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天义冷笑一声,道:“公孙兄是当真不知呢?还是明知故问!”
公孙成道:“兄弟自然是当真的不知。”
蓝天义道:“替天行道。”
公孙成道:“好一个替天行道,武林中近年之中,原本是一片平静,但蓝大侠这大道教一成立,就揽一个天翻地覆,天道二字,蓝大侠不觉着用的很惭愧么?”
这几句话,说的很重,在江晓峰想像之中,那蓝天义定然要恼羞成怒,那知事情竟然是大出了江晓峰的意料之外。
只见蓝天义淡淡一笑道:“千百年来,武林中门户纷争。从没有停息过,一时的平静,不过是暴风雨前的片刻安宁而已。”
公孙成接道:“蓝大侠组织这天道教,可算得一阵狂风暴雨,整个武林。都为之震荡不已。”
蓝天义笑道:“霹雳手段,菩萨心肠,老夫这天道教,用心在统一武林之各大门派,虽然在起事之初,难免要闹出几场流血惨局,但一劳永逸,一旦各派各门,统纳入天道教之后,那就永远不会再有纷争了。”
公孙成道:“如若益大侠确实这般用心,兄弟倒有几句奉劝之言。”
蓝天又似是有着无比的耐性,淡然一笑道:“松孙兄尽管畅所欲言,老夫洗耳恭听。”
公孙成心中暗道:“好一个阴沉、被猾的物。”口中却笑道:“蓝大侠言重了…”
轻轻咬了一声,接道:“各门各派,争雄江湖,千百年杀伐不息,诚然是一大憾事,但它也有它的好处,……”
蓝福冷哼一声,接道:“胡说八道,既是杀伐不息,还有什么好处可言!
蓝天义摇摇手,阻止蓝福接道:“让他说下去。”
公孙成道:“门户纷立,互为牵制,一门一派中,纵然出了一两个不肖弟子,谋得掌门权让,但他也不敢大过胡作非为。恐引起武林公愤,往事昭彰,并非区区掐造。如若各门各派,统纳一教之下,万一有不肖之人,窃得权位,茶毒所及,就非止限于武林了,何况千百年来,不少奇才枭雄心存武林霸业之愿,但却从未有一人能够心愿得偿。蓝大侠如肯听区区良言相劝。日下时犹未晚,解散天道教,还一你侠誉,你仍是武林中,最受敬慕、爱戴之人。”
蓝福想道:“票教主,此人词锋犀利,满胡言,留下多终是大患,不如由老奴出手,立时搏杀。”
蓝天又摇摇头,道:“我答应过只要有人能接我三招,就可全身而去,岂能失信于人?”
目光一掠公孙成道:“人各有志,勉强不得,公孙兄既不肯听我良言,都只有动手一途了老夫一诺千金,接下我三招,老夫决不再下令追杀,公孙兄请准备,老夫要出手了。”
一面说,一面举步向前。
方秀梅大声喝道,“慢着!”蓝天义微微一笑道:“方姑娘是女流之辈,老夫破例优容,只要你接我一招。”方秀梅道:“你身挟金顶丹书、天魔令中正邪两道绝技,一击杀我,并非难事。”
蓝天义道:“哈哈,姑娘是明白人,此刻曾允入教,老夫还愿收留。”
方秀梅大义凛然的说迢:“我方秀梅虽然是一个弱女子,但还能明辨是非,生死早已不放在我的心上了。”
蓝天义冷笑一声,道:“方姑娘很有豪气。”
方秀梅道:“称蓝教主亲身到此,大约我们是死定了。不过,在死去之前贱妾想请问两件事,不知篮教主是答允?”
‘蓝天义虽然心机深沉,仅喜爱听人奉承乃人之天往,方秀梅那两项高帽子、又戴的不着痕迹,蓝天义甚感受用,敬微一笑,道:“姑娘有着视死如归的豪气,也有着判论事务的聪明,你既知必死,老夫自也不吝归答你问的事情了。”
方秀梅嗯了一声。道:“蓝大侠组成天道教,志霸武林,筹备了二十年不着痕迹,这份心机,险森可怕、也叫人佩服,我想蓝大使在这近二十年中,除了暗中训练了那十二剑童,和十二个飞龙童子,以及庄院中那批怪物之外,定然早已在各大门派中置有内应眼线了。”
蓝天义沉吟了片刻,道:“方秀梅,老夫如若告诉你内情,那你就非死不小除非你能投入我教之中。”
方秀梅道:“如是当其面对着死亡之时,也许我会改变心意,答允投入天道教中。”蓝天义仰天打个哈哈,道:“没有,目下江湖上人才鼎盛,各大门派中,都有才慧很高的人,老夫如若在各大门派中广布眼线,此事只怕早在十几年前,就已经被揭穿了,那里还能等到老夫选择发动的时机?”
公孙成怔了一怔,道:“蓝大侠的阴沉,倒非古人能及了。”
蓝天义微微一笑,道:“老夫默察历代武功才能绝高之人,竟未能有一人完成霸统武林之愿,他们的错误……”
方秀梅道:“什么错误……。”
蓝天义道:“事不机密,他们只管罗致人手,广布眼线,雨未至,雷先响,那无疑告诉了别人,所以同,还未发动,已使武林中有了警觉,迫于情势,提先发动,终于落得个一败涂地。但老夫的准备,一直限于镇江蓝府,直到此时,江湖上也是没有几人知晓。”
公孙成冷笑一声,欲言又止。
方秀梅心中暗道:“今日情景的确是生机茫茫,唯一有机会逃离此地的,只有江晓峰一人,他凭仗夺命金剑,和金蝉步的奇幻武功,我如能再连络公孙成等,舍死掩护他,更可增进他逃走的机会,但在他离此地之前,必得使他了然大部份内情,始可把此事传布于武林之中。”
她心中有了一套完美的设想,便显得气定神闲,格格一笑,举手理一理鬓边的散发,笑道:“阁下的保密工夫,可算得前无古人,直到你蓝大侠发动大变之前,我方秀梅还在费尽心机的替你卖命。
蓝天义道:“就凭这一点,老夫对你也应该破例优容。”方秀梅道:“蓝大侠盛情心领,但我在江湖上的声名,一向不好,投入天道教下,实也无助你蓝大侠……”
语声微微一顿,接道:“我一生之中,有一个最大的毛病,那就是最怕被人装入闷葫芦中,所以,我希望在死去之前,能够死的明明白白。蓝大使如若对我方秀梅,还有一点顾措,希望你能够让我偿此心愿。”
蓝天义笑道:“老夫尽量答你所问。”
方秀梅道:“贱妾一直想不明白,想玄真道长,无缺大师这等人物,怎会甘愿为你役用,这其间必有一种很特殊的手段。贱妾细察他们,又不似仿一种药物控制,这就贱妾想不明白了。”
蓝天义笑道:“如若用药物控制他们,那将使他们心智大受损伤,而且体能、武功,都将会随着时间,日渐萎缩,终致辞成无用之人,老夫岂肯如此。”方秀梅道:“所以,贱妾就想不明白了,有什么方法,能够使两个世外商人,一夕间性情大变,甘为所用。”
这几句话,说的声音甚高,希望能使无缺大师和玄真遍认,能够有所反应。
但细查两人形态,一片沉静,恍如未闻。
只见蓝天义淡淡一笑,道:“这是魔道中移情神通,昔年魔道中第一高手,勾魂真人,创出此法,还未在江湖上用过,但他却留在了天魔令中…”
公孙成骇然问道:“那天度令,当真落在你手中了?”
蓝天义哈哈一笑,道:“何止天魔令,就是金顶丹书,也在老夫手中。”
方秀梅接道:“唉!如若世间没有金顶丹书和天魔令蓝大侠也许能常保侠誉,留给后人无限的钦敬。”
蓝天义淡淡一笑,道:“没有金顶丹书和天魔令,世间也就没有蓝大位,也许我早已死于别人的手中……”语声微顿,声音实转冷厉的接道:“那移情神通,博大深奥,老夫纵然愿意告诉你,也非短时间所能了然……”
方秀梅点点头,接道:“不用解说了,贱妾再访问一事,然后就可受死了。”蓝天义道:“我希望你能在死亡之前,改变主意,投人我天道教中。”
方秀梅嫣然笑道:“那要看你蓝大侠的手段了。”轻轻吁口气,道:“你养了那许多似似猿非猿的怪物,不知是何作用。”
蓝天义笑道:“老夫要仰仗他们之力,除去老夫谋霸武林的阻力。”常明低声说道:
“夺命金剑,乃武林中第一的绝毒暗器,百年以来,从未听说过有人逃过剑中毒针,咱们既有此物,何不用它除去蓝天义?”
方秀梅低声道:“只怕是伤不了他。”
只听蓝天义冷笑一声,道:“方秀梅,你可是认为那夺命金剑,真能够伤得老夫么?”
公孙成道:“百年以来,从无人能逃过夺命金剑的毒针,蓝大侠虽然练有正邪两道中的绝高武功。但也未必能够逃过夺命金剑。”
蓝天义冷冷说道:“如若夺命金剑,当真有那等利害,老夫今宵非得把它毁去不可。”
回顾了蓝家凤一眼,道:“凤儿,去把那金剑夺回来。”
此语一出,蓝福大为震骇,低声道:“教主,凤姑娘……”蓝天义道:“我知道,民儿只管出手无以……”
蓝天义应了一声,缓步向外行去。江晓峰似是来料到那蓝天义,竟然狠心到让自己亲生的女儿,以身相试这种绝责暗器,不禁一呆。就在他一怔神间,蓝家凤已经向前行进了七八步,唰的一声,抽出背上的长剑,护住前胸,缓步向前行来。
江晓峰心头大急,道:“蓝姑娘,这套针恶毒无比,见血封候,而且细如牛毛无声无息,剑中弹簧力道奇强。可及两丈以外,就算是统有金钟罩、铁布衫的工夫,也无法挡这毒针。”
蓝家凤凄凉笑,道:“我知道。”口中说话,人却仍绝向前行来。
江晓峰疑目望去,谈月星光下,只见她脸上笑容凄迷,衣袂在夜风中微微飘动。那是一幅绝佳的图画,充满着凄凉的美,幽暗的夜色、使得凄凉中又增加一分迷蒙。
江晓峰双目盯住那张美丽无伦的脸儿,执着金剑的右手,微微在发抖。
蓝家凤那凄迷的笑意,有如一道闪光电流,使得江晓峰全身酸软,无力按动剑柄上的机簧。其实,木然发呆的又何止是江晓峰。就是公孙成、常明、方秀梅亦被那蓝家风凄迷的笑意所惑。
突然,一声夜来长鸣、方秀梅的神智陡然一清,伸手从江晓峰手中抢过夺命金剑,高声说道:“江晓峰也许下不得手,但我方秀梅人称笑语追魂,什么事都能够作得出来。”她口中大声呼叫,二人却微微偏过脸去,不敢和蓝家凤的目光相融。
但闻蓝天义高声说道:“凤快回来,功败垂成,能怪你。”
方秀梅突觉脑际中灵光一闪,右手微微加力,按动机簧。
只听蓬然一声,蓝家凤突然倒掉在地下。那金剑内细针剧毒,见血封喉,蓝家凤一声未哼,倒掉在地上,显然已经中了剑中毒针。
江晓峰啊了一声,叫道:“蓝姑娘中了……”
他心中一直深印着蓝家风那娇婚绝伦的音容,虽然彼此敌对相处,这印像仍然是这样鲜明,目睹蓝家凤中针倒在地下。不自禁惊呼出声。
方秀梅低声,说道:“镇静些。”
这时,瞥见人影一闪,疾如电闪一般,直向场中扑去。
他动作太快,快的方秀梅无法分辨那人的身份。
但方秀梅却知晓那人决不是蓝天义,因为她一直在留心着蓝天义的举动。
那人影快如电光石火一般,一掠而过,探手间,抓起了倒掉在地上的蓝家凤。方秀梅急转手中金剑,正待按动剑柄上的机簧,打出毒针,突觉一般暗劲,无声无息而至。
这暗劲来得十分奇异,事后全无痕迹,但一和方秀梅身子触接之时,威力突发。方秀梅如受重击一般身不由主的向后退了三步,手中的夺命金剑,也不由自主失手向地上落去。江晓峰一侧身,右手疾块绝伦的一抄,抓何寿命金剑就在出手的同时,一条人影也疾冲而至。
江晓峰距离较近,动作亦快,先那人影一步,抓住了夺命金剑。那人未抢到夺命金剑,伸出的右手,原式不变。一翻手背,易抓为掌,拍向江晓峰的右臂。
江晓峰双肩晃动,使出金蝉步法,身子一转,灵巧绝伦的闪避开去。
那人影一掌未中,呼的一声,疾掠而过,直飞三丈开外,这些变化衔接绵密,也不过是刹那的工夫,当真迅如奔雷闪电一般。江晓峰转目过去,才瞧出夺剑之人,大袖飘飘,正是武当名宿玄真道长。
救去蓝家凤的却是曾合又已对过掌的老者管家蓝福。常明虽然常随师父在江湖之上走动,见过了不少凶杀恶斗,但也未见过这等武林顶尖的身手蓝福抢救篮家凤的身法固然如迅风快箭,玄真道长出手抢剑的身法,亦是如狂飘忽至,但江晓峰身法更妙,竟能在间不容发中避开地击,只看得暗暗赞道:“盛名不虚传!玄真道长身手不凡,但那传诵武林的金蝉步,更是奇幻绝伦。”
但见方秀梅啊了一声,张嘴吐出一口鲜血,双肩摇摆,似是站立不稳!
常明一伸手,扶住了方秀梅,低声道:“姑娘伤的很重么?”
方秀梅渗然一笑,道:“伤的不轻。”
只听蓝天义冷冷的说道:“方秀梅,你已被老夫五相神掌,击伤内腑,老夫虽非全力施为,但相信你也受不了这一击,迟则十二个时辰,快则三个时辰,必将呕血而亡。”
江晓峰避过了玄真道长一击之后,双方又成了一个对峙之局。
蓝天义口中虽未提夺金命剑,但他对那江晓峰手中的绝毒暗器,似是也有着几分惮忌,一直保持着两支左右的距离。
江晓峰相度一下形势,暗道。“今日之局,全仗这夺命金针,保持微妙的平衡,如果他们能够想出对付夺命金剑的办法,我们将立时伤亡在他们的手中,但相持下去,总非结局。”
心中念转,口中却缓缓说道:“蓝天义,你想不想救你女儿之命?”蓝天义对女儿受了重伤。即将丧命。心中悲忿已极,但他乃一代枭破,虽然在极度悲痛之中,仍然保持表面的镇静,心中却在筹愿对付那寿命金剑之策。听得江晓峰说出女儿有救,心中大喜,但表面上仍然保持平静,冷冷说道:“据老夫所知,这夺命金剑中人无救……”
江晓峰道:“有救,不过,不能超过半个时辰,而且,武林中也极少有人知谋施救之法。”
蓝天义微微一笑,道:“你知道么!”江晓峰道:“在下自然知道!”
蓝天义回顾蓝福怀抱中的爱女一眼,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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