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皇后拆开信笺,上面歪歪斜斜地写着几行毛笔字,是甄命苦亲笔书,那字迹独特,全天下只怕没人能模仿这样的字迹,因为实在太过丑陋,但丑陋过头,倒也另有一种滑稽的喜感。
萧皇后好不容易看明白了上面所写的字句,沉吟了片刻,收起信笺,眼中没有了怀疑之色,看着杨善会说:“甄将军已经说了,杨将军你忠心可鉴,大隋有杨将军你这样的臣子,是我大隋之幸,有杨将军你护卫,哀家也就宽心了。”
杨善会大喜:“谢娘娘夸奖,微臣这就去让人安排住处,请娘娘入住,待他日春暖花开,微臣亲自护送娘娘回洛阳与皇泰主相聚。”
萧皇后沉吟了片刻,微微一笑:“如此有劳杨将军了,请务必不要张扬,哀家不想惊动其他人。”
“谨遵娘娘懿旨。”
萧皇后稍作收拾,带上斗笠,遮住容颜,带着萧月痕下了楼,杨善会紧跟在身后,出了客栈的大门,朝一辆早停在客栈门口的马车招了招手。
马车驶过来,杨善会扶着萧皇后上了马车,亲自从车夫手中接过马鞭,当起了车夫,驾车离去。
……
“吃货,你怎么了?”
此时甄命苦站在床前,看着躺在床上病恹恹的通吃,滴水不进,吃什么吐什么,有些不解。
已是晚上,张氏却还没有回来,从手机上显示的红外探测结果看来,她还在医馆里陪护着她的那个“救命恩人”。
通吃听到他的声音,睁开眼睛,眼中闪过一丝惊喜,疑惑道:“有缘人?”
甄命苦做了个噤声的手势,问起这些天张氏带着他一路北上发生的事,通吃口齿不清,好不容易从只言片语得知他半个月前得了一场怪病,浑身无力晕倒在路上,之后的事就不清楚了,醒来就在这间客栈里。
“我问你,鹅鹅身边的那个男人是怎么回事?不是让你保护她,不能让别的男人靠近吗?”
“鹅鹅说,他是通吃的救命恩人,通吃昏倒在路边的时候,是他的马车路过看见了,让人把通吃抬上马车的……”
甄命苦正待追问清楚,门口响起了脚步声,他掏出手机一看,张氏带着她的“救命恩人”回到了客栈,正上楼朝这房间走来。
他急忙回过头,对通吃说:“一会鹅鹅来了,别说见过我知道吗?”
通吃一脸不解,跟这张氏的这些日子,每天晚上都能听到张氏在睡梦中哭喊他的名字,他不明白的是,这两个人明明很想念对方,却为什么不愿意相见。
甄命苦见他神色,一时半会也解释不清楚相恋男女之间这种纠结,只好说:“如果被她知道我在这里,会跟你一样生病的,说不定还会有生命危险。”
通吃登时被吓了一跳,急忙说:“通吃打死也不会说。”
这时,门外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接着响起张氏和那男子道别的声音,甄命苦眉头一皱,飞快地从窗户钻了出去。
门打开了,张氏从门外走进来,手中提着一个小竹篮,径直走到通吃的床前,见通吃已经醒来,眼中闪过一丝欢喜,伸手探了探他的额头,问:“通吃,感觉好点了吗?该喝药了。”
通吃急忙摇头,紧抿嘴巴。
张氏笑了起来,“不吃药病怎么能好呢,听话,喝完药我给你买了好吃的。”
通吃这才不太情愿地点了点头。
张氏费劲九牛二虎之力才将他扶起来,喂他喝了药,又给他吃了些甜点,通吃嘴里塞得满满的,看着张氏消瘦不少的俏脸,含糊不清地说:“鹅鹅你不要死。”
张氏扑哧一笑,“那你可要快点好起来,没有你帮我,我可真的要累死了,你要多吃点东西,快点好起来。”
“恩!”
透过窗户的细缝,看着房间里的张氏挺着微隆的肚子在房间里照顾着通吃,看他睡去后,转身进了浴室,梳洗干净,穿着性感丝绸睡衣从浴室里出来,坐在梳妆台前,照着镜子梳理头发,抹上护肤的花露。
她的头发依旧是那么乌黑浓密,如云一般盘在头上,只用一根玉簪固定住,鬓角两缕散落下来,显得有些慵懒,却别有一番妩媚风情。
她从妆台上的一个小盒子里取出一张彩色照片来,正是他的照片,看着看着,眼泪又啪嗒啪嗒地落下,隐约听见她喃喃自语着“喜新厌旧的负心汉薄情郎,你不要我,我也不要你”,听着窗外的甄命苦心都碎了,醉了,恨不得现在就冲进房间里去,将她抱进怀里,向她道歉求她原谅。
第六百七十章 情深怎忍辜负
房间门口响起敲门声,张氏一擦眼泪,起身披了件外衣,转身走去开门。
甄命苦暗骂一声笨妮子,她难道不知道她现在的模样有多引人犯罪吗?真的是一点防人之心都没有,当初他跟她说了那么多男人都是禽兽的道理算是都白费了。
张氏打开门,门口站着的正是她和通吃的“救命恩人”,他手臂上绑着绷带,陡然见张氏穿着二十一世纪性感丝绸睡衣的样子,眼神都亮了起来,倒是张氏,并没有觉得不妥,把窗外偷看的甄命苦恨得直咬牙,看来这个女人自从怀了孩子以后,那女神童的脑子就基本荒废了,竟敢如此不设防。
心中暗忖,若不是他及时找到了她,不知道这个母女会被人拐卖到什么地方去,到时候被人卖进了什么地方的黑窑子里,受尽欺辱,他非疯了不可。
“张公子,你还有什么事吗?”
“张公子”这才从惊艳中回过神来,不敢多打量,急忙将手中的一个小檀木盒子给她递了过去,“鹅鹅,刚才忘记了,这是我昨天刚买的发簪,前天我看你把发簪当成住宿费抵押给了客栈老板,应该会用的着……”
甄命苦闻言又是一阵妒火中烧,这妮子竟然把自己的乳名都告诉了对方,想当年他可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打听到她的乳名。
张氏急忙推辞说:“不行不行,已经受了你不少恩情,哪还能再收你的礼物。”
“张公子”笑说:“没事,不值什么钱,你收下先用着,等你以后有了再还我也行。”
张氏犹豫了片刻,低声说:“张公子,谢谢你的好意,我只戴我相公送我的东西。”
窗外的甄命苦闻言欢喜得差点没从窗户外摔下去,压抑着将这妮子抱入怀里狠狠亲上一口的冲动,看着门口那被拒的男人,心中感到一阵痛快。
“张公子”明显一愣,脸上闪过一丝不悦,很快恢复了平常的样子,笑道:“你相公不是不要你了吗?你这样为了他伤心痛苦,他知道吗?我知道你是被他赶出来的,就凭他任由你们母女两人流落在外,这个男人就不值得你这样为他。”
甄命苦暗骂:“有种你在我面前说一句,我一脚踹得你妈都认不出来!”
张氏闻言神色一黯,“就算他不要我了,他也是我最爱的相公……张公子,没什么事的话你早点歇着吧,明天我给你煎药,等你伤好了,我就要带通吃离开这里,去找我的仇家了……”
“裴虔通现在是宇文化及的左右臂,虽然是丧家之犬,可就凭你自己一个人,别说报仇了,靠近他都困难,我说过,既然你是我的朋友,你的仇,我帮你报,宇文化及和裴虔通这两厮,天下人人得而诛之,张某虽不是什么有权有势的人,却也有不少武艺高强的朋友,只要你同意,我现在就召集他们,过两天就离开这清河城前往魏县找裴虔通算账。”
张氏脸露为难之色,说实话,她嘴上说要找裴虔通报仇,其实她心里一点把握也没有,这些天来这个张公子对她的态度她多少有些感觉,但这却是她最不愿意面对的,她不想伤害任何人,更何况这个张公子对她和通吃有恩。
“张公子……我肚子里怀有我相公的孩子,我想把她生下来,而且我心里只有我相公,所以……”
“我知道,但我不介意,你相公不是已经喜欢上了别的女人,不会再来找你了吗?我愿意等你,等你忘记他的那一天。”
窗外的甄命苦闻言恨不得冲进房去,狠狠抽这个没有廉耻,撬人墙角的下流胚子一顿,让他知道这个女人不是什么男人都配得上的,她的相公还没死呢,等什么等,退一万步说,就算他这个相公死了,他家的鹅鹅也不可能喜欢上他,也不自个照照镜子自个什么德性。
正暗骂着,张氏说了一句话,让他差点没流下泪来。
“只要相公快乐,我愿意为他做任何事情,如果我离开能让他不再为难,我愿意成全他,就算他不认我了,我心里也只有他一个人……张公子,夜深了,你也早点睡吧,明天起来我陪你去医馆换药。”
不等那张公子回话,张氏关上了房门,转身进了自己房间里,钻进被窝里,呜呜地哭了起来。
甄命苦站在窗外,她每一声低泣,都让他仿佛有利器在他心头划一下,但他却必须忍耐,为了让她明白不管两人之间闹什么矛盾,离家出走这种行径是绝对不容许的,否则被她养成这种习惯,动不动就离家出走,她若因此受了什么伤害,他这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
除此之外,任何事都可以依着她。
他默默守在窗外,听着房间里的张氏哭着哭着,睡着了,他才轻轻地推开窗户,心中暗暗感到无奈,这个女人的防范意识实在太薄弱了,想来也怪他,自从他给她的月桂楼设置了各种各样的安防系统,防止夜贼和采花盗,她一直对自己疏于防范。
他蹑手蹑脚地走到她的床边,见她已经倚在床头睡去,连鞋子都没有脱。
他被她打败了,不管她如何耍小性子,在他眼中,都是那么地牵动他的思绪,连哭着睡去的样子,都有让他无法抵挡的魔力,假如她这辈子真的就这样躲着他不让他找到,他想他一定会发疯。
他蹲下身,轻轻脱去她的绣花鞋,小心翼翼地抬上床,为她盖上被子。
她转了个身,喃喃梦呓了句“坏蛋,我生你气了,不许碰我”,她的语气带着她独有的娇蛮任性,让他想起了很多跟她在一起的那些不眠日日夜夜。
那缠绵绯色的夜晚,她就是这样欲拒还迎地抗拒着他纵意爱怜,让他着迷沉溺。
他蹲在床头,轻轻撩开她耳畔的头发,看着她精致的耳垂,他送给她的翡翠耳坠已经不在,看样子也被她当成抵押支付旅费了,自从嫁了他,她很少为钱担心,当年勤俭持家的豆腐西施,如今已经是大手大脚的阔少奶奶,适应得很,以至于在她眼里根本不知道钱财为何物。
第六百七十一章 窃玉偷香
他凑到她耳际,轻语一声:“好鹅鹅,对不起,是相公错怪你了,原谅我一次吧,我以后再也不冤枉你了。”
梦中的张氏闻言又啪嗒啪嗒地落下泪来。
甄命苦轻轻吻去她脸上的泪痕,轻抚她的脸颊,吻住她粉嫩的红唇,吸出她的香舌,品尝思念已久的甘甜。
张氏依旧沉睡着,直到他的手钻入了她的衣襟,抚上了她丰满的胸脯,那放肆贪婪的感觉让她猛然睁开眼睛,坐起身来。
只是,房间里却没有人。
她低头看了看被拨开的睡衣,仿佛曾经有一只坏手钻进去过里面肆意捏揉,特别是那敏感立的两粒,让她感到一阵羞赧,低头看了看深深的乳沟里夹着那块甄命苦送她的碧玉吊坠,若隐若现。
她回头四周打量了一下,疑惑着喊了声:“相公,是你吗?”
房间里并没有回答,她站起身,出了睡房,见外面房间里的通吃依旧睡得酣。
窗户关得好好的,并没有其他人的踪迹。
她甩了甩头,拍了拍有些羞红的脸颊,眼中闪过一丝失落,“他怎么会在这里呢,一定在跟凌霜打情骂俏,早把我和宝宝抛到脑后了,你这么想他又有什么用,他没心没肺才不会可怜你呢……”
她自言自语着,又回到房间的床上,躺着蒙上被子,再次睡了过去。
躲在床下的甄命苦等了大半个时辰,才悄悄爬了出来,擦了擦汗,暗叫一声好险,刚刚被她身上的香气和红唇诱得差点就失去了控制,不敢再跟她有过分亲密的接触,这个妮子浑身上下都是诱人犯罪的因子。
他轻手轻脚地打开窗,飞快窜了出去,回到自己房间,那剧烈跳动的心脏才渐渐平复下来。
就在这时,隔壁的房间里突然传来一声吱呀窗户打开的轻微动静,甄命苦听得真切,正是那“张公子”所在的房间。
他眉头皱了起来,打开手机的红外探测,看着屏幕上那标示着张公子的红点,本要冲澡睡觉的他心中起了一丝疑虑。
……
深夜,客栈二楼的其中一个窗户悄悄地打开,一个黑影从二楼纵身跳下,飞快消失在夜幕里。
站在窗户背后的甄命苦看着手机红外探测所标示的红点迅速离开客栈的范围,嘴角露出一丝冷笑,起身走到窗户边,打开窗户,纵身跳了吸取,朝那红点离开的方向追了过去……
城中一间民宅里,十几个黑衣人聚集在一起,似在等待着什么人。
宅门口响起了约定好的暗号,门打开,“张公子”出现在门口,十几个黑衣人齐朝他行了下属之礼。
他回头看了一眼黑漆漆的四周,并没有发现有什么异样,闪身进了屋内,关上大门。
所有人噤若寒蝉,头颅低垂,脸上都带着一丝惊慌。
张公子脸上看不出一丝喜怒,淡淡说:“今天的行动是谁负责的?”
所有人都抬头望向人群中其中一人,那人脸色刷地一下白了,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匍匐在地上,颤抖着声音:“主帅饶命!主帅让兄弟们尽全力,不能露出马脚,所以……”
他哪敢说当初是他妄自托大,自恃身手无敌,十几个兄弟全力围攻也不在话下的,如今受了点轻伤,就把当初自己说的话全都忘了,拿他出气。
“本帅让你们尽全力,可没让你们要本帅的性命,若不是本帅躲得快,这一刀下来,本帅脑袋就没了!你是不是觉得本帅为难你了?”
“卑职不敢!”
“张公子”此时已走到他的身边,眼中闪过一丝厉色,一脚踩在这人的手掌上,用力一踏,咔嚓一声,对方手骨断裂,发出一声闷哼,强行忍下剧痛,不敢声张。
“本帅若不是看在你跟随本帅多年,这次就不是废你一只手掌这么简单了,现在给我滚出去,把那些不知轻重犯上不轨的狗东西都剁了喂狗!”
所有人不敢说一句话,那人强忍着彻骨疼痛,汗从额头大滴大滴地掉落在地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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