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魅共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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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魅共舞- 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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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这里的血土比,青蚨血的血气太弱,大鱼吞小鱼,青蚨钱现在没用了。”钟晨煊边说边把手掌覆盖在银牌上,“不过,对方留下的这个小玩意儿,比青蚨钱更有效。拿好,别弄熄了,这是最后一支了。”

“你指这个银牌?有什么玄机吗?”古灵夕接过火折,盯着他的手掌,突觉一股灼热气浪扑面而来。

钟晨煊掌下的红土,被他突发的掌力往下震塌了半尺,成了个半月形的小凹地,那块银牌也不见了踪影,只有一小滩白里裹红的蜡状物浮于土上。

“你把那块银牌变没了?”古灵夕惊奇不已。

“取自身血在符纸上写下自己的八字和名字,封于纯银中铸成大小合适的银牌,在小鬼魂魄初成时投入其口中,小鬼就会认此人为主,完全受其操控。”钟晨煊将手指戳进土里,沿着那块蜡状物画出了个三角型,“我将银牌化成原状,就是要取藏在它里头的血符,现在只有它可以带我们找到它的主人。”

言毕,他抽出手指,捏诀默念着,又将右掌平伸到那滩东西上方。没多久,一小张白底红字的方形纸片慢慢从那滩玩意儿中冒了出来,随着他手掌的移动不断上升,直到完全脱离开来。

钟晨煊一扬手,将这纸片抓到手中,另一手在上头轻划了两下,呵了声:“引路!”

再一松手,这符纸就像被线穿上了似的,轻飘飘地朝地道的另一端飞去。

“跟着它走!”

钟晨煊一把拉起古灵夕,牵着她快步走了出去。

那张符纸飞得不算快,跟着它并不吃力,只不过,越往前走,古灵夕越觉得挖这条地道的人上辈子一定是蜘蛛变的,因为这条地道的构造活脱脱就是一张四通八达的蜘蛛网,刚才一直在地道的初始地带活动,光线又照不到深处,她还以为这里只有一条直来直去的路而已,根本没想到居然路中有路,七弯八拐,若没有指引之物,方向感稍差一些的人,捱到饿死也走不出去。

“这里头居然分了这么多岔路。”古灵夕嘀咕着,估算着手里的火折能撑到多久,又问,“哎,刚才你和你的木剑不是都去追那个死人头了吗,那它怎么还会从我面前冒出来?”

“追错了。那个只是对方用小鬼身上分出的鬼气搞出来的虚物,目的就是引我进地道深处,先收拾了你,再伺机打我的主意。”他回答得到爽快,毫不介意地承认刚才的行为是个失误。

“想逐个击破?!小人!!阴险!!”古灵夕正大骂不已,转而又想起了另一个问题,“那你刚才是进了地道深处了?没灯没火的,你没迷路?”

“对方就是想让我迷路,不过被我识破了。”

“那你又那么久才出来,万一来晚了一步,我不当了现成的枉死鬼?”古灵夕埋怨道。

“你也知道黑灯瞎火的,出来当然要花一点时间。”他皱眉,又说,“就算我来了,也没法子……”

“啊呀,看,符纸从那儿穿进去了!”

古灵夕的注意力一下子被面前的情景勾走了,指着出现在他们眼前的一扇低矮的拱形铁门喊道。

“人一定在里头了。”钟晨煊笃定地笑了笑,又看了看周围,发觉这里已四下无路,像是到了地道尽头,“进去吧,我很有兴趣见见热情款待我们的主人。”

不费吹灰之力打开了加诸在铁门上的暗锁,钟晨煊推开了门,一束昏黄的灯光从里头透了出来,低头避开了不及他身高的门框,拉着古灵夕走了进去。

相当正常的一间房,日常所需的所有家私一应俱全,正中间圆桌上还亮着一盏油灯,旁边立着一块长方形镜子模样的东西。靠墙摆放的床铺上散落着皱成一团的被子,铺在床板上的草席上染着一大片黑色的污迹,歪扭地耷拉在一边,枕头也掉在了地上,看起来凌乱不堪。

“没有人?”古灵夕灭了火折,整个房间里除了他们再无别人,“难道来晚了,已经被他逃了?”

钟晨煊走到桌前,低头看着那面镜子,目光从上头落在了镜座下头的一层红土上。

“咦?!这个镜子是空的?!”见他看得入神,古灵夕也凑过来,发现这镜子只有镜框没有镜面。

“镜面就是这堆东西。”钟晨煊拈了一些土在指间,“以土为镜,可以映照出同一土质的地面上所产生的一切景象,巫族很擅长这些小把戏。”

“我们一直被人监视?!”土也能当镜子,古灵夕实在有些佩服那些巫族的坏蛋。

“废话。”钟晨煊搓掉指上的坭,“但是当他使出上身之法去害你后,受伤的他就没有能力再控制土镜,所以现在全散了。”

“既然重伤,那就跑不远。”古灵夕再次确认了房间内没有凶手的踪迹,托着下巴猜测,“会不会躲到地道外头去了?!宅子里肯定还有别的地方能藏身。”

嘀哒。

细微到如针落地的声音在钟晨煊身后响起。

回头,一滴墨水般黑的液体落在了土上,很快便浸了下去。

他抬头,朝房梁上看去,只有深褐色的粱柱横卧当空,没有异常。

嘀哒。

又是一滴。

钟晨煊的嘴角一扬,旋即对古灵夕说:“走吧,看来那家伙已经逃了,我们先出了地道再说。”

言毕,他拿起那盏油灯,拉起古灵夕就朝门口走。

“别走那么快嘛,不用检查一下房间里有没有秘道什么的吗?”空手而归,古灵夕很不甘心。

“凭你能查出什么?!”钟晨煊根本不屑她的意见。

刚一走到门前,钟晨煊突然停住了步子,猛一转身,果断地将手臂一扬,一张不知在何时被他捏在手里的符纸骤然化成一团金亮火焰,出镗枪弹一样朝房梁上的某个位置扑去。

金色的椭圆光圈在房梁上激起,一声惨叫也迸发而出。

嘀哒。

细微到如针落地的声音在钟晨煊身后响起。

回头,一滴墨水般黑的液体落在了土上,很快便浸了下去。

他抬头,朝房梁上看去,只有深褐色的粱柱横卧当空,没有异常。

嘀哒。

又是一滴。

钟晨煊的嘴角一扬,旋即对古灵夕说:“走吧,看来那家伙已经逃了,我们先出了地道再说。”

言毕,他拿起那盏油灯,拉起古灵夕就朝门口走。

“别走那么快嘛,不用检查一下房间里有没有秘道什么的吗?”空手而归,古灵夕很不甘心。

“凭你能查出什么?!”钟晨煊根本不屑她的意见。

刚一走到门前,钟晨煊突然停住了步子,猛一转身,果断地将手臂一扬,一张不知在何时被他捏在手里的符纸骤然化成一团金亮火焰,出镗枪弹一样朝房梁上的某个位置扑去。

金色的椭圆光圈在房梁上激起,一声惨叫也迸发而出。

“啊!”

一团在他出手前绝对没有出现过的黑影,从房梁上应声而落,噼里啪啦将圆桌砸得四分五裂,上头的镜框也哐啷啷滚到了一边。

散乱的碎渣木块上,一个黑布蔽体,疑似人类的东西,痛苦地呻吟着,大滩浓墨一样的黑水从身下汩汩淌出,腥臭之气惹人反胃。

“藏得住身子藏不住流出来的血,你以为骗人那么容易吗。”钟晨煊轻蔑地盯着那团蠕动着的东西,油灯的光采照着他冷笑的脸。

“养鬼的人?!”吃过一次亏的古灵夕忍住冲上去细看的冲动,紧靠在钟晨煊身侧,“刚才我上下都看过了,明明没有人的,怎么突然从房梁上掉出来了?”

“巫族大都会用隐身法,不过效果就因人而异。这一位的修为就差了点,只能隐去身体,却控制不了跑出身体的血液。”他走到落地者前头,毫不避讳地拉住了黑布一角,动手果断地一揭。

唰啦,黑布腾空而起,在一片呛人的灰尘中。

“我的娘咧!”

古灵夕捂住了自己的嘴。

不是被灰尘呛到了,她只是惊讶于黑布下所暴露出来的东西。

用“东西”来称呼,是因为古灵夕实在没法把“人”这个概念加诸在一个面孔狰狞,拥有人的身躯,却只有一半是正常,另一半长着四只手四只脚,不,应该说是近似于手脚的黑色肢体的怪物身上。

在他身下扩大不止的黑色液体,来自于那只正常手腕上豁开的伤口。

连钟晨煊都不由自主地皱了皱眉头,把手里肮脏的黑布扔到一边。

古灵夕忍受着视觉上的恶心冲击,走上前仔细辨认着怪物的脸孔,越看越觉得熟悉,忙拉着钟晨煊大声说:“没错没错,就是水池边的那个怪人!我认得他的样子!不过,那晚看他起码还像个人样,怎么现在变得不人不鬼了?”

钟晨煊看着怪物充满蓝色血丝状物的眼睛,冷冷道:“关于待客之道,阁下是不是欠我们一个解释?”

“你们……都不是好东西……杀了你们……杀了你们……”嘶哑的声音从怪物的嘴里断断续续冒了出来,每字每句都是恨意十足。

“乱杀无辜还骂人?!”尽管对方是一只足以让人胆寒的怪物,但古灵夕还是恼了,不过还算理智的她马上压住了火气,冲怪物厉声呵斥,“我问你,为什么鬼鬼祟祟跑到辅诚中学的水池前去烧纸钱?”

“杀了你们……杀了你们……”怪物的眼球转到了古灵夕这方,机械地重复着同一句话,胸口大幅度地起落,瘫软的肢体抽风一样地抖动着。

“你……”古灵夕严重怀疑这家伙是不是摔坏了脑袋,不甘心地上前一步继续质问,“你这怪物,少跟本姑娘装傻,霍青云是谁,你跟这霍家又有什么关系,说!”

“霍青云”三字一出口,那怪物的眼眶突然涨开了许多,目光从愤怒快速过渡到凶悍,刚刚还瘫软无力的手猛地捏成了拳头,身体另一半那几条又丑又怪的黑色肢体,居然在关节处竖起了一片长而尖利的黑刺。

一声大吼,怪物竟从地上弹了起来,挥舞着骇人的“手脚”朝古灵夕劈来。

“妖孽!”

钟晨煊的动作比对方更迅速,闪身挡到古灵夕面前,同时一脚出去狠踹在怪物的胸口上。

又是噼里咯嚓一阵乱响,飞出去的怪物撞在了墙上,弹落下来时,把下头的木床砸得支离破碎。

“这……这到底是什么玩意儿,伤成那样蛮力还那么大!”古灵夕从钟晨煊背后伸出头,估算着那个怪物到底还保留了多少实力。

“我看是你刺激到他了。”钟晨煊一语道出个中玄机,“那一声‘霍青云’。”

说罢,他走到已是苟延残喘的怪物面前,面对对方仍是杀机漫布的眼神,无惧的口吻里带着些许不屑:“听闻苗疆巫族的祖先,醉心于巫蛊之术,终日与毒虫为伴,害人之前必先害己,代代如此,致其后人皆成了半人半虫的怪物。我看阁下这副扮相,该是蜘蛛无疑吧。”

怪物被撞破的额角一直往外淌着黑血,渗进了他的眼睛,又沿着脸庞滴落到身上,其状着实有些污染视线。伴着重重的喘息,他背靠着垮塌的床板,吃力地抬起头,多了些讶异成分的目光落在钟晨煊脸上:“你……你是什么人……怎么会知道巫族?”

“吃了我一脚,总算清醒了。呵呵。”钟晨煊见对方终于问了个像样的问题,笑,“我只是个爱看书的闲人,身份不提也罢。阁下只要明白一点,我今晚来这里的目的,是救人不是杀人,你大可不必拿对付杀父仇人一样的态度对待我们。”

“救人……”怪物依然心存戒备,“谁?”

“辅诚中学的七个学生。当然,如果这中间还有别的受害者的话,我也很乐意帮忙。”他语带双关,接着话锋一转,“你为什么会趁夜出现在辅诚中学,学校里那个水池,究竟在那儿发生过什么事?你若坚持不说出来,我肯定,那只会导致更坏的结果。”

怪物猛咳了几声,喀出一口黑血,声音嘶哑得恐怖:“凭什么相信你……我不信任何人……再也不信……人人都想害我们……”

“你还嘴硬?!”古灵夕按捺不住,跳出来大声说,“换成是别人,就凭你招招要我们性命的恶行,老早就把你这只臭蜘蛛大卸八块了,还有闲心站在这儿跟你好声好气的说话?!用你的猪脑袋好好想想,以我们的本事,要害你你还能活到现在?!反而是你不分青红皂白对我们这些无辜者狠下杀手,本姑娘宽宏大量,不跟你计较,现在只拜托你快些把内情说出来,赶着救人哪!!”

“时间不多了。”钟晨煊下了一剂猛药,“就刚才所见,你该明白我非平常人,不论霍青云遇到什么麻烦,但凡生死之事,我大抵都能应付得了。现在就看你是否愿意让我帮这个忙了,我数十声,如果你认为你现在还有能力自己完成某些事,那么十声之后我们即刻离开。”

“一,二,三……”

古灵夕看着他的嘴,佩服他心头明明想知道答案,表面却能破绽全无地摆出事不关己的悠闲,还能在轻描淡写间不着痕迹地击中对方的软肋,就算只是没有事实根据的猜测,也能被他说得四平八稳好像确有其事一般,而且,明明是把选择权给了对方,但是字字句句都摆足了“除了我之外没人能帮到你”的强势。啧啧,要洞悉这个男人的心思,单靠眼睛是绝对不够的。对现时的她来说,他的心思,比无形的鬼气还难捕捉。

“七,八,九……”

数到这儿,钟晨煊已经拉住了古灵夕的胳膊,作出马上要转身离开的架势。

“等……等一下……”

十个数的短暂对峙,以钟晨煊的胜利告终。

“不管你们是好是坏,即便不出手,我也命不久矣……”怪物的口吻稍微缓和了些,眼球缓缓转动着,目光游移在他们二人之间,龟裂的嘴唇向两旁扯开,露出稀疏的牙齿和足以吓坏小朋友的笑容,“我以前说过……今生再不信旁人,没想到到最后,还是要在你们这两个陌生人身上赌一回。”

“这次你赢的几率有九成九。”钟晨煊一笑。

怪物笑着干咳了几声,抬起抽搐不止的右肢,指着右前方的墙边:“把……土镜给我。”

古灵夕正要跑过去拿,却被钟晨煊拦住:“我去。你给我乖乖站好就行,少碍手碍脚。”

他对她说话一贯是那么地不客气,但是这次,古灵夕好像觉出了一点别的意思,嫌她惹麻烦是假,怕她离那怪物太近有危险才是真?!这个家伙好像老爱说反话?!

拾起那块没有镜面的镜子,钟晨煊走过去,俯身把它交给了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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