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要做牙,广陵许多人信佛,每月初一、十五便为供佛敬神之期,此时为“花花”必吃素,很多普通人家将之跟着忌荤,除了这几天,萼兰要怎么办都行,广陵人喜爱热闹定然捧
烧土地公金以祭福德正神即土地公,在门前设长凳,供上五味碗,烧经衣、银纸,备好牲醴祭品,点上香烛最后燃放爆竹,祭拜时口念通词,家家如此,期间有人来找萼兰他,报的是教坊的名号,众人都瞧着这位准备开花楼的好女子听到教坊二字一瞬间脸色微微变了一下。
“舒老,都求你了,还要回去?”
“还是算了吧,驿站总需人守着,不然不好……”
低低地说道,舒老不适应这种殷切款待,这位老人念道驿站里面没留下人看守,要这种时候有人从官道上走来如那个又饥又渴的官差一样,那真对不起人家。
“去,跟衙门那儿师爷带礼这事他说怎么办。”
大不了找个人替一夜在站掌灯,掌柜的是铁了心要老人留下来一起过牙祭了,普通人家一年到头有几天能吃上肉,老人家就那点薪水可想而知到底多久没沾荤了,可怜老人家不能一直吃素下去,那头吩咐店小二,掌柜另一头烧香摆上肥美的猪肉拜土地神,而店小二卖力早就跑出去不见影儿了。
“怎么教坊的找上来,不是找错人?”
听到教坊来找萼兰,很多人都一雾水,还无辜地反问。
“……看来广陵教坊的行切需要见一下小女子,”萼兰交代好那厢工人怎么干,原来的店铺能拆便拆,一切重新置办,“小妹今夜定当到场的,只要大哥你不嫌弃,咱可能要迟一点……”开个花楼,才开始拆东西而已,什么布置都尚未有个计划雏形,竟马上就引来教坊的人一顿指手画脚,教坊也属官家,看来到哪儿官家都是愿意欺民的,一个样儿,真不痛快,萼兰心里冷笑连连,面上依然笑得风轻云淡,她的花裙翩跹若彩蝶,别过众人就离开。
“教坊的人什么时候这么多闲事了?”
其他人也纳闷了,广陵教坊从来高得很,绝对不理睬他们这些百姓,只懂得围着官员们团团转,今日真见奇事。
没准是这位萼兰姑娘背后的来头正正吸引了教坊的目光……
…………
天下不太平人也终须过日子,何况广陵这里还感觉不到两国交战的那种紧迫,引河依旧不舍昼夜地流入南海,今日雨来明日晴,人说大变以前有征兆,也不见鸡鸭齐鸣鼠奔狗吠的,更没有天狗食日地震山裂,还丰收了一回,人们更加专心于照料自己的小日子,什么战事的,还不都是来往的异地人口中说出来,从右耳进了左耳出就罢了。
“儿子,快带舒老进家去,让你娘打扫干净给老人家留厢房一间。”
听爹的话,大胖小子几乎是拖着舒老到家门的,还怕老人不去的样子,拽得可紧,小脸憋红像红鸡蛋圆滚滚的,到门就放开嗓子喊娘亲,一会一位着襦裙的妇人含笑出来相迎。
一夜灯火辉煌,推杯换盏声不绝。
小孩子们做堆要玩鞭炮,给大人们阻止了,他们转而去玩灯笼,方的圆的,鲤鱼形的,牡丹花形的,各种各样的灯笼提在小孩子手中,席间不少人跟舒老打招呼,总之老的少的,男的女的这夜都过得欢畅。
“啊,有这说法?”
吃吃喝喝聊天,打牙祭就是这个道理,厨子师傅手艺不错,饭饱后人们不过闲聊,从茶叶大米聊到最近听到的各种风声,有人说今年上面可能要求上贡的贡品会翻倍,因为年底也许他们公主殿下要出嫁了,朝廷要摆足面子架势弄盛大排场,又有人说,有位京都大人物辞官了,准备举家迁来他们南方,远离官场隐世。
“哪位大人,可是受不住朝廷上乌烟瘴气的愤而辞官?哎呀,怎么万岁爷和皇太子殿下不挽留一下,好好一个官就这样没了……”南江朝廷上多少年也见不少这种情况了,通常都是那些满怀抱负的有志之士想要报效朝廷,为南江鞠躬尽瘁做一番大事出来,结果呢,被乐正氏把持的朝廷就是个浑浊不堪的污潭,多少年轻人最后还是心灰意冷,辞官回乡黯然终老,又一个可能的好官离开朝廷了,这南江还有救吗。
“哪位大人都好,他要相中咱广陵山水好要来养老,咱欢迎就好,还能怎么样呢,这种世道啊……”
大家都是这种想法了。
【04 奇歌且莫翻新阕】
陵城中无小事,那些待字闺中的少女撑着一把小巧精伞,娇小的身形,多情的眉梢,吴软语相送,结伴走到一起,娉婷柔美的身姿赢得血气方刚的年轻人一阵心猿意马
散了牙祭,舒老依旧回去守着驿站,萼兰姑娘也守信用,当夜带礼来找掌柜的,只是面带倦色,被问道教坊为何要找她一个平民麻烦时候,她也含笑不语,似乎不愿多讲。
很多他国的商人踏上南江广陵的土地之上,就为了购买物资特产,广陵也不是每日都允许他人入港进城,每过双月订下一日“开恩日”,打开城门也准许船队停泊靠岸,仅仅只有一日,很多人会忙起来,广陵就是那日最混乱,入目都为被装盛重重一箱子的茶叶瓷器,搬运的都是他国的人,广陵那些店铺挤满人头,算盘要给拨得啪啪高响,别说,起初时候有人打上广陵贡茶和贡米的注意,腆着脸用各种方式要更广陵人私下做交易买卖,出价高得令人垂涎。
“贡品我们每年上贡都凑不够,还卖给你们这些人,别开玩笑了,给朝廷上面知道还是杀头的罪。”
当然没人吃得下这一口,前面有位府尹手收下了大钱,闭着眼咬咬牙居然给外人送去了一百斤贡米,事情败露之后朝廷怒了,把府尹砍头了还抄家,女眷悉数给打上贱籍买入教坊。要数换府尹换得最频繁的就是广陵这里多位置都尚未坐热就给一脚踢下来撤了,只得灰溜溜地扛包袱打道回府毕竟没多少人能当意志坚定如磐石的圣人。
“去年朝廷就下,以后我们要心里有数,别卖太多东西给那些可疑的家伙,还有说北辰有人乔装进来要买咱的茶米,总之两个字,谨慎!”
广陵商会的人聚集坐一商量,未来几天之后就是二月一次的开恩日,上月因为把握不好闹不少纠纷,说是自己地头能说事怪就怪现任的府尹乃一个懦弱之人,抱着尽量不惹事小事化无的想法处理事情,可引得少人仇视现在是他们求着那些白眼狼整天盘算入侵南江的外国客买东西吗?朝廷和官府不争气,他们自个却不能低头弯腰失了广陵人的骨气,广陵商会组织极大,囊括大半广陵里有头有脸的富商豪商完牙祭坐一起抽着水烟儿,人们交头接耳换着意见建议,最终一锤定音,这月开始往外出口的商品数目一律减半,没有商榷余地。
“真巧了,约莫们那个给贪婪蒙心的前任府尹,萼兰与他还也许能达上些许关系。”随着对广陵的了解愈加深,萼兰也越钦佩广陵地方的百姓人们到这儿官府反而成了陪衬说不上话,大小事宜全部由这些有远见有眼光的十三行商人们代表多数人们集体决定,撇除官府的不良影响广陵能有今日美好光景全靠百姓做主啊,说来广陵这小小地方也特殊非常,作为南江唯一通商口岸,外临海兴,也是南江南方难得大港口所在地,更有鱼米之乡南江明珠之称的富庶之地,当地商人,官府以及外国势力不分彼此地交织一起,可能比京都里面的关系更复杂难辨。
很多广陵人也会出外经商,见识多了见乌兰国那些狂热的宗教份子就撒腿逃,让这些神神叨叨的疯子进城来一定是一件十分叫人懊悔的决定,官府的人尚未开口呢,商会的人们就号召喊道,禁止游人进来传教。
听到她说居然跟那个倒霉的府尹有关系多少吃一惊,眼里闪过慌张之色人苦笑告诫她说道:“哎呀不得了,萼兰姑娘话不能乱说,谁不知道那前任的九族连坐微沾上一些关系远方旁支亲戚躲都来不及,要命的事。”
说来那前府尹怎是上辈子倒霉延续下来地。不就卖出去一百斤贡米么。钱财都还没有收呢。比起其他地方劣迹斑斑地官员是小巫见大巫了。该是他处在广陵这种敏感之地。朝廷不重罚怎么足以示威。府尹姓啥都没有人记住了。倒有不少人还记得那位倒霉府尹府上有一位如花似玉地千金。那位千金可惜了。以前还常常帮着寺庙布施粥米给穷人地。还跟谁家订亲。眼瞧着等及就风光嫁过去当富贵正妻。转眼变成阶下囚。渐渐没了音讯。真是一夜风云变。世事沧桑难以捉摸。
“不是这样意思。实还是萼兰以前身在京都以北。流落至南。期间在京都里待过一阵子。认识一些人。”萼兰
楼渐渐建起来。心里满足。人也越加精神。说话间光。“你们那位前任府尹地女儿给卖入教坊。过得还不错。至少比成为家府奴婢地走运。也是她天生丽质得蒙教坊欣赏吧。你们看可还有比这更好地下场?”
还有这事。人们愣了一阵。想通了便展颜作笑。笑道:“沦落为罪人已为大大不幸。这一例地确是咱能听到地最好结局了。”算不幸中地大幸吧。
广陵气候湿热。跟京都不分四季地阴冷不同。这儿人口味偏爱酸甜。也喜欢每日喝上一碗入喉清凉地药茶。萼兰是越待下去越不愿意离开了。她已经爱上这个美好地地方。也爱上广陵人有趣地脾气。
穿上澹色薄罗短衫。衣襟两侧束带随意垂下。手拈把轻罗小扇。髻别朵娇柔地白花。她拿着账本专心地看。俨然就是一道风景。广陵这地也接受她这个外地人。有人还扼腕叹息。说这样美好地姑娘怎么去开花楼了。要知道开花楼地姑娘就要耗费光阴青春。轻易不谈婚嫁地。这让很多好心地媒婆们愁。谁家谁家儿郎啊。自从见过一面以后。魂牵梦萦。念念不忘就把人家萼兰一枝花放入心尖挪不走了。
可能也是渐渐察觉出来了,萼兰过几天换成一身素净寡妇的装扮,变了髻,黑纱面纱为她添写一份委婉的拒绝,意味着她心冷寂莫再打扰。
“萼兰姑娘你认的人真多!”刚听过她说曾有一位跟舒老同姓的同伴,现在又听说认识他们广陵出去的府尹千金,敢情命运都安排好,萼兰一定冥冥之中注定要来他们广陵了。好事求问她以前曾到过哪些地方,一问之下,是惊人的回答,萼兰一路从北往南走下来,一共走过不少地方,居然细数一下包括打扮南江地段,她纤纤女儿家,靠着双脚走到广陵来,听着好像还在他处受不少委屈,迫不得已才千里迢迢走这么远。
萼兰对舒老也很感好奇,莫名的好感,似乎是舒老身上某种品质引住了她的目光,到底为什么要独自一人守着驿站不肯移开半步,还说这一切都是老人他自己求来的,这样可爱的老人家,遗憾上次她跟老人说起认识的那位同伴时候,舒老好似并没听下去的兴趣。
开恩日果真一片手忙脚乱,早候在港外等得将不耐烦了的他国商队一哄而上,把本来就不大的广陵挤得人满为患,到处都是哄抢声,扯开嗓子指使着男人们搬东西鬼吼的是从头一黑纱罩到脚边的精昌国女人,海兴国的商队是熟面孔了,靠交情还懂得上来打个招呼,日中都不见消停,也有不少是要通过广陵进入南江,最后要到京都上面去的,这关卡就让官府的人办好,人走出了广陵,广陵的人还不乐意去多管呢。
果不其然,今应的商物居然比往年减少一半,很多商队不解,纷纷要求一个说法,闹到广陵商会和官府门面上,官府不敢开门应,还是十三行商会的人肯扛,冷笑地驳斥这些给宠坏了的家伙:“爱卖多少是我们的事,你们爱买就买,这次又一半留给你们,下次我们再减一半!胡搅乱和的家伙已经会被列为广陵拒绝的客人,别当我们南江是你们地方了,软柿子好掐,你们也用茶水洗洗眼儿瞧好了,这是哪儿。”这些家伙是食髓知味。
“你们不能这样做,我们去京都求个说法!南江皇帝一定要给我们一个说法!”有人口齿不清操着不甚地道的南江话抱怨说道,斜瞥着用瞧不起人的眼神看广陵十三行商会的人,此话一出引来很多他国商队的人附和起哄。
这些人漂过海跋涉来到南江背负很重的任务,要不能把够数的物品运送回国去,他们可面临被责罚的危险。
“咱祝您一顺风!”广陵人都笑了,不怕他们到京都去告状暗地里也许还希望他们去闹,到京都皇城内里去,闹多就多大,看能敲醒一些人不。
有聪明的反应快人一步抢先去抓紧求购,广陵这架势是铁心了,他们除了起初一阵慌,想想的确也没有扭转局面的办法,还是抓紧时间吧,能抢到手多少是多少!
谁知道夕阳西下万事到尾声之后,冒出一件事来震慑整个广陵,结果谁都走不了了,这开恩日成了无休止。
【昨晚码字到一半睡着了~囧~】
囧囧有神啊,昨晚码字到一半睡着了,骷髅估计是太累。
啥都没保存,从头再码,~~~~(_)~~~~!!
【09 原曲应叹复旧调】
南江国要嫁公主了,今年还是乐历,也许翻过这年冬,明年话新语。
重重山峦割开音讯,喜事哀道kao天传,前些年四处烽火,人们还将信将疑,今朝的稻谷可曾收割完毕,晒好的谷子大米可完好收仓,房屋且需翻新修葺,购置新衣堆满灰烬的炉子要换下,即使看到袅袅不绝的烽火黑烟快遮盖半边碧空,但小老百姓的离开故土,还能逃到哪儿去,若南江真要灭亡,就跟着这繁华一起消失吧,生是南江人,死是南江鬼,北方有北辰狼,南端有众多领国虎视眈眈,南江人的确足够认命,官员活在醉生梦死中无法清醒,下层百姓逆来顺受,尽看天命。
也许唯一不甘于此的,该是广陵这个另类存在。
起码以往南江朝廷对广陵这一片土地厚待有加,冠上近百年南江之姓也多少念旧,广陵当地人们即使明明清楚朝廷是把他们当出头鸟使唤,要他们成为不晓得痛楚僵硬坚固的盾牌,念到守护土地就是本分,也不再计较。
初期广陵这里为了学会跟这些如狼似虎的外国商队经商贸易,花费多少苦心,付出多少代价,朝廷只看到广陵十三行商业协会风光壮大的一面,没看到背地里流淌的血与泪。
京都上面的人称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