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城皇后深宫劫- 第31部分

我并不是还当日沐大人的情分，沐贵嫔后面的话，确实深深吸引着我。

习习的凉风吹来，我不禁缩了缩脖子。手，不自觉地抚上了小腹部，那种闷闷的疼痛又从小腹上袭上来，已经有好几天了，葵水期也推迟了半个多月。

“娘娘，还是宣太医来瞧瞧吧！”绿芙上前扶着我，担扰地道。

“好吧，依你，回了景辰宫再去宣太医。”我笑道，不安的感觉渐渐拢上心头。

现在宫中盛传，皇上专庞惜妃，夜夜宿在景辰宫。不禁无味的笑笑，除了太后，我相信是没有人高兴的。

燕子宁的那些妃嫔，早已恨我入骨。

最恨我的人，应该是文妃。文夫人的到来，并没有令燕子宁取消文妃的禁足令，但文妃无疑是胜了一筹，沐贵嫔搭上了性命不说，沐家，最终也毁了。

我想就是没有发生草人这件事，沐家迟早也会成为文家、太后及燕子宁铲除的对象。

而这一次，燕子宁也是铁了心要跟文家较量了。

凯旋归来的大军，让燕子宁有了十足的底气，逐渐稳定的朝纲，让他有恃无恐。

我不禁又想起那个尘封在心底的名字，子健……

每每想起这个名字，我都是止不住的心酸。

第104章　重逢

赫然闭上双眼，微微扬起头，将就要溢出来的泪水逼回去。加快了脚下的步子，我出来得算久了，燕子宁说过让我等他的。

此刻不见我，不知又发脾气了没有。

刚刚拐过一条白主柱，就听到了铠甲碰撞发出的清脆响声，不由得抬起双眸向前瞧去。面前不远处，有一个穿着铠甲的男子正向着我这边走来。

只一眼，我便觉得天旋地转，浑身的血肉被抽离，无法呼吸。整个人僵直在原地，再也迈不出半步。

在那一瞬间，面前男子俊朗的面容早已模糊不堪，我再也忍不住，任凭泪水如断线的珠，倾泄而下。

瘦了！你瘦了！

他重重的踩在地上，每走一步，都是那么的刚毅有力，那么的义不容辞。他距离我这么近，我闻到了他身上因赶路而风尘仆仆的泥土气味；我听到的声音，是他身上沉沉的铠甲发出的撞击声，这声音，在多少个不眠的夜都出现在我的梦中……

多少次，我幻想过种种重逢的情景。这一种，是我从来没有想过，做梦也想不到的。

面前的男子蓦地抬起双眸，猛地停住脚步。他的双眸骤然收紧，望着面前楚楚动人的女子，她身上那一袭长及地的宫装，刺痛了他的眼睛，一抹无法抑制的痛楚紧紧地包裹着，使他整个身子止不住地颤抖起来。他干涸的嘴巴极力地张了张，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他又用力张了张嘴巴，终于唤出了那个日思夜想的名字：

“亦儿——”

“子健——”

我与他，同时轻呼出声。两个人，不由自主地向对方奔去。

“惜妃娘娘！”绿芙在身后惊叫一声。

我猛地停住脚步，有那么一瞬间，我真的忘记了自己是谁。绿芙，终于让我想起了，我是谁？我是惜妃娘娘，燕子宁亲封的妃子。

而子健，是燕子宁的亲弟弟，是亲王。

后妃与亲王有染，罪诛九族！

子健的脸上，因绿芙的叫唤，狠狠地抽动了下。他猛地上前几步，狠狠握起我的皓腕，怒道：“为什么？”

为什么？！我从来没有想过我与子健再见时说的第一句话是为什么！

我定定瞧着他，轻声道：“王爷，你弄痛本宫了！”

子健拧着眉，怒气冲冲：“别在我面前称什么本宫！走，亦儿，我们去找大哥说清楚。”

那是一句话可以说得清楚的吗？说清楚了又怎样？我已是个失去贞洁的女人！我的名字已记入皇家族谱，我是燕子宁的女人，这是永远无法改变的事实。

生是燕子宁的人，死是燕子宁的鬼！

咬着唇，我用力甩开他的手，狠心道：“王爷请自重！入宫为妃，是本宫自愿的，与皇上无关。”

子健猛地退后一步，象被人用鞭子狠狠地抽了一下，托挣扎在痛苦的边缘，不可置信的望着我，兀自摇了摇头，喃喃自语：“亦儿，不可能的！”

子健万分痛楚的眼神，让我也快要崩溃了。他用带痛的眼神直直地瞧着我，痛心地问：“亦儿，你难道忘记了我们的誓言了么？”

我瞧着他，用那种比哭还难看的笑瞧着他，讽刺地道：“王爷，本宫没忘！可你是一个上战场的人，叫本宫如何等你？本宫可不愿白白将青春浪费在一个是生是死都不知道的人身上。”

我别过脸，不去看他，继承冷嘲热讽：“一个小小的亲王妃，算不了什么，根本不能入本宫的法眼。”

话，说得冷漠无比。

第105章　伪装

子健的脸一下子变得苍白无色，撑大眼睛狠狠地盯着我，仍然不能相信地盯着我，盯着我。突然，他甩甩头，边甩头边无法相信地向后退了一步，好象不认识我一样。

我心如刀割，我懂，我都懂！他一心等着凯旋归来娶我为妃，现在回来了，却受到如此无情的打击——自己心爱的女人成了哥哥的女人，还将他坚贞不移的爱情一一否定。

叫他，如何承受得了？

我竭力忍着不让泪水流出来，心尖在无力的震颤，难过无比！我恨自己怎么这般没出息，说不出伤害他更深的话来。

这是太后想要的！太后是对的！只有让子健恨我，而不是恨燕子宁，才能保全他。

于是上前一步，逼近他，笑道：“王爷，你不会将那誓言当真吧。本宫，不过当那是王爷无意间开的一句玩笑话。”

子健怒容满面，用力捏住我下腭，将我的脸抬起来，冷冷地道：“你若敢再在我面前自称本宫，我便杀了你。”

他们两兄弟，怎的这般相象！只要一生气，就会捏起我的下腭威胁我。

我的下腭，都与他们结下不解的缘。

绿芙远远站在那边看风，想过来，又怕有人经过，只是焦急得脸都红了。

我别过脸，不敢去看子健受伤的眼睛！我多想看一眼眼前的日日夜夜念着的人啊，可我不敢，只要看上一眼，我真怕自己的眼神出卖了自己的心。

忽然，子健放开我，我脚下一个踉跄，差点跌倒在地。他猛地回手来扶住我，那一瞬间，他的眼里分明镀上关切与担扰。

我的心更痛了！他是生怕我受伤，所以才扶我啊！他还是那样关心我，还是一如既往地眷恋着我。

我心痛得无法呼吸，只想扑在他怀里，就此死去也甘心。此地不能再留在这里了。再留多一分一秒，我怕自己无法继续伪装下去。

才起步向前走，子健蓦地抓住我的手，命令我：“不许走。”

我转过身来，对上他的目光，冷冷的道：“不走，在这里等你杀了我么？”

“亦儿，你真的变了么？”子健痛苦地问出声来。

我凄婉一笑，“你一走三年，三年，足以改变很多人及很多事。三年，你知道我在宫中是靠什么生存？你以为，我会傻乎乎地等你回来么？”

子健仍是不死心地问：“你说过，要与我过只羡鸳鸯不羡仙的逍遥生活，也是假的么？”

我笑出泪水来，反问他：“从前，是我天真。王爷，你不会也这么天真吧？”

转过身，我的笑脸仍然在，与他擦身而过的那一瞬间，强忍着两颗豆大的清泪，快速地顺着脸峡流下来。

子健在身后狠声道：“你想荣华富贵想权倾天下，为什么不早说？这江山，我照样可以为你夺！”

我浑身狠狠一震，想不到，子健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第106章　君臣

忍住，没有回头。只是低声道：“王爷说出这样大逆不道的话来，难道就不想要命了么？”

语毕，抬起莲步，不再理会身后驻足的人，装作风轻云淡的向前走，却是每迈出一步，都沉重得让我无法承认。

泪水，有如瓢泼大雨，凶猛地流。我真恨自己，为什么要跑出来，为什么不好好在景辰宫中等燕子宁，只要不相见，我就可以继承欺骗自己——我爱的人，在遥远的地方，我们彼此相爱。

再也迈不动步子，任凭绿芙扶着走。多么地想停下来，扑进那熟悉的怀抱里，倾诉那牵肠挂肚的思念啊！多么想跟在他的身旁，不再让他从眼前消失，从此影形不离啊！可是我什么也不能做，只有一步步地离开那个让我痴恋的怀抱，离他而去……

回到景辰宫，燕子宁早不在了！关起寝宫的门，身子倚着门缓缓滑下去，呜呜地哭出声来。

很想差人打听一下子健到底怎么了，是呆在原地，还是跑去乾承宫大闹？

最终，忍住。

我什么不做，才是对他最好的。

宫中风平浪静，听不到任何不好的声音。宫人们快速地传递着这样的信息：年轻威武的王爷凯旋归来，皇上与太后在永宁宫设家晏，为王爷接风洗尘。宫婢们，争先恐后地想目睹一下这个王爷的风采，有胆大的，甚至变得痴心妄想起来。

既是家晏，我是必然要出席的。

听得门外一声通传：“皇上驾到——”声音刚末，燕子宁大踏着步入内。

“参见皇上！”我惴惴不安地规矩行礼。

燕子宁如常地扶起我：“亦儿，我说过，私下里不用行如此大礼。”

燕子宁坐到桌子旁，声音掩饰不住的兴奋，“亦儿，子健回来了，你知道了吗？”

我攥紧手中的秀帕，垂下眉道：“知道！我在宫中与王爷遇上了。”不知燕子宁是不是在试探我，不敢瞒他！

“亦儿，怎么了？你哭过？”燕子宁讶然道，伸手将我揽入怀中。

咬着唇，我小声道：“子健待我情如兄妹，他能归来，我喜极而泣。”

燕子宁道：“不许哭，我会心疼。我正在考虑，给子健什么封赏好。”

我稍稍放下心来，轻声道：“不管子宁给什么，他都会高兴的。”

燕子宁苦恼道：“刚才我在永宁宫见到子健，总觉得他对我生分了。”

我心中一惊，轻声道：“子宁，别多想了！你们这么久没见，有太多话一时间不知从何说起。”

燕子宁苦笑：“但愿如此！”

到了傍晚时分，燕子宁牵着我的手，一起到永宁宫去。

子健早已换去了那身铠甲，穿上亲王的服饰。他起了身，毕恭毕敬地朝燕子宁行礼：“臣燕子健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却是正眼也不瞧我一眼，我稍稍放下心来。

燕子宁早已上前，伸出手去相扶：“子健，快快平身，不用行如此大礼！”子健神情有些冷漠，略一闪身，避过燕子宁的掺扶，目光已定定落在燕子宁握着我的手上。

燕子宁微微一愣，尴尬地缩回手。

太后赶紧笑道：“这是家晏，都是自己人，健儿不要拘礼。”

子健不轻不重地道：“母后此言差已。皇上是君，子健是臣。君臣之礼，怎可免去？”

第107章　封王

燕子宁定定瞧了子健一眼，有点嗔怒的唤了声：“子健——”

子健已起了身，恭敬地道：“臣在！”态度十分的疏离。

燕子宁微微皱了皱眉，语气有点幽怨：“二弟，你——变了！”

燕子健牵动嘴角，冷淡一笑，“皇上，臣没变，变的是您！”

燕子宁表情十分落寞，携我落了座。因为文妃被禁足，我便坐在燕子宁的下首，坐在我下首的，便是叶修容、潘婕妤、玉容华，再接着便是位分不高的各宫小主。

燕子健坐在太后的下首，坐在子健旁边的，是容小姐。

这样一来，我的位置便与燕子健正对着。太后也明显愣了下，她显然是忽略了这一点。

燕子宁环顾众人一眼，目光最后落在子健身上：“子健，你为了燕氏的江山出生入死，朕便封你为并肩王，赐号为朕名字中的一个字——宁！从今以后，你的封邑为燕国土地最肥沃、资源最丰富的长山一带。还有，朕特许你永远留在京都，侍奉于太后膝下。”

此言一出，在场的人皆震惊不已。

亲王一旦接受了封号，便要去封地，除非御召，否则不得踏进京都半步。亲王永远留京，这是燕氏从来没有过的先例。

我心中也是震惊不已，还未待思量，已听子健道：“请皇上三思，臣何德何能接受皇上如此隆重的恩赐？”

我趁着这空儿，偷偷打量了子健一眼。这才发现三年的锻炼，子健已由当初的阳光少年，变成刚毅的男子汉了。

燕子宁朝燕子健微微一笑，道：“二弟，我你兄弟二人从小情同手足，不分彼此，这江山原来就是父皇留给我们兄弟的。从今之后，我们兄弟共进共退，共扶江山社稷。”

太后笑道：“妙极！皇上有这份心，哀家十分高兴。”

燕子健冷淡一笑，并不说话。容小姐闻言，高兴得差点手舞足蹈起来，她偷看子健一眼，双峡上染上两朵红晕。

因子健的归来，她忘记了对我的恨。

燕子宁握紧我的手，转头朝我温柔一笑，我也抬眸，朝他笑笑。收回眸时，却碰上了子健的目光，我心中一惊，慌忙低下头去。

不过是匆匆的一眼，我分明看到子健眼里盛满的怒意，尽管是一闪即逝，可是骗不了我。这样小小恩爱的方式，硬硬地刺痛了他的心，是么？

太后的脸上，渐渐拢起担扰之色。

燕子宁举了杯，向子健敬酒，子健一饮而尽。太后的脸上，这才又有了笑意。

燕子宁朝我笑道：“亦儿，子健为有功之臣，你代朕，向他敬一杯！”

我心头一震，猛地看向燕子健，燕子健瞧都不瞧我一眼，只面无表情的道：“不敢当！”

我心都快跳了出来，依言起了身，走到子健面前轻声道：“宁王战功卓越，这杯酒，本宫敬您！”

子健嘴角冷哼一声，举了杯，一饮而尽。他脸上毫不掩饰对我的轻蔑之情，幸好，燕子宁从这个角度看不到他脸上的表情。

我心中一痛，猛地灌了一大口。“咳咳——”火辣辣的味道，刺激着喉咙，引起一阵激烈的咳嗽。

燕子宁轻声笑了出来，起了身向子健笑道：“子健是知道的，亦儿一点酒力都没有。”说着，便要接过我的杯子帮我喝，子健阻拦着，直直瞧着我道：“这杯酒，是惜妃娘娘敬的，娘娘不喝，真是太不给子健面子了。”

我淡淡的道：“既是敬宁王的酒，本宫一定会喝。”语毕，也是一饮而尽，却是沧出了满眼的泪。

燕子宁庞溺地瞧了我一眼，扶我坐下，轻轻按了下我的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