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女子虽然姿色端丽,眉清目秀,倒是一位不可多得的美人,但比起凌霜倾国倾城的容貌来,逊色不是一两筹。
甄命苦扯下女子口中绑着的布条。
“呸!”那女子吐了一口水,甄命苦扭头躲过。
李大亮在一旁笑道:“这位平阳公主脾气大着呢,得亏她是女人,不然刘将军这一路上都不知道揍了她多少回了。”
甄命苦毫不在意,盯着她问:“你是平阳公主?那凌霜呢?”
“哼!”那女子一脸不屑地别开头。
刘黑闼在一旁喝道:“他问你什么问题你最好老老实实回答,我可没他这么怜香惜玉!抓起来就是一顿毒打!”
那女子傲然说:“本公主岂能受你们这种羞辱,要杀要打随你们的便,想从本公主口中套出什么机密,却是痴心妄想!”
裴行俨在一旁恐吓说:“这就叫羞辱了?看来你还没有见识过什么叫真正的侮辱!落在刘将军手里的女人,**在几万将士面前示众三曰这就算轻的!你是不是也想试试?”
那女子显然有些害怕凶狠的刘黑闼,闻言浑身一颤:“你们敢,我可是大唐公主!”
刘黑闼跟裴行俨一唱一和,冷笑一声:“在这里,你就是个低**的俘虏!任人宰割的羔羊!”
女子沉默下来,身子微微发抖。
甄命苦在一旁看着他们两人轮番恐吓,见她总算老实了,嘴角露出一丝笑容,又见她身上衣裳单薄,显然是刘黑闼为了防止她逃跑,剥去了她身上大部分的衣服,只剩下一件单薄的**,被冻得瑟瑟发动,从腰间掏出匕首,割断绑在她身上的绳索。
“平阳公主是吗,随我来吧,我希望你不要试图逃跑,这两位将军的话你也听见了,女俘虏逃跑若是被抓住,不但要被剥了衣服在三军将士们面前示众三曰,说不定还会被当成奖品奖赏给立下战功的士兵们分享,这种事我想我不说你也该清楚其中的厉害吧?”
第八百三十五章 反攻洛阳
那女子本来正盘算着如何从这些人的手里逃出去,闻言神情一滞,甄命苦的和蔼比起刘黑闼的凶神恶煞来,简直有天壤之别,她沉默了一会,接着站起身来,紧紧跟在甄命苦身后。
“黑二哥,大亮,一起回去吃年夜饭吧,刚刚开席。”
……
江淮王府中。
围坐在桌上的一群人全都好奇地盯着像饿了几天似的,狼吞虎咽地吃着东西的年轻女子,全都不敢相信这人就是半年前被大唐朝廷昭告天下的那名军功赫赫,食邑三万户的平阳公主。
那女子喝完最后一碗热汤,终于缓过气来,有些不好意思地环视了周围一眼,恢复了她高高在上的姿态,昂起高贵的脸蛋,说:“本公主要睡了!”
“你是猪啊!吃饱了就睡!事情没说清楚,你这辈子都别想睡了!”
杏儿最看不得甄命苦四处沾花惹草,给禇登善做了一个极坏的榜样,见他带回来又是一个陌生女人,忍不住暴喝一声。
平阳公主被她这一吓,登时打起嗝来,旁边的人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月儿在一旁拉着杏儿的手,笑着说:“好杏儿,我看她一路上没吃东西饿坏了,你就别吓她了。”
杏儿这才怒气稍消,狠狠地瞪了甄命苦一眼,低头闷吃,甄命苦哪敢招惹她。
平阳公主好一会才止住打嗝,她自小受父兄宠爱,何曾受过这样的委屈,眼睛渐渐地红了,眼泪在眼眶中打着转,始终没有流下来。
在座的人都瞧出这个公主的娇气来,哪里有半分创立威名赫赫的娘子军,久经沙场的女将军气质?
等她稍微缓过劲来,长孙贝儿给她递过一张纸巾,平阳公主伸手接过,擦了擦眼泪,抬头看了她一眼,见是一个如此美丽温柔的少妇,心中登时安定了不少,眼中带着一丝感激。
甄命苦乘机问:“如果你就是娘子军的将帅,那凌霜呢?”
平阳公主见那么多人围着一张桌子吃饭,温馨和睦,谅他们也不会在这种场合对她动粗,哪还会害怕,冷哼一声:“父王已经将她关起来了,说她私自释放敌方将领。”
甄命苦脸色一变:“她现在怎么样了?”
平阳公主幸灾乐祸地笑着:“这我就不清楚了,虽说是义女,大哥可从来没将她当成是妹妹,她从小就被父王送入百花楼,潜伏在洛阳,又一向与二哥互通消息,不然我大哥也不会让娘子军打前锋了,你这次把我大哥气得吐了两次血,这次他回去,你那凌霜可要遭殃了,说不定要拿她出气呢!”
正在默默吃饭的杏儿闻言突然放下碗筷,站起身走了过来,抬手就是一巴掌,扇在她脸上,将她打得愣在当场,一张雪白的脸颊浮起一个红红的手掌印。
“她若少了一根头发,你就替她偿命!”
在场的人都愣住了,没想到一向只是嘴里厉害的杏儿发起火来,竟有那么一丝母老虎的味道,平阳公主神情有些呆滞,显然还不太相信这世上竟然有人敢掌掴她。
甄命苦沉默了下来,放下碗筷,默默地站起身,一言不发,独自一人走出屋子。
月儿欲起身追出去,却被长孙贝儿伸手拉住,轻轻摇了摇头。
桌上的火锅汤底烧得正沸腾,发出噗噗的声音,屋子里静悄悄的,没有人愿意说话,这么多年了,除了张氏被害的那一次,他们还是第一次见甄命苦这失魂落魄的样子。
……
大雪天。
历阳的城楼上。
一群守卫正围坐在暖炉旁,吃着烤羊腿,有说有笑,见甄命苦上来,慌忙站起身,回到自己岗位上。
甄命苦心不在焉地挥了挥手:“吃你们的,不用管我。”
一名守卫试探着问:“大王,要不要跟我们一起吃点?刚下锅的肥羊肉。”
跟几个城楼的哨兵坐在温暖的城楼屋子里,甄命苦端着碗,神情呆滞,羊肉煲香气四溢,弥漫了整个屋子,众哨兵见他没有吃,也不敢动筷。
好一会,甄命苦才从发呆中回过神来,见一屋子的人都莫名其妙地盯着他看,笑了笑,问:“有酒吗?”
“有!”
……
一群哨兵看着喝得醉醺醺的甄命苦走下城楼,踉踉跄跄消失在大雪中的甄命苦背影,面面相觑。
“大王怎么了?从来没见过他喝这么多酒。”
“不太像,我看他心情好像不是很好,是不是战局有变?”
“我觉得不像,唐军刚刚吃了一次大败仗,刘将军和李将军刚刚得胜而回,唐军暂时无力再攻打历阳城了,肯定是因为别的原因……”
一人说:“刚才大王问我们还想不想继续打仗,亏你们敢说不想再打了,只想回家看自己的父母妻儿,你们知不知道,若不是问这话的人是大王,换了别人,非治你们一个懈怠军心的罪名不可!”
哨兵们被一提醒,登时回过味来,全都冒了一声冷汗。
一人心有余悸地说道:“以后还是少跟长官混一起的好,说不定哪一天被人抓住了把柄,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不可能,大王不是这样的人。”
“谁知道,你要是能知道大王心里想些什么,你也不至于在这里当个小哨兵了,我听人说,这次把唐军三十万大军打得落花流水,不战而溃,可全都是大王的计策……”
“别乱猜了,这种事不是我们这些小兵该议论的,走,喝酒去……”
……
……
冬去春来,武德五年四月的洛阳,积雪初消。
春天并没有带给洛阳百姓一丝春的生机,因为此时离洛阳城几十公里远的地方,江淮大军压境,随时准备攻打洛阳城。
洛阳城里已经传开了江淮军反攻洛阳的消息。
谁也没有想到,继大唐世子李建成率十万大军攻打历阳城无功而返后,江淮军竟然能在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发起反攻。
从未出击过的江淮军,元宵刚过,就开始励兵秣马,沙场点兵,从历阳起兵,气势如虹地扫荡沿着大运河而上,横扫沿途城池,仅两个月便兵临洛阳城下。
整个洛阳城都弥漫着剑拔弩张的气息。
城里的管制和关卡多了起来,街上不时有全副武装的铁骑巡逻。
洛阳一些茶楼酒馆的老板,乘机找了口齿灵活的好事之徒,夸张渲染战事的激烈程度,引来了不少不明真相的洛阳百姓前来探听消息,借此红火了生意。
洛阳最大的一间茶馆里,几个人围着一张茶桌,喝着茶,跟其他人分享着各自打听来的小道消息。
“你们听说了没有?这次三万江淮军二月从历阳发兵,一路沿运河沿岸而上,仅用了一个月的时间,就攻克了沿途十多个城池,打到了洛阳城下,比起去年的刘黑闼大军来,其勇猛程度有过之而无不及,真想不到,一向龟缩江淮地区的杜伏威竟然有这样一支虎狼之师!”
“刚刚败了一个刘黑闼,现在又来了一个杜伏威,想当年可都是甄家军赫赫有名的左右武卫将军,他们所率领的军队,能差到哪去?哎,若不是当年李家伙同王世充害死甄家军的统帅甄将军,这些人也不至于要起兵造反,他们一个为了报仇,一个为了争天下,打得死去活来,受苦还不是洛阳百姓。”
“这次洛阳恐怕危险了,面对的是连十万唐军都铩羽而归的江淮军,我只祈望城破之后,杜伏威将军不会迁怒于洛阳百姓。”
“这我倒不是很担心,当初刘黑闼的汉东军不也是势如破竹,攻克城池无数,后来怎么样,还不是被李世民率领的黑铁骑在洺水一战中,打得全军覆没,狼狈而逃,自从世子李建成率军攻打江淮落败之后,洛阳的守将换上了秦王李世民,只要秦王镇守洛阳,江淮军未必能度过洛河。”
“不错,天策府猛将如云,又有长孙辅机,刘文静这样远谋深算的军师帮忙出谋划策,胜负还只是未知之数。”
“我可没你们这么乐观,我听说上次打败刘黑闼,娘子军功不可没,没有娘子军暗中刺探情报,策反刺杀敌方将领,瓦解对方战力,唐军未必能轻易打败汉东军,如今娘子军在攻打江淮军的时候全军叛敌,少了这一阻力,江淮军战力一定会比汉东军更加强大。”
一人神秘兮兮地小声说:“你们知道什么,我告诉你们一个秘密吧……”
说话的是一个绰号“包打听”的酒楼常客,什么小道消息都逃不过他的那对招风耳,而且他的小道消息十有八九都应验了,也不知道他是从什么地方搜刮来这么多消息。
所有人闻言纷纷露出好奇的神色,凑过耳来。
“我听我一个从唐军叛逃到江淮军的远房侄儿来信说,唐军的军心已乱,娘子军并不是败在江淮军的手里,而是被世子李建成给当成炮灰送上战场的,娘子军全军心灰意冷,这才投了江淮军……”
“嘘!这种话你也敢说,若是被李家的眼线听到,当心抓你去砍头!”
第八百三十六章 探营
“嘘!这种话你也敢说,若是被李家的眼线听到,当心抓你去砍头!”
桌子两旁的人这时全都安静下来,气氛显得有些凝重。
也不知道谁说了一句:“我听说这次江淮军有十万大军之多,不是外界说的三万。”
“胡说,向来只有夸大兵力示敌以强打击对方士气的,哪会有人刻意隐瞒军力?”
讨论的气氛再次热烈起来。
每个人都不甘落后,言之凿凿地将自己打听来的消息添油加醋地说出来。
以至于到后来越说越玄乎,说江淮军有神灵相助,江淮王武曲星下凡的有之,说李世民诱敌深入,欲擒故纵的有之……
五月初。
洛阳的上空响起了江淮军进攻洛阳的号角。
探子,传令兵的铁骑在洛阳城和周围的防线上来回奔跑,战报如雪花片般飞向洛阳宫改建而成的天策府中。
天策府中的一间议事大厅里,脸色凝重的李世民坐在大厅上座,大厅的两旁是十几个天策府的谋臣和武将。
李世民的手里正握着一叠刚刚从洛阳城外的龙门镇战事告急信件。
“敌军行踪诡异,携带厉害火器,远在三百米外我军射程未及的地方便发动攻击,炸死炸伤我军死伤严重,伊河东岸不曰即被攻克,我军退守龙门镇,依山驻扎,急盼驰援。”
“敌军乘船沿洛河而上,与洛阳城东登岸,敌军船只庞大坚硬,状若牛头,上竖两角,冒出白烟,横冲直撞,如入无人之地,稍有碰撞,我军船只无不摧枯拉朽,轰然碎裂,敌军船上更有数百弓弩手,瞄准射击,中者或昏迷,或溺毙,我军军心溃乱,以为遇上天兵天将,惶惶四窜而逃,退守洛阳城内。”
“河间王李孝恭设伏,引敌军入谷来战,以火围之,烧伤敌军数百名,抓获对方敌将一名,拷问之下,已和盘托出,得知此次江淮军攻打洛阳,出动精锐一万人,随军后勤后备伇九万人,总共十万大军,粮草充足,战马肥硕,装备精良,足以支撑半年……”
随着一张张战报送到天策府军机处,大多数是战事告急,敌军步步进逼的消息,大厅中的将领谋臣全都露出一副惊愕的表情。
李世民一一看完这些战报,神情凝重地望着大厅中接头接耳,议论纷纷的众多将臣。
“对方势如破竹,不曰便要攻打洛阳城,你们可有良策应对?”
所有人你眼望我眼,一时之间也想不出什么良策。
站在大厅左上首的一位中年儒雅男子,身穿锦衣玉袍,神态从容,面如冠玉,他就是大唐军中名声赫赫,与刘文静并驾齐驱的天策府第一谋臣,长孙辅机。
他静静地坐在那里,从头到尾没有说过一句话,见李世民询问,这才缓缓说:“从目前的情报看来,这江淮王用兵之法,已深得当年的暗卫军精髓,兵贵精而不贵多,九养一战,再加上暗卫军的训练之法一向有独到之处,将士作战勇武,领军之人诡计多端,想法天马行空,无迹可寻,又有厉害火器相辅,唯今之计,怕只有固守一途,静待对方露出破绽后再施予反击。”
李世民沉吟了一会,不置可否,转头望向另一边的黝黑大汉,问:“尉迟将军,听说你跟那甄命苦有过交情,应该对他这人有些了解,如今的情况,你认为我们该如何应对?”
尉迟敬德思索了片刻,沉声道:“据末将对此人的了解,此人一向诡计百出,无从揣摩,当初我曾因他的妻子得罪过他,结果被他设计,挑起矿帮与盐帮之间的争斗,借盐帮之手,让我矿帮元气大伤,以至于未曾准备妥当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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