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晓峰微一笑,道:“我要瞧瞧江晓峰的尸体。”
蓝家凤道:“不必了,他已经穿好衣服,只等天一亮,就要下葬了。”
她放了江晓峰的脉穴,接道:“你远行归来,很丰苦,也该早些休息。”
语虽说的很婉转,但语气却最肯定,坚决,毫无商量余地。
江晓峰道:“我看你依棺而息,定也很累,也该回房休息一下了。”
蓝家凤道:“多谢关心,天已快亮了,我要守到天亮。”
江晓峰道:“那江晓峰和你非亲非故,姑娘何苦为他守灵呢?”
蓝家风道:“那是我的事,和你无关。”
江晓峰淡淡一笑,道:“姑娘忘了,咱们已经有了婚约。”
蓝家凤道:“可是我还没嫁给你,而且,你这一生也别想娶我过门。”
江晓峰心中一动,道:“这个只怕姑娘作不了主吧!”
蓝家风冷笑一声道:“我爹爹可以逼我嫁给你,但如果我拼死不从,他也许不会硬逼死他的亲生女儿。”
江晓峰看她情绪激动,心中暗道:“如是我再用语激她,她可能会泄漏出一些隐秘。”
暗里打定主意,故作伤感,默然叹一口气,道:“教主未答应咱们婚姻之前,姑娘对在下……”
蓝家凤冷冷接道:“不要提过去的事,提起了过去,我很恨……”
江晓峰道:“是恨在下么?”
蓝家风道:“你一定想知道,那也只好告诉你了,你猜的不错。”
江晓峰长长吁一口气,暗道:“想那高文超定然有什么对不起她的地方,才使她心中余恨不消,两人虽然已有了名份,仍无法消去她心中的恨意。”
当下点头说道:“姑娘但请放心,在下当不会强逼姑娘。”
蓝家凤恨声接道:“我永远不会再信你的话了,你口蜜腹剑,心地恶毒。”
江晓峰接道:“在下坏到这种程度么?”
蓝家凤道:“我再告诉你一句话。”
江晓峰道:“好,在下洗耳恭听。”
蓝家凤道:“你不用再妄想自作多情的感动我。”
江晓峰不再答话,转身向外行去。
蓝家凤目睹江晓峰去远之后,才举手一招,那女婢应声而人,道:“姑娘有什么吩咐?”
蓝家凤忽然流下泪来,道:“我要你帮我一个忙,好么?”
那女婢道:“姑娘有什么事,但请吩咐,小婢万死不辞,这帮忙二字,叫小婢如何担当得起。”
蓝家凤低声说道:“我要离开这里。”
那女婢道:“你是教主之女,各位护法,那个不识,你要到那里,他们难道敢拦住你不成。”
蓝家风道:“他们奉有我爹爹之命,不许我离开弥陀寺。”
那女婢啊了一声,道:“原来如此,不知要小婢如阿帮忙?”
蓝家凤道:“咱们换过衣服,你装作我,在此守灵。”
那女婢呆了一呆,道:“这个只怕……”
蓝家凤接道:“你不用担心,我不会让你为我送命。”
女婢黯然接道:“如若只是一剑把我杀了,小婢也不会放在心上,只怕教主不会一剑杀死我,小婢不怕死,但却怕活罪难受。”
蓝家风道:“你穿上我的衣服,坐在棺木前面,我临走之前,点了你的穴道,他自然不会再为难你了。”
只听一个冷冷的声音接道:“好办法,不错。”
蓝家风不用回头瞧看,只听声音,已知来人最准,不禁为之一呆。
那小却婢急急拜伏于地,道:“婢子见过教主。”
敢情来人正是天道教主蓝天义。
蓝天义挥挥手,道:“没你的事,你出去。”
那女婢站起身子,娇躯微微颤抖,缓步而出。显然,她心中还有着无比的恐惧。
蓝天义轻轻咬了一声,道:“凤儿,你搬到那里去?”
蓝家风缓缓回头去,望了蓝天义一眼,道:“女儿想回镇江。”
蓝天义任了一怔,道:“回镇江?”
蓝家风道:“是的,女儿想回去看看母亲,我已经很久没有见过娘了。”
长长叹息一声;接道:“孩儿前天已准备回镇江一趟,但路上遇到了爹爹。”
蓝天义道:“你不用回镇江了,你母亲已经离开了镇江。”
蓝家风只觉心头一凉,暗道:“这么看来,那江晓峰说的不是谎话了。”
心中念转,口里念道:“我母亲到那里去了?”
蓝大义道:“你娘为了练习一种武功,找一处僻静的地方练功去了。”
蓝家凤道:“爹爹可知道我母亲现在何处么?”
蓝天义义道:“这个,你暂时不用问,你母亲武功练成了,自然会来看你。”
蓝家风道:“爹爹可是也不知道母亲现在何处么?”
蓝天义脸色一变,冷冷说道:“凤儿,就算是为父的知道,难道一定要告诉你不成?”
蓝家风沉吟了一阵,道:“爹爹,女儿有几句话,说出来,希望爹爹不要生气。”
蓝天义道:“好!你说吧?为父的也觉着咱们父女之间的情意,愈来愈淡了,借此机会,咱们父女间,也好好的谈一次,你心中有什么话,全部说出来吧!”
蓝家风突然流下泪来,道:“爹爹啊!两年来,你都没有和女儿这样说过话了。”
蓝天义缓缓坐了下去,道:“这一年多来,为父的事情较为繁多,元暇和你多谈,今天难得有这么一个机会,为父的心情也很好。”
蓝家凤接道:“爹爹,心情好可是因为江晓峰死去之故么?”
蓝天义微微一笑,道:“你好像很关心他,是么?”
蓝家风道:“女儿觉着他是一个很有骨气的人。”
篮天义道:“唉!可惜他已经死了。”
蓝家凤道:“爹,他如不死,您还不是要想尽方法追杀他。”
蓝天义望天打个哈哈,道:“其实,我也不一定要杀死他,年轻轻的,炼成了一身难得的武功,死的也实在太可惜!”
语声一顿,接道:“不过,人死不能复生,世间还没有一种药物,能够使死了的人,再活回来,是么?”
他语气缓和,说来颇有仁慈之感。
篮家风道:“其实,那江晓峰和女儿,也没有什么,我今夜替他守灵,那也不过是为了报答他昔年相救女儿之恩。”
蓝天义点点头,道:“感恩图报,那也是应该的事。”
蓝家风似乎对父亲今宵慈爱的神情,似是大感意外,眨动了一下星目,缓缀说道:“爹爹,今宵对我……”
蓝天义接道:“一年多来,我对你太严厉了,想一想心中也觉着难过,从今之后,为父的要对你好些,世人都说我蓝天义有一个绝世无论的美丽女儿,为父的难道就一点不爱惜么?”
蓝家风道:“唉!人说世上没有不疼儿女的父母,看来果然不错了。
蓝天义笑道:“你能知晓为父母的心,足见是一个很孝顺的女儿。”
蓝家凤在蓝天义慈和父爱之下,几乎要把救助江晓峰,和听得母亲死去一事讲了出来,但他最后仍是强自忍了下去。说道:“爹爹霸业将成,手下高手如云,女儿追随身侧,也对爹爹没有多大帮助。”
蓝天义啊了一声,道:“你的意思是……”
蓝家风道:“女儿想先回到母亲身边,替她老人家护法却魔。
蓝天义皱皱眉头,道:“凤儿,你母亲的去处,为父的实也不知,不过,你娘说过,多则三年,少则两载,一定会回来看你。”
语声一顿,接道:“风儿,我知道你不愿追随在父亲身侧的原因,唉!你一向在江湖上走动,自不似深闺少女一般害羞,这厢房中又无外人,你有什么心事,尽管对为父的说吧!
蓝家凤轻轻叹息一声,道:“孩儿没有什么心事。”
蓝天义略一沉吟,笑道:“你好像对那高文超有点不满,是么?”
蓝家凤道:“女儿觉着他没有骨气。”
蓝天义微微一笑,道:“当年你们互相爱慕,彼此情投意合,如今怎的竟会极不相容?”
蓝家风道:“那时女儿,为他甜言蜜语所欺,不知他的为人。”
蓝天义颔首笑道:“凤儿!你的婚事,为父的决不强你所难,你再仔细的想想再说,你坐了一夜,想必很累了,回去休息吧,好好的睡一觉。”
伸出手去,轻抚着蓝家风头上的秀发,神态间流现出无限慈爱。
蓝家风缓缓抬起头来,道:“爹……”
蓝天义接道:“回去睡吧!有什么话,咱们明天再谈。”
蓝家凤微微颔首,道:“女儿去了,爹爹连日奔走劳累,也要保重身体才是。”
缓缓举步向外行去。
那女婢侍候在数丈之外,目睹蓝家风出了厢房,快步迎了上来,道:“小婢……”
蓝家凤接道:“不关你的事,我爹爹武功卓绝,咱们自无法防到他,不过,今后你要特别留心一件事。”
那女婶原想难逃小姐一顿鞭打,那知不但一顿鞭打免去,而且,连一份责骂也不曾受,实是喜出望外,急急说道:“姑娘但请吩咐,小婢万死不辞。”
蓝家风道:“我要你从此之后,留心那高文超的举动。”
那女婢略一沉吟,道:“监视他么?”
蓝家风道:“那倒不用了,只是不要他进入我的房中,向我纠缠。”
那女婢似是大感为难的说道:“小婢尽力,但只怕开罪了姑爷。
蓝家凤冷笑一声,道:“我爹已答允不再坚持婚约,你自然也不用怕他了。”
话声一顿,接道:“除了教主之外,暂时,我不想见任何人。”
小婢道:“蓝总护法呢?”
蓝家凤道:“一样不见,就说我身体不适,不能见客。”
举步向前行去。
那小婢追随身后,直待蓝家凤行入暂居的闺房,才停下脚步,盘膝坐在门口。
第二十四章深入虎穴
且说江晓峰回到了自已居堂之中,和衣而卧,希望能小睡片刻,养养精神。
他心中明白,此时此地,必需费随时保留着充沛的体能,准备应付突变。
君不语的设计,虽然是十分周密,但蓝天义实非好与人物,一不小心,却可能被人瞧出破绽。
但他思潮起伏,各种事端,纷至沓来,哪里能睡得着。
突然间,一阵轻微的步履之声,传人了耳际。
声音轻极,江晓峰自觉如是在半年之前,就无法听到那等轻微的步履之声。
他暗自吸一口气,纳人丹田,调匀了呼吸,装作熟睡的样子,暗中却凝神戒备,微启双目,静观变化。
只见一条人影,由门口行了进来,缓缓向前移动。
江晓峰心中一震,暗道:糟啦,人室之后,竟然忘记了扣上房门,才被人轻易侵人。
一面暗中运气于掌,准备随时出手。
夜暗中,只见来人一对闪闪生光的眸于投注了过去。
江晓峰不敢移身转头,使对方。已生警觉,但因卧榻的角度受夜暗所限,无法看清楚来人的形貌,只见一条人影,和两个闪光的眼睛。
但见那人影在室中停了下来,大约是已从江晓峰均匀的呼吸中听出他睡的很熟,站了片刻之后,突然又举步向外行去。
江晓峰挺身坐起,低声说道:“什么人?”
口中说话,人已蓄势戒备,准备迎接来人的攻袭。
只见那人低声说道:“高兄么?在下君不语。”
江晓峰一跃下榻,低声说道:“君兄有何见教?”
君不语缓步行了过来,低声说道:“你见过蓝姑娘了?”
江晓峰道:“见过了。”
君不语道:“在下没有太多时间停留,只能先告诉一件事,但你要牢牢的记着。”
江晓峰道:“在下洗耳恭听。”
君不语道:“蓝天义已经赶到那厢房中去,目前还无法判断出他是否已经对那高文超的死亡动了怀疑,我相信他无法查出内情,但此人不简单,可能心中已然动疑。”
江晓峰道:“小弟应该如何。”
君不语施用只有两人可以听到的声音道:“他只要找不出证拒,我想过一段时间,或可消除他心中之疑,重要的是你,要表现出你是高文超。”
江晓凤道:“那小弟如何表现?”
君不语道:“那高文超爱煞了蓝家凤,那蓝家风却似是一点也不喜欢,但高文超想尽了方法,向蓝家风纠缠不休,最妙是那蓝天义似乎也默认此事,而且还似是有些纵容……”
江晓峰接道:“这也和小弟有关了么?”
君不语道:“关系太大了,只有你继续不断的纠缠蓝家风,才能使人相信你是高文超,何况蓝天义有意放纵那高文起向女儿纠缠个中定有内情,你当心由一些,也许还可以发现一件绝大的隐密。”
讲完话,也不得江晓峰回答,立时转身而去。江晓峰目睹君不语去远之后,也不再瞧,索性盘坐调息,一阵坐息醒来,天已大亮。睁眼望去,只见木榻一侧的椅子上。端坐着天义,不禁心头大震,轻轻咳了一声,一跃下榻,欠身一体,道:“教主到了很久了磨?”
蓝天义微微一笑,道:“刚到不久,看你正坐息,没有惊扰。”
江晓峰欠身应道:“晚辈贪睡的很,竟不知教主驾到。”
蓝天义道:“那倒是无关紧要的事,但你大开室门,坐息于木榻,倒是有些叫人担心,以后,不可再如此大意了。”
站起身子向外行去。
江晓峰追随身后,送于室外道:“送教主。”
蓝天义一挥手,道:“不用了。”大步而去。
江晓峰望着蓝天义的背影,心中又是震惊,又有迷惘。
震惊的是,蓝天义以教主的身份,竟然悄然的到一个下属房中坐了很长的时间,定有着特殊原因,迷惘的是蓝天义对自己手下一个并非重要的人物,似乎是太客气了,客气的使人意外,而且隐隐间有着一种关怀之意。
江晓峰站在门口思索了一阵,转回室内,打了盆水,小心翼翼的梳洗一番,缓步行向蓝家凤的宿住之处。
只见房门半掩,显然,室中人已经起床。
江晓峰轻轻咳了一声,举手一推室门,举步行了进去。
只见人影一闪,一个头梳双辫的女婢,横身拦住了去路。
江晓峰心中暗暗叫苦,忖道:“不知这丫头的名字,如何称呼她,我早该想到此事,问问那君不语才是。”
但闻内室中传出了蓝家凤的声音,道:“小月,什么人哪!一大早来这里干什么?”
江晓峰心中喜道:好啊,她叫小月。只听小月应道:“除了那位高姑爷,谁还敢一大早跑来惊扰姑娘。”
蓝家风道:“叫他出去,我身体不适,不愿见客。”
小月冷冷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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