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赤手空拳地朝几个手执利刃的左翎卫士兵冲了过去,几名士兵一脸戏谑地看着这名绝望的老头,微微一个闪身,老头登时扑了空,摔倒在地,几个士兵的脚登时朝他身上一阵乱踹,眼看老头口鼻都流出鲜血,那名躲在家人背后的年轻少妇终于哭着抢了出来,扑倒在那老头身上,用身子护住,在地上猛磕着头。
“官老爷,别打了,别打了……我跟你们走,我跟你们走还不行吗?”
那名一直在马背上坐着的兵头挥了挥手,那些士兵这才退到一边,女子哭着扶起被打得奄奄一息的老头,哭着跟他告别,却被老头死死地抓住她的手,不肯放开。
兵头催促着,年轻女子一擦眼泪,凄然一笑,狠心掰开老头的手,站起身向她那些家人作别:“婆婆,姑姑,令儿,你们照顾好公公,我去了,以后会回来看你们的。”
一家人放声大哭。
“说那么多废话干什么,给我绑上,王将军要征用的人,谁敢抗令不从,斩无赦!”
两名士兵正准备上前将那女子绑起,一匹烈火般赤红的骏马从旁飞奔而出,前蹄高高扬起,登时将其中一名士兵给远远得踹了出去,在地上滚了几圈,边一动不动,另一名士兵则被马背上的甄命苦给一脚踹在了脸上,昏倒在地。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那兵头愣了一愣,接着暴怒喝道:“大胆!知道我们是什么人吗,莫非想造反!”
刚说完,他身下的那匹战马已被踏血的暴戾给吓得躁动不安起来,不停地往后退,接着转身,带着那名兵头,狂奔而去,任凭那兵头怎么呼喝勒绳,也无法喝住,转眼间消失在众人的视野中……
好一会,周围才爆发出一阵解恨的笑声。
甄命苦下了马,扫了周围那些踟蹰着不敢上前的左翎卫士兵,脸色阴沉,低喝一声:“滚!”
对方声厉色荏地喝道:“你是什么人,敢不敢报上名来!”
甄命苦冷眼瞥了这些人一眼:“你们是王玄应的人吧?”
“知道还敢阻拦,是不是活得不耐烦了!”
“在我还没打断你们狗腿之前,在我面前消失,回去告诉王玄应,迟早有一天让他充军边塞,尝尝当炮灰的滋味。”
十几名士兵你眼望我眼,其中一人咬了咬牙:“他不过一个人,怕什么,一起上!”
正在他们准备一拥而上之时,甄命苦突然举起一只手,迅速做了几个别人看不明白的手势,不一会,十几支破空而来的弩箭登时穿透了这十几个士兵的大腿,一时间所有士兵全都哀号遍地,满地打起滚来。
周围的难民何曾见过有人敢这么跟左翎卫军对着干的人,全都纷纷拍手叫起好来,他们早已经受够了这些左翎卫将军府的人。
甄命苦木无表情,回头朝刚才那名人贩子站立的地方望去,对方发现形势不对,早已溜得无影无踪了。
转过身走到那群被绑起来串成一队的女子面前,抽出腰刀,刚想要斩断她们受伤的绳索,却有几个女子大声哭了起来。
一名女子哭道:“大官人行行好,让我随他们去吧,是我自愿跟他们走的。”
第二百二十六章 三百户封邑
甄命苦闻言停下手,皱着眉头,扭头望着其他女子:“你们也是自愿的?”
其他女子纷纷哭着点头。
她们大部分都是自愿前往军营的,当营妓不但有口饭吃,运气好的话还能得到一些钱银粮饷,寄回来给家人,帮他们维持生计,虽然身心饱受折磨,却是她们唯一的活路,窝在难民营中,要么被那些流氓地痞奸污凌辱,要么被人掳了抓紧黑窑子里,除此之外,只能饿死,别无他路。
甄命苦收起了刀,有些无力地向她们挥了挥手,示意她们离开。
她们齐齐地跪下朝他磕了头,上前扶起那些被射伤了腿的左翎卫士兵,慢慢地消失在远处,甄命苦面无表情地站在那里,直到周围的难民都各自散开了,他才翻身上马。
回到家,他一句话也不说,将自己关在房间一整天,第二天晚上,才从房间里走出来,狼吞虎咽地吃了一顿杏儿给他煮的白灼面,骑马出门而去……
洛阳皇宫的御书房里。
甄命苦站在书房里,看着书案旁的杨侗说:“我接受你的提议,不过我有一个要求。”
杨侗脸露喜色:“说!”
“你爷爷当初亲口封赐我三百户封邑,我现在希望你能给我兑现,给我五十顷耕地。”
杨侗闻言愣了一愣,沉吟了一会,说:“别说五十顷,五百顷朕也封给你,不过这件事没你想的那么简单,王世充自恃手握兵权,不把朕放在眼里,如今朕处处受那王世充制肘,大小事务都要通过他的同意,朕若是太过忤逆他,逼急了,只怕连朕也自身难保。”
他盯着甄命苦:“朕让你做暗卫大将军,只是朕跟你之间的暗中协议,你和朕的关系绝对不能被王世充知道,当初为了让他给张姐姐写一封求情信,朕答应了他有朝一日登上帝位,就任命他为兵马大元帅掌管天下兵马,你如今的身份就是个普通老百姓,朕不能无缘无故就将你任命为将军,也不能随便下一道旨就将张姐姐赦免,赐你封地,王世充眼线遍布洛阳,若知道这事,一定会起疑,到时恐怕对你和张姐姐都不利。”
甄命苦见他条理清晰,思维严密,三年不见,这个成天追在张氏屁股后面,偷看她洗澡的小淫虫,俨然已经成熟了很多。
杨侗继续说着:“你若要封地,也不是没有办法,再过几个月就是大隋科考,我希望你能夺取武状元,到时候朕顺理成章地封你做暗卫大将军,统领禁宫兵权,王世充也就没话好说了,等你掌握了皇宫禁军的兵权,朕就能一步一步替换他身边的人,削了他王世充一只臂膀,到时候他就不敢在朕的面前嚣张。”
听到这时,甄命苦突然涌起一个想法,一定有一个高人在背后帮杨侗出谋划策,不然以杨侗的毛躁,怎么可能如此心思缜密,步步为营。
杨侗盯着他,眼中带着激动:“这也算是朕对你的一个考验,你若连个武状元都考不上,朕对你也不抱多大期望,等你当上了左翎卫大将军,立下了功勋,朕再赐你封地也就顺理成章了。”
甄命苦一脸无奈:“你小子是吃定我了是吧?”
杨侗笑道:“想要跟我张姐姐白头偕老,这点代价还是要付出的。”
甄命苦沉默了一会,抬头说:“能不能想个办法,让我混进红杏别院,每次进去都要花我几十两银子,我可不想见自己的妻子一面都这么困难,鹅鹅她这人太单纯,你如今又看顾不上她,我怕有人会对她不利。”
杨侗想了想,笑道:“这事朕倒是可以帮你一把,不过能不能进去,主要还得靠你自己。”
“说来听听。”
“你凑过耳来。”
杨侗在甄命苦耳边小声说了好些话,甄命苦脸上渐渐露出一丝笑容,对杨侗这个办法感到非常满意,杨侗说完转身回到书案旁坐下,拿起一本奏折,“没什么事你就退下吧。”
甄命苦正要离开,杨侗又在他身后补充了一句:“福临姐姐过几天要去隆恩寺烧香,会在寺庙斋戒沐浴,晚上会住在寺庙里的东厢房,周围没有侍卫和侍女,不会有人打扰。”
甄命苦吃了一惊:“关我什么事。”
“朕就是这么一说,至于你去不去,朕也不能下旨逼着你,别得了便宜还卖乖,偷了我两个姐姐的心,享用了她们香香的身子,还一副难为的模样,信不信朕现在就摘了你的脑袋!”
“哼,摘我脑袋?你忍心让你一个姐姐伤心,一个姐姐守寡?”
“给朕滚!”
一本奏折砸在了御书房的门口。
……
洛阳城大街各处的告示牌前,围着一大群人,指着告示牌上的布告议论纷纷。
“皇泰主要在百花楼选妃,责令太常寺卿重开百花楼采女进纳?”
“当年杨广创立百花楼,令大奸臣裴蕴搜罗天下美人储蓄在楼,以供他随时淫乐,自从杨广三巡江都之后,百花楼就已经停止了采女的选拔进贡,怎么现在皇泰主一登基,又开此淫风?”
“这也难怪,皇上年纪尚轻,尚未立皇后,自古皇上登基第一件事,就是广纳妃嫔,开枝散叶,延续子嗣,这也是合情合理。”
“倒是这最后一条,怕是让不少人跃跃欲试吧,这可是一亲百花楼仙子芳泽的好机会。”
皇榜的最后一条写着:百花楼重开采女选拔,为选拔出洁净纯良,品貌端正的妃子人选,特招百花楼各楼护院,武艺高强,德行无碍者优先录取,于红杏别院门口陈设擂台,由武力优胜者担任。
……
百花楼最大的一间练舞房中,几个花仙子在舞房中对镜练习着舞姿。
张氏身上穿着艳丽性感的霓裳舞衣,坐在地板上发着呆。
甄命苦已经十几天没来找过她了,托他办的事似乎也没有了下文,她这些天一直在为不久在洛阳皇宫举行的昌盛公主受封仪式上的表演做准备,没有机会出去找他。
第二百二十七章 老牛吃嫩草
前几天太常寺下来的旨意说今天百花楼各楼都会有一名护院入住,玫瑰仙子柳叶儿走到她身边坐了下来,伸手在她眼前摆了摆,笑着说:“又在想心上人了?知道今天有护院入住楼里吗?”
张氏从发愣中回过神来,愕然问:“什么护院?”
“你连护院都不知道?”
张氏摇了摇头。
“这护院啊,就是你的半个男人,除了身子不能给他,什么都要受他监视,受他管制,他就是皇上派来保护你的人,说是保护,其实更多的是监视你,防止你跟野汉子私奔,又或是防止那些浪荡公子哥看见像妹妹你这样的美人儿把持不住,对你用强,给皇上戴了绿帽子。”
张氏轻呸了一声。
柳叶儿凑过来,一脸神秘兮兮地说:“我听说月桂阁这次来的可是个六十多岁的老头呢,头发都白了,就算妹妹你脱得光光的站在他面前,估计也不会对你起什么歹念,就他那岁数,就算有那心,估计也有心无力了,不过妹妹要是主动撩拨他,那就不好说了,以妹妹的手段,说不定能让枯木逢春抽出绿叶来呢。”
张氏虽然早就习惯了这柳叶儿轻佻言语,但还是被她挑逗得俏脸润红,忍不住反击说:“柳姐姐家的禹护院难道也抽出绿叶来了吗?”
柳叶儿咯咯媚笑着:“姐姐的男人哪一个不是枝繁叶茂,他只是姐姐一片森林中的一棵小树苗,姐姐让他茂盛他就茂盛,让他枯萎他就枯萎,哪像妹妹你,眼中只见树木不见森林,空守寂寞闺房,一等就是三年……”
她上下打量了张氏一眼,啧啧有声:“按我说,干脆把你那个痴情相公甩了,他回来后才找过你几次,姐姐要是你的男人,就算每天见你,每天要也不够啊,哪肯晾着你几天不闻不问的,你偷偷告诉姐姐,他是不是那方面不行,是的话也不用不好意思,待姐姐教你几个滋阴补阳的秘方,吃完保证让他龙精虎猛,每天都把你折腾足一晚上。”
说起男女之事,张氏哪是柳叶儿的对手,不敢应战,轻啐一声,羞红着脸,抿嘴不言。
柳叶儿却不放过她,自顾自地说:“我听说这个老头身手不凡,在擂台上都是一招取胜,手法独特,那些上台的,一个个牛高马大,力大无穷,却经常被他用手轻轻一推,脚这么一撩,就莫名其妙地飞出擂台去,而且最奇怪的是,他点名要进月桂楼,显然是冲你月桂仙子来的,我看他对你野心不小,说不定是想要老牛吃嫩草,对你心怀不轨呢,呵呵呵……”
张氏闻言眼中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惊奇和喜色,不动声色地,小声问:“他长什么样子?”
“这我哪知道,不过不用看也能猜到,老头哪有好看的,都一个样,皱纹层层堆叠,牙齿掉光,眼神不好,骨瘦如柴,走三步停下来歇几分钟,爬个楼得咳嗽半天……”
柳叶儿说着,站起身,学着老头的样儿,含胸驼背,拄着拐,边走边咳嗽,走到张氏面前,一只手轻轻勾起张氏的下巴,装出嘶哑的声音:“美人儿,来,给老爷我亲一个……咳咳咳……”
说着,勾起张氏的下颔,亲了她的红唇一下。
她夸张滑稽的动作,配合她娇美的容颜,显得格外逗趣,惹得舞房里所有花仙子和舞婢们全都咯咯笑了起来。
这种同性间的亲密嬉戏,对张氏来说,虽然早已经不是什么稀奇事,却依旧满脸羞红,起身追着柳叶儿,满个练舞房追打,其他丫鬟们也纷纷加入了追打拦截的阵营,楼里一时间莺声燕语,香艳旖旎。
……
高祖文帝不好声色之乐,将教坊以及一些除祭祀和国事的清商正声之乐之外的乐府全部废除,遣散了太常寺的乐妓,杨广即位之后,一反太子时的低调简朴,恣意淫乐,太常寺卿裴蕴揣摩上意,大肆搜罗全国各地的乐家女子,充入清商署,设立花魁,再由各地选拔出出类拔萃,色艺俱佳的女子送入京,短短一年就搜罗了数万美貌女子。
太常寺卿裴蕴提议建造红杏别院以储之,方便杨广兴致来的时候可以随时出宫享乐玩用,当时为建这红杏别院,广征丁夫数十万,九十天而成,仿**形制,楼宇阁台数百栋,占地数十顷,湖泊假山,人工河流沟通洛河广济和通济两渠,另辟一渠入皇宫,极尽华丽,院中设百花楼,东南西北四苑,乐姬,舞姬以及各杂项技艺美人上万人,每楼设立花魁楼主之位,每年以声乐舞技出众者任之,编入官职,享受最高七品的俸禄,地位尊崇。
为了不让这些女子逃跑或与别的男子私通,各楼都设立有男护院一名,后来因设立的护院权力过大,一手遮天,甚至一句话就能决定花魁的命运前途,护院往往都会利用自己的权力染指花魁,有时甚至整个花楼都成了护院的禁脔,任由玩弄蹂躏。
杨广得知后,一怒之下,斩掉数十名护院,并规定以后只得由武科前三甲人选才可以担任护院之职,这样一来,那些武状元为了仕途,也就不敢再随便染指花魁了。
这也是为什么招纳护院的皇榜一出,就有那么多世家公子,武人冒死上擂台的原因了,要是能成为百花楼的护院,那等于是一只蜜蜂飞入了百花丛中,虽死无憾。
后来杨广屡次东巡江都,迷上了江南女子的温顺秀美,另辟欢乐所在,乐不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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