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此,钟离沫尘立时举剑相迎,同为护身型软剑,却因二人那雄浑的内力而变得威力无穷,比之攻击型的硬剑分毫不差。
“太子殿下!当心!”
见此,一旁正与天硰打得不可开交的孙刚立时惊呼,眼眸焦急地快要喷出火来,可眼下的情形他又抽不开身去救援。
“集中精力,你的对手是我!”
天硰不乐意了,当下怒火中烧地举起罗汉锤,对着孙刚便是猛地一砸,竟敢不尊重他这个对手,是可忍孰不可忍,气煞他也。
两剑相击,没有华丽浮夸的招式,没有虚晃空无的技巧,拼的便是那铁铮铮的内力,男子汉大丈夫之间的硬实力,二人分毫也不肯退让。
君临天下(5)
明媚桃花眼直直对上那一双深邃如幽潭,却又有猎豹般精明的黑眸。
三番四次地力量碰撞,红影与黑影在半空中不断交手,横劈,斜刺,软剑交缠。
交战如火如荼,交叠在一起的黑红身影难解难分,剑气如虹般四散爆裂开来,所及之处万物皆毁。
“八皇子,打得他跪地求饶!厉害!”
强大的杀气掠及本在激战中的天硰身旁,引得他一阵惊呼喝彩,高手过招,果然不一样,连姿势都那么唯美飘逸。
天硰垂下头,看了眼满身污秽的自己,再抬头看了眼同样一脸花猫样,狼狈不堪的孙刚,脸上立时乐开了花。
他跟神灵般存在的八皇子比个什么劲,与那些矜贵万分的皇子们攀比干嘛?只要漂亮地将孙刚打得屁滚尿流不就行了。
“喂,孙刚,大爷我疲乏了,咱俩择日再战。”
猛锤了孙刚一记,不等回应,天硰便收起罗汉锤,一屁股坐到了旁侧的地面上,仰首静观着宾牟暮瑾和钟离沫尘大战。
“好,择日再战。”
天硰万里迢迢来此,身体疲倦实属正常,养精蓄锐后的天硰定能将他所有的本事发挥出来,他孙纲要得是一场真正的比斗,断不会趁人之危。
天硰向来说一不二,豪气干云,只要天硰肯应战,择日再战又有何不可?思及此,孙刚立时便咯咯直笑,收起宝刀,在天硰身旁坐下。
时间悄无声息滑过,破坏力巨大的剑气肆意纷飞,将青石地面划出一道道长痕,打残了数不清的娇艳繁花,无边落叶簌簌直往下掉,完全的风卷云残。
天硰与孙刚坐在地上,望着半空中的身影脖颈发酸,旁侧的石桌也被磅礴剑气一击而碎,四溅飞起,整个地面飞砂转石,残屑狂风,二人就那么静静地守在地上。
交缠中的二人却好似不知疲惫,残影翻飞急掠,剑光银芒碎溅,速度快得让人咂舌,缠斗在一团的身形,根本无从分辨出来。
“你输了。”
桃花眼猛地灿亮起来,一改慵懒散漫的语气,嗓音兴奋中夹杂着欢呼,剑尖直指着宾牟暮瑾胸口,钟离沫尘得意地扬唇一笑。
君临天下(6)
“是吗?”
深邃黑眸微微弯起,邪魅好听的声音很是不以为然,宾牟暮瑾魅惑一笑,眼底流光溢彩。
伴随着轻飘飘的反问声,钟离沫尘束发的红冠猛地一分为二,如绸般浓密的青丝便披散开来。
“你,怎么可能?”宾牟暮瑾什么时候劈开了他的发冠?
“我,愿赌服输,不日便会送上求和书,天貊任你处置。”
刚刚扬起的笑容立时便垮下来,从云端掉落到万丈深渊的空落感便在钟离沫尘心里蔓延开来。
“钟离沫尘,你是个可敬的对手。”
眼观整个平硕大陆,试问有几人能有勇气拿一国为赌注,难道不值得敬佩吗?他们绝对的惊天动地了一把,小家伙功不可没。
若不是小家伙一直惊世骇俗,不按常理出牌,以致于他耳濡目染,观念发生了质的变化,又岂能想到如此冒险的一招。
一战定输赢,两国的百姓便可以免受家破人亡,山河破碎风飘絮的经历,只是换了一波主子而已,其它的东西依旧不会发生任何改变。
“是吗?这是安慰,还是嘲笑?”
钟离沫尘唇角咧出一抹苦笑,终究是一事无成,是他掩饰得太久,失去了斗志,还是宾牟暮瑾当真那般战无不胜。
罢了,输就是输,成者为王败者为寇,只是他为何还是有些不甘心呢,真的不甘心,他酝酿多年的计划才刚刚开始进行呢,他这辈子唯二的愿望。
愿望,果然是靠不住的,想要将颜丫头绑在身边,想要替枉死的母妃报仇,仅仅两个愿望,为何都不让他实现?
“自然是由衷的赞美,别摆出那副表情,我说过会救赎你,所以,放心的把天貊交给我,你可以继续做你未完成的事,不过限期一个月。”
宾牟暮瑾边高傲狷狂地承诺,边将一卷羊皮纸丢向钟离麽尘,随即,毫不犹豫地转过身,带着天硰等人扬尘而去。
疑惑着将羊皮纸打开,钟离沫尘立时便身形一怔,望着那渐行渐远的孤高凛冽背影,桃花眼里满是错愕,原来,一切都在宾牟暮瑾掌握之中。
君临天下(7)
“行军布置图?怎么会出现在望缁之人手里?”
本不敢偷窥的孙刚,眼角却不小心瞥到了军事分布位置,脸色立时巨变。
浓眉惊得一抖一抖的,本就沾满尘土的大脸上色彩变幻,更是显得十分滑稽。
收敛起漫不经心的神情,钟离沫尘释怀地扬唇一笑,输给宾牟暮瑾,好像也不是那么丢人。
何况,他还有整整一个月的时间,足够将那早不该存在这世上的若干人等抄家灭族,一网打尽。
将行军布置图收回怀中,指尖却碰上了莫名物品,钟离沫尘便将那东西顺势掏出,仔细翻开一看。
神情立时变得复杂起来,阴柔的脸上满是不敢置信之色,怎么可能?他费尽心思,苦苦寻找的账册竟然在宾牟暮瑾手里!
这还真是天大的讽刺,枉他被尊为堂堂天貊太子殿下,势力还比不过望缁之人,事到如今,他已经不想追究宾牟暮瑾是何时将势力渗透到天貊来的。
他只知道,他彻彻底底败给了宾牟暮瑾,无论是在感情上,还是在其他方面,宾牟暮瑾都远比他想象中更要深不可测。
败给这样的人,他是否该庆幸?
“八皇子。”
莫偞等人见宾牟暮瑾安然无恙地归来,齐齐迎上前,精神抖擞地恭敬行礼。
“瑾军听令,战线转至南烁。”
飞掠般跨上步逸,宾牟暮瑾便勒紧缰绳,不容置疑地发号施令,俊美如斯的脸庞满是志在必得。
“是,八皇子英明!”
众人皆追随八皇子已久,自然深知话里的言外之意,天貊就此纳于麾下,下一站便是羸弱的南烁。
瑾军将士挺直腰板高声应和一声,相貌不一的脸上皆是眉开眼笑,熊熊壮志早已积蓄于心,只待有机会可以大展拳脚。
虽然不知八皇子究竟做了何事?竟让天貊选择中途退战,但,只要结局是他们想要的就行,只要可以实现他们的目标便可。
当初加入瑾军之时,他们便是抱着一统天下的雄心壮志接受严苛训练,为了要彻底抵制时有时无的战乱,为了要为自己,为家人营造出一个相对和平的世界。
分久必合合久必分,为了扭转局势,所以,他们来了,他们为国而战,为家人而战,他们必将鞍前马后追随着八皇子,毫不犹豫向别国开战,统一是最好的出路,亦是他们坚持不懈的理想。
君临天下(8)
“来人,备马去福城。”
收到钟离沫尘的密信,浩星澈立时茅塞顿开,急急下令道。
“皇兄,当真要如此做?岂不是让先前的一切付诸东流?现在不是心存妇人之仁的时候。”
见浩星澈欲只身赶去前线,浩星璘立时便察觉到他的想法,语气鄙夷味十足,脸上满是气愤之色。
胜负未分便急着投降,哪有半分一国太子的风范,还不如赶紧退位让贤,若是让他统领骠骑军,定将望缁那自以为不可一世的瑾军打到夹着尾巴逃跑。
“正因为如此,所以,我才更有责任让事态缓和下来,望缁一直以来便不容小觑,何况,
这次的战争,表面上是因我们而起,实则宾牟暮瑾早有预谋,南烁,不能毁于一旦,父皇,您认为呢?”
“难得你能透过现象看清本质,只要百姓们能安居乐业,有一方属于自己的天地,‘南烁’二字存与亡,又有何干系?
国之所以会称之为国,终不过是因为有了百姓的缘故,身为一国之尊就必须对百姓们的安危负起责任,水能载舟亦能覆舟。
父皇年纪大了,早已不想过问世事,人还是须得知足,好高骛远到头来只是害人害己,退却不是屈服,而是为了更好的前进。”
“父皇所言极是,儿臣受教了。”
狭长的凤眸晶亮晶亮,因为有了父皇的支持,所以,他越发坚定了要休战的意念,百姓才是他们最该珍惜,守护的对象。
他原本就不想要开战,若不是耳根子软,信了那人的挑唆,他岂会参与和亲之事?
再不甘心,也不能拿南烁百姓的生命博志气,或许,他一开始就不该如此,徒劳的作茧自缚。
望缁向来兵强马壮,加之,五年前瑾军的浩荡崛起,将士骁勇善战,无往而不利,战无不胜攻无不取。
平硕大陆如今的局势,望缁有百万精良士兵,又有樊城作后盾,南烁势单力薄,岂能冒险与之一较高低?
他身为一国太子,岂能为一己之私无视黎民百姓的死活,战争,到头来伤害的只是那些手无缚鸡之力的无辜百姓。
趁现在还未开始,一切都还来得及的时候,让本就不该发生的错误到此为止,还万千百姓一个安定平静的家园,即使改朝换代,百姓依然是南烁的百姓。
君临天下(9)
“小渊渊,你这是何苦?生命诚可贵,好死不如赖活着。”
倾颜眼眶泛红,她只是不知道要如何面对他?所以,才会说了那些狠话,却,没想到他会自尽。
“小姐,人死不能复生,别太伤心了,要不然莲儿也会跟着难受。”
若莲亦是满眼血丝,心疼地将倾颜的肩头扶住,好好一个风华正茂的俊美男子,怎么就如此想不开?
翩若惊鸿的俊颜好似毫无波动,但,那双澄澈的眼眸里却满是迷茫,望着那个静躺于床,无声无息的男子,他突然失去了自己的方向。
若是,有朝一日,他离开了她,他真的能回到从前,重新做回那个不谙世事的神曲公子吗?
将她的一颦一笑抹去,或是,甘心当做一种记忆永存在心间,不闻不问,不念不想,不见面就能回到原点吗?
云岚翎面无表情的站在一旁,异常陌生的视线扫了眼床上苍白如纸的男子,接着便久久地停留在那一抹银白身上。
见她皱起眉头,黯然神伤,他竟然好想走过去替她抚平那眉宇间的忧愁,她一定是那个叫倾颜的女子,一定是她。
见身旁的好友眼神深情专注,苏锦礼身形一怔,眼眸里满是错愕,岚翎忘记了他、子昂、云伯父以及所有人,却唯独记得颜姑娘?
由于视线过于明目张胆,段子昂也察觉到了异常,复杂的眼神便落到了有些呆愣的云岚翎身上,岚翎明明已经失忆,可视线怎会如此灼热?
俊脸极致哀伤,透亮的眼眸里只剩愧疚,景薄澄满心的自责,枉他自视甚高,自我感觉良好,诸多伤害在他眼皮子底下发生,他却毫无察觉。
“你是倾颜姑娘?我们认识吧?是什么关系?”
不由自主向着倾颜走近,云岚翎便满心期待地问道。
“当然啦,岚翎美男还认得我?那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的场景吗?”
望进那一双好奇心极其重的眼眸,倾颜吸了吸鼻子,用清越中夹杂着鼻音的声线娓娓探究。
果然是江山易改禀性难移,即使失忆,他与生俱来的强烈好奇心,还是根深蒂固的存在着,不容动摇。
君临天下(10)
“第一次见面?”
望进那双盈盈含水的明眸,脑海中残缺的片段纷飞,云岚翎突地捂住脑袋,头痛欲裂。
“岚翎,想不起没有关系,不用勉强自己。”
见云岚翎扭曲着脸,苏锦礼立时走近,将云岚翎的手腕拉住,眼眸里满是复杂而又心疼之色。
“艳姐姐,安葬小渊渊的事就麻烦你了,岚翎美男,你想恢复记忆吗?”
他自然是想恢复记忆,脑海里一片空白,连自己的人生目标都不知道,如此活着与行尸走肉有何区别?
“我。。。。。。”
“瑾瑾,这时间,你怎么会有空?”
“小家伙,乖乖等我回来,择日完婚。”
云岚翎正欲答话便听见滴滴一响,又见倾颜迅速按了下手腕,半空中便出现了一个银色屏幕,屏幕中一身着华丽将军战甲眉宇带笑的俊美男子。
择日完婚!
一席话,让众人齐齐脸色一变,纷纷瞪大眼眸对着屏幕上意气风发的宾牟暮瑾。
垂下眼帘,月吟殇将眼底的悲伤掩饰起来,明明早知会如此的,他会亲眼见证她的幸福,且祝福她。
身形微微一怔,眸底一片冰冷,仿佛听见了自己美梦碎裂的声音,景薄澄由内到外彻底拔凉了一次。
苏锦礼不经意间紧握起双拳,原本清澈透亮的眼眸,此时已布满阴霾,五味杂陈,难受的滋味在心里蔓延开来。
她会因为选择了宾牟暮瑾而放弃樊城,离开他们吗?段子昂皱起好看的眉头,本就冷峻逼人的气息,越发寒彻起来。
虽然失忆,但那极高的警觉性依旧存在,云岚翎敏感的发现了身边众人的变化,因为那句话吗?他们对她都有异样的心思?
仰首望向那通透的银色屏幕,那栩栩如生的俊美男子,云岚翎眼眸睁得老大,模糊不清的画面开始缓慢的跳转,逐渐变得清晰。
“有客远来,蓬荜生辉。”
伴随着洪亮极富穿透力的声音,一袭华丽黄袍的男子,翩然而至。
画面中的公子们,一灵眸精致,一邪魅俊美,一超尘脱俗,一玉树临风,四人长身而立,如诗般优雅淡然,如画般静谧深远。
“岚翎美男,你好,在下北棠。”
银袍公子双手一拱做抱拳状,盈盈眼眸扑闪着耀眼的光晕,夺人视线。
“公子是否为制衣而来?”
黄袍男子显然是当家人,让几位公子入座后便自顾自的高坐在首位上。
“正是,岚翎美男料事如神,不知可有信心,接单制衣?”
“若是我云绸山庄都接不了单,那整个平硕大陆,也没一处能接下,不知公子想制什么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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