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正打着仗呢,你怎么出得去啊?”
“跟着运粮的车就能出去了。”
我还是不相信,却又不晓得哪里不对劲,只对明堂道:“你快进去吧,待师兄回来我就求他带我们一起去。”
明堂不高兴:“你一向说话没准头,我不信你。我与娟娘一起去,我直接去寻师兄就是,师兄定会愿意带我去的。”
我发火了:“进去!莫让我再说第二次!”
明堂恨恨瞪我一眼,甩袖进了院子。我又对陆娟娘道:“陆姑娘自行前去吧,我与我师弟过几日再去。”
陆娟娘点点头,又施一礼:“还是多谢小姐了。”语毕即走。
我按按太阳穴,这个陆娟娘奇怪的很,三番四次寻到别院来,话说的倒也挑不出错,可我的直觉告诉我她定有古怪,先前我叫她回去,她自己又跑了回来,之后来个老爹生病,现在又冒出个哥哥,虽然这些事与我没什么关系,我还是不想让她出现在我面前,又或者是一份女人特有的护爱心理?总之,我很不喜欢她。
晌饭时分,明堂不在,我想他定是又跑去城楼听人侃战况去了,并没在意。下午继续练我的手刀,对着树干演练了一阵,不用看书,我也能顺利的把这套动作做下来,只是姿势不太雅观,抓抓挠挠掐掐,不晓得是谁创出了这么一套功夫,还藏着跟宝贝似的,拿到江湖上去现眼,定会贻笑大方,老头子了解我的性格,我自然是不愿意三年五年的练功,速成的必定不好看,好看的都不能速成,凑合吧。
晚饭时分,还未见明堂,天已黑了,我心里隐有些不安,这孩子虽然有时候会耍些小脾气,对我没什么好言语,但我说什么他倒是没撂过蹶子,这一出去就是一天,米不吃面不见的,不会…出什么事吧?
饭也不吃了,跟卫兵交代一声,我直接跑去了城楼,那将军正在指挥着士兵关城门,我见他劈头就问:“可见我师弟?”
那人茫然摇头:“令师弟今日未来!”
我慌了,明堂没来?他除了会来这里和人说说话,我不晓得他在这锦南城中还认识谁?一溜小跑又回了别院,几个房间翻个了底朝天,还是不见明堂的影子。
问门口士兵:“可见我师弟几时出门的?”
那士兵道:“他今日未出过门。”
我脑中一咯噔,这小子,难道因为我早上语气严厉就生了我的气翻墙跑了?他能跑去哪儿呢?除了芎关,他还能跑去哪儿?是了,百分百定是跑去芎关了!!妈呀,这倒霉孩子非给我找事儿。
可是他又怎能出得城去?我再也稳不住了,慌忙又冲去城楼,急对那将军说:“我师弟去了芎关,我要去寻他。”
那将军道:“这不可能,令师弟我认识,一天都未见他出现在城门处。”
“难道出城的人都有令牌?”
“都有。”
“就没有没有的吗?”
那将军想了想道:“运送粮草的人是整队的,只需一人有令牌便可出城。”
我使劲一拍手,没错,定是那小子跟着人混出去了!
“你可认识陆娟娘?”
那将军摇头:“不识。”
我心中万分怀疑,只有那陆娟娘早上来诱惑过明堂,前几日我都与他说好了,待师兄回来一起再去看看,可他这不声不响的跑了,定是受了人的唆使。
急对将军道:“将军,还得再麻烦您派人跑一趟,务必将我送去芎关,我师弟定是偷溜出去了,我要找他回来。”
将军迟疑:“现在天色已黑…。”
“拜托你了,这么晚了师弟还没回来,我太不放心,我只想看看他是不是去了师兄那里,若是没有,我就没法向师兄交代了!”
入夜之时,那将军亲自带着我来了芎关,到了关下,未等人通报,我直接跌跌撞撞就奔上去了, 关楼内灯火通明,几人仍在那处围着沙盘转悠,我四下一看,又哪有明堂的影子?嘴里已高呼出声:“师兄!”
猩猩回头见到我大惊,一把冲过来扶住我:“你怎么来了?”
我哀道:“明堂…明堂不见了!”
猩猩又是一惊:“明堂如何会不见的?”
“我不知道,早上那陆娟娘又来了,说要来芎关看她兄长,明堂要与她一同来,我没同意,明堂生我气了,下午就不见了。”
段凯急步上前:“陆娟娘?可是那几年前在别院呆过的陆娟娘?”
猩猩点点头又冲我道:“你如何得知是陆娟娘将明堂带走?”
我道:“你不在这些天,她又来过两次了,一次说她爹生病了,要求我给她银子看病,我给了,今天早上她又跑来说是道谢,还撺掇明堂来这里。她有古怪啊师兄!”
猩猩大震:“陆娟娘的爹?她几年前告诉我她爹娘早亡,莫不是……”
我全身立时哆嗦成一团,果然是的,果然她有古怪,我的预感没有错,她一直盯着我们呢。猩猩不在的这几天,她一直盯着,今日就下手了。到底有何企图?抓明堂去做人质?
段凯道:“为何她要将明堂诱骗出去?难道她是西坎国的奸细?”
猩猩缓缓摇头:“不,我想,她定是项语派出的。”
段凯的脸腾地红了,左右看了看轻声道:“我几年前也见过她,凤凰山上并无此人。”
我急道:“项语那人诡计多端,你没见过其他的人也正常,我只是不明白他为何要抓明堂?”
猩猩沉思道:“他可能想抓的…是你!”
我一抖:“那为何没抓我而抓了明堂呢?”
“恐是你未上当的缘故。”
没错,陆娟娘一开始就想接近别院,我因为心存了点嫉妒,始终对她没好感,她叫我去看她爹,我没去,诱我们去芎关,我又没去,家里城里都是自己人,她也不敢用强,只能用这诱骗之术,骗不了我,便将那想打仗想昏了头的明堂骗出城了。
一时焦得我眼睛通红,这小子太不听话了,这下可好了,被人绑了,还不知怎么对待他呢。
猩猩道:“明日一早便发兵兴城,他有何用意到时便知。”
我道:“项语不会杀了明堂吧。”
段凯道:“若他想杀了明堂,就不会费这么大功夫诱走他了,定是有所图谋。”
我看着段凯道:“明日我要与你们一起去兴城。”
段凯忙望猩猩,猩猩见我一脸坚定,只得长叹了一声。
战争3
西坎,一座雪山脚下的小国,百姓半数都以放牧及栽种些寒土作物为生,国内经多年前的大战后现只存有三城,兴城便是西坎境内最大的一座城,也是西坎的都城,由成国伊始便一直定都此处,雷阅海谋反未遂后,他二哥也未将他赶尽杀绝,而是为他划定了生存圈,把兴城也保留了下来。这城距离柒山四百里之遥,段凯只带了十万军前去,另十万由林中浩领着留守芎关。
猩猩原计退敌之后便不再参与收失之战,可当下明堂被俘,生死不明,只得带着我一同踏上去兴城的路。
四百里,并不算远的距离,可我们却行了好几天,只因柒山到兴城一路还有两座城池,翼国大军一边行路一边攻城。
西坎军并未像我想象般的不堪一击。他们在每个城池都留了守兵,誓要死战到底,攻那座名叫多镶的城池时,我目睹了整个过程。
多镶城墙高耸,整齐的箭手林立城楼,似早已知晓我们的来到,城门被紧紧关闭了,并无一将出城应战。段凯下令攻城,一拨翼军飓风般攻上,墙上必布下无数箭雨,一排射完,退下再上一排,一阵又一阵密集着,仿似他们的箭永远使不完。
死人,是一定的,终于亲眼看见了何谓战场上的惨烈!一排排头阵士兵中箭倒下,换来身后战马的嘶鸣和骑手以及步兵们的高呼,冲锋的战士如雷如电般呼啸而过,后方箭手不断射出火箭,划过灰暗的天空,如流星一般。耳中是漫天的喊杀声,没有人后退,染血的盔甲已黑红交织不再光亮,仍然坚定的向前。城楼上还不断有敌军被火箭射中掉落下来,落在自己国家的土地上。巨大的城门被兵浪撞击的摇摇欲坠,他们如被人操控的机器一般不知疲倦,不觉伤痛,城门终于轰地一声裂了开来。
吼声更加嘹亮,出战兵士全数压上,门内并无敌军迎战,他们,已经放弃了这城。
翼国士兵的踏着自己兄弟的尸骸奋勇冲刺的时候,天空飘了细雪,那雪很洁净很漂亮,一点也不觉得冷,落在地上便融成了红色。战鼓从一开始就伴随着攻城的节奏不断敲着,此刻的我却什么也听不见了,帐篷搭在一处小山腰上,掀开帐帘,就能看见那城门处火光冲天,城楼顶部有黑色浓烟冒出,天,也成了黑色。有人在惨叫吗?我听不到。
定定的看着眼前这一幕,是壮观的,是震撼的,可也是真实残忍的,受伤的士兵在痛苦的扭动着,我仿佛能看见他们脸上的鲜血,看见他们渴望生存的眼神,一条又一条年轻的生命留在这里,理所当然的,无人会过度悲伤,因为这里是战场。空气里飘着腥味,很浓很浓。
攻第二个城的时候,我一动不动的缩在帐篷里,捂起耳朵,心情繁杂纷乱,再也不想去望一眼那貌似地狱般的景况。猩猩也未去观战,一直在帐篷内陪着我,我看得出,他有隐隐的忧虑。
段凯的军纪很好,攻城不屠城,绝不伤老百姓,有这样的军队,才有拥护军队的百姓,才有了大翼的民心凝聚。连下两城,几日征战,心灵遭受巨大考验的我好不容易挺到了兴城。
大营扎在十里外,我迫不及待的想去救明堂,可猩猩与段凯自有他们的战术安排,只好等待。
段凯的帐篷就是作战室,帐壁上挂了兴城地图,此时猩猩与他二人正研究着地图想着破城之策。我掀个帘子站在门口抠指甲。
段凯道:“此城大于多镶三倍,分内外两城,皇宫及城守都在内城,外城多居百姓,各有东西南北四个城门,易守难攻,城内屯军甚多,粮草充足,长久作战对我等不利。”
猩猩道:“就按照事先计划那般行事,明日遣人叫阵,先探虚实。派兵分堵四门,正门留四万兵马,另将云梯备好,待正门战起,余数即时从侧三门进攻,占据城墙。此仗必要采用快攻式,不可给雷阅海留一丝喘息之机。”
段凯还未应是,我听到叫阵二字,忙走进道:“不如让我去叫阵?”
猩猩皱眉:“你回营帐去!”
我正经道:“我也不想掺和你们打仗,我也想躲在后面等着你们胜利凯旋,怎么攻是你们的事,但此刻明堂被抓,生死未卜,你让我坐我也坐不住。”
猩猩道:“战场之上无人能照顾得了你,你勿再添乱,快回去!”
“你们军队里叫阵的人啊,太死板,报个名号就开打了,那怎么能转移注意力呢?”
“还是不妥。”
我踱到那地图处上下打量,唔,看不明白,回身道:“其实不需要派那么多士兵去攻侧门。”
段凯疑惑:“天歌说什么?”
“我说不需要派那么多人去明攻侧门,我们应该把半数士兵集中在正门处,壮壮气势,另半数士兵在侧三门远处打埋伏,只派少量士兵过去,还得隐秘行事,不能明目张胆让他们发现,我建议不如今夜就先派些士兵做准备事宜,明日正门叫阵就说明不跟他们群殴,只跟他们单挑,我想,这样他们也会愿意的,毕竟他们人少我们人多,派几员厉害的大将迎战。侧三门不见我们的人,定会觉得压力骤减,待正门斩了他们几个人,侧门就会将注意力转移到正门去,说不定还会加派人手过去呢,这时埋伏在侧门的士兵就可突击,发箭的发箭,砍人的砍人,放火的放火,三门总有一门会被攻破,大军再压,就容易的多。”
猩猩眼中露了一丝笑意。段凯惊叫:“丞相大人将计划告知你了?”
我挠挠头:“没有啊,这是你们的计划吗?”掺和掺和只为让他们能放点心;我完全胜任叫阵的工作。
段凯仰面而笑:“天歌可惜不是男子,否则也是将帅之材啊。”
我忙道:“我不想当将帅,我只想去叫阵,你们让我去吧,我多说几句,定能完成转移注意力的任务!”
猩猩还是摇头,段凯却道:“一旦战起,便很难护你周全。”
我道:“我叫完就跑,跑的远远的,马车备好,一旦有人迎战,我立即撤退。”
哀求猩猩:“你让我去吧,我能办好的。”
猩猩见我一脸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样儿道:“这不是闹着玩,这是真刀真箭的战场!”
我泄气的摸摸脑门,低落了语气:“其实我也不想去,太危险了我知道,可是明堂说不定就在那城里被关着,我…我只是想做点什么,既然都来了不是?想来想去,也只有叫阵我能胜任了。”
猩猩不语。段凯也不语。我更无语。
第二日大早,伴随着振奋人心攻城号角的吹响,翼国大军全数逼到城下一里处,数万士兵乌压压一片,后百排皆是步兵,中间是箭手,前列是骑军,手持“段”旗,腰挎大刀,壮极宏大,气势凛凛。
在前列的前列,有九匹战马一字排开,马上左三人分别是大将某人某人和某人,右三人分别是大将某人某人和某人。中间三人分别是翼国丞相辛星言,大元帅段凯和特邀叫阵嘉宾曹天歌!
气氛庄严肃穆,四周鸦雀无声,翼国皇帝雷子霆的收失大计,成败在此一举,攻下兴城,俘虏雷阅海,西坎将重新回到母亲的怀抱,十几年来梦寐不忘的生母啊,请叫儿的乳名,叫我一声小坎。
所有的人都严阵以待,面前这座兴城,确实宏大,正面城墙高近十米,长的望不到边,灰色城门上的城楼长垛处,站满了士兵,个个举着矛拿着盾,我盯着看了半晌,竟无一人走动,兵马俑啊。
此时的我又紧张又难受,紧张的是这是战场,一个不小心,暗箭袭来我就小命玩完,难受的是…。。我这身衣服~
不知段凯从谁那里给我借了一套盔服,银色铠甲本来是挺威风的,可是我穿上后竟连路也走不了了,坠的我脚难抬,气难喘,最要命的是头上还戴了一个大铁盔,竖着一根长长的带穗儿的避雷针,两侧的护耳一扑扇下来,跟猪八戒的耳朵似的,周遭一切声音都变的模糊,我穿戴停当艰难移出来时,猩猩竟扑哧笑出声来。可想而知我是多么的笨拙加难看了。
上马对我又是一严峻考验,其实我会骑马的,很久很久以前经常去公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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