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凝尴尬地抬眸,牵强地笑道:“他们都是因我而伤,麻烦华大夫了。”
“哎!”华佗笑着挥了挥手,长须飘然,“我原本就是医者,治人救命本就是职责所在,何谈麻烦。”
子凝浅浅一笑道:“方才您说您刚从江东回来,怎么?是谁生了大疾?”
能够请得动华佗的,必然是江东的重臣。
“是陆逊陆将军。”华佗道。
华佗的话音方毕,子凝的整个身子都僵持住了,忙抓住华佗的衣袖,问道:“什么?他有没有生命之忧?!”
华佗被子凝的反应惊了一下,接而像是明白了什么似地笑道:“难道郡主还不信老夫的医术?”
子凝听罢悬着的心终于平定了下来,还好,他没事。
“华大夫医术高超,子凝怎敢怀疑。”子凝赔罪一般地笑道。
“如果老夫没有猜错的话,陆逊陆将军应当就是当年郡主要老夫救治的那位友人吧。”华佗笑着问道。
子凝一愣,没想到华佗还记着当初伯言的样貌,便开口道:“没错。”
“陆将军这次的病情是战争的创伤造成的,可是奇怪的是,他竟然没有一丝想要生存下去的欲望,老夫救治他,花费了很大的心思啊。”华佗蹙眉道。VEwR。
子凝的脑中紧绷的弦忽然蹦地一下,立刻醍醐灌顶。
他一定是恨自己的离开,所以不去顾理伤势,当日在陆府后面的池塘旁诀别,他的伤口还复发了的。
他竟然这么折磨自己。
伯言,何苦……
子凝面露痛苦之色,华佗看在眼里,便道:“郡主也不必过分担忧,陆将军已经化险为夷,你的这位友人原本就有深厚的武学功底,很快就会没事的。”
子凝回过了神,牵强地对华佗笑道:“多谢华大夫了,您一路辛劳,先去后院歇歇吧。在赶路也不迟。”
“不必了。”华佗道,“曹操的头疾我一定要劝说他接受我的医治,否则我会抱憾终身,我现在就要回曹营去,孙郡主,后会有期了。”
子凝只好顺应华佗的要求,却没有想到,这一次和华佗分离,竟是永别……
三日后,曹营放出消息:华佗因为劝说曹操开颅,被曹操赐死。
一代悬壶济世的名医,就此消失。
三日后的清晨,子凝端着汤药进入张臣的屋内,方踏进门,便看到了张臣倚靠在床头,用一种别有意味的视线盯着子凝。
子凝一阵惊喜,三日来的精心照顾没有付之东流,他,醒了!
来不及说什么,子凝的眼泪已经夺眶而出,奔跑到床榻边,扑入了张臣的怀中:“你终于醒了!”
张臣被子凝突如其来的举动略微惊了一下,缓缓开口,话语还是一如既往的慵懒中透着一丝凉薄:“出乎我意料,我以为你不希望我醒。”
“臣远,我不知道你害怕极寒,你为什么不跟我说就把我带去冰窟?你知不知道你差一点就死了?!”子凝一急,道。
“你当时中毒至深,不容我多想。”张臣淡然至极,他的手抚上了子凝的背脊,动作很轻柔。
子凝觉得背后一阵酥麻的感觉,随即这种感觉遍布全身。
“臣远,我亏欠你太多……”子凝的话还没有说完,便被张臣的一个深吻挡了回去。
他的吻逐渐深入,他不断地吮。吸着子凝口中的美好,享。受着她的每一寸呼吸。
子凝的呼吸越来越沉重,她起先有略微地挣扎,然而接下来,身子却逐渐地放松了下来,她开始回应他的吻。
张臣因为子凝的回应一阵喜悦,用手掌住子凝的后脑勺,更加缠绵地吻了下去。
“嗯……”子凝被这么绵长的吻扰乱了心智,呼吸愈发困难,嘴角不禁流露出来的声音刺激着张臣的每一根神经。
张臣的手顺着子凝的脖颈不断下滑,他轻松地解开了她的外衫,掌心触及到她炽。热的身躯时,他再也无法控制住自己,一把将子凝压制在身下。
子凝下意识地推开了他,因为就在那一瞬间,她的脑中。出现了陆逊俊削的脸庞,他正在仇恨地看着她。
张臣的身子还很虚弱,被子凝用力一推便便推开了。
子凝看到自己胸前的大片美好全部暴。露在张臣的面前,两颊不禁滚烫。
方才也不知道是为什么,子凝的脑中是一片空白的,直到出现了陆逊的脸庞。
那一刹那,她也有那么一丝的意乱情迷。[·]
张臣脸上的不悦显而易见,但是他很好地掩饰了过去。
拿起一件衣衫,遮盖住子凝的身体,他的脸色虽然很差,却对子凝有着莫名的宽容。
“对不起……我……”子凝哽咽,眼中的泪水流淌下来。
她不愿意有任何一个人受到伤害,于伯言,是以蕊;于自己,是张臣。
张臣起身,一身白衣已经披在了身上。
“如果你执意要离开,我不阻拦你。”张臣别过脸,绝色的脸庞令屋室蓬荜生辉。
子凝的胸口一紧,原本想要离开的念想在顷刻之间覆灭。
“不,我不会离开……”子凝的声音很轻,但是足以安抚张臣的心。
子凝分明看到张臣的眉心一蹙,绝色的眉目中有一丝的喜悦。
转过身,凝视子凝:“你还有反悔的机会,我并没有强求于你。”
子凝上前,苦笑,眼角的泪花盈盈:“如果当真后悔,我便不会求华佗来救你。哪怕是看在你为了我舍命进入千年冰窟的份上,我也要留下。”
张臣璀璨如夜的眸子中一闪而过的光辉,子凝看到了,他眼中那给夹杂着痛苦和一丝喜悦。
“好。”张臣淡淡一个字,说出口却仿佛经历了千年。
他留下她,并非强求,但他也明白她的心有多么疼痛。
只要是在彼此的一瞬间,哪怕沧海桑田,也就足够……
深夜。
子凝在床上辗转难以成眠,就连她自己也不知道留在沽名到底是对还是错。
起身,看到外边月色皎洁,心中的愁绪一下子散开了,忽然很看到张臣,他的身子是否还好?
披上一件外衣,来到张臣的房门口,发现房门竟然是打开的。
向里面张望了一下,空无一人。
屋外的月色美好到令人惊颤,子凝远远地看到涟漪亭中张臣修长的身躯独立。
嘴角泛起了一股笑意。走向涟漪亭。
“让我这个病人来寻找你这个病人,你可好意思?”子凝话语中带着笑意。慢慢地走进张臣。
张臣看到子凝的到来眼中一掠而过的惊喜。
“就不怕着凉?”张臣蹙眉,将子凝披在身上的外衣拉了拉。
“不怕。”子凝看到张臣的举动,鼻子有些泛酸。
“臣远,我有一个请求,你可答应我?”子凝凝视张臣的眸子。
“说。”张臣的话语简单,但是眼中却是充满了宠溺。
子凝颔首:“厚葬红袂,宽以待人。”
张臣顿了顿,随即点了点头。
睿智如斯,他自然知道子凝的意思:处死红袂让原本牢固的人心开始涣散,只有用这种类似于“罪己诏”的方式,才能够将沽名的人心重新聚拢起来。
“你倒是像极了沽名的女主人。”张臣调侃。
子凝的脸一下子红了,即使在黑夜下也还是那么清晰。
张臣抬起子凝的脸,四目相对。
如果没有遇到伯言,他,的确是一个很好的归宿……
对世间人冷漠,只对她一人独好。
子凝别过脸,不让自己去看他的双目。
“沽名的夜色好美,就跟臣远你的笑一样。”子凝浅笑,回首道。
“千里江山,比这更美。”张臣淡然地开口,看着子凝的眼神不变。
月色洒在子凝的脸上,很美,很朦胧。但是子凝的脸色却僵持了一下,苦笑。
“千里江山?呵,我眼界太小,怕是看不到了。”
“……”张臣沉默,无言中的可怕。
当他下一句话说出口时,子凝的胸口停顿住了。
“将这千里江山赠与你,如何?”张臣神色清明,但是眼中却总是看不透。
“若我拒绝呢?”子凝神色坚定不移。
“他能给你的,我都可以!”张臣额上的青筋突兀暴起,“我哪里比不上他?”
道名友旁。“呵,他当初也对我说过同样的话。当时他问我他哪里比不上孔明,我言语重伤了他。因为我那时不知道心中所爱。但是……我现在知道了。”子凝眸子中有痛苦的神色。
张臣绝色的脸庞被月色笼罩,朦胧中透着一股怒意。
“如今你问我同样的问题……我……”子凝语塞。
“回答我!”张臣话语中。出现了怒意。
子凝苦笑,浅吸了一口气,笑道:“于我而言,这天下可以有无数个张臣,孔明,但是,却只能有一个陆逊。”
【大结局】第一百二十章 三国缭乱,此生相顾。
子凝苦笑,浅吸了一口气,笑道:“于我而言,这天下可以有无数个张臣,孔明,但是,却只能有一个陆逊。”
子凝分明看到张臣眼底的愤怒,以及那一丝落寞。
良久,张臣才开口:“莫盈已死,临死之前她取来了雪灵芝,你有救了。”说完,白衣离去,独留子凝站在原地。
子凝只觉得双褪之间有些发软,什么?莫盈死了?!
但是她却取来了雪灵芝,这于自己,究竟是悲是喜……
这一夜后,子凝有大摸半个月的时间没有见到张臣,他不知所踪,子凝也无心去问。
而这几天,因为有了雪灵芝做药引,子凝的病也稳定了下来。
直到有一天,宁静被打破。
那时的子凝正躺在竹榻上休憩,忽然传来了青芍的声音:“郡主,不好了。”
子凝连忙起身:“怎么了,青芍姐?”
青芍神色神色慌张:“公子他……。已经决定起兵了!”
脑中一根弦忽然断掉,子凝许久才回过神来:“怎么这么快……”似乎是在喃喃自语。
青芍担忧地道:“郡主你我都知道公子起兵的胜算有多少,所以,青芍想求郡主一件事。”
“你想要让我说服他退兵?”子凝的嘴角勾起一个牵强的弧度。
“嗯。”青芍重重地颔首,“如今,能够牵绊住公子的,只有你。”
子凝的心莫名地疼痛了一下,张臣如若真的起兵,他的胜算几乎渺茫,也许,真的只有自己能够拦住他……
轻轻地颔首,子凝道:“我尽力而为,一切看天意。”
“多谢郡主!”青芍扑通一声跪倒在子凝面前。
深夜,沽名山庄。‘书房里的灯光还亮着,子凝是有许久没有来过了。
轻轻地推开书房的门,发现它并没有上锁。
书房内,张臣身形疲惫,子凝的额心口微微一痛。
“臣远。”子凝慢慢靠近,但是张臣并未抬起头来,“你这又是何苦呢?”
张臣放下了手中的笔,话语冰凉刺骨:“七年来,我等的就是这一天,你改变不来我。”
张臣自然知道子凝的来意。
“我没有想改变什么。”子凝站在了张臣的几案前,“我来,是因为我害怕。”
“害怕?”张臣疑惑地抬头,子凝看到绝世的脸庞有一丝沧桑。
“嗯,我怕,这天下继续动荡不安;我怕,平民厮杀而死;我更怕……失去你。”子凝字字珠玑。张臣的脸色很差,子凝似乎都能感受到他周身散发出来的压迫气势。
“如若不起兵,那我就会连沽名也一同失去,那倒是,我就会一无所有!”张臣绝世的脸庞在昏暗的灯光下有那么一丝凛冽。
“你还有我!”说出这句话,的确是出自子凝的肺腑。
话音刚落,就迎来了张臣不屑嘲讽,“哼,你真的以为我会为你放弃天下?”
“你不会。”
“……”
子凝正声道:“但你没有十成的把握能够夺回这天下。”
张臣似乎是被说中了心事,脸色一下子苍白,声音中也有着一丝颤抖:“成败皆在一举,没有试过,谈何不能?!”
“没错,成败是皆在一举,但是如若你败了呢?”子凝的眼角有一点晶莹,“臣远,称王与臣服永远是自古以来最危险的赌注,一旦下注,就收不了手了!”
“你不信我?”张臣靠近子凝,美目一眯。
子凝因为激动,脸色涨红:“臣远!你有没有想过这世间有几个人还相信大汉有个弘农王?!”
“……”忽然,一片平静。
“这本来就是我的天下。”张臣愤怒大喊。
“没错,这曾经是你的天下,但是,江山易主,世事变迁,这是你我都改变不了的!”子凝哭了,他不想有一个人离开自己,况且,张臣是她在乎的人。
子凝的话语是那么无奈,张臣也听在心里。
“那我非要逆天而为呢?!”张臣额上的青筋凸起,手掌握成了拳头。
“……”子凝缄默了良久,一行又一行的清泪从脸庞滑下。
“那我陪你死。”话语一出,子凝便知道,他,会迟疑。
因为张臣不怕子凝的离开,却害怕子凝和他一起死,他只愿意一人承受所有的痛苦……
张臣的脸色骤然间 变了。
不知过了多久,张臣才开口:“我终究还是输了。”
子凝的心顿了一顿,她知道,她成功了。
翌日,青芍来到子凝的房中,她不知道子凝使用了什么方法才劝服住了公子,然而今日一大早,公子便命令亦沐将四处所有的兵力全部召回,这,是好事。
然而,正在这时,却又发生了一件不好之事。
推开门,青芍看到子凝独自坐在梳妆台前,神色呆滞,静静地凝望铜镜中的自己。
“郡主……”青芍上前,不知如何开口,“有一件事,我想,应当要让你知晓。”
“什么事?”子凝缓缓转过头来,青芍惊了一下,她的脸色,极差。
青芍顿了顿,接着道:“刘备和陆逊在定军山下争锋相对已有数日,陆逊被困在城中,无法……脱身……”
“啪!”子凝倏地站了起来,打翻了椅子,神色惊慌地对青芍道,“什么?!怎么可能!”
“原本我不想让你知道,担心你忧虑过度,然而,这些事情,你终究还是知晓的好。”青芍是真的担心子凝,皱眉道。
子凝沉寂了许久,忽然从床边拿起“离”,向门外跑去。
“郡主,你去哪里?”就在青芍开口的那一刹那,子凝与迎面而来的一个人撞了个满怀。
子凝抬头,竟然是张臣!
“臣远,伯言被困城中,我必须前去……”子凝急忙解释。
张臣的心一顿,她终究还是放不下他。
“你去往何处是你的自幼,我无权过问。”张臣冷淡地对子凝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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