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此老者已年过花甲,但身体健硕,依旧英勇威武,英姿犹存,若不是他那花白的胡须,还真以为他正值壮年呢。
“我怎么妇人之见了,我怎么添乱了!”妇人上前一把抓住老者的衣袖,痛哭出声,“你这个狠心的老头子,再怎么说瑾儿也是你的外孙,是咱们宝贝女儿敏儿的骨肉啊,你怎么就如此的狠心!呜呜呜……”
“夫人,有些事,你不懂!”老者盯着面前老了纵横的妇人,轻轻甩袖,面色纠结无奈。
“是,也许有些事我不懂,但你如此对待瑾儿,确实对他不公!”妇人一听老者这话,立时用衣袖擦了把眼泪,瞪大了双眼盯着老者,满脸的不服。
“当初敏儿遭人陷害而死,瑾儿也因此受到了牵连,叶成带着瑾儿来投靠你,希望得到你的庇荫,可你呢……”说着妇人狠狠地甩开老者的衣袖,掩面坐到厅内的一张椅子上,继续痛苦。
“可你呢,你是怎么对待瑾儿的!你说你没有敏儿这样恬不知耻的女儿,他的儿子也好不到哪里去,你没有这样的孙子!”妇人又抹了把泪,续道,“可你明明知道敏儿是遭奸人陷害啊!”
“你这个狠心的老头子,再怎么说瑾儿身上流的也是我们上官家的血脉啊!你竟狠心的将瑾儿一个不满八岁的孩子赶出府门外,要跟他断绝关系,要不是上官家的齐副将心软,将瑾儿送到晋城云将军那暂避,恐怕现在瑾儿已经不在了……”说到此处妇人痛心疾首,泣不成声。
“唉!夫人啊,你怎么就不明白啊!”老者一拍大腿,先前的威武不复存在,一时竟老泪纵横,他抬步来到妇人旁边的椅子上坐下,抬眸望向室外的烈日炎炎,眸光凄楚。
其实他心里明白,他们的女儿上官敏是被奸人诬陷的,他也很是疼爱他的孙儿上官谨,只是他当初这么做也是情势所迫。
当初上官敏遭人陷害,身陷冷宫,他完全可以以自己南苍国神武大将军的身份求皇上对上官敏网开一面,但他知道如果他这么做了,陷害上官敏的人必将以此作为借口生出更大的事端,到时遭殃不只是上官家,更是整个上官麾下的众多将士,他们都是尽心为南苍效忠的良将,他不能为了自己的一己私欲,致上万的无辜生命于不顾。
至于他会如此对待南宫瑾,也是为了保住南宫瑾的性命,其实上官敏会遭此陷害,不仅是因为她深得皇帝宠爱,更是因为她有个手握重兵的父亲,为此不仅许多争宠的嫔妃会嫉妒眼红,就连南苍王南宫擎苍都有些忌惮他,时时提防。
假若当初他收留了南宫瑾,南宫瑾必然成为众矢之的,不仅陷害上官敏的人不会放过他,就连南宫擎苍也会想尽办法置他于死地,毕竟他怕南宫瑾会借助上官家的兵力谋反,这样便威胁到了他的皇位稳固。
于是他在南宫瑾来投靠之时,给全天下演了一出戏,这出戏骗过了所有人,就差没骗了自己。
他在南宫瑾离开上官将军府之后,便秘密派了齐震天副将暗中将南宫瑾送到了晋城云啸天云将军府上暂避,他的种种策划,种种安排都烂熟于心,家人的无尽误解,他都默默承受,可怜天下父母心啊!
在上官敏逝去后,他便主动交出兵权,并请求辞官,告老还乡,但南宫擎苍只欣然收回了兵权,并未准许他辞官,封他做了南苍丞相,位居一品。
南宫擎苍为此也放松了对上官家的提防,慢慢的也不再那么记恨南宫瑾,风头一过,南宫瑾便也又回到了帝京,虽然南宫擎苍还是不喜南宫瑾,但也不再想置他于死地。
丞相官品随高,但他心里明了,这只是个虚名罢了,南宫擎苍不准他辞官,其实是依赖他战无不克的行军之术,又是忌惮他练兵布阵的兵法,这样对他来说既是尊崇,又是约束。
南宫瑾这么多年都没找过他,并别说会相求于他,这次来,他心底甚是欣喜,很想立马冲出去抱住南宫瑾,倾诉他多年的思念之情,但他不能,他不能乱了阵脚。
现下南宫瑾已在府门外跪了将近两个时辰,任谁也受不了这三伏的烈日炎炎,他看着也很是心疼,但现下还未到时候,他再等南宫擎苍派来的密探……
府门外,烈日依然灼人,跪在地上的南宫瑾白皙的脸庞现下已经被晒得通红,大汗淋漓,已被汗水浸湿的衣袍紧紧地贴在身上,让人看了很不好受,他直直的跪在那里,面色坚毅,眸光如旧。
韵寒和齐心站在南宫瑾身侧,满眼关切的盯着此时面色坚毅的南宫瑾,不觉心间一阵酸楚,有股温热夺眶而出。
韵寒再也忍不住了,“噗通”一声跪倒南宫瑾面前,泪水像断了线的珠子,簌簌滑落,“爷,您就别这么折磨自己了,他当初可以那么狠心的抛弃您,现下又怎会心软,他根本不会见您的,咱们还是回去吧!”
“就是啊,韵寒说的对,像他那样如此狠心的人,根本不会因为您长跪就会心软的!”齐心也急忙跪倒在地,这次竟奇迹般的认同韵寒的看法,“爷,有什么事非得求他呢,这么多年,爷您不求他许多事不也办成了吗!”
韵寒抬眸望了一眼跪在自己身侧的齐心,眸中闪过一丝异样,齐心回望了一眼满眼泪花的韵寒,续道,“爷,你还是起来吧,您这样我们都很心疼,您别这样折磨自己了!”说着也用衣袖擦了把泪,满脸愤恨,“如果也非得见他的话,就让齐心把那个狠心的老家伙绑到您面前!”说着欲起身握剑。
“齐心,休得胡闹!”望着眼前如此冲动的齐心,南宫瑾终于冷冷的开口,眸黑不见底。
齐心见状,立时怔在那里,眸色有些恐惧,缓缓的望向韵寒,韵寒好不容易对他生出的那点好感,此时已不见了踪影,面上是隐隐的鄙视。
正文 第四十八章 求借兵书
临近晌午,阳光更加的毒烈,上官府门外那棵高大的榕树,已被烤地叶片微微卷曲,韵寒抬头望望头顶犹如火球的烈日,一阵眩晕。
身后的马匹似乎禁不住如此的酷热,仰头发出阵阵高亢的马嘶,并不住的乱抬着马蹄,侍从急忙上前制止,一时车驾处一阵混乱。
“吱呀!”突然,上官府的大门再次打开。
韵寒和齐心闻声猛地回头,只见几个小厮正缓缓向这边走来,又回眸望了望正直直跪在地上的南宫瑾,眸中不觉闪现一丝欣喜。
“小的参见懿王爷,我们老爷有请!”一个小厮来到南宫瑾面前轻轻一揖,继而做了个请的姿势。
“谢小哥!”南宫瑾抱拳回礼,继而双手撑地,欲起身,谁知他刚刚起来一点点,便感到一阵眩晕,不觉一手扶额,由于重心不稳,竟直直的向一边跌去。
“爷,您没事吧!”幸好齐心眼疾手快,一把将他搀住,南宫瑾才没有跌倒在地,小厮们见状,不觉眉头微皱,眸中闪过一丝关切。
“没事!”南宫瑾用手拍了拍脑袋,望了一眼齐心,眸光如常,继而在齐心的搀扶下缓缓起身。
“懿王爷,如果没事的话,请跟小的来!”小厮们见此时南宫瑾正斜倚着齐心,整个重心全压在齐心身上,便知他现下已跪的双腿发麻,无力自行站起。
“嗯!劳烦小哥带路!”南宫瑾冲小厮轻轻点头,眸光坚毅。
“那好,王爷请随小的来!”说着又做了个请的姿势,继而转身向府内走去。
……
府内,还是那间古朴典雅的房间内,老妇还在嘤嘤啜泣,双眼已然红肿,老者从室外走进,面色凝重。
“好了,夫人,你就别哭了,赶快收拾收拾,去见你的宝贝孙儿!”老者来到妇人跟前,轻拍着她的背,面上不觉盈满笑意。
“你说什么,老头子?你终于想通了!呵……呵!”老妇闻此,突然顿住哭声,一脸的不敢相信,继而拍打着老者,不觉掩面笑出声来。
南宫瑾一行在小厮的带领下来到一间装饰依旧古朴的大厅内,老者和妇人早已等在厅中。
见正被齐心搀着的南宫瑾正一瘸一拐的向二人走来,老妇满脸埋怨的望了一眼老者,抬步向南宫瑾走去,一把将他抱住。
“瑾儿,我的宝贝孙儿,你受苦了!这么多年不见了快让祖母看看!”说着一手握着他的胳膊,上下打量,眼中是无尽的关切与宠溺。
“孙儿南宫瑾见过祖母,祖……父!”南宫瑾见老妇如此热情慈祥,一时没适应过来,微微一愣,良久他望了一眼面前依旧如此威严冷峻的老者,微微一顿,继而双膝微屈,欲要行礼。
“都是一家人,不用多礼了,快,快到这儿坐!”老妇连忙搀住南宫瑾,止住他行礼。
“夫人,不得如此无礼!”老者紧紧盯着面前如此和谐的老少二人,面色依旧冰冷,眸光如炬,继而上前屈膝行礼道,声音浑厚有力,“老夫上官惊云参见懿王爷,贱内不知礼仪,还望王爷恕罪!”说着深深叩拜。
南宫瑾和韵寒等人见上官惊云如此出人意料的表现,不禁眉头微皱,眸中闪过一丝的疑惑。
“老……爷!”老妇闻此,心中一震,怔怔的站在那里,满脸疑惑的望着面色依旧威严冷峻的上官惊云。
“夫人,还不赶快向王爷行礼!”上官惊云一脸的愠色,冲着老妇冷冷的道。
“呃,老爷,你这是干什么,这是瑾儿,咱们的外孙!”老妇被上官惊云冰冷的声音惊醒,一脸的疑惑与怒意。
“懿王爷乃王族贵胄,老夫岂敢高攀!”说着斜睨着老妇,眸光变得阴鸷,“夫人,还不赶快拜见王爷!”
“这……”老妇望着现下几乎暴怒的上官惊云,立时一惊,忙放开搀着南宫瑾的手,欲要行礼。
“祖母,不必多礼,我现在并非什么王爷,只是您的孙儿,瑾儿!”南宫瑾此时腿上的酸麻已经消逝的差不多了,不用别人搀扶已能站稳,他上前将老妇搀起,满脸的柔和。
“恩恩,瑾儿,我的好孙儿!”老妇望着眼前如此温顺柔和的南宫瑾,心间不觉一阵酸楚,立时老泪纵横。
南宫瑾将老妇扶到跟前的椅子上坐下,继而抬步来到老者面前将老者搀起,眸光略显清冷,“祖父,既然您执意不愿认瑾儿这个孙儿,那瑾儿也就不再厚颜面的求您认我,就算这样,也不必行此大礼,快请起,丞相大人!”
闻此,上官惊云微微一震,心间一阵刺痛,眸中闪过一丝凄楚,霎时又变得威严冷峻,“谢王爷!”
“上官丞相,本王此次拜访是有一事相求,希望上官丞相,能够成全!”南宫瑾望着面色冷峻的上官惊云,轻轻一揖,朗声道。
“王爷请讲!”
闻此南宫瑾眉头微皱,眸光扫过齐心,只见齐心满脸委屈,继而眸中闪过一丝惊疑。
“本王想借上官家的兵书一用!”他略一沉吟,眸光扫过屋顶,继而深深地望了一眼上官惊云,接着抬眸望向门外的灼灼烈日,双眼微眯。
上官惊云微微一怔,继而眉头微皱,面露难色,“这个……恐怕老夫无能为力!”
齐心闻此,立马怒上眉梢,心中愤恨,手握长剑欲上前去,不料被身侧的韵寒牢牢制住,他冷冷的望着韵寒,满脸的‘别拦着我’的表情。
南宫瑾闻此,神情依旧,只是此时眼角竟有一抹隐隐的浅笑,眸光泰然自若,仿佛这些早在他的意料之中。
“那既然如此,本王就先告辞了!”闻此南宫瑾回眸望了一眼上官惊云,深深一揖,转身欲要离去,“只是苦了那些南苍的百姓!连宅心仁厚的上官丞相都放弃你们了!唉!”说着回头望了一眼韵寒齐心二人,“摆驾回府!”
“爷?”闻此,韵寒和齐心满脸的不解,爷先前的坚持哪去了,既然上官惊云已经愿意见爷,爷只要再坚持一下,可能会有希望的,可他竟如此轻易就放弃了,实在令人费解。
但南宫瑾已经下令了,他们也只能很不情愿的跟在南宫瑾身后,欲要离开大厅。
正文 第四十九章 主动请缨
“且慢!王爷请留步!”就在南宫瑾三人将要踏出的大厅的那一刻,上官惊云那浑厚有力的的声音再次响起。
南宫瑾闻声立时顿住步伐,眼角闪过一丝浅笑,继而又变回先前的神色,缓缓地回转身来,望向厅中依然威武冷峻的上官惊云。
“老夫斗胆,敢问王爷借此兵书欲作何用?”上官惊云见南宫瑾几人转身,抬眸望着室外,眸光略显凝重。
“想必上官丞相已经得知,前些时日北冥的匪兵三番屡次袭击我南苍边界防线,太子殿下已经出兵抗御,怎奈出师不利,连连败退,北冥匪兵几近攻破我南苍边界防线!”南宫瑾说着双眼布满阴霾,“父皇这几天为北冥进犯之事,心力交瘁,现下身体已经抱恙!”
上官惊云闻此,抬眸望了一眼面带忧伤的南宫瑾,一时无语,只是眸中闪过一丝异样。
“父皇也知您拥有战无不克的行军之术,本想让上官丞相领兵出征,但又碍于您年事已高,没忍心让您亲自出战,因而这几日甚是伤神,”南宫瑾说到此处微微一顿,眸光愈加忧伤,“瑾儿不忍见父皇为此事伤神,想替他老人家分忧,于是主动请缨出战北冥匪兵,怎奈小王技拙,无全胜之能,故想借丞相兵书一用!”
“那王爷又怎知老夫定会出借兵书?”闻此上官惊云双眼直直的盯着南宫瑾,眸光如常。
其实上官惊云与南宫瑾都心中明了,南宫擎苍之所以没有强令上官惊云出征,并非是因为他年事已高,而是南宫擎苍心知上官惊云已决意归隐,就算上官惊云心系南苍百姓,也绝不会因为他的一道圣旨便会出征,如此一来,一旦撕破脸面对谁都不利。
“哈哈……”良久,南宫瑾眸光深深的望了一眼正凝神关注着自己的上官老夫人,继而仰头大笑,半晌,他顿住笑,恢复先前的神色,紧紧地凝着上官惊云,眸色泰然自若,“想让您顾及你我的祖孙之情,想来那是不可能的,于是本王就与上天赌了一把,赌注就是……您的宅心仁厚!”
闻此上官惊云微微一震,嘴巴抽了抽,一时竟未能说出话来,抬眸望了一眼椅子上满脸期盼的老妇,良久,面色变得释然,眸光落在南宫瑾身上,“也罢,王爷您确实赌对了,老夫确实不忍南苍的百姓受苦,您抓住了老夫的软肋!”说着转身向身侧的一名侍从微微颔首,只见是从转身消失在大厅。
不多会儿,侍从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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