丞相府内的人最初只是怀疑冷依云和顾妈妈一起去哪儿了,可是三天都过去了,依旧不见二人的影子。陆俊逸作为一名军人,敏锐的捕捉到一股不详的预感,立即派人在丞相府里搜索,最后在废弃的柴房里找到了被捆绑着手脚、塞着嘴的顾妈妈,她此时已经饿的奄奄一息了。
顾妈妈被解救,硬是一口气吃了满满的三大碗粥,才勉强解决了她的饥饿。可是,陆俊逸焦急的等她吃饱,问她谁打晕了她把她捆在柴房,又是谁带走了冷依云,她却是一问三不知。她被人从后面打昏了,哪里知道谁把冷依云带走了。
不过,她回神后却一口咬定是安然,除了安然,谁敢跟丞相府做对?谁又敢这么明目张胆的绑架丞相夫人?
陆俊逸对于顾嬷嬷的话多半是不信的,她都说她没看见是谁,又一口咬定是安然,这不是自相矛盾么?而平日里陆安荣寄给他的家书里,都是说安然如何如何大胆,如何如何明目张胆的做了什么,可没有哪一封信是说安然偷鸡摸狗在背后捅刀子的。
况且,她曾救过他的命,而他又刚见过她,她是不是顾嬷嬷口中的那种阴狠毒辣的女子,他只信自己的眼睛和心里的直觉。至少,他没有看见安然做了什么心狠手辣,伤天害理的事!
陆俊逸求见了多次陆安荣,陆安荣都是闭门不见。前两次还出声让他回去,后两次直接不搭理他了。这让他很是不解,丞相府里出了这么大的事,他的父亲怎么还跟个没事儿人似的?
陆安荣每每回答陆俊逸的话,都得强忍着十二万分的痛苦,不让陆俊逸听出丝毫端倪来。一次可以、两次他也可以忍受,但是,三次四次无数次,他忍受不了,那种针扎过而全身火辣辣的痛苦,逼得他全要疯了。他不敢再答陆俊逸的话,更不敢随意的挪动身体,他只有老老实实的坐在角落里,望着房顶,做垂死挣扎。
陆俊逸派了府上所有的家丁在府里掘地三尺的寻找冷依云,终是无果而收场。既然府内没有,那就定是出了府。他便命人关了丞相府的大门,不让风声走漏出去,派了人出府暗地里继续寻找。
他只能悄悄的寻找,不敢加大了动作闹得满城皆知。虽然这样寻人的速度是快,可是等冷依云被找到时,定会被人戳断脊梁骨,无法再抬头做人。黄花闺女在外过不得夜,这徐娘半老的妇人更是过不得。三十如狼,四十如虎,冷依云这如狼似虎的年纪,就算被人找了回来,外面的人也会怀疑陆安荣满足不了她了,揣疑的心思过后,仅是用唾沫星子也能淹死她。所以,这事,声张不得!
而安然更是看中了这一点,才把冷依云给弄出丞相府的。哪怕丞相府的人发现她失踪了,他们也做不了什么!
秦若婷心情抑郁的回了秦府,脸上愁得没有一丝笑意。心里苦笑着,眼睛干涩难忍,但她仍旧没有哭出来。他们的缘分已经到了尽头,无缘更是无份。罢了罢了,找个人嫁了吧!
秦若婷坐在自己的小院里,突的笑出声来。是她要求太多罢了,哪个姑娘家是自己私定终身的?她这般大胆且任性妄为的人,已经在和弦月的国法抵触了,哪里配得到幸福?
秦若婷是敢爱敢恨的,却又是思想迷信的!她就是这样相信“缘分”,走向了另一条路!
“小姐,天暗了,夜里更冷了,回屋里去吧!”
丫鬟点好了蜡烛,把夜幕降临下的院子照的通明,站在远处叹了口气,才走到秦若婷身边轻声道。
秦若婷望着夜空,心思复杂难懂。沉浸了半响之后,才出声问道,“你说,雪倾进了皇宫,现在又被皇上封了个慧娴慧娴公主去夜月和亲,她幸福吗?”
一句风马不相及的话让丫鬟一愣,小姐怎么突然想起陆家大小姐了?陆大小姐能幸福吗?被老皇上看中了,然后又被选中送去夜月和亲,怕是最不幸的,便是要数她了!
“小姐,你会幸福的,比她们都幸福!”丫鬟没敢向秦若婷讲坊间那些不入流的传文,但是,她敢说,她家小姐一定会比陆雪倾幸福。
“傻丫头!”
秦若婷笑出声来,笑骂了一声。她的眼底已经恢复了平静之色,是否幸福,人的一生走向终点的时候,才能定夺。
秦若婷想到这里,唤了丫鬟取了灯笼,便朝着秦夫人的院子去了。她既然与陆俊逸无缘,她也等了他多年,而今他回来,却没有只言片语传来,那他们这段没有开始的感情便不了了之罢了!只要她最终是幸福的,最后是谁给她的幸福,她又何须在意?
秦夫人没想到她能这么快想通,连连问了她三次,直到真的确定秦若婷同意贺家的婚事,她才平复了激动的心情。她的女儿,终于开窍了。
并非秦夫人觉得陆俊逸不好,而是他实在是太过完美,从小到大的口碑皆是不错,又是丞相府的嫡长子,婷儿配他,他实在是有些委屈。而贺家的嫡次子虽不如陆俊逸完美,但是论长相、论才学都是月城中拔头筹的人物,人品也好,他与婷儿的身份相当,自是门当户对,不会委屈了他们谁。
秦若婷的婚事就这么决定了,告别了还有些激动的母亲,她干涸的眼眶没流下一滴泪来。只是心痛的呼吸都难受,她都要嫁人了,还想着别的男人做什么?
“大少爷,我们的人在弦月找了两遍了,还是未找到夫人的影子,你说,夫人会不会被人带出城了?”
刘伯躬着身子向陆俊逸汇报,本就花白的头发,在这些苦命的日子的折腾下,硬是全白了。最近丞相府的日子,实在是不太平!
“若是弦月城里找不到,或许真被绑出城去了。你去城门口查查这几日往来人口的名单。就说,丞相府逃跑了一个签了终身卖身契的仆人!”
若是把人带出城,不可能那么轻而易举,必定是想了法子出城去了。
而他这个理由在外人眼里太小题大做,但是总比直接说寻找丞相夫人要来的靠实的多。丞相夫人,一命诰命在身,敢绑架她,那就是挑战龙威。
“是,少爷!”
刘伯连忙领命出去,陆俊逸坐在大厅里散发着低气压不语。这人究竟是谁带走了?难道,真的是安然吗?
丞相府的人里里外外找的热火朝天,但是谁也想不到冷依云会被做成了人彘放在丞相府内时时刻刻看着他们。她心里急的不行,殷切的希望一次次的落空,他们是真的找不到她了。她真的完了!
“姨母大人,是不是心里很着急啊?要不要本尊去请了本尊的好弟弟来陪你啊?”
鬼面人一身冷冽的黑袍站在冷依云身旁,阴狠冷笑的声音贯穿冷依云的耳膜,让她在心里打了个寒颤。他若是真去找了陆俊逸,逸儿就真的活不成了。
她使劲儿的摇着脑袋,把脑袋拨的跟拨浪鼓似的,生怕迟疑一下,鬼面人便不信任她。她不要逸儿受到半点伤害,她只有那么一个儿子了,她不要,不要。。。
冷依云干涸的眼眶里硬是挤出几滴泪来,被冷风吹的发红的眸子可怜的望着鬼面人,祈求的眼光盯着鬼面人的眼睛,她求他了,她求他了,别伤害逸儿。
她除了脖子能动之外,就只能有眼睛表达感情,她说不了话,只能用眼睛祈求鬼面人。可是鬼面人,嘴角邪肆的勾起一抹阴狠的笑,从面具下射出两道嗜血的寒芒来,声音如同地狱的幽灵般冰冷的说道,“姨母,别天真了,无论你如何装可怜,如何祈求,陆俊逸都得死!你别忘了,当年本尊的母亲是如何祈求你的?”
“姐姐,看在辰儿和你流着相同血液的份儿上,绕他一命吧,求求你了。。。姐姐。。。”
“来人,把这贱种拆皮剥骨,让他的母亲好好欣赏一番。。。”
冷依云脑海里迅速的划过当年的片段,冷依然可怜的眼神万般祈求,向她不停的磕头,祈求她放过陆俊辰,可是,她还是残忍的将陆俊辰杀了。他被削的骨头和肉分开,森森白骨最后都进了狼腹,落得尸骨无存的下场。
而今,风水轮流转,她扮演着当年冷依然的角色,重生的陆俊辰怎会轻易的放了他们?他们是回来报仇雪恨的,无论她怎么祈求,他们也不会放过她的儿子。
冷依云终于想通了,收回了祈求的视线,不再看鬼面人。双眼死死的盯着丞相府里的情况,生怕错过了任何一幕。
鬼面人阴狠的眸子嗜血般的笑了,冷峻的嘴角勾勒出一朵奇异的好看的花儿来。他就知道,这女人还没死心,还想着要反过来报仇。不过,即使她有那重生复活的命,他就是折掉三十年的阳寿,他也要冷依云永世不得翻身!
“姨母,好好看着吧,最好祈求他们能发现你,然后抬你回去,你虽然残了,但依旧是丞相府的夫人不是?”
鬼面人嘲讽的话刺得冷依云心疼,她哪里还有脸回去?就算回去了,谁还敢认她这个人不人鬼不鬼的夫人?她心里冷哼了一声,难受的紧,她回不去了,只求她最得意的儿子能够平平安安,将来替她报仇雪恨!
鬼面人依旧没还来冷依云愤恨的目光,顿觉无趣,扬了扬嘴角,身子轻轻一跃,几个纵身,几道残影,他便消失在夜幕之中。
安然回了安然居,在药室里废寝忘食的呆了一天。吃罢晚膳,洗完澡,天已经黑的看不见五指了。而君莫离那厮,这个点儿,还没回来!实在是皮绷得太紧了,得抽!
安然在卧室里踱步,像是翘首盼着丈夫归家的小媳妇。半响过后她才恍然大悟,这是安然居,那厮怕是早就滚回她厉王府了。大冷的天儿,她干等着做什么?
安然猛拍了自己脑门儿一下,暗恼自己犯浑,屏退了喜儿,吹灭了外间的蜡烛,才进了温暖的内卧。她麻利的脱了衣服,溜进了被窝里,果然还是榻上暖和。她今天实在是太累了,缓缓的阖上了双眸,渐渐的沉睡过去。
不知道什么时候,她被脸上的痒意给折腾的醒了过来,睁眼便看见君莫离放大版的脸,在她眼前肆意的笑着,身上带着淡淡的酒香,一副“我很欠揍”的样子。
安然闻着他身上的酒味,虽是不难闻,甚至有些好闻,但是,她心里还得怒了。这混蛋,知不知道夜里有多冷?他非得作贱死自己不可么?
“然儿。。。”
“啪”!
“混蛋,滚回你厉王府去!”
君莫离嘴里的话才吐出两个字,安然的手猛地一扬起,一巴掌扇在了君莫离光洁无暇的脸上,左脸上迅速腾起了一个巴掌印。
他看着她气鼓鼓的模样,竟然一点也生不起气来,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犯贱,竟然想着去看看她的小手打疼了没有。君莫离心中哀叹,他已经犯贱到极点了!
堂堂厉王爷被一个小女人给抽了耳刮子,不生气,反倒去关心别人的手打疼了没有,他这种行为不叫犯贱叫什么?
“然儿,你的手打疼了吗?”
君莫离问完,不顾脸上的五指印,拉过安然的右手检查起来。而他眼里的心疼,却不是装出来的。
安然瞬间心里一塞,呼吸都变得一滞,哽咽的说不出一句话来。她是很生他的气,气他伤寒未愈到处跑,可是,她是舍不得打他的,她刚刚那一巴掌怎么就朝着他的脸扇了过去呢?她是不是在做梦啊?
安然眯了眯眼睛,又迅速的睁开,君莫离的左脸更肿了。这一切,都是真的,她不是在做梦!
她把君莫离给打了!
她把弦月的厉王爷给扇了耳刮子!
她。。。
“呼呼。。。然儿,是本王不好,不该这么晚回来的,你别生气,打疼了你的手,本王可是要心疼的。。。”
君莫离微醉的脸庞带着淡淡的红云霎时好看,左脸的红肿完全不影响他致命的*力。他身上散发着淡淡的酒香,安然听他碎碎念叨,心里猛地一热,一头扎进了君莫离的怀里,双手紧紧的扣住了他惊喜的腰肢,闭着眼贪婪的吸着仅是属于他的味道。她留恋的不想在放开了!
君莫离笑了,将她紧紧的搂进怀里,嘴角带着最满足的笑。他终于等到他的小然儿投怀送抱了,哪怕事前他爱了一巴掌,但是,这类似于苦肉计的计策,貌似也成功了。
他将下巴习惯性的放在安然的肩膀上,突然膈应到他红肿的脸,疼得他龇牙咧嘴的。安然之前那一巴掌,可是不轻。谁知道她刚刚睁开眼睛,处在迷糊状态的她哪儿来的爆发力?总之,他的脸很痛便是了!
“然儿,你先放开,本王去洗个澡再来,身上全是酒味,臭的很!”
君莫离捋着她的如瀑布般的长发,轻声的呢喃道。说实在的,美人投怀送抱,他也不想就此放开。谁知道下一次要等多久?
但是,不去先洗澡,他浑身真的难受。秦若阳今日是豁出去了,点了一坛子美酒款待他和湛伦,他既要满足口欲,又得赚够银子,当然得把秦若阳当冤大头了。只是,总觉得好像哪里怪怪的,但是他又说不上哪里怪怪的。
“然儿,本王去洗澡,你先等等,好吗?”
君莫离摇了摇有些发昏的脑袋,声音含糊其辞,这话说的,好像两人之间有极大的*似的。而且,怎么听上去像是安然急不可耐呢?
而君莫离轻轻的说完第三遍后,轻轻的将安然的手放开,安然此时已经又睡熟了。君莫离心里那个失落,敢情他之前的话,全都白说了。
他轻轻的把安然放回榻上,蹑手蹑脚的命人准备了洗澡水,痛痛快快的泡了澡,神清气爽后,才换了赶紧的中衣中裤爬上了榻,将安然紧紧的漏在怀里,感受着她的温度,闻着属于她的独特芳香。
君莫离不知不觉,也同样沉沉的睡去,只是猛地一惊醒,睁开双眼,难怪秦若阳今日死命的破财了,原来目的在这儿。他摸了摸自己还微微作痛的脸颊,气的牙痒痒。秦若阳这混蛋,你给本王等着。
玩儿阴的是吧?别以为本王不会!哼!
而今天他却是误会秦若阳了,安然扇他这一巴掌,纯粹是安然迷糊了,生他气而不知轻重的就打了,绝对不是秦若阳设计安排的。他之所以今日打破钱财,实在是为了消君莫离这个灾。君莫离反常了,那就是注定着有人要倒霉了,要不然。。。他好端端的装什么疯?
秦若阳大肆的挥霍倒是便宜了湛伦那贪酒的小子,一大坛子酒,他一个人便喝了三分之二。君莫离这个腹黑鬼,也不过喝了剩下三分之一的一半而已。美酒都进了湛伦的肚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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