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羽空璇做了楼主,第一个沉稳开口:“流觞,恭喜。”
危流觞喜得过头,都傻的不知道东南西北了,被姑娘们拉进主楼,从不知哪里摸出酒来就要上来灌,一个个呼呼喝喝:“前楼主,恭喜寻了个好人家啊,今天这酒不喝也得喝!”
危流觞吓得连忙往比较靠谱的卢品酿和唐三娘身后躲,却见顾熙君笑嘻嘻地晃了晃手里的一瓶药:“流觞,想逃?我看你还是乖乖喝了这药,然后乖乖被大家灌醉吧!”
慕喜爱是唯一一个没有好脸色的,狠狠地瞪着危流觞:“你这家伙,回来是来骗贺礼的?”随即又心软了,也露出了祝福与羡慕的微笑,“算了,一辈子也就这么一次,我还是把家当都翻出来看看能送你什么吧!”
危流觞被众人围着要灌酒,七嘴八舌的好不热闹,唯有卢品酿站在人群之外,静凉如水的眼眸里流露出一丝忧色。
终于,在顾熙君和慕喜爱的鼓励之下,某个小美人儿把酒凑在了危流觞唇边,大有不喝不罢休的架势。危流觞苦着脸心想算了这回舍命陪君子吧,却在此时,一只手伸过来拦住了那杯酒。
众美人儿却半点不生气,笑的更欢了:“太子殿下,这还没进门呢就先护起短来了?不说别的,先自罚三杯!”
来人正是陆苍蓝,他也不推辞,爽快地喝了三杯,但剩下的却怎么也不肯再喝了。他微微一笑,拽着危流觞的手道:“各位,我有要事要借你们的前楼主一用,之后回来再多的酒我都喝,如何?”
众人都十分扫兴,纷纷指责他以后一定不会回来了,这都是借口。陆苍蓝虽已是太子,但在风烟霜月楼多少待了段日子,没那么多架子,只道下次自己不喝尽可以让危流觞喝,让危流觞大呼嫁错了人,不过最后还是乖乖被陆苍蓝带走了。
陆苍蓝带着危流觞竟是去了太医院。危流觞表面上淡定自若,还开着玩笑道莫不是陆苍蓝怀疑她身体有问题,心下却大感后悔,恨自己之前言多有失,透露得多了些。
陆苍蓝从头至尾都是面无表情,危流觞也不知道他看出来多少。好在此时正是脉象平缓正常的时辰,她倒也不怕。在手腕上系上红线,由三位老太医诊了脉,都道危流觞身体无恙。她偷偷注意着陆苍蓝,发现他眼神一暖,终于不再像之前那样宛如石雕。
先就这样吧,她对自己说,不管能够留在他身边多久,但只要还有一天,一个时辰,一刻,这就够了。
第五十章
“怎么回事?连眉都没有画好!刚刚画眉的人呢!”
别怀疑,这句急躁抱怨的话竟然出自宛若谪仙的南羽空璇之口。她看着坐在椅上身边环着一团团姑娘的危流觞,道:“我的天啊,你还在发什么呆,快要没时间了!”
危流觞妆容上到一半,颇为不伦不类,但闻言欣喜一笑,虽然笑容有些呆傻,但那幸福之色还是使这个笑容有一种莫名的感染力,让南羽空璇暗赞其美。她见没有人出来顶这个画眉画到一半的罪名,也只得叹了口气,上前拿起眉笔,亲手为危流觞描起眉来。
这场婚事准备了两个月,各样事物无不是尽力完美,危流觞身上这袭嫁衣,昨日才由百多名绣女费时两个月完工,富贵华丽,看一眼都觉得织工精细复杂得耀眼。除此以外,只要是她头上簪的,耳上颈上手上戴的,脚下穿的,无不是世间珍品,让人感觉危流觞简直成了一座小型藏宝库。
唐三娘正在给危流觞挽发,大致都快做好了,只还差最后固定珠花,笑道:“流觞,看你笑的多傻,是不是盼这天盼了许久了?”
危流觞道:“三娘将来嫁人,一定不会比我好到哪儿去。”
正说着话,慕喜爱匆匆奔进来道:“我终于找到了,樱色的胭脂!”
她这么蓦地冲进来大叫,让南羽空璇一惊,手上一抖,描到眉尾的笔一下子划开了长长一道印子,横在危流觞脸上。
南羽空璇:“……”
唐三娘:“……”
危流觞对着镜子沉默良久,大吼:“我要死啦!没时间啦!”
慕喜爱呵呵干笑,赶紧凑过来拿了湿巾给她擦脸,不过这样一来,上的粉也都被擦掉了,半张脸上没有粉,再重新上只怕和另外半张脸颜色深浅不一,干脆全部擦干净了,准备重新扑粉。
危流觞欲哭无泪:“姐姐,你知道我画到刚刚那个样子用了多久吗?”
慕喜爱道:“没关系,要真的来不及了你就别画了……我看你这个样子比刚刚那厚厚一脸粉好看多了!你也不想晚上殿下亲你亲的一嘴粉吧!”
危流觞快要昏了:“晚上我自然会把脸洗干净……不对我不跟你废话了,快来给我继续!”
慕喜爱于是把南羽空璇挤到一边,开始对着危流觞的脸乱涂乱抹。房间里一片乱糟糟,递东西的递东西,梳头发的梳头发,翻首饰的翻首饰,还有七嘴八舌指手画脚旁观者唯恐天下不乱。
有人敲门:“好了吗?”
南羽空璇上下一看,这模样似乎已经可以了,于是拉着危流觞站起身,回道:“好了,这就出来了!”
危流觞头上颈上的首饰又多又重,只觉得头都抬不起来了,疲惫地被南羽空璇驾着往门外走。龙冠华等在门外看到,斥道:“要出嫁了怎么能这么没精神!”
危流觞默默地想:等你做了女人戴了首饰就明白了……
龙冠华接过慕喜爱递过来的盖头,走到危流觞面前看了一会儿,道:“好了,以后就是别人的妻子了,要知道好好照顾自己,大哥不能再像以前一样处处护着你了。”说罢给危流觞盖上盖头,牵着她的手走向门口停着的来迎亲的花轿。
危流觞盖上盖头,心里明白这一入宫,就是和外面的世界断了一半,这些美人姐妹们都很难常常见面,赶紧又掀开盖头回头嘱咐:“大家别太想我啊,我会争取出宫来看你们的!”
慕喜爱嗔道:“行了,磨叽什么,快走吧!”
卢品酿本来一直沉默着,此时忽然上前握住危流觞的手,在她手心写到:“身上若有不对,来找我。”
危流觞感动地点点头,又望了身后众人一眼,将盖头放下,任龙冠华牵着走了。
但龙冠华也只能送到门口花轿,到了这个时候,话都憋在肚里反而说不出什么了,龙冠华只好拍拍危流觞的肩,扶她上了花轿。
危流觞坐好,道:“大哥,你也要保重自己。”
龙冠华答应了一声,百感交集地放下了轿帘,和众人一起,看着那花轿随队伍浩浩荡荡地往皇宫的方向去了。
危流觞一点也没有要嫁人的忐忑,在轿子里坐了一会儿,干脆扶着自己缀满首饰的脑袋靠在软垫上闭目养神。
在轿子里晃晃悠悠了快一个时辰,才感觉轿子往下一沉,稳稳停在了地上,到了。有人掀开了帘子,扶着危流觞让她下轿。眼前盖着盖头,危流觞只能看得到脚下那方寸之地,眼前是哪儿,她却是全然不知了。
被人带着往前走,上了台阶进了屋子,左右顺着走廊走了一段,终于踏进了房间,危流觞本以为还有许多事要做,例如见玄机皇帝和当今皇后什么的,谁知带路的女官竟然停下脚步,恭敬道:“请太子妃在卧房里等候,太子今日大婚宴请百官,傍晚才能回房。”
危流觞瞪圆了眼睛:“我就这样等一天?”
那女官也没觉得危流觞这问话有些失礼,只答道:“太子妃本也有许多事要做,不过太子改了规矩,让您直接在房内休息,是体贴您了。”
危流觞顿觉心口一甜,道:“那我就在这里等好了……可是现在才是上午,我真要坐在这里等到晚上吗?”
房内还有许多宫女,但都不作声。女官道:“是的。午时不能用饭,洞房前要祭拜天地,到那时才能吃东西,委屈太子妃了。”
危流觞觉得饿一顿可以忍受,于是就乖乖坐着等。可是干坐着太无聊了,她没撑一会儿就觉得昏昏入睡,到后来就真的睡着,啥也不知道了。
陆苍蓝进来时就看到这一幕——宫女们恭恭敬敬垂首侍立在一旁,正中的床上,危流觞盖着盖头歪靠在床柱上,虽然看不到脸,但不必想也知道定然是在是呼呼大睡中。
他走近危流觞,把她的身子扶正。这一动之下,危流觞也就醒了,迷迷糊糊道:“嗯,谁?”
陆苍蓝道:“认不出你夫君么?”
危流觞这才清醒:“殿下,你回来了?什么时辰了?”不过话一问出口,她就感觉到了腹中饥饿,明白大约是晚上了。
“时辰自然是好时辰,”陆苍蓝还没回答,旁边的女官已迎上来道,“请太子为太子妃挑了盖头,再祭拜天地。”说完递过一柄玉制的如意秤杆。
陆苍蓝于是慢慢挑开那绣着凤凰的盖头——灯下,危流觞薄施脂粉,笑意盈盈地看着他。那嫁衣火红,衬得她眼角眉梢都有种与平日不同的风情,眼里光彩更是绚丽夺目,蛊人心魄。
陆苍蓝微微一笑:“谁为你上的妆?很美。”
危流觞听见他称赞,脸颊带了丝赧意:“是喜爱的功劳,真的不错吗?”
陆苍蓝点点头,牵起她的手,带着她走至新房内西窗下的案几。上面陈列着豆、笾、簋、篮、俎,象征着从此往后,夫妻二人要共同用饭,共同生活。
在女官的提醒下,陆苍蓝带着危流觞完成了简单的祭拜天地,又回到龙凤喜床上。女官端来一个盛着“子孙饽饽”的铜盆,让二人分食。危流觞从未见过这种形似小水饺的子孙饽饽,但味道很好,连吃了好几个,道:“完了没?这些宫女什么时候才下去啊?”
陆苍蓝都要失笑,更何况那女官了。女官垂着头忍了笑,道:“再喝一杯合卺酒,奴婢们就下去了,请太子妃不要着急。”
宫女端上酒来,陆苍蓝把自己和危流觞各自瓠内的酒掺和到一起,再递给她,两人对望了一眼,千言万语尽付一笑,仰头将酒一饮而尽。
此杯之后,只待天下万晴,四海长平,从此白首同心,花好月圆。
作者有话要说: 后记:
我承认,我虎头蛇尾了!哈哈哈哈!
但是没关系,《花好月圆》还有下一部《饮水宫闱》和下下部《山河永寂》,但下面两部就没有这部这么轻松哈皮小白了。也要过一段时间再写,因为觉得现在的我,还表达不出我想表达的一些东西,想先写其他的东西锻炼一下自己。
风烟霜月系列从初中就有了构思,危流觞的故事则起始于高中时和闺蜜们写文交流。到现在,我们还在写当时的故事,我相信我们都会写完的。因为那毕竟是一种梦想。
这篇文写的很受限制,又脑残小白了= =,我也很无奈……剧情都没什么好说的,我只觉得真是再写下去我就要崩溃了!所以完结了~撒花!
梁思危
2011。9。12 14:25
【由(。 )整理提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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