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是金 (上、下部+番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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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默是金 (上、下部+番外)- 第15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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允禩张了张嘴,似想要说什么,却又闭上,终是什么都不曾说。

雍正朝允禩这边欺近几步,轻轻地,一字一句地说:“兰欣,是你害死的。你和老九害死的。但朕,从未想过要找你们算这笔账。若然朕当真如此昏庸残暴,定将蕊媖挫骨扬灰,死无葬身之地。只不过是让你们不得相见,不通消息罢了,朕,是不是太过仁慈了?皇阿玛若在天得知,定要笑我手段不够狠辣。可八弟你,却正是因着手段过于凶毒,这才令皇阿玛生了断然不有你继位之虑……可怜啊,兰欣对你这般好,你却要生生害死了她,八弟,你说,这事儿有趣不有趣?朕想,这样的事情,哪里能让你丝毫不知晓呢?你以为她好好儿地活着吗?不,她死了,死了都有十二年了……”

雍正言毕,淡然笑着转身,留下呆坐在那边的允禩,再不理睬,只不徐不疾地走出殿去。

殿外,隔扇门旁长廊下,苏培盛早已候着,立刻跟上了皇帝。

雍正轻哼了一声,问道:“江南买妃案中,老八收着的那些女子,可如朕所言?他们报了么?”

苏培盛颇有些尴尬,这事儿本不归他管,但因涉了那钱格格,结果皇帝就交了给他了,倒也十分难为。也无他良方之下只得行询之,倒是早早办妥,此刻便恭声答道:“确实如主子所言,每一个都……都有几分熹妃主子,还有……呃,钱格格的模样儿。”

雍正重重低哼了一声,说道:“不愧是朕的亲弟,行事心思如出一辙。”

言毕皇帝拂袖前行,加快了脚步。

苏培盛紧紧跟上,额头渗汗,心道,皇上,您的意思是您也尽挑些像格格的秀女进宫的事儿么?呃,是同八爷挺像的。不过,您这算是在说笑吗?问题是奴才一点儿都不觉着好笑。

寝殿内,大红酸枝灵芝圆台边,允禩呆坐在一枚圆凳子上,手中按着酒壶杯盏,一时心思混乱不堪。

脑中不断闪过十多年前,那个笑嘻嘻的女子,她撑大了眼睛,忽闪忽闪着恳切真实,雀跃着上前伸臂圈住他的脖子,轻轻地在耳边说:“禩哥哥,我走啦,你多保重吧。”

这个样儿,像是去寻死的吗?她,竟能对四哥,到如此地步?命也不要,只求留在大清?

海东青的事情,还真是被她说着了。

原来,当日,她搏命前来,为他示警……只是,还是枉费了她一片好心……他,真的不信,真的,不太相信。便也就敷衍了事,待到后来真的出事,却还要疑心四哥几分。但最终,却也是知道了,原是十四弟,做的手脚。

当日,若真的强留下她,她,是不是,便不会死了?

她,真的,死了吗?

在那狮子园里,还未赐给四哥以前,应叫做热河行宫之时,她,在妙高堂前,穿着蓝白两色的广袖襦裙,翩然起舞的样子,真特别……

在钟粹宫的时候,她扑过来,抱住他,欢叫着:哥,你回来了吗?你知道我病了所以请假回来了吗?

真的为之一怔,嫩暖这个词语,从不曾出现在脑海里。但,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便轻笑着,巧颤着,默然地,微喜地,薄怒地,站在身后某一角。仿似他真有那么一个阿妹,是额娘生的,同他一母同胞。只是,不同其他的皇阿玛的格格,她的心思,透明澈亮,一望即知。

在弘旺出生的那晚,她劝慰他的言语,如此笨拙,却如斯真诚。不若他人,说得顺畅流利,在情在理,偏没一点儿情意。

在坤宁宫的那夜,她惨笑着说,别管你额娘啦,带着阿昭走吧,离开这里,离开这里才会好啊……

她说的,还真真一点儿不错。

若当年,真听了她的话,会是什么样的情形呢?

她同四哥,也颇周折,虽不曾留意,却也知晓些许。料想她身份不明,来历神怪,皇阿玛又怎肯轻易许诺?

便如他自己同阿昭……

阿昭……

那个……女孩儿……到了今日,是否该叹一句造化弄人?

不过,也好。她当年若跟了他,只怕被遣返回外家,被诸公大臣要求挫骨扬灰的,便不是蕊媖,而是她了……她阿玛不过一小小四品典仪,届时,落井下石之人更有今日十数倍吧……

当年,千算万算,算漏了德妃。

德妃闻知十四弟同阿昭有些瓜葛,心中不适,她素知十四弟同他四哥不和,颇有罅隙,若将阿昭赐了别个兄弟,只怕老十四的性子,若真起了心,涎着脸去讨要侍妾,却也不见得不会有。

独有四哥,老十四抵死都不会开这个口。

想是这层关系,她便去求了皇阿玛,将阿昭赐给了四哥。

阿昭,从小到大,也有些倔性儿。她明是应了他去和十四弟近相欢好,实则虚与委蛇,自己又怎会不知?

她那时节非要帮他排忧解难,记得,他冷笑,说,好,那你便替我去引逗十四弟,令他以我为师,唯我是从……

实在是,十四弟早在他掌握之中,又何须她一个稚龄女童出手相助?

她竟去了。

她竟当真去了。

而后,她的笑靥渐消,甚至在那日,同他大吵一场后,跑去寻十四弟,主动献身!那时节的十四弟,初经人事,得试宫人,沉迷年长女子,那样小的女孩儿,哪里引得起他的兴致!

故此,他也由得她胡闹去,不作理会。又哪知十四弟会以此为荣,四处炫耀,成为京中笑柄,这才引起了德妃的注意,……

四哥不知,便是现如今,若非阿昭的关系,他才刻意使令亲信阻截此等流言,否则以眼下情势,钮钴禄熹妃的传言,哪里会不若皇帝嗣位不正一般,传得纷纷扬扬,煞有介事呢?那子虚乌有的事情,尚且要添油加醋三四分,何况恰有其事的呢?

当年便担心,她跟了四哥,只怕日子不会好过。

毕竟,她同他、老九、老十、老十四的事情,二十多年前确实大家有目皆睹,有耳皆闻,任谁都要笑话几句她阿玛刻意攀附,主动送上幼女之举。

果然,先是得闻她竟投湖了,说是不甚落水,但他不信。她不识水性,如何会随意近水,况且她也不是那种粗心大意的女孩儿……

再后来,乌拉那拉氏竟然……差人给他消息说,会遣苏格格过来他那里,明言四哥对她甚为不满,要他代为管教一番。

这算什么呢?

若不是考虑到她跟了四哥,日子不会好过,又怎会在选秀指赐后,对她说那番话呢?

——

玉儿,我时间无多,也不能同你解释太多。十四弟竟然是不管你了,由得你去。我费了很大的气力,才求了皇阿玛让你去四哥的府邸……到时候,你定要帮我,四哥的性子是大了些,人又极难被哄瞒……

——

她定然气恼愤恨。

但当时他只能这样说,只需将她对他的心思淡了去,那么也就会安心呆在四哥府邸,做一个平平常常、普普通通的妾侍,安安宁宁过她的日子。

这便好了。

哪知,她仍旧是并不受待见。

听多棋木里的意思,四哥早就疑心她是他安排的眼线,眼下不过是故作示好罢了,表示他两不得罪。

一怒之下,加之与蕊媖的大婚已然迫在眉睫,再难避过,竟是顺着心意做了那事。只,她那样儿,实在古怪,不若前时。心中虽有些狐疑不惑,但倒也没有多做思考。

只是,如何会在后来,将阿昭同兰欣混了去呢?

允禩皱眉寻思良久,直接将那壶里的剩酒一气灌入脖内,随手丢在地上,一头伏趴在桌上,定定看着前方墙壁上挂着多幅菱形福寿小匾,呆呆出神。

却又不知是在何时,心中了然,兰欣,绝不是阿昭。

那一年,在汤泉村,晾甲亭,为何没曾留下她?

说到底,总还是不愿深究,不愿沾染麻烦……何况,在心里,兰欣也不过是妹妹之属,毕竟,不是阿昭、蕊媖……故此,也就,懈怠了……可她,在坤宁宫的时候,却丝毫没考虑过,麻烦不麻烦的问题。

如果,如果真像她在坤宁宫那晚所说的,真能离开,带着额娘,带着阿昭,带着兰欣,那么,是不是会过很美很美的日子?

也许,隐居山林间,采菊东篱下。

堂前屋后,可种萱草,解忧忘愁,以疗愁草抚之,若令额娘忘了一切,便不需那样早殁,她会得开心的笑着,看着他们。

院子里,必然种满霞草,漫天白星,香气扑鼻,阿昭定然也会高兴,以往她所求,不也只是如此而已么?

兰欣,总是站在额娘的身边,微微地笑着。离开四哥,她也不用气结忧心,郁闷伤肝肺,身子总会好些。过得几年,便为她寻一门乡间亲事,不需显贵,人好便可……

思绪混乱,万般杂想翻滚脑间的允禩,惨淡微笑着,沉沉入醉梦酒乡之间。

梦里,没有储位,没有争斗,没有皇阿玛,没有各亲王各贝勒,……唯有漫山遍野的霞草,数百数千朵玲珑细致、洁白无瑕的小花,松松散散聚在一起,映衬着偌大一片青绿色,宛若无际夜空中的点点繁星,似雾般朦胧,婉约、雅素,且又温柔动人。

微风吹过,清香四逸,幽静致远,更显温馨。

琼姿只合在瑶台,谁向江南处处栽?

雪满山中高士卧,月明林下美人来。

寒依疏影萧萧竹,春掩残香漠漠苔。

自去何郎无好咏,东风愁寂几回开?

【杭州·苏醒一年零二个月后】

锦绣文苑小区内。

“哇!老姐,你……你现在能走多少步了?”楚韶颜刚从浙大西溪校区的宿舍楼溜回来,看到正在吃力拄拐前进的楚笑寒,忍不住就嚷嚷起来。

楚笑寒皱了皱眉头,十分不满地回答:“嗯,还是很差劲……很困难,不过……可以挪几步,控制下肢的程度还是很差。”

楚韶颜抚掌大笑说:“安啦安啦,老姐,我觉得很不错啦,只要有这样的开始,接下来就……一日千里了!”

楚笑寒气喘吁吁地走了几步,顿住呼气说:“一日千里……这算是什么形容啊?就算我是好好的,一日也走不了千里。”

楚韶颜笑嘻嘻地说:“这么咬文嚼字干么……对啦,二爸还是没什么消息吗?听六哥哥说他打了电话给白云主持呢,可是好像,好像那观音洞没人啊……”

楚笑寒知道楚韶颜的揶揄之意,无奈地回答:“我老爸那人,跟你老爸有一拼。你爸呢,入世太深……我爸呢,出世太多……俩人中和一下就好啦……我爸不在观音洞有什么稀奇的,那时候说在奉化千丈崖下苦修,我跟老妈去找他,不也不见人影?谁知道又跑哪儿去了。老妈都当没他这个人了……”

楚韶颜好奇地问:“姐,你不想二爸吗?”

楚笑寒白了她一眼,问:“韶颜,你老赖在我家,你不想三爸吗?”

“……”

“……”

“我爸是个大贪官,我懒得看他……”

“我爸是个伪居士,我也懒得看他……”

“反正老妈会看着他的。”

“反正老哥会去找他的。”

“好吧……”

“呃,我们很一致。”

第113章 枕上片时春梦中

【杭州·苏醒一年零四个月后】

十月的杭州还是热气逼人,秋老虎威力惊人。尤其是午后,更加热到了连油蝉知了都噤声的地步。热浪滚烫灼人,连地下车库都难觉阴气,可见这炎热的程度到了什么地步了。

楚笑寒无趣地窝在卧室里,把飘窗上的窗帘拉得严严实实的,空调则开到了二十六度,可惜出风口的温度依然固定在二十九度,不见下降。

老妈在上班,韶颜在上课。

护工王阿姨因为她基本已经可以扶物行走,也就自己请辞了,本来她就更喜欢在医院护理病人,也是看在张主任的面上才勉强做个住家护工,她倒是个爽朗的人,一开始就很直接的说当初来的时候看楚笑寒的样子就很犯嘀咕,生怕要护理个几十年,现在看楚笑寒已经差不多了,也是觉得很庆幸,赶紧就撤退。

保姆陈阿姨倒是在,不过年纪大的人,都喜欢午睡,这会儿刚吃完午饭,恐怕要睡到下午三四点才能起来。

一般,不喜欢午睡。

唉,要是王阿姨还在的话,就好了,可以去练练走路。也可以一起聊聊天,看看电视什么的。护工似乎因为职业的关系,没午睡的习惯,至少王阿姨是这样的。

但她走了有两天了。

这两天,午后,呆在卧室就很容易睡着。睡着,就很容易梦魇。梦魇,会很痛苦。因此楚笑寒从前向来没午睡的习惯。

现在,这个习惯,因为意外而打破了。无需上学,也不能上班,更不能上街,只能呆在卧室里,可在卧室里,无论做什么事,都特别容易睡过去。

所以,没多久,楚笑寒手中抓着马塞尔·普鲁斯特的《追忆似水年华》,紧皱眉宇,斜斜地倒在自己的床上,酣然入眠……

这里一片漆黑。

沉沉的,犹如,沉寂百年的漆黑……

像是躺了数百年一般,浑身动弹不得,甚至连眼皮都抬不动。

似乎有人。

有人在旁边。

他,像是坐在身边,始终不语。

躯体是一个禁锢的皮囊,牢牢地束缚住自己的生魂,怎么都挣不脱去。于是,在嘶吼间痛苦着,在辗转间挣扎着……

遽然间,身体觉得一轻,整个人腾空而起。四周光亮猛然间如兜头泼水般地大片袭来,太亮了,眼睛,睁不开了……

跌落间,似有一双臂弯接住了她。

睁开眼眸,依然不适应那过于亮眼,以致根本看不清周遭的那种光线亮度。但,瞧见双眼中的那个人。

“咦,又是你。”楚笑寒皱眉说。

又是他。

次数有些多了。

他今天只是穿了浅湖色的缂丝纱衫,上有数团宝蓝色团龙提花纹样,右衽,月白色披领,腰间系着黄色蹀躞腰带,垂挂不少鎏金雕龙圆扣,玉版,还有丝绦白吩,荷包等物。

今天看去,倒是不像皇帝了呢。

其实之前老忘掉,但是昨天晚上倒是特地去查了查度娘(百度),楚笑寒迟疑了一下,问道:“你……你是载淳?还是……载湉?”

他的脸色有些僵硬,说了句:“又胡说了……”

猜错了吗?

楚笑寒定了定神,虽然不太相信,还是迟疑着又问:“呃,那……那是……福临?”

他的面色似乎泛青了。又错了?

“……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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