在她的后面。 
  “喂,你去哪里?要登机了!” 于敏丽在后面喊。 
  明宇好象没听见。她和那几个外国人坐上了一辆面包车,明宇立刻钻进一辆计程车,吩咐司机:“跟上前面那辆面包车,千万别跟丢了!” 
  面包车驶离机场,越过高架桥,驶入市区。明宇坐在后面的计程车里,心潮起伏,难以平静。三年了,整整三年,他曾经无数次地找过她,她却一直杳无音信。他不知道她在哪里,不知道她是否已离开这座城市,甚至不知道她是否还活着。突然间,奇迹般,她又出现在他眼前。看着她,明宇的感觉依然如此强烈、如此震撼,他的心告诉他,这一次,他绝不会再轻易地放她走,绝不。   
  放爱一条生路 50(2)   
  “呤,呤,呤,” 明宇的手机响起来,他拿起电话,“喂?” 
  “明宇,你在哪里呀?你不坐飞机了?” 电话里传来于敏丽焦急的声音。 
  “丽丽,我突然有急事,不能跟你们去韩国了,你们自己去玩吧。就这样。”没容对方回答,明宇已挂上电话,并把手机关掉了。 
  面包车穿过滨河路,拐了两个弯,驶入使馆区。大使馆?我怎么居然没有想到!明宇懊悔地敲敲头。面包车终于停下来,她和几个人走进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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