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命苦暗叹以前对这个时代的看法竟然错得如此离谱,这个时代的女子可一点都不保守。
不过这李靖确实有让女人盯得目不转睛的资本,特别是近看的时候。
“甄兄弟,你怎么会在这里?”
“实不相瞒,正在逃难中,路过这里顺便歇歇脚,没想到竟遇上李兄你。”
甄命苦笑着,目光越过李靖的肩膀,朝隔壁那间贵宾厢房池子里的张氏望去,此时的她正坐在水池子里,并没有表现出多么地惊慌,用一条毛巾裹住了身体,也不理会别人的目光,自顾自地梳洗着自己的头发。
李靖露出恍然之色,也没多追问,在这个狗屁倒灶的时代里,英雄落难实在是再平常不过的时,顺着他的目光望去,眼中爆出一阵惊艳的亮光,回过头对他大声说:“甄兄弟,男子汉大丈夫,做事何必偷偷摸摸,若是喜欢对方,就跟人挑明了说,问她是哪家的女子,若是没有夫家,备上丰厚彩礼,上门提亲,若对方有了夫家,你也莫再眷恋,亵渎人家清白,若是实在喜爱得紧,非她不娶,干脆将她强抢过来,也比躲在暗处鬼鬼祟祟心怀不轨的人强上百倍,只要是真心爱她护她怜她,一生相惜,未必不是大丈夫所为!”
李靖的声音洪亮有力,说的却是强掳良家妇女的勾当,而且还理直气壮,传到隔壁张氏的耳中,虽然装着一副两耳不闻窗外事的样子,不过脸上的红润之色却越来越明显,让她看起来犹如出水的芙蓉般娇艳动人。
甄命苦闻言哭笑不得,正待解释,李靖也不等他开口,转过头朝张氏大声问:“不知对面的小姐是哪户人家的千金,可曾许配给了人家,我兄弟对你甚是中意,我这兄弟样貌虽不算俊俏郎君,可人品却是一等一的好,天下再挑不出第二个来,你与他今日相遇,说来也是难得的缘分,要知道天下之大,今日之后各分东西,今生恐怕再难相遇,若是有意,不必顾虑太多俗世礼节,成与不成小姐一句话的事!”
甄命苦登时被他这一番话雷得外焦里嫩,这个李靖说话做事,处处出人意料,而且惊世骇俗。
若真让他给说媒,八成要给他说黄了。
只不过,张氏的反应,却让他大感意外。
一向腼腆的张氏听到李靖这一番话,竟然回过头,大胆地看着李靖,笑颜展露:“他人品若是一等一的好,身边定是莺燕成群,花团锦簇,小女子岂敢夺人所爱,不如成人之美,知难而退,辜负了公子一片好意,还请公子见谅。”
李靖哈哈大笑,回头对甄命苦说:“甄兄弟,看来你还是死了这条心的好,我看这姑娘非一般女子可比,普通男子还真配不上她,正所谓强扭的瓜不甜,不若改天兄弟给你介绍几个的女子,虽说有所不及,却也是万里挑一的花容月貌。”
甄命苦彻底对这李靖无语。
原来这就是传说中的李靖,跟他想象中的可相差太远了。
……
坐在伊川客栈对面的酒楼厢房里。
“哈哈哈,原来如此!“
听甄命苦说完整个故事的过程,李靖哈哈大笑,坐在对面的张氏一脸羞窘。
“张姑娘,李某十三从军,向来行事孟浪惯了,鲜有与平常人打交道,刚才唐突冒犯,还请看在甄兄弟面上,千万莫见怪,原来张姑娘就是甄兄弟一直在找的那人,难怪他会夜闯洛河分舵,替你找那什么卖身契了。”
张氏眼中带着疑惑,望向甄命苦,他可从来没跟她说过这事。
李靖见她神情,愕然道:“张姑娘不知道?”
接着,也不管甄命苦同不同意,将那天晚上发生的事一五一十地道来,说到不得不将那十几名被盐帮掳来得女子留在船上时,张氏眼中闪过一丝伤感之色,默然不语。
李靖见她这神色,知她心思,叹了一口气道:“朝廷腐败,主上昏聩,世道艰辛,这种事非我与甄兄弟一人之力可改变,就算没有盐帮,也会有别的帮派插手,这种事李某看得太多,不然也不会劝甄兄弟莫多管闲事帮倒忙了。”
甄命苦见张氏感伤,不想在她受伤未愈时让她心情郁卒,话音一转,问:“李兄怎么会在这里?”
李靖倒是识趣,见他眼色,明白过来,笑答:“说来话长,李某本是马邑郡丞,这次南下洛阳,本想冒死拦圣驾告发晋阳李家父子谋反,哪知被李家父子警觉,栽赃与我,贴出我的通缉告示,李某从水路南下,被盐帮认出,设计暗算擒获,关在盐帮仓库一个月之久,那天为甄兄弟所救之后,到了这伊川客栈的疗伤温泉疗养了几天,准备伤好之后前往长安,结果没想却在这里遇上了兄弟你。”
“李家父子?莫非李兄你说的是李渊和他那几个儿子?”
他的历史虽学得不怎么样,却也对中国大唐盛世的缔造者李渊和李世民略知一二,他想不明白的是,历史上的李靖不是李世民的第一猛将吗?怎么反而要告发李家父子?
“正是他们。”李靖一脸惊讶,“甄兄弟莫非与他们相识?”
甄命苦越发怀疑这人是不是历史上那位李靖了,也许只是同名同姓而已,笑着问:“既然朝廷黑暗无道,李兄又为何要告发李家父子呢,这样岂不是助纣为虐?”
第一百一十八章 相见恨晚
李靖叹道:“李某何尝不知,天下大乱,盗贼蜂起,百姓民不聊生,李家父子身为皇族,他们起兵谋反,天下必群起而应之,到时候天下生灵涂炭,妻离子散,家破人亡,又何止是区区一个盐帮的祸害可比,李某实在想不出更好的方法阻止这场浩劫,只能两害相权取其轻。”
这时,一直默默坐在一旁听着两人说话的张氏扶着桌子站起身来,朝李靖深深鞠了一躬,说:“李公子心怀天下苍生,张鹅虽区区一个女子,却也忍不住要替天下无辜受难的弱女子多谢李公子。”
李靖笑着站起身:“叫什么李公子,实在太生分,我痴长你几岁,若不嫌弃,就叫我一声哥哥如何?”
张氏举起杯,俏脸晕红:“那张鹅就恭敬不如从命,以茶代酒,敬靖哥哥一杯。”
不但甄命苦,连李靖也看得眼神发亮,没想到张氏竟然还有这样英姿飒爽的一面,竟像是变了个人似的,没有了平时的腼腆,脸上神采飞扬,越发妩媚动人。
“张鹅?”李靖回过神来,听到张鹅自报姓名,不由地愣了一下,“张鹅?且慢,我想起来了,十年前,洛阳有个闻名洛阳的女神童,六岁就精通琴棋书画,七岁遍读四书五经,八岁诗赋无双,被文皇帝亲自赐名为鹅,赞她集天下女子灵秀之气于一身,莫非就是妹妹你本人?”
甄命苦本来正为这与平常截然不同的张氏感到惊讶,被李靖这一连串夸张的描述给镇住了,回头一脸愕然地望着眼前这个以卖豆腐闻名洛阳城的豆腐西施。
他早知道她领悟力奇强,话虽不多,却是每一句都是机锋暗藏,非一般的女子可比,却怎么也想不到她竟然有这么大的来头。
在两人烁烁眼神中,张氏红着脸低下头去,小声说:“张鹅只是一个普通卖豆腐的女子,已经不记得小时候的事了,也不想再提起。”
李靖哈哈大笑:“好好好,不提不提,从今天起,谁要是敢欺负鹅妹妹,我李靖第一个不放过他!来,鹅妹妹,干了这一杯。”
“靖哥哥干杯!”张氏开心地笑了,与李靖碰了一下杯子,衣袖遮颜,一口饮尽。
甄命苦看着神采焕发,娇艳欲滴的张氏,神情有些发愣,与她相识都快半年了,她一直喊他甄公子,她的名字也都是他不久前才打听出来的,李靖与她相识才不过几个时辰,她就把她的身世底细一股脑地给他交待了,还靖哥哥长靖哥哥短地喊得这么亲昵,真不把自己当外人。
与李靖比起来,他简直就是个路人甲乙丙丁。
这两人认了兄妹之后,便打开了话匣子,天南地北地聊起来,看李靖的样子,似乎恨不得将自己多年来的见闻都一一说给张氏听,从他自幼从军的事说起,征过辽东,击退过突厥,见多识广的他说起见闻来,生动形象,声音抑扬顿挫,针砭时弊,说到激愤处,忍不住拍案怒斥,破口大骂。
而张氏似乎也被他出色的口才和豪爽性格给吸引了,望着李靖的美眸里充满了崇拜和敬佩的神色,就差没冒星星了,听得津津有味,不时地点头表示赞同,附和上一两句。
她的话虽不多,却句句击中要点,直抒李靖胸臆,李靖一时间如遇知己,语调越发高亢激扬,颇有相见恨晚的意思,却没发现一直插不上话的甄命苦自顾自地吃菜好长时间。
也许是察觉到甄命苦的沉默,谈兴正浓的张氏偷偷瞄了他一眼,脸红了一红,声音渐渐地小了下来,最后终于不再说话。
李靖也意识到有些冷落了一旁的甄命苦,停止了与张氏天南地北的高谈阔论,回过头笑着问:“甄兄弟,你这次离开洛阳,打算到哪去?若是没有目的地,不如与我一起同上洛阳,路上也好有个照应。”
甄命苦笑了笑说:“我还有几个朋友在伊川等我,我得先与他们会合,具体的目的地现在我还得征求一下他们的意见,既然李兄有意,又与张姑娘如此投缘,若我那几个朋友也同意,我倒是无所谓。”
“哈哈哈,如此最好不过了,鹅妹妹虽是女流之辈,文才见识却远胜于男子,李某已经好久未曾跟人聊得如此投机了,如此一来,这一路上有人说说话,也不会寂寞了。”
甄命苦看了一眼默然不语的张氏,笑了笑,岔开话题说:“李兄,这家客栈房间紧张,张姑娘一个姑娘家,我与她同住一间房实在有些不太方便,我今晚能否在你房间借宿一晚?”
李靖笑道:“这有什么问题,李某正想与甄兄弟你好好聊聊。”
“如此我先扶张老板娘回房。”
……
扶着张氏回到房间,让她躺在床上,取了长孙贝儿给的特效金疮药,递到她面前。
“你自己会换药吗?”
张氏眼中闪过一丝害怕神色:“会疼吗?”
甄命苦不耐烦地说:“疼肯定是会疼的,不然怎么叫伤口呢?不出意外的话,这药加上温泉的治疗,再过几天伤口结痂了,就不会再疼了。”
张氏接过药,脸有犹豫之色,看得出来,经历这一次的受伤,她有了巨大阴影。
“一会上了药就好好睡一觉,我就先出去了,明天早上再来看你。”
“甄、甄公子,请等、等一等……”
甄命苦转身正要出门,张氏叫住了他,回过头一脸不解地望着她。
“你能不能再给我煎一服上次用过的那种麻醉药?”
甄命苦闻言一时哭笑不得,无奈道:“你以为麻醉药是十全大补药,多喝有补啊,多喝几次,你那颗女神童的脑袋瓜子就废了,到时候连一加一等于多少你都得想老半天。”
他的话语中明显夹带着一丝莫名其妙的火气,张氏脸红了一红,低声说:“我怕疼。”
“怕疼也得上药啊,不然你这腿怎么办?难道你想扶拐杖走路不成?”
“你、你帮我好吗?”张氏说出这话时,声音已小得几乎只有她自己能听见。
甄命苦闻言心脏差点没漏跳一拍,叹了一口气:“我闭着眼睛可上不了药。”
第一百一十九章 你像个谜
甄命苦闻言心脏差点没漏跳一拍,叹了一口气:“我闭着眼睛可上不了药。”
张氏越发地窘迫了,低着头不再说话。
甄命苦想了想说:“这样吧,你先脱好衣服,用被子盖着,露出伤口,我再给你上药,不然我怕自己把持不住。”
张氏犹豫了片刻,轻轻点了点头。
甄命苦转过身去,不一会,背后传来悉悉索索脱衣服的声音,接着,传来张氏略带羞怯的声音:“甄公子,我好了。”
甄命苦转过身,见张氏此时已经脱去了衣裙,紧闭着眼睛躺在那里,一张被褥搭在身上,半遮半掩,雪白的胸口若隐若现,晕红的脸颊和急促的呼吸让她看起来颇有一种任人摆布的柔弱感,特别是那一条雪白无暇的光洁美腿,赤露在空气中,如羊脂白玉般柔润动人。
这个女人,有让男人疯狂的本钱。
从她把他从江中救起,到洛阳城中再次遇见她,又碰巧遇上她被裴虔获兄弟设计陷害,好像冥冥中有一种力量,将她一步一步地推向他的身边。
他摇了摇头,将脑中这些不着边际的想法全都抛出脑海,抚平了一下思绪,走到床边坐了下来。
他抬起她的腿,轻轻放在自己的双腿上,张氏浑身一颤。
她的腿如白瓷,线条优美浑圆,没有一丝赘肉,一看就是长期站立得到充分锻炼才有这般紧实,在烛光灯下闪动着诱人的光影效果,如一件绝美的艺术品。
甄命苦强自镇定,压下心中遐思,不敢多看,不敢多看,如老僧入定,全神贯注,小心翼翼地将她伤口上的纱布一层层揭了下来,露出因刚刚泡了温泉而显得红嫩异常的伤口。
他用棉签蘸上烧酒,轻轻擦去伤口周围的血迹,每碰触一下,她的大腿肌肉就颤抖一下,脚尖紧绷。
为了分散她的注意力,他故作轻松地跟她有一句没一句聊着:“不用那么紧张,我还没上药呢,真的有那么疼吗?我还以为你是个坚强勇敢的女人,没想到竟然还会怕疼。”
张氏睁开了眼睛看着他,眼中带着一丝气恼,仿佛在说“不是你受伤你当然这样说了!”
就在这时,甄命苦乘她转移注意力的当口,快速给她抹上了金疮药。
吃痛下,张氏痛吟一声,条件反射般坐起身来,手紧紧抓住甄命苦的手臂,指甲深深刺入他的肉里。
……
“你属猫的啊!见人就抓!”
看着手臂上被她抓出来的十个深深手指甲印,甄命苦一脸愤愤不平,这已经是他第二次为她处理伤口被误伤了。
给她上完药,这个女人连一声谢都没有,也没有为她刚才抓伤他手臂的行为道歉,好像他就理所当然要成为她发泄痛苦的受气桶似的。
他给自己手臂上的伤口上了药,果然很疼。
幸好她没往她脸上抓,不然他可真没脸出去见人了。
上完药,刚要转身出门,又听见她在背后轻声叫他,转过身,没好气地问:“又怎么了?”
张氏红着脸:“你能陪我说会话吗?我还睡不着。”
她的语气带着乞求,好像一个缠着别人给她讲睡前故事的小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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