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艳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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艳隋- 第25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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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氏跟着哭了,却找不到任何话安慰她。

她很想告诉她,就算没有男人,女人也不会怎么样,可她转念又想到,假如这世上没有了甄命苦,她也是决计不会一个人独自活着的,话到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她动弹不得,只能陪着她默默流泪,脑袋渐渐地沉重,昏睡了过去。

……

天亮了。

张氏睁开眼,手脚已经能稍微活动,“柳姐姐!”她惊呼一声,用力坐起身来,四周张望,却不见柳叶儿的踪影。

低头一看,胸口还一片潮湿,隐约就是昨天晚上柳叶儿抱着她哭湿的泪痕。

她试着起身,好不容易从床上爬起来,只见床头挂着几件衣服,正是柳叶儿平常最爱穿的样式。

张氏已经知道昨晚柳叶儿来看她的事并不是梦,鼻子又有些发酸,取了衣服穿上,走出卧房来,房间外的大厅里,几个丫鬟正守在门口,见她出来,急忙吩咐下人去端来几盘热腾腾的饭菜。

张氏已猜到这都是柳叶儿的安排,也不再多想,反正现在也没力气逃跑,只能听天由命,走一步算一步,幸好禹诡似乎并没有要立刻将她交给邴元真的意思,她还有时间。

她强迫自己吃了不少东西,刚吃几口,肚子里一阵翻滚,一股恶心涌上喉头,吐了起来。

一旁的丫头吓得惊呼一声,急忙上来询问,一名丫鬟飞快跑出屋厅,给人通报去了。

不一会,盛装打扮的柳叶儿挺着一个七八个月大的肚子,雍容华贵地推门进来,脸上洋溢着笑容,哪还有昨天晚上那个不知所措,伤心悲观的脆弱模样。

张氏见了,惊喜万分地站起身来,迎了过去,紧紧挽着她的手。

柳叶儿笑着问:“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她的眼角瞄见了地上的呕吐物,眼中闪过一丝疑色,接着一把抓住她的手,盯着她的眼睛,嘴角渐渐地露出一丝古怪的笑容来。

张氏被她盯得怪不自在的,不好意思地笑着问:“怎么了柳姐姐,我脸上脏了吗?”

柳叶儿笑着问:“妹妹,你跟你相公最后一次同房是在什么时候?”

张氏愣了一愣,脸红了起来,轻啐一声,避而不答。

上次甄命苦对她使坏,还是一个多月前在妓营里,他装扮成柴孝和的样子,气她随便用身子做诱饵引他出来,差点被疯熊奸污的那天。

那天的他简直如狼似虎,也不知他到底折腾了她几次,只知道她那天连起身的力气都没有,想起来都让她一阵脸红耳赤。

不过这种事,实在不好跟外人说起,哪怕是这个百无禁忌的柳叶儿,她也羞于启齿。

柳叶儿越看越有趣,又问:“你最近是不是经常起床就想呕,吃东西吃不下,就想吃酸的?”

张氏一脸惊讶,“柳姐姐怎么知道的?”

柳叶儿笑了,又问:“你月事多久没来了?”

张氏算了一下,自从入了妓营,她每天都在锻炼,一时也没去注意这些事,柳叶儿提起来,这才想起已经好久没来过了。

柳叶儿见她傻呼呼的模样,忍不住伸出一只手,轻轻在她额头弹了一下,笑道:“你呀,亏你还读了那么多圣贤之书,傻乎乎地却连自己怀孕了都不知道。”

张氏闻言如遭雷击一般,愣在那里,嘴里细细呢喃:“我怀孕了?”

接着,眼泪毫无征兆地流了下来,一把抓住柳叶儿的手,又跳又叫又笑,全然不顾仪态,大喊大叫:“我怀孕了,我怀孕了,我怀孕了……”

打从认识她起,柳叶儿很少见她这样激动,她也怀孕,只是被禹诡换掉了避孕药,有意算计才怀上的,而张氏则是一直都希望怀上,想方设法,还为此跟甄命苦闹了一场别扭,都是怀孕,心情却截然不同。

张氏从得知不能生育,到经历痛苦的手术,经过甄命苦多少个日日夜夜对她的努力耕耘,才怀上这个宝贝疙瘩,她当然不会理解张氏这种欢欣雀跃的心情。

受到张氏心中喜悦的感染,柳叶儿也忍不住笑了,低头看了看自己圆滚滚的肚子,突然觉得怀上孩子似乎也不是什么坏事,尽管这孩子不是她想要的。

怀胎六月,她心中早已没有了对肚子里这个陌生来客的怨恨,取而代之的是血脉相连的喜悦和忐忑,一个新生命即将降临,也让她怨恨的心渐渐地消失,归于平静。

看着张氏这欣喜若狂的模样,她心中某个一直解不开的结突然像开了锁一样,啪嗒一声,云淡风轻。

她拉住兴奋乱跳的张氏,笑骂道:“别那么激动,小心动了胎气,你是不是想让你肚子里的小东西就这样被你给跳没了呀?亏你干爹还是洛阳神医呢,怎么连这点常识都不懂?”

张氏登时被吓了一跳,不敢再乱动,小心翼翼扶着还不见踪影的肚子,轻手轻脚地走到旁边的椅子上坐下,一副就快要临产的模样,惹得柳叶儿笑个不停,喘气道:“你可真真是要笑死我呀,我怀了八个月还没你这么小心,还不快来扶我,我都不知道你到底哪里像个博览群书的才女,有时候就像是缺了根筋似的,莫不是床头板撞得太多,才女的脑子都给撞坏了?”

张氏闻言红着脸轻啐一声,站起身,走到柳叶儿身边,扶着她坐下。

柳叶儿说:“你也先别太高兴,明天我请个大夫过来给你把把脉,万一不是,你可就空欢喜一场了。”

第五百七十一章 喷血场面

张氏这才稍微平静了些,握着柳叶儿的手,仔细地看了又看,“柳姐姐,你还是那么漂亮。”

柳叶儿噗嗤一笑,轻轻戳了她脑门一下,“你就骗我吧,我每天照镜子,还不知道自己现在什么样吗,手脚又肥又胖,皮肤干燥,手臂大腿和屁股上都是赘肉,怀上这个小冤家的这半年多来,我吃的苦比我这辈子加起来还要多,这小家伙还一点不体谅我这个做娘的辛苦,把我的肚子当成练武场,每天拳打脚踢,疼得我恨不得钻进肚子里去揍他一顿,以后你就能体会到我的辛苦。”

她嘴里说着这些话,脸上却洋溢着为人母的圣洁光辉,哪还有以前那个妖媚著称的柳叶儿影子,全身心都投入到了肚子里孩子身上。

她的情绪变化实在太过明显,昨天晚上还哭得泪人似的,一转眼就变得那么平静祥和,让张氏有些反应不过来。

柳叶儿感觉到了她的迷惑,不好意思地笑了,说:“昨天晚上要不是你听我说了那么多话,我非憋死不可,昨天大哭了一场,现在觉得好多了,你是不是觉得很奇怪?”

张氏点了点头。

柳叶儿笑道:“等你肚子里的小家伙几个月大的时候你就会知道了,有时候看什么人都觉得顺眼高兴,有时候听到一点动静都会暴跳如雷,完全不受控制,“恩,我知道,感时花溅泪,恨别鸟惊心。”

柳叶儿早听惯她背她相公给她念的诗,“又是你相公从哪抄来的吧?没想到你相公肚子里还真有点墨水,看上去倒像是个目不识丁的粗人,虽然样貌长得有碍观瞻,还好对你千依百顺,日子不会那么难过。”

“他也不是那么难看……”张氏闻言脸上露出一丝幸福的笑容,低头摸了摸不见影的肚子,轻声说:“再说,还不知道是不是怀上了呢。”

“那还不简单,我来先给你诊断一下”,柳叶儿眼中闪过一丝熟悉的狭促,突然伸出一只手,握住了张氏饱满丰挺的胸脯,捏了一捏,煞有介事地说:“好像比以前鼓胀了,一定是涨奶了,这也是怀孕的征兆,再过几个月,说不定就有奶水了,不过也不好说,说不定是被相公捏得太多了,也容易鼓胀……”

张氏浑身轻颤,咬着唇,脸色羞红,不甘示弱,嘴里说着“我也要捏”,也伸手朝她抓来,两人你来我往地嬉闹着,幸亏没有男人在场,否则早已鼻血狂喷而亡。

闹了一会,两人停下手,躺在床上,柳叶儿喘笑着说:“妹妹,我很久没有这么开心了,来,你扶我,我带你到四处走走。”

在张氏的掺扶下,柳叶儿带着她在禹诡的府邸四处走了一圈,府中很大,看来禹诡为了让柳叶儿回心转意,真的很用心,努力给她营造最好的条件,两人慢吞吞边走边聊,再次回到住处时,已经是中午时分,柳叶儿吩咐下人准备了午饭,两人一起吃了,吃完又在一起说了会话,这才依依不舍地离开。

……

深夜,禹诡从外面回来,脸上带着一丝难得的笑容,今天邴元真已经派使者跟王世充接触,再过几天,王世充的使者一到,仓城就算落入了王世充的囊中,到时他就是大功臣,离他的目标就更进了一步。

“老爷,夫人让你到她房间一趟。”

禹诡听到下人的通报,不由地愣了一下,这可是破天荒第一次,柳叶儿自从住进了他为她准备的府邸,还从来没有给他过好脸色,就算是他亲自去看她,她也未必肯见,如今主动让人来请他过去,让他有种太阳从西边出来的感觉。

昨天柳叶儿来求他让她见张氏一面,他拗不过她,只好答应让她带着张氏在府中活动,却让人严加把守府中四周,防止张氏乘机逃跑。

因为张氏的原因,他倒多了许多跟柳叶儿谈话的机会。

他匆匆脱下了盔甲,朝柳叶儿的住所走来。

刚进房门,挺着大肚子的柳叶儿便朝他走来,用一种从未有过的温柔声音说:“禹护院,你回来啦。”

禹诡颇有种受宠若惊地感觉,不明所以地看着柳叶儿,见她走到一旁早已准备好的酒席旁,给桌上的一个空杯子慢慢地斟了一杯酒。

柳叶儿斟了酒,见他站在门口发呆,微微一笑,朝他招了招手:“你过来呀……”

禹诡何曾见她有过这样好脸色,一脸狐疑地走上前,说:“你行动不便,让下人做就好,这么晚了还没睡,有什么事吗?”

柳叶儿按着他的肩膀坐下,“你先坐下喝杯酒。”

“你有话就说吧,不用这样,你这样我反倒有点不太习惯。”

柳叶儿噗嗤一笑,“贱骨头,非要我板着脸对你吗?我有话跟你说。”

禹诡眉头一皱,将酒杯放下,盯着她。

柳叶儿给他夹了菜,沉默了片刻,这才幽幽地说:“禹护院,我们为什么会变成今天这样的呢?”

禹诡显然没料到柳叶儿会问这个问题,这个问题一直是压在他心中的一个不解之结,他一心一意地对她,换来的却是她的无情,他不在乎她跟哪个男人虚情假意地打情骂俏,也不在乎她有过多少个男人,可他绝不容许她为了别的男人离开他,若不是李密的出现,让她对他如此决绝,他也不至于这样对她。

如今见柳叶儿这破天荒的温柔,他不由地有些发愣,接着冷哼一声:“我说过,你这辈子只能在我身边,若不是你背叛我在先,我也不至于要跟那男人做这种交易!你现在看清楚了那男人的面目,倒怪起我来。”

“我这些天想了好多,想明白了,这件事是我不对,是我太自私,不顾你的感受,你别生我的气了。”柳叶儿软语相求。

听到她道歉,禹诡闻言浑身一震,不敢置信地望着她,“你到底想说什么?服软道歉是想让我放了那女人吗?你该知道这是不可能的,她是邴元真非得不可的人,放了她,你跟我都不能活着出仓城,你想都不用想。”

第五百七十二章 艰难的抉择

柳叶儿眼眶红了起来:“我知道你是为了我才做这些事的,我已经想通了,我不要荣华富贵,我只要我们母子平安,我也不要你做万人之上的至尊,我们以后都不要再斗气了,一家人远离纷争,过平淡幸福的日子,我会试着做一个好妻子,好母亲,你别再为王世充和邴元真这种人卖命了,我不想你战死沙场,我不想让孩子还没出生就没了爹……”

禹诡猛地站起身来,冷冷道:“事到如今,岂容我说退就退,我已经无路可退,神也是你,鬼也是你,你不是要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母仪天下吗,我拼了这条命给你争来,柳叶儿,我不是你的棋子,我要做你爱的男人,不是你用完就丢的踏脚石,你明不明白!换了平时,你若跟我说这些话,我会高兴地蹦起来,不顾一切地带你离开,可如今你为了救你的姐妹说这番话,你想过我什么感受,你由始至终都只是将我当成可堪利用的棋子!柳叶儿,你别太过分了!”

他气呼呼地说完,不顾柳叶儿泪眼汪汪的可怜模样,转身出了门,嘭地一声把门关上。

柳叶儿静静地坐在那里,许久,泪缓缓从她脸颊流下。

……

第二天,柳叶儿请来郎中给张氏把了脉,确定张氏怀上了,母子健康,张氏兴奋一整天没停下来过。

她想象着当甄命苦听到这个消息时,脸上会是什么表情,一想到当他看见她的肚子微微隆起的情景,她就忍不住地期待。

也许他会认不出她来,也许他会觉得她变丑了,不过以他多疑的性子,最大的可能是怀疑她背着他偷汉子,他虽然是暗卫大将军,可有时候比女人还小气多疑,特别是提到那个李老爷时,他表现出来的妒意和醋意让她感到好笑又无奈,李老爷成了他在口中提及最多的人,也不知道他对那李老爷哪来那么深的戒备。

他若是敢对她起一丁点的怀疑,她就有资格生他的气了,到时候,他一定会低声下气地哄着她,顺着他,让他向东他不敢向西。

那一定会是件很有趣的事。

想到这,她倒不急着跟他取得联系了,她现在担心的是,该如何从这个地方逃出去,已经过去了几天,罗士信应该已经安全回到了洛阳。

她却不指望罗士信能带兵来救她。

在妓营里,她学会了一件事,那就是,任何时候都不要指望别人的帮助,唯有自救才是不让自己陷入困境的最佳办法。

兴奋过后冷静下来,面对即将面对的困境,她有些不知所措,她身上那些甄命苦为她打造的防身器材都已经落入了禹诡的手中,连匕首和手机都被搜刮走了,联系不上甄命苦,而且身体因为药物的原因,连跑都跑不动,更别说跟人动手了。

她又想到了柳叶儿,如今柳叶儿已经找到了她的归属,有了建立家庭的想法,禹诡用她来跟王世充换取官路前途,是为了让柳叶儿过上好日子,这无可厚非,她若是跑了,禹诡的算盘也就落空,柳叶儿说不定也跟着遭殃。

逃还是不逃,成了横亘在她心头最大的难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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