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
怪不得猩猩叫她莲儿,原来她就是年轻的高手仙子……居然会落魄到这般模样?
“那她怎会落到如此地步?”
猩猩摇头:“我也不知她遭遇了什么?”
我顿了顿又开口:“师兄与她是…。。那个…怎么认识的?”没错,这才是我想问的。
猩猩定定的看我半晌,轻声答道:“她是你的师姐,我的……师妹。”
。。。。。。。。。。!
。。。。。。。。。。!
我能说些什么呢?什么也说不出来,只余一片空白。从眼睛到脑子一片空白。
拼命的咽下这个难以消化的信息,我又艰难开口:“她,莫非…姓林?”
猩猩点头。我空白。
林忆莲……好名好名!那个世界的林忆莲听不到了不要紧,至少还有你!
天下之大无奇不有,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年年有怪事今年特别多。明堂啊明堂,你又何苦骗我?
人人都会扮演活跳尸,又奈人何?人家高兴,说自己死了便死了,说自己活了,埋了棺材也能给你砸开。难道你只准人家福伯死而复生,就不允许林忆莲小姐诈尸么?允许滴!可以滴!国产名牌,一切皆有可能!到今天我才明白体操王子他是多么的大智若愚。只有像我这种真的快死了的人,才每天乐呵呵的拼命想给人留下一点值得怀念的痕迹。真正的高人、仙子,死亦生来生亦死,你管得着吗你!
我很恶毒,真的,现在才发现,我脑中想的这些话连我自己都听不下去,我心眼小的别说沙子连芝麻都容不下。我的心情从几天前起就很糟,到了现在就更糟,糟的我都不想活了。有种想骂人的冲动,但是对着猩猩,我又能骂什么呢?
我开口说了一句只有白痴才会说的话:“要我买个铜镜还给她么?”
猩猩看我的眼神像在看白痴。
我没去看望林忆莲小姐,时间来不及了,直接赶到云府扎针。
老妖怪见我第一句话就是:“几天不来,你还没死啊?”
我摇头,没死呢,不过快了,快称您的心了。
妖怪也没多话,直接甩开膀子就扎上了,我呆坐着一动不动,针扎多了,也不觉得疼了。
妖怪觉出我的异样:“小丫头今天怎么了?不甚高兴啊。”
我回头苦笑:“我这毒找不到解药,正心急着呢。”
云妖怪呵呵一笑:“急也没用,你师兄不是挺能耐的吗,怎么还没线索啊?”
我不再说话,猩猩貌似最近几日有得忙了。
云妖怪又道:“其实呢,要我说你不如回无涯观一趟,问问项仲天有没有好办法,他当年可跟景夜恒好的很呢。”
唔,妖怪说的倒也是个主意,待我日子快到了我就回去吧,从来处回到来处,也不失为一个圆满的句号。
时辰到了拔完针,我直接跟妖怪告别,准备回府,妖怪奇道:“语儿也在府中,你不去看看他么?”
我叹了口气:“最近心里烦闷异常,总觉得日子不多了,哪儿也不想去,谁也不想见,还是老实呆着的好。”
妖怪道:“语儿可是念着你呢,你来了竟然都不去见他一面,你这丫头,实在不通人情。”
我朝她施了一礼:“夫人,我真的心情不好,明日再见他罢,先告辞了。”
妖怪撇嘴扭头,我当她默认了。
云府大门还没到,就已看见项语的身影,一袭淡蓝色立在拐角花坛处。心道,这是人家的地盘,躲也躲不掉
仍是那清明眼神,如兰气质,这样的项语,总是有一种很快让人安下心来的魔力,望着他的脸,我道:“项大哥。”他微笑,几日不见,我竟觉得这微笑似乎很久没有看过一样。
背在后面的手伸了出来,两本书摞在一起,递到我面前,我问:“送我的?”他点头。我笑了:“我说了让你送珠宝金条,你送我书做甚?我就是个爱钱的人。”
项语笑着摇了摇头。
我接过书,对他道:“既然你都送出来了,我还是接了吧,不过看不看可是不一定的。”
他点头,手放在侧脑处,又指指我。
我道:“没事,一直都很好,我暂时死不了。”
项语表情似有嗔怪。我呵呵乐着:“好啦,我回去了,明日再来。”
他点头,坚持送我出了云府,一如从前般温和有礼。
回去接着睡觉,一直睡到嫣然来叫我吃饭,我想说就在房里吃算了,嫣然却道:“大人命我来请小姐去吃饭。”
磨磨蹭蹭到了饭厅,果然林忆莲也在,她,洗干净了。是美人吗?是的。
一身素净雅致的白裙,脑后松松绾了一髻,多数长发都散在肩上,我常觉得自己还挺白,如今一见这洗净污垢的女子,才知真正的栀玉是何颜色,那正是她皮肤的颜色。眉似弯月,唇似胭朱,用精致小巧来形容她的五官绝不为过。我也很想说她目如双星,可是那本该发出晶亮光芒的黑瞳中,却只有两团混沌。
此刻,她那失了神的双眼,没有看我,没有看猩猩,只看着一桌饭菜,一动不动的看着。
我近来很喜欢叹气,看着林忆莲与猩猩皆一身白色冒充情侣,再看自己粉红的衫裙,竟怎么看怎么不顺眼。一边叹一边坐下,无精打采:“师兄,吃饭。师…姐,吃饭。”
林师姐一听“饭”字,眼睛里顿时有了一丝朦胧的光彩,她左右瞅瞅,伸手便去抓菜。
猩猩一见她动,忙将筷子塞到她手里,她愣愣的看了猩猩,又看了看手里的筷子,空夹了两下,直接伸向盘中。还好,她还没忘记筷子的使用方法。
她吃的狼吞虎咽,菜汁不断滴落白裙。我吃的有气无力,一口菜嚼一百多下还没咽下去。
猩猩不吃。他的眼睛只盯着林忆莲,手中拿着白绢,不住的为她拭掉唇边的残渣。口道:“慢慢吃,没人跟你抢了。”
我心中苦笑,可不是吗,有你做靠山,谁还敢跟她抢?
我坐如针毡,身上仿佛有一千条毛虫在爬,饭自然是味同嚼蜡,看着仙子吃的开心,我就很不开心,看着猩猩擦的起劲,我就非常没劲。为什么?我快死了,心理变态了呗。
好不容易林同志吃饱了,放下了筷子,眼中又恢复两团混沌,我也解脱了,忙向猩猩道:“我先回去了。”
猩猩“唔”了一声,眼睛始终没落到我身上一瞬。
我跑的飞快,逃命一般,心里想着,若是明天饭桌上再上演这样倒我胃口的戏码,我从此再不来前厅吃饭。
万籁俱寂时,趴在窗口继续空虚无聊,嫣然进来道:“小姐,我去听风筑给红儿送卷丝线。”太阳穴一跳,人也跟着跳起来:“我也去。”
听风筑内很安静,红儿与嫣然坐在桌前卷着丝线,林忆莲呆坐一边扮雕塑,我趴在桌上欣赏雕塑。
她确实很美,若不是呆滞的面部表情扣了些完美分,模样便是一位如画般的江南水乡女子标准形象,那混沌的眼睛若是闪着多情的光芒,那木木的嘴角若是扯起一丝柔情微笑,猩猩他,能招架的住吗?
我挪到她面前,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她将眼睛转向我,无神。
我道:“你晓得我是谁么?”
她不动不语。
我嘿嘿一笑:“我是你师妹啊,无涯观你记得不?”
她不语不动。
“无涯子是你师傅,你记得不?”
不动不语。
我有点难受,不舒服归不舒服,这美人儿变成这个模样,任谁看了都会难受,她到底经历了什么磨难?为什么会呆傻了?一身的功夫哪儿去了?为何不会自保?
我继续跟她说话:“悠然记得不?你徒弟啊,呵呵,也算是我徒…徒…徒侄女。”嗨,这词儿被我说的真难听。
不语不动。嫣然和红儿看戏一般的看着我表演独角戏。
我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发:“你头发真好,又黑又顺,用什么洗的呀。”
红儿接口:“小姐,就用了些皂荚和清水。”
我翻白眼,我当然知道,我这不是没话找话嘛。
“呃…有一件事我得告诉你,呃…我干了件对不起你的事。”嫣然和红儿直起身子,八卦招风耳朵立刻竖起来了。
“就是那个…我把你喜欢的铜镜子给摔碎了,碎的一片一片的,不过我可不是故意的,是…无心之失。”嫣然和红儿又弓下了腰,肯定是想还当是什么了不得的秘密呢。
她仍无动静,眼睛是盯着我的,眼神却是涣散到四面八方的。
我继续摸着她的头发:“你怎么什么都不说啊,你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么?辛星言你记得么?”
她刹那间直直向后倒去,倒的突然,倒的迅猛,倒的我措手不及,完全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她就已经狠撞到了地上。眼神瞬间癫狂起来,脑袋不住的左右摇晃,嘴中大喊:“我不去!我不去!我不去!”
我先被骇得倒退一步,心中惊慌不已,猛然反应过来便想赶紧过去搀她,口中语不成句:“你…快…快起来!”嫣然和红儿也迅速过来帮忙。
我的手刚触到她的胳膊,她竟用力一甩,将我甩了一个趔趄。脑袋还在不停的摇,胳膊在空中胡乱挥舞,嘴里不停的大声呼号:“我不去我不去我不去!!”声音尖利高亢,一声又一声的嘶叫不止。
嫣然和红儿都近不得她身,眼看她住了声,嘴角却开始往外溢出白沫,牙齿不断外咬下唇,我紧张的不知如何是好,只好又冲上去想按住她。她的力气大的惊人,猛烈抗拒我的手触碰她。我只好退而求其次按住她的腿,手刚按下,腰便被人猛的一提一拉一甩,直直将我摔倒在桌子旁,脑袋“哐当”正撞上桌角。
我捂着额头,只觉指间一阵温热,望向来人,正是猩猩。
他迅速将林忆莲抱在怀中,手直接塞进了她的嘴里,瞬间鲜血便顺着手背流了下来。林忆莲的双脚猛烈抖动了一阵,渐渐平息下来,空中挥舞的手也落在身体两侧,眼睛轻闭,牙齿慢慢松开了猩猩的手。
猩猩抬眼怒视我:“你对她做了什么?”
此话听在耳中,我一个愣怔,不敢相信的看着猩猩:“你……怀疑她这样是我弄的?”
猩猩不语,面上黑气浓重,周身一片乌云笼罩,冷意直达我心最深处。
起身冲出房门,嫣然追着大叫:“小姐小姐!,你的头上流血了!”
笑话
躺上床,我的牙齿正上下打着颤,使劲咬住,咬的咯吱咯吱的。嫣然给我弄了些温水来洗了伤口,我拒绝了包扎,裸露着会愈合的更快。嫣然说那会留下疤,我已不在乎了。
我生气了。非常的生气,并不是被冤枉而生气,而是气冤枉我的人。不是一向冷静的么?不是一向淡然的么?林忆莲发羊颠疯怪我做什么?只不过是一个被我凑巧拣回来的人,凑巧又是你认识的人,我若不发善心拣她回来,她被抓到妓院里你也不知道,受再多的罪你也不知道,居然冤枉我?冤枉一个发善心的人,好心当成驴肝肺!再说了,我认识她是谁啊?挂名师姐而已,还是个诈尸的!
睡得可香了,连梦也没做,呼呼一觉到天亮,可精神却不太好,鼻塞严重了。
嫣然进来报告:“大人楼下候着小姐。”
我呼咙着声音:“没起床呢,愿候候着。”
嫣然惊:“小姐你生病了。”
捏捏鼻子:“无事,受了点小风寒。很快会好的。”
一上午我都没下楼,就在床上赖着,临近晌午嫣然又进来,递给我一个眼熟的白玉瓶,报告:“大人走了,这个交代留给小姐治伤。”
“唔,走了好,省得涨我眼珠子,我们去云府吧。”我将瓶子随手扔了。
云府没去成,皇上差人传我进宫,名曰:传曹天歌进宫解闷儿。好嘛,我已经成了御用解闷的了。
我与皇上说了一下午,说了很多话,从盘古开天说到三国演义,从秦皇汉武说到唐宗宋祖,书说到兴起之时,还捞了皇帝的扇子乱摇着搞气氛,他也没生气,听兴甚浓,不时的问些问题,我知道的就耐心讲解,不知道的就胡扯一通,总之皇帝是个好同学,能做到坚持认真听讲,不懂举手就问。直说的我口干舌躁,头晕眼花,瘫倒在地,方才叫人送我回府。
回到府里,如山倒的感冒把我撂躺下了,两个鼻孔都堵住了,喘气只能张着嘴,脑袋蒙蒙的,一晃仿佛能听见脑浆在摇动的声音。
嫣然不住的为我送热水端姜汤,我啥也不喝,喝了也没用,感冒吃不吃药都得受几天的罪。嫣然急的没法,看我气喘不上来,憋的脸通红,居然拿了把扇子给我扇起风来。
猩猩没来看我,想来一定正全心全意的伺候着林忆莲。我警告嫣然严密封锁我生病的消息,谁也不许说,药也不许抓,只说自己没事,睡一觉就好了。
这一躺就是两天,睡的后颈都硬了,两天没去前厅吃饭,也没人来叫我,我心中冷笑,估计是认为我赌着气呢,谁有空跟你赌气啊,爱来不来。
第三日中午才晃悠着爬到云府,老妖怪给我扎针,神态有些奇怪,眼睛也没神了,嘴巴也不毒了,居然没像平日般那么多话,安静的我有些接受不了,想想找个话题打破一下尴尬的气氛,随意道:“前几日我进宫见皇上了。”
妖怪:“哦,皇上跟你说什么了?”
我的鼻音很重:“没说什么,就拉着我聊了会子天”
妖怪:“皇上跟你聊天?看来他心情不错啊。”
我:“唔,确实挺开心的,他说他寻回了丢失的宝贝。”
后背猛的一痛,我“哎哟”出声,妖怪忙把那根半数没入我皮肉的针又给拽了出来。
我眦牙裂嘴:“云夫人,您手下留点情,您再失误我就先死一步了。”
云妖怪手上缓了下来,口中淡淡道:“你最近与皇上走的很近啊。”
“可不是吗,自从我戳穿了陷害我师兄那人的谎言之后,皇上就挺欣赏我的了,时不时拉我去说说话什么的。”
云妖怪呵呵怪笑:“那不错啊,小丫头蒙宠圣恩了。”
我也呵呵笑:“咱们不是都指望皇上眷顾着呢吗。”
她不说话了,我又问:“语公子今日可在,我去看看他。”
云妖怪半晌没声音,手下也停了,我没回头,口道:“夫人?”
她忙“哦”了一声,又动作起来“不在,语儿出府了。”
“那他什么时候回来,我等着他。”
云妖怪声音很低:“近几日不会回来,他出远门了。”
我惊奇:“哦?去哪儿了。”
云妖怪不答我的话,只说:“好了,你呆着吧,一阵我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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