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家炊烟起- 第16部分

苏玉和苏芳则是打着下手，帮忙烧火切菜什么的，苏白就闲人一个了，绕了半天也不知道干什么，脚下没闲着不说，嘴上竟然还无意识的唱出了那天苏玉在山上教他的歌儿：“采蘑菇的小姑娘，背着一个大竹筐，清晨光着小脚丫，走遍森林和山岗，她采的蘑菇最多，多的像星星数不清，她采的蘑菇最大，大得像那小伞装满筐……”

出了苏玉以外几人可是都没听苏白唱完整过的，而且这首歌的曲子简介明快，根本就不像是这边的山歌。

“苏白啊，你唱的那是什么歌啊。”苏芳边向灶坑中填着苞米杆，边问着那边还在神游的苏白。

苏白也反应过来自己居然无意识的唱起了歌，特别不好意思，支支吾吾说：“我唱的是我大姐教我的歌儿……”

于是一家人的目光又都聚焦到了苏玉的身上，苏玉在心里叹了口气，都瞅我干嘛啊，我不就教了苏白一首儿歌么，我还没教小红帽小燕子什么的呢……

“大玉你是从哪里学来的啊，我怎么都没听过这歌？”王桑边盛着锅里的菜边问。

苏故安倒也不在意这歌是哪里雪来的，他外面还有活呢，得早点干完才行，一会儿吃过饭还要去地里扒苞米呢，估计那块地再有两天也就弄完了，那是他们家旱田地里最大的一块，弄完了那块，其他的就都好干了。

“这歌是我从镇子上学来的。”苏玉瞎编了一个理由。

“镇上？我那天不是跟着你一起去的么，也没听到有人唱这首歌啊。”苏芳插着话，卖瓜的那天她可是一直跟苏玉在一起的啊，没理由苏玉学了歌，自己却连听都没听过啊。

苏玉不好意思的挠挠头，“我也只是隐约听了几句，词都没听全，上面有不少的词都是我自己编的呢……”

这回一家人才算是相信了她。

苏玉不禁暗自想着：以后可不能再说太多现代的词，唱太多现代的歌了，不然圆谎都是要费好大的劲儿呢。

正当她想得出神时，屋里忽然传来了好大的“哗啦”声响，王桑急忙回头问着：“怎么了苏白？是不是你又去白菜那里玩儿，把白菜都弄掉了？”

苏白一听王桑这话就是带着火气，再一看脚下的白菜堆就知道他又闯祸了，早知道就不在这附近晃荡了啊，万一挨揍了可怎么办啊。

于是苏白连忙说着：“不是我，娘，不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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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章　鸡蛋不许送你爹

“娘，真的不是我干的。”苏白边否认着是他闯的祸还边挥着手，生怕王桑不相信似的。

“不是你是谁？”王桑也把菜都做好了，所以走进屋质问着苏白。

苏白环顾了下四周，看确实屋中除了自己就没有别人了。他眼光扫到了那边正在把最后几根苞米杆填到灶坑中的苏芳，遂指着苏芳说：“是我二姐弄的。”

王桑一听顿时就哭笑不得的，上来就要打苏白：“你睁着眼睛说什么瞎话，你二姐一直在我身边跟着我干活来着，哪到屋中来了啊？”

苏白一看这王桑居然要揍自己，立刻脚步生风的向门那边跑去，边跑还边嚷嚷这：“啊！别揍我！娘你别揍我啊！”

他那小短腿哪有王桑跑的快，所以还没跑出去就被王桑逮了个正着，这王桑下手可是一点不含糊，对准了苏白的屁股就是“啪啪”两下子，但苏白显然是被揍的多了，虽然在嚷嚷着求饶，但是眼中可是一点泪水没有的。

“看你以后还诬陷不诬陷别人了，可给你长出息了。”王桑刚一放下了手中提着的苏白，这小子就跑的无影无踪了，边跑还边冲着王桑和苏芳做着鬼脸：“就是我二姐弄的，才不是我，才不是我呢！”

苏芳此时手边的活也干完了，看着苏白的眼神都是鄙视，对他冷冷的说道：“你以为谁都跟你似的没长心啊，那事明摆着是谁干的，娘还能看不出来？”

苏玉在一边也笑到不行了，这苏芳怎么每次开口都能噎死几个人啊。但是她更多的是觉得王桑是个开明的母亲，在现代时她见多了，有些母亲不管青红皂白，只要是家里的小孩子哭了或者是闯祸了，一准打骂大些的孩子，责问他们为什么没看好弟弟或者妹妹。

反倒她来了这么长时间，都觉得王桑还是更向着她和苏芳的。有这样的母亲，是多么好的事情啊。

苏芳虽然对苏白鄙视的要死，但还是很自觉的去把苏白弄掉的白菜重新的摆好，而王桑则是对着苏玉吩咐道：“大玉你去叫你爹进屋吃饭，别在那边干瞅着，没眼力见。”

这苏玉一听这话，却对着还在院子中乱跑的苏白大声说道：“小白！你去叫你爹进屋吃饭，饭做好了！”

“啊！知道了大姐！”苏白也大声的回着。

其实苏故安离房子并不远，苏玉的喊声他是完全能听到了，苏玉只是想指使一下苏白罢了，这个小跑腿不用白不用不是。

“我看以后别叫你苏玉，叫你苏懒得了。”王桑笑着说：“你这大懒指使小懒的。”

苏玉嘿嘿的笑着，并未答话。

等一家人吃过饭之后自然就又要去地里干活了，在路上的时候王桑忽然提起了一个事情。

“故安啊，眼看着又要过中秋节了啊。”

苏故安还在前面赶着牛车，几个孩子则坐在车上随着车一荡一荡的，日头已经升的很高了，今天这么晚出来就是想等露水干了之后再干活。

“可不是啊，又一年了啊，还有几天过节？”苏故安未回头，直接问道。

王桑回答道：“这眼看着不久是了么，后天啊。”

一听到要过节了，几个孩子都满心期待的。在这么贫穷家里，也只有逢年过节的时候生活才能改善一些，要是条件稍微好的，还会给孩子买新衣服，或是给点零花钱。所以这几个孩子都竖起了耳朵听着两个大人怎么安排这个节日。

“咱们家鸡蛋还有多少？等后天给我爹拿去点吧。”苏故安这回回过头了，小心翼翼的征求着王桑的意见。

这家中谁不知道王桑是不待见溯苏故安他爹的，所以王桑下一句话简直就是在几人的预料之中了：“你给我留那块，我爹和我娘我都没说给他们拿呢，我宁可给你吃也不想给你爹吃，他怎么没想着给咱家拿点啥，照顾照顾咱们呢。”

苏故安还是有些不死心的说：“你爹娘现在在边城里呢，你也送不去，再说我就不吃了呗，你看你这过节还不给我爹拿点东西啊。”王桑一听这话火立刻就上来了，声音都提高了八度：“苏故安我告诉你，我那鸡蛋你给我好好放在那里，你要是敢给你那爹送去，我跟你没完！”

苏故安也有些生气了，但是声音可是不敢提高那么多：“别老‘我爹我爹’的，那不也是你爹么，你不是他儿媳妇么。”

“儿媳妇？你别说笑了。”王桑鄙夷的笑着说道：“你爹从来没拿我当过他儿媳妇吧，再说了，我看他也没把你当儿子看待，给别人儿子都拉扯大了还拉扯别人的孙子，我就没见过这样的爹！”

一番话是让苏玉听的云里雾里的，于是她回头小声的问着苏芳：“小芳，这是怎么回事？”

苏芳摇了摇头，表示她也不大清楚。“我只知道咱们的亲奶奶在爹七岁那年就去世了，然后爷爷好像是又娶了一个吧，只不过他新娶的那个是个寡妇，本身就带着三个儿子，他把人家的几个孩子都拉扯大了，娶上了媳妇以后，人家不跟他过了，所以娘才那么说吧。”

苏玉哦了一声，表示恍然大悟。敢情她这爷爷是给别人做嫁裳啊，难怪她娘不待见他。不过就这么点事，也不至于让王桑动这么大的怒啊。

苏故安一听王桑这么说，也没了反驳的话语了，只能在那边干生者闷气。但不管如何，那都是他爹啊，就算他爹曾经做的很多事情听不着调的，但是当儿子的记挂爹不是天经地义的么？

显然王桑的话匣子是被打开了：“还有大玉小的时候，我都不想说你那爹，同样都是一样大的孩子，他宁可给他邻居家的小姑娘带双鞋，都不说给大玉买点什么，那个时候甚至都不到咱们家来看看，现在他老了，干不动了，想起你来了，我告诉你，以后别想让我养他，门我都不会让他进的！”

苏玉再一听，才知道原来她这爷爷对他们是一点都没照顾啊，不仅如此，还净干些打肿脸充胖子的事情，对非亲非故的人都比对儿子儿媳好，也难怪王桑这么气愤了。

这什么事情都有个对比在里面，比如你考试没过去，要是别人都过去了，你显然是会郁闷的要死，但是要是别人都和你一样，那你也就不会那么的郁闷了；再比如排队的时候，能让你开心的不是前面的人越来越少，而是你后面的人越来越多。

这她爷爷要是对别人也不好，王桑自然不会说些什么，可是要是宁可对陌生人好，也不对自家人好，这事情可就是值得说道了。

不过王桑现在的情绪显然是有些不稳定，苏玉不禁开口道：“娘，差不多就行了，咱们这还在外面呢，别让别人笑话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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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　原来苏玉也路痴

谈话之间他们已经走到了自家地边上。看了收割到一半的地，一家人还是有些欣慰的，人多力量就是大啊，只是昨天一天就干了这么多，照这个速度看了，再有两天就能干完了。

苏故安因为刚刚被王桑数落的事情，还闷闷不乐的，一个人拿着镰刀就去割苞米杆了，王桑便带着几个孩子走在他的后面。

隔壁的陆家人也到了，正在干着活，期间陆三儿看到苏玉来了还想要再和她比试一场的，却被苏玉拒绝了。

今天的苏家不仅人多有优势，因为昨天晚上苏给每个人都做了一个她昨天发明的那个工具，今天的效率果真更高了。

等到了晚上装车的时候才发现他们居然都把整块地的五分之四都干完了，看来明天不到一上午这块地就能完事了。

晚上回家的时候苏故安还是不怎么搭理王桑，气的王桑只瞪他。苏玉终于有些看不下去了，便对她娘说道：“娘要不等过节的时候给我爷拿点东西吧，毕竟是长辈啊。”

但王桑显然是不听劝的，纵使苏玉都这么说了，她还是不准备松口，不过这次她态度可是好了很多：“大玉不是我没孝心，确实你你爷出的事太过分了，再说了，咱们家每年不给他们拿东西啊，农忙的时候还去帮着插秧播种的，咱们家不欠他的，要去你们自己去，我是不去送。”

苏玉一听王桑这话，表示事情还是有回旋的余地的，便对王桑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娘，反正给他拿了鸡蛋，也就是咱们少吃点呗，你看我爹这一个大老爷们，你也总得给他点面子不是，你就应了他吧。”

王桑听了这话，索性转过了头，“行，行，你们都有孝心，不过我可告诉你啊苏故安，”她这次转过头对着那边干坐着的苏故安说着：“你送东西可以，家里的活可不能耽误了。”

苏故安看王桑点头了，心里别提有多高兴了。其实他也懂王桑的想法的，他爹在他们刚成亲那会儿就闹着分家，而且还把他们家的那点家当都搜刮走了，连稻草恨不得都搬回去，现在他和王桑能过到这么份儿上，都是他们俩自己努力的结果，没借到他家里人一分力。现在让王桑去照顾他爹，也确实是有些勉强她了。

“行，家里的活不会落下的，我到时候打发几个孩子去，你就放心吧。”苏故安笑着承诺道。

苏玉一听这话，心想不妙，这要是打发了我去可怎么办啊，我也不知道路啊。

但这世道，就是你怕什么它就给你来什么，苏故安前脚刚和王桑说完话，后脚就对着苏玉说：“大玉啊，你到时候给你爷爷把鸡蛋送去哈，他们家就在咱们隔壁的村子，很好找的。”

苏玉顿时觉得世界黑暗了下来，她哪里知道隔壁村子在哪里啊，而且还是去见她“爷爷”，她都不知道她爷爷长什么样子好么……

“你可别让她去了。”王桑在一边冷冷的开口，顿时屋中的气压就降了下来，“她那认路的本事还不如我呢，而且这么多年都去过几次，她哪里记得啊。”

苏玉一听这话，还反应了半晌，原来这原来的“苏玉”没去过几次，没和她爷爷见过几次面不说，还是个路痴……嘿嘿，那就好办了啊……

“没事啊娘，你跟我说说怎么走，我肯定能找到的。”苏玉表着决心。

于是王桑便半信半疑的说了一边去隔壁村子的路线，生怕苏玉记不住还在炕上比划了好久。

苏玉这记性还是不错了，而且听王桑的话，这隔壁村子新平村离清水村一点都不远，从北山的下面还能抄小道绕过去。

“真的知道了？”王桑又问了一遍。

苏玉信誓旦旦的点点头，“放心吧，娘。”

苏故安也在一边叮嘱着，但却不是叮嘱她不要迷路了：“到了你爷家会说点话，别跟在家里似的。”

苏玉从小听这种话都听烦了，怎么她也是活了两辈子的人了，连说话还不会么，在外面的时候怎么可能还和家里一样呢。

“你放心吧爹，我会好好说话的。”

但苏故安显然是不怎么放心的，他也知道他爹不怎么待见孙女的。“你先跟我说一遍，我听听。”

苏玉倍感无奈，这还要事先彩排啊。

“这又不是见我爷，我哪知道该说什么啊。等我见到了我爷自然就会说了。”

“你看看你，肯定是不会说的。”苏故安马上接话道。

苏玉看苏故安这架势是自己今晚要是不把这番话给他说出来，他就不放自己去睡觉了。也是只能瞎编道：“爷爷中秋节到了，我从家里给你带点鸡蛋过来，家里爹娘都可记挂着你哩，只是家里最近在忙地里的活，没抽出来时间来看你，等过年的时候他们再来，爷爷在家要好好保重身体，别总干重活，把自己再累坏了……”

苏玉哇啦哇啦编了好大一堆话，把王桑和苏故安都弄惊讶了。没想到这孩子套话说的是真溜啊，以前都没发现的。

“行，你到时候就照着现在这么说就行了，走的时候别忘告诉他们以后到咱们家来串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