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剑冰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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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剑冰心- 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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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霹雳夫人”终于点出了“飘萍过客”的武功路数,“阴符姹女”也是四大怪之一,但传闻早已适人空门,“飘萍过客”会与她有渊源?

“夫人认为如此?”

“我老婆子只说近于。”自称老婆子,连边都挨不上,否则天底下尽是老婆子了。

“天下武功不出阳刚阴柔的范围,总有近似之处。

“少跟我老婆子斗嘴皮,你可以走了!”“据墓的事怎么说?”

“这是我老婆子的事。”

“夫人,区区并未放弃原先所提出原则,条件谈不成,就不能动坟墓上的一粒沙。”说着,扫了司徒明月一眼。

司徒明月原本就反对翻尸动骨,虽然一度想改变主意,但在判断确实不是空墓之后,心意又改变一7,这意向只须对“霹雳夫人”表示就行,所以他还是保持缄默。

“我说你可以走了!”

“夫人还没给区区明确的答复。”

胡莺莺大声道:“你阁下凭什么干预我们的行动?”

纪大妞冷冷地道:“还轮不到你大呼小叫。”

胡莺莺怒向纪大妞道:“你算老几?”

纪大妞冷哼了一声道:“我算老几你管不着,别以为自己有多了不起,告诉你,你这块料还没放在我眼里。”

胡莺莺在开封一带只知有自己,不知有别人,一向娇蛮任性惯了,被人当面指着损还是头一次,她当然受不了,怒哼了一声,挥鞭冲向纪大妞。纪大妞不屑地撤撇嘴,右手一抬一亮,胡莺莺娇躯一顿,中途窒住了。

两个女的这一斗,空气又紧张起来。

“好小子,我老人家跑断腿到处找你,原来你在这里凑热闹。”随着话声,一条身影歪歪斜斜地撞人现场。

不速而至的是“青竹老人”。

司徒明月抱拳道:“前辈找晚辈有事?”

老人斜脱着司徒明月道:“小子,快跟我老人家走!”作势伸手要拉。

司徒明月道:“此间的事还未了!”

轿子里传出霹雳之声道:“老小子,这可是你自己找来的,休想开溜,你答应替我办的事怎么没有下文?”

老人搔了搔蓬头道:“正在加紧办理之中!”

“霹雳夫人”道:“要是过了限期有你的好看!”

老人苦着脸道:“一定在限期之内办妥。”

司徒明月可不知道“青竹老人”答应“霹雳夫人”办什么事,这两个怪物见面就逗,真真假假外人无法捉摸。

老人目光逐一扫过在场各人,然后停在“飘萍过客”脸上,偏起头看了又看。

“我们在哪见过?”

“素昧生平,今天是头一次。”

“不对,我老人家敢打赌见过你。”

“那可就古怪了,区区是第一次进关,对中原道上的朋友大多数是闻名,而中原道上的朋友对区区绝对是陌生的,如果说上眼熟,可能是区区与某人相象。”

“我老人家人老眼睛不花,错不了!”老人坚持。

“您老认为区区是谁?”

“你是谁?”老人反问。

“‘飘萍过客’。”

“没听说过!”老人摇头,但目光却没移开。

一这就是了!”

“我老人家迟早会想起来。”

“您老慢慢去想吧,失陪了!”说完,目注轿子道:“夫人,如果有人擅自挖坟,事情就不能善了。”转身朝纪大妞一摆手,弹身急离。

纪大妞随之奔去。老人又扫了轿子一眼,向司徒明月道:“小子,我们快走!”

“慢着!”这一声宛若炸雷。

“又怎么啦?”老人打个哆嗦。

“我有话问你。”

“那你就问吧!”

“这小子现在算是跟定你了?”

“当然!”老人面有得色。

“他的事你能做主?”

“这……”老人怔了怔,“他什么事要我做主?”

“你只说能不能?”

“能!”老人拍了下胸脯。

司徒明月有些纳闷,自己什么事需要“青竹老人”做主?

“老不死,这可是你说的?”

“霹雳夫人”对“青竹老人”的科呼愈来愈难听了,老小子变成了老不死,以她的风韵气质,应该不会出口成“脏”,再加上她故意装作的嗓门,想象中一定是无盐夜叉之流,江湖中怪事多,怪人亦复不少。

“当然,我老头子还会赖帐不成?”

“很好,你听着,我替莺莺丫头做主……”

“你替这丫头作主干我屁事?”

“嘿!老不死,正干你的事,你刚刚拍胸脯保证能替司徒明月这小子做主,现在就要兑现,我们来做个门下亲家,意下如何?”

司徒明月心中一动,似乎意识到了什么。

胡莺莺的大黑眼睛放出了亮光。

“什么门下亲家?”老人的眉毛一聚一放。

“少装浑,我不信你老不死的听不懂。”

“真的不懂,因为从没听说过门下亲家这句词。”

“好,一句话,让他们两个定亲。”

司徒明月心头“咚!”地一震,这简直是天大的笑话,这女怪人居然这么一厢情愿,为她的徒弟做主找对象。

胡莺莺亮丽的目芒扫向司徒明月。

“老婆子,你没昏了头吧?”老人瞪大眼。

“你老不死什么意思?”

“我糟老头子做不了主。”

“你应承过的。”这一声音量之高可以震破人的耳鼓。

“老婆子,别不讲理好不好?别的事可以,这种事旁人怎能做主,鸳鸯谱是不能乱点的,即使他真的是我的门下,也得他自己愿意,何况他是‘万寿老人’的传人,我们之间只是道义上来往的关系,这种事……”

“别这种事那种事,刚才你为什么敢拍胸脯?”

“我的保证不包含这个。”

胡莺莺一向任性,什么事都无所谓,现在脸上也露出了尴尬之色,本来嘛,三头对四面谈这种事,女人总是女人,再大方也不能若无其事。

“你事先投说明!”

“你老婆子也没说,是存心套我老头子。”

为这种事争吵实在是毫无意义,司徒明月冷冷开口道:“两位前辈大可不必为此事动气,晚辈早已在柳姑娘坟前立誓终生不娶。”

胡莺莺的脸色突然变得很难看。

“青竹老人”一挥竹杖道:“小子,有重要的事等着办还不快走?”

司徒明月挪步又回头向着轿子道:“前辈,算是晚辈的请求,坟墓绝不能动。”说完,身形一弹与老人匆匆奔离。

胡莺莺目送一老一少离去,然后靠近轿子。

“师父,怎么办?”她像是受了极大的委屈。

“慢慢来!”声音变得柔和,不再是震耳的霹雳。

“那叫纪大妞的恐怕会不择手段……”

“丫头,不必担心她,说什么她也不能跟你相比。”

“可是……她很邪门!”

“放心,司徒明月不是白痴。”话锋顿了一顿又道:“其实终生不娶的誓言只是一时的意气,时间会改变一个人,你只要有耐心等,终有一天等到。要是我们能替司徒明月找出杀害柳家母女的凶手,情形就会大大不同。”

“师父,如果照您原先的推测,柳漱玉根本没遇害,这坟是假的,那又该如何?”胡莺莺整个人靠在轿上。

“恐怕很不可能。”

“‘飘萍过客’有嫌疑么?”

“很大,我们得全力查探,主要的是先要摸清他的真正来路,这事为师的会安排,从武功看来,他们一窝子绝对不是普通人物。”

“不挖坟了?”

“当然不能,我们得尊重司徒明月的意思。”

四绝山庄。

匠心独运的园林,幽静恬适一如平昔,外在的风貌丝毫没有改变,但内里的气氛却大大不同,因为这里发生了大事,也可以说是怪事,就像有一双看不见的魔手突然伸进,使整个山庄蒙上了一层阴影。

“不见血”司徒明月与“青竹老人”莫三白匆匆赶到。

山庄的防护是用毒,是以毋须布哨置岗,“四绝夫人”用毒是一绝,无人敢轻捋虎须,是以从来没人侵犯过。

一老一少刚到桥头,庄门便已打开,迎出的是山庄护法“天地双杖”之中的地杖,老脸一片沉重,她没开口,只侧身揖手作了一个“请”的姿势。

“青竹老人”也抬抬手算是答礼,大步往里走。

司徒明月紧随在老人之后。

穿过亭园水榭,来到一个小院里。

两名持铁棒的中年妇人守在厢房门外,一见老人和司徒明月来到,其中一个立即向里通报,另一个侧身肃客。

进人厢房,司徒明月呼吸为之一窒。

房里临时用木板和长凳拼了张床,床上躺了个少女面目如生,仿佛是睡着了,床前地上一只三脚小鼎插了几炷香,旁边有一堆纸灰。

司徒明月在来此的路上已经听“青竹老人”说过事件的梗概,略知究竟,就在床边站着,仔细打量了死者几眼。

“死者没有伤,也不是中毒!”司徒明月冷沉发问。

“对!”

“内外伤都没有?”

“没有!”

“何由致死?”

“怪就怪在这里,我老人家这辈子见识过无数邪门功力,就是没见过这状况,你小子颇不含糊,看法如何?”司徒明月深深地想了想。

“晚辈有两个看法。”

“说说看?”

“头一个,致命之物可能非常细小,没人要害之后不容易”发现,得再加以仔细检验,或许能有所发现。”

“连每一根发丝都检查过了,连一丁点可疑之处都没有,比最高明的件作验尸还要洋细,你说第二个看法?”

“第二,如果杀人者用的是杀人不留痕的歹毒玄功,人一死,气血停止运行,而外表无痕,要想探测出致命之由便相当不容易了。”

老人定睛望着司徒明月,半晌。

“小子,你说的有道理,算是什么手法呢?”

“晚辈学浅,不知道,除非……”

“除非什么?”

“剖尸查验。”

“不成!”老人摇头,“剖尸有伤人道,而且必须由武林歧黄高手来做,一般人把尸体全割碎也看不出什么来,只有另找别的路。”

眼前陡地一亮。

“‘四绝夫人”步了进来。

“夫人好,久违!”司徒明月抱了抱拳。

“少快不必多礼!”

冷艳而不失明媚,冷艳如寒梅,偏又明媚如牡丹,算来该是明日黄花的年龄,却亮丽绰约似春葩,尤物二字她的确当之无愧。司徒明月是第二次领略她的风姿,但感受和第一次同_样强烈,如果时光倒退二十年,比之柳漱玉该是过之无不及。

当然,以现在而言,少女的妩媚与徐娘的风韵是截然不同的,可以说各擅胜场。

望着这绝代尤物,司徒明月想到上次接受招待的美酒佳肴,也想到由“青竹老人”转托的比目玉鱼。玉鱼何时比目!可是半点端倪都没有,还有“燕云神雕”齐啸天一家五口血案一样没有眉目,这两笔债是欠她也是欠自己,如果不清偿,对她对自己都无法交代,尤有甚者,还有笔更大的债压在肩膀上,自己成了标准的负债人。

“青竹老人”玩世不恭,根本不讲究俗礼。

“夫人,想出路道了没有?”他指的是少女的死因。

“没有,只是……”她在沉吟。

“这是个蓄意安排的大阴谋。”

司徒明月心想,“青竹老人”巴巴地把自己找了来,煞有介事说是大事,搞半天是查究这少女的死因,两个老江湖没辙,自己何能为力?

“何以见得?”老人目芒闪了闪。

“春花是最得我心弟子,而今不明不白遇害,身上居然带着曾经掀起江湖血雨腥风的玉狮子,而先夫就是为这只不祥的玉狮子而丧命的,现在东西出现在我心爱的弟子身上,而人又死在庄里,这不是阴谋是什么?”

“啊!我老头子明白了,对方的目的是要造成门人窃宝行迹败露而被杀,夫人是因为宝而谋害亲夫凶手的假象,使四绝山庄变成武林公敌,对不对?”

“正是如此!”

“这种居心太恶毒了,我糟老头子绝不轻易放过他。”

司徒明月这时亦感到事情颇不单纯,的确是严重,他所不明白的是“四绝夫人一的丈夫究竟是谁?“夫人检视过玉狮子了?”老人又接着问。

“空无一物!”

“噢!”老人的表情突然严肃起来,“玉狮子被‘古月世家’目为传家综,狮腹内的东西不知是被世家取出还是落在阴谋者的手上?”

“十有九是落在阴谋者手上。”

“为什么?”

“如果是被世家主人取出,堡主胡天汉早领袖中原叱咤江湖,不会屈居人下,几为‘神火教’所吞并。”

司徒明月忍不住开了口。

“是玉狮子还是金狮子?”

“当然是玉狮子!”老人回答。

“但金老四探得的消息胡家堡失窃的是金狮子。”

“没错,从玉狮子外表所留的痕迹判断,当初世家的第一代主人‘神刀客’胡满得到玉狮子之后,为掩人耳目故意在外面包了一层金,所以成了金狮子。”

“这又有问题了。”

“什么问题?”

“玉狮子腹中藏宝,可以使人成就至上武功,已经传了三代,为什么拥有者弃而不用等着人窃盗?”

“这很容易解释,第一代得到的还来不及破解王狮开启之法便已惨遭横死,玉狮失踪,凶手不明,而后两代的只知道是金狮子。”

“是前辈的推论。”

“当然有根据,不提也罢。”

“晚辈知道。”

“你小子知道什么?”

“不提也罢!”司徒明月以同样的语句口答,他真的是知道但不愿点明,“青竹老人”

与“霹雳夫人”有特殊关系,而“霹雳夫人”是胡莺莺的师父,对堡里的一些内幕当然不陌生,“青竹老人”的根据来源便是如此。

“好小子,你居然跟我老人家对上了,不提就不提,现在这档子事就落在你头上。”

“要晚辈查出阴谋者?”

“对,这是你分内之事。”

“这”

“别这那的,你忘了打铁的要你做什么?”

“与此有关?”司徒明月眼里突泛寒芒。

“这还用说,不然便是我乱放屁了。”

“晚辈还是不十分明白……”

“打铁的没告诉你来龙去脉?”

“语焉不详,只是要晚辈查出杀害‘天龙神君’的凶手,同时追回‘玉机金经’,至于原因却没……”

“四绝夫人”冷艳的脸孔突然大变。

司徒明月的话为之中断。

“青竹老人”深深望了“四绝夫人”一眼,然后把目光转向司徒明月。

“小子,打铁的没告诉你详细经过是有道理的。”

“什么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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